摘要:「废后姜氏,为女不孝,为妻不忠,为后不端,卫氏一族戕害皇室,其罪当诛,三日后于凌台斩首,以儆效尤。」
(以下内容为小说原文,无任何不良引导,请放心观看)
在即将被斩首的半个时辰前,我和狗皇帝交换了身体。
睁眼时。
我正端坐在玉乾宫内。
苏公公问:「皇上,这废后的命可还留?」
我大手一挥:「不留,快快斩首。」
1
「废后姜氏,为女不孝,为妻不忠,为后不端,卫氏一族戕害皇室,其罪当诛,三日后于凌台斩首,以儆效尤。」
十二年后位,七年时被废。
最后落得个斩首下场。
临死前。
我画了九十九个圈圈诅咒皇帝。
下辈子。
这狗皇帝一定会可怜兮兮地舔我的脚尖,对着我阿谀谄媚,大喊陛下饶命。
「娘娘,时辰已到,该上路了。」
小太监的一句话钻进耳朵里。
我只感觉呼吸苦难。
仿佛半截身子已经入土。
可惜我不识几个大字,临终前骂不出几个难听字,也写不了什么控诉皇权,痛骂百官的遗书。
不然。
我高低都得喷得他们遗臭万年,让后人怜我,美人早夭,红颜错付。
美好愿景还没构完图。
我眨眨眼。
面前的阴湿牢狱瞬间变成了金碧辉煌,金光灿烂的玉乾宫内壁。
顶上还有一副炫丽的飞天仕女图。
「皇上,再过半个时辰就是押送犯人至刑场行刑的时间,这废后的命可还留?」
苏公公正站在我身边,卑躬屈膝。
废后?
我脑瓜子嗡嗡的。
突然。
我瞥见酒盏水面上,是那张又俊又可恶的脸。
哦吼!
我变成狗皇帝了。
2
原本,内定的皇后是卫家的嫡女。
也就是长我三岁的嫡姐。
可临入宫前嫡姐和外男私奔,我那宰相爹和大夫人怕祸及卫家。
火烧屁股了。
才不得不让我赶紧顶上去凑数。
传言卫家长女天资聪颖,貌胜天仙,盛名在外。
我一个妾室所出的废柴。
好吃懒做。
蠢笨无能。
只剩一张脸堪堪入眼。
自然无法与她比拟。
这狗皇帝再怎么眼瞎,都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好在狗皇帝同嫡姐没有半分情谊,一心爱他的江山社稷,只想娶个合适的女子坐上后位。
以填后宫,以稳皇位。
所以。
不论我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姓卫。
他都照单全收。
十二年来。
狗皇帝宠过的爱妃没有二十,也有十九。
后宫众妃各个美得惊人,才艺傍身。
但狗皇帝在施恩撒宠这方面也就三分钟热度,独宠一人,绝不会超过半年。
像是履行公务一样。
唯独我。
他倒是从一而终的冷落。
后来。
我的宰相爹倒台,我被打入冷宫。
伙食克扣。
炭块没收。
就连最爱的画本也被抢走。
以前闲来无事养的小鹦鹉,都因受不了吃不饱饭的待遇,挣扎飞出了铁笼。
日子太苦。
五年下来,我瘦回了入宫之前的干瘪身材。
身边的丫鬟阿桃说。
狗皇帝最近又看上了西域送来的黑皮小公主。
小公主想当皇后。
如果运气好的话,等小公主上位,皇帝一高兴,我很快就能从冷宫里搬走。
说不定还能被逐出宫。
但我的运气向来不好。
我那被发配到关外的嫡兄于三天前造反。
才刚刚打到皇城外,就被狗皇帝派去的兵马给打得四散而逃。
紧接着。
我便收到了入狱待斩的圣旨。
3
「皇上?皇上!」
苏公公小声提醒着。
我这才回过神。
现在。
我在狗皇帝的身体里,我才是九五之尊!
于是,我大手一挥,一声呵下。
「不留,快快斩首。」
虽不知如今我的体内是谁的魂魄,但杀了灭口为好。
这昏君的位置。
先让我坐来爽爽!
「苏公公,朕饿了,即刻摆宴,再请乐坊司的舞女来奏乐起舞!」
「皇上,您昨日说要宣魏将军觐见,未时过后还要处理早朝众臣呈上来的奏折。」
那又如何。
都当昏君了。
还想让我工作?
以我的才能,不将国库亏空,国土葬送,都是上天保佑了。
很快。
美人美酒入殿,满汉全席上桌。
我听着仙乐,抱着美人。
啃大鸡腿啃得满嘴流油。
狗皇帝宠幸的西域小公主愤愤,踹开殿门前来寻我。
我摆摆手。
让奴才们将她轰走。
「玉妃行事冒事,顶撞圣驾,念在初犯,先禁足三月吧。」
小公主折腾。
这几日又日日同狗皇帝厮混。
我怕她看出我的异常,便先将人锁在殿内抄写经书反省。
把大佛送走。
我放开美人。
冲着一旁默默无语的苏公公招招手,凑近他耳边。
「苏公公,咱们宫内可有帅气男侍?」
「乐坊司有,可那是魏将军要的……」
「给朕喊来,今晚便要!」
区区魏将军,也敢跟朕争?
似乎是被皇帝突如其来的龙阳之好吓着。
苏公公脸色惶惶。
但不敢驳了皇命。
只好转身,悻悻走出了殿门。
半晌。
乐止人散,被我扫荡一空的餐食也都撤了个干干净净。
我饮着美酒,倚在床头。
忽而,殿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响。
定是苏公公给我唤的男侍来伺候了!
我喝得微醺。
将酒瓶子往床边一撂,乐呵呵地便去开了门。
「朕来……」
调戏的话没来得及出口。
门口那张脸,险些将我的魂儿吓出龙体。
「陛下,看来您玩得很开心啊!」
4
相同的样貌。
一样的声线。
可那双外泄凶光的双眼,我绝对不会认错。
钻进我身体里的人,就是狗皇帝!
我吓得两腿发软。
惊觉这皇帝进了我的身子居然没死!
差点原地跪下,大喊饶命。
可膝盖曲到一半才想起。
现在我才是皇帝!
「来人啊,朕……」
「住嘴!」
从来不知道自己那副瘦巴巴的身子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狗皇帝在我开口的瞬间便将我扑倒在地。
两手紧紧捂住我的嘴。
轱辘几下。
我们二人滚至床底。
突然,殿门外又是一阵脚步乱响。
我欲挣扎出手声,喊人护驾。
可来人不是皇帝的护卫军。
那十几双高靴踏入殿内,嘴里愤愤喊着定要砍死这狗皇帝。
昏君!
树敌还真不少。
众凶徒翻箱倒柜寻不到人。
良久。
殿外的护卫才赶来救驾,将这伙刺客全数围起。
刺客们看逃生无望。
一个个咬下了毒,当众身亡。
待现场清理完后。
狗皇帝才将我从床底薅出,对我厉声警告。
「废后,你以为杀了朕,一人独揽大权便高枕无忧了?」
「告诉你,想杀朕的人从玉乾宫排到紫禁城宫门口,就凭你这个无用的废物,若非我出面,今晚你便会人头落地!」
狗皇帝虽惹人嫌。
但话糙理不糙。
方才若非他出面,我早替他成了那刀下亡魂。
我:「那好,既然你护驾及时,明日朕便重新册你为妃!」
狗皇帝:「算你识相,朕……什么!」
我:「废后卫氏救驾有功,剥夺后位后死罪可免,得免死金牌一张,顺便,再降个妃位。」
狗皇帝暴怒:「卫楚楚,你要朕做嫔妃?」
别人都能做,他为何不行?
他似乎没搞清楚。
现在究竟谁是主子,谁是奴!
「皇上,一日换身我便一日是天子,换身之事切勿让人知晓,这是为您考虑。」
面前这副身子有了免死金牌。
我的底气便足了。
就算换回身子。
我也能保住小命一条。
「卫楚楚,朕之前还一直以为你就是个任人欺辱的小废物。」
狗皇帝不怒反笑。
一手攀上我的脖颈,压低嗓子说道。
「好啊,那我们便一同好好演,若你先败露了,死也得死在朕前头。」
威胁我?
那还真是,威胁对了人!
就这样。
我和皇帝达成了友好的换身协议。
今夜的玉乾宫前异常热闹。
忽悠走了前来通报废后逃离,寻不到人的狱卒。
赶走了非要觐见的魏将军。
还没休息一会儿。
殿门又被敲响。
「皇上?」
「请进。」
我匆忙迎上前去。
狗皇帝此时还藏在幕帘后,没来得及溜出去。
等我见着苏公公。
瞥见他身后乌泱泱跟着的七八个妖娆风逸,衣衫勉强蔽体的俊美男侍后。
才惊觉大事不妙。
身后。
幕帘微微颤动了一刹。
5
虽然有些后悔。
但这些男侍已经入了皇帝殿中,皇帝断袖的消息若要传,现在也早传了出去。
索性破罐子破摔。
既然来了,不用白不用。
「来吧,过来朕身边伺候。」
我宽衣解带,全然不管躲在幕帘后那尊气得正在发抖的大佛。
气便气着吧。
人生难得这一次爽快时候。
我大笑着,正要左拥右撩,一道黑影却先一步扑倒了我的怀中。
是哪个可人儿,居然如此主动!
我右手轻捏。
只觉得这美人儿胸口软乎,不似男子。
左手掐住这细腰,又觉得摸着柴瘦,硌手难受。
等怀中人一抬头。
我俊眉微皱。
这哪是什么美人儿……分明是从那幕帘后蹿出来的昏君疯狗。
「给朕……」
「皇上,你说好了今晚只有您宠幸我,可叫来这么多男人,是要将臣妾拆骨分食不是?」
狗皇帝打断我的话。
说着,竟当众解起了衣服。
在众男侍惊愕的目光中。
他一点点地解开衣衫绳结,露出单薄亵衣。
似乎是在期待着我恼羞成怒,阻止他解衣的举动,可我不仅没有半点要发怒的举动,甚至双手环胸,倚在床边津津有味地看着。
狗皇帝的动作慢了下来。
脸色逐渐阴沉。
亵衣的绳结解了一半,动作停顿,突然将手中的瓷杯砸向大门。
瞬间。
在狗皇帝将衣袍重新裹起后。
四五个暗卫冲进。
将我招来的男侍全数打晕,拖出殿外。
最后,只留一个蒙着面的暗卫冲着狗皇帝的方向跪地俯首。
「陛下,您没事吧。」
「没事。」
狗皇帝目光森冷,直勾勾地盯着一只脚落在地上,一只脚翘在床上,衣冠凌乱的我。
「只是有些事要和我的皇后,单独算算。」
6
我承认,我确实辱了皇威。
因为断袖之癖的传闻,给皇帝惹上了不小的麻烦。
但我并无悔改之意。
不让我召男侍。
我便调戏调戏皇帝身边俊美的小太监。
「卫楚楚,你从前做朕的皇后之时,也如此放荡?」
「放荡?坐拥这后宫三千妃子的男人,居然会觉得旁人放荡。」
讥讽之词入耳,狗皇帝却没有如我所料般发怒。
而是缄默沉思许久。
才缓缓开口。
「后宫女子,每一位都是稳住江山皇权的一把锁,朕广纳妃嫔,并非是那种念头。」
「为权为色,不都是人心欲念,皇上还要分出个高低不成。」
闻言,他轻愣。
随即笑出了声。
「倒是俐牙俐齿,朕还以为你在慈安殿内闷了太久,闷坏了脑子,看来还是朕狭隘了。」
两日后。
废后免死,被立为四妃之首的消息传遍宫内。
为表狗皇帝深得我宠幸。
我赐他一座南边新殿。
又亲自给他更名,赐了个悦耳又尊贵的称谓。
爱妃。
狗皇帝想要更名。
被我一口回绝。
「圣旨已下,君无戏言。」
但一报还一报。
在这之后,我也被狗皇帝那几名忠心耿耿的暗卫要挟。
日日被迫掀开狗皇帝的牌子。
召他侍奉受宠。
一来,方便他监督我的夜间生活。
二来,他好通过我之手,寻遍民间神术邪师,寻找可破解换身之法。
当然。
当下最要紧的事是决不能暴露我和他的身份
所以夜里侍寝时。
我需一边摇着床榻,一边受着狗皇帝给我灌输的朝政大事。
什么反贼。
什么叛军。
什么巡访。
听得我昏昏欲睡,头疼不已。
「爱妃,朕手酸了,换你来摇。」
我泄气地趴到床上,用脚踹了踹一旁低头念经的皇帝。
狗皇帝抬起眼。
眸子里闪过一丝嘲意。
「陛下是男子,孔武有力,怎么还让我一介弱女子出力?」
「李旬!」
我愤愤,压声直呼了狗皇帝的名字。
「你把我贬入冷宫,要我自己劈柴烧火的时候,可没考虑过我是个弱女子!」
李旬轻哼了声。
终于肯合上书,拿正眼瞧我。
「所以如何?陛下现在是要同我计较?」
朕是皇帝。
想和谁计较还要考虑?
这话,最终在李旬带着威胁的眼光下吞了回去。
连着十几个不眠夜的身心俱疲后。
我扶着酸痛的腰身,坐上了朝堂顶上的龙座。
李旬说。
座下这几十位臣子间,有判朝谋反的逆贼。
要我找人他不指望。
只是一定在和他换回身体前。
不叫逆贼发现端倪。
7
「陛下,南昭入犯,需调遣良将迎敌,臣所见,这魏将军便是不错的人选。」
「陛下,苍南旱日已久,钦天监请您赐福落雨的时辰还需同您一块儿商议。」
……
底下呜呜呀呀念着。
我偶尔嘟囔几句附和,又瞥了眼殿侧那道正在监听的黑影。
李旬自是不放心我。
便藏在旁侧听着。
「陛下,这废后新立,从前闻所未闻。」
「是啊陛下,卫家女无用蠢笨,又是罪臣之女,这再得权势,恐怕不妥。」
骂我?
我皱眉。
从前大概知道点外头对我的风言风语。
可我没想到这些人竟敢当着皇帝的面议论!
「你这是在教训朕?」
我一个眼刀过去。
指着方才那名大放厥词的臣子,厉声道:
「来人,赏十个板子,十个耳刮子,再给我抽五鞭子。」
说完。
现场瞬间寂静,随后众臣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仿佛这是什么极为可笑之事。
哄闹之际。
刚才那几个在旁劝说的臣子也跟着出来辩言。
「林相忠言难入耳,但实是为您为朝廷考虑的。」
「陛下,您这……实在不合规矩。」
我冷笑一声。
又伸手指了指几个。
「他,他,还有他,一起打了,就在此处行刑。」
见我执意。
那几个被点了名的臣子非但不露怯。
反而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仿佛我只是在同他们说笑一般。
李旬这皇帝如何做的?
什么人都能骑在头上?
我嗤笑一声,朝那微颤的黑影处瞥了一眼。
所谓万人之上也不过如此嘛。
「算了,无人敢动手,朕就自己来。」
说完。
我便跳下龙椅,撸起袖子。
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几步走到那几名朝臣面前,一人先甩了几巴掌。
这几日摇床练出了力气。
我没使全力,便叫那几位打得晕头转向,节节后退。
赏了巴掌。
被我抽打的几人面色赤红,眼珠子瞪得像快被火气喷出似的,却不敢多言一句。
那一日。
满朝文武沉默寡言。
不敢再同我对眼。
「你玩够了?」
下朝后。
李旬将我堵在半道,眼里蹦出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面前的狗皇帝大概是真的怒了。
大庭广众下就敢抬手拦下圣驾。
我挥挥手。
叫一旁宫人散去。
回过身才见李旬赤红着眼捏着拳。
不虞之色尽显。
奈何他现在顶着我的脸,恼火起来倒是像极了被抢食儿了的仓鼠,没什么威慑力。
我轻咳了两声。
挺直腰板凑近,伸手将他的下巴勾起。
「这还是在外头呢,爱妃就这么跟朕置气,看来是朕最近太过宠溺你了。」
「卫……你给我等着。」
李旬冷脸咬牙挤出几个字。
这才撇开脸愤然离去。
后几晚。
他倒没叫我再掀他的牌子,只是守在我殿外的那两名暗卫依旧寸步不离。
生怕我再惹出什么祸端。
直到那日。
李旬殿内的宫人急匆匆跑上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我控诉。
「皇上,您快去瞧瞧娘娘啊!娘娘就快要被那玉妃给打死啦!」
8
小公主并非善茬。
她脾气泼辣,恃宠而骄。
前些日子受尽冷落,还被我罚下禁足,这禁令一解便冲着罪魁祸首去了。
我匆匆赶去。
刚踏进寻芳殿,便看到眼前那混乱的一幕。
只见小公主举着鞭绳站在床前。
床上是缩在角落,脸色苍白发髻凌乱的李旬。
小公主见我来。
赶紧换了副面孔,丢下辫子跪到我面前。
「皇上,您,您定要好好擦亮眼睛看看,这卫姐姐竟和外男私通,方才我都撞见了!」
小公主指了指大开的窗扇。
窗扇上还留了一只黑色高靴。
我认得那靴子。
是李旬身旁那些暗卫常穿的款式。
「今日我本是来探望姐姐的,可方才来时,一进殿臣妾就见一黑衣男子和卫姐姐耳鬓厮磨,暧昧不清,我想起陛下,这一气急了才罚了姐姐,您可以问问我身边这群宫人!」
小公主看向身后几人。
那几人犹豫不决地咬着唇,好半天才点头附和。
「玉妃来寻芳殿探望,怎带了这堆宫人上门呢?」
「臣妾,臣妾这是看姐姐刚入新殿,身边伺候的人少,想着若姐姐有看得上的宫人,臣妾便留下送姐姐。」
我轻哼了声。
没有将仍跪在地上抹泪的玉妃扶起。
反而绕开她,走到李旬跟前。
榻上的李旬看着已经虚弱至极,纯色惨白如纸,小腹和手腿上那七八道血痕更是触目惊心。
我的身体虽是女子之躯。
可也不可能被打成如此模样,还这般绵软无力地躺着不知躲藏。
我皱眉,凑近。
贴到他耳边轻声嘲讽。
「李旬,你倒是个痴情的,她都将你打成这副模样了,你也不还手?」
李旬转过眼。
那双眸子却古怪地涣散开,似乎是看不见眼前的东西。
到了这时。
我才察觉不对。
「来人啊!通通出去!」
我起身,不顾玉妃还在喋喋不休的那张嘴
急忙将殿内的人全部喝走。
清场后。
那几名躲在暗处的暗卫才敢现身。
「娘娘,陛下中毒了!」
9
原这几日。
李旬出宫调查叛贼之事,在回程中不慎中了毒镖。
毒发之时正好撞上玉妃闯入。
暗卫躲闪不及。
这才被当成是李旬偷的汉子。
「这毒可清?」
「余毒可解,但现下更要紧的是陛下的外伤。」
小公主下手不轻。
那一道道口子几乎深可见骨。
「那便请个太医好好看看。」
我起身要去喊人。
却被上前来的暗卫拦截。
「陛下中的是特殊毒物,不得让外人知晓,余毒清后,得劳烦娘娘照拂。」
照顾李旬?那可不是个好差事。
我刚想拒了。
却听榻上幽幽传来一句。
「你们都,退下!卫楚楚,你过来……否则,我便去红栏杀了你的段郎……」
暗卫齐齐翻窗而出。
顺带还从外头将打殿的外门给上了锁。
我闭眼叹息。
不情不愿地转身回去。
「段郎?李旬,你去逛窑子了?」
李旬口中的段郎是城南一家乐坊的乐师。
说是乐坊。
可只要花钱,做什么都可以。
「玩得还挺花。」
我伸手去扯他的衣裳。
扯到了伤口处黏粘衣口,李旬疼得反手捏住了我的腕子。
「你倒反过来说朕了?那地方不是还有你的段郎吗?你可知你那段郎一见朕,便解衣卸袍,想着法子勾引?卫楚楚,从前我只知你愚蠢,没想到你还有许多风流往事……嘶…」
抹药的动作重了点。
我毫不留情地撕开纱条用力给他绑上,怕散开,还特地摩了摩,扯了扯。
「卫楚楚!朕若真死了……你也活不成!」
「我知道我知道,您的狗腿子们会叫我陪葬的,可如今我是皇帝,您才是那砧上鱼肉,您死了,我还真不一定会陪着去的。」
李旬的暗卫不过几十。
还不足半支御林军的人数。
打起来,我死不死真不一定。
似乎看穿了我的思量。
李旬有气无力地勾了勾嘴角,虚弱地哼了一声。
「此次出宫,朕遇到了一位术师,换身之事已有眉目,另外,朕还知道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你可想知道?」
「吊人胃口可不是你的风格,爱妃有话就说吧,我听着。」
我看似若无其事地回了一嘴,端着手稳稳地将剩余的纱带收起。
实则,心里已经慌张得在发颤。
「换魂后两命相连,我死了,你也会立刻暴毙。」
10
我不知李旬说的是真是假。
他若随口胡诌。
我也无从查证。
可这几日,李旬在我跟前喊疼时,我的胸口也隐隐闷痛。
好似这伤落到了我自个儿身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条小命好不容易保住,我可不想就这样草草葬送了。
于是,我开始卖力地照顾起人来。
饭要试过毒才端进去。
香要让太医测过,才可点熏。
连沐浴,我都要跟在李旬身侧亲力亲为,生怕他磕着碰着,万一我回了这副身子,可不能落下什么病根。
「爱妃,既然咱们是一条心,那你可得好好得活着,活得饱饱的,有什么不舒都跟朕说!」
直到李旬行动便利,能自己出去晒日了。
我才松懈下来。
「皇上,您这几日未上朝了?」
李旬病好了,有了力气。
开始数落我。
「再不上朝,我这国都要散了。」
被催促着。
我再次硬着头皮爬上了龙椅。
这一眼扫去,中堂空了一片出来,不见那几日被我掌掴过的臣子。
眼不见心不烦。
我松了口气。
往龙椅大喇喇地靠了上去。
接下来上奏的,全是些催人生困的民生政事。
直到座下有一人拐弯抹角又提起有关我独宠李旬之事,见我微微蹙眉,那人才惶恐地将话头拐了个弯。
「我看爱妃娘娘是吉相之人,可往来历代帝嗣向来都有数十余位皇子,若让娘娘一人承,恐怕伤了身子。」
「那爱卿有何高见呀?」
我倚着椅座,语气里已经满是不耐。
这话听着是夸赞。
实则还是在骂我蛊惑皇帝,阻碍了宫里的女人得宠怀龙胎了。
「依臣所见,陛下不如再择新秀,好充盈后宫,为陛下绵延子嗣。」
选秀?
听此,我来了兴趣。
坐正身子,把方才快要掉到下巴下的嘴角勾了起来。
「不错,爱卿这提议合朕心意。」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福分!」
那臣子大松了口气。
奈何我的下一句话,却叫底下众人险些闪折了腰。
「明日便开始报选,参选之人只有两个条件:一要长的好看,二要是个男子!」
11
皇帝要选男妃。
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半日便传遍了整个宫中。
选男妃这事我只是一时兴起。
到了夜里,我躺在床上琢磨,突然觉得这票玩得过大了。
顿时心虚不已。
可皇令已下,覆水难收。
这几日,我尽量躲着寻芳殿走,生怕被李旬撞见。
七日平安无事。
我这才放下心来。
苏公公送来上报男子名册,竟有手掌那般厚实一叠。
我掀开一数。
仅是城中上报的男子数目,都隐隐要超出百数,那一个个长得抖如花似玉,霁月清风。
甚合我心。
若不是寝宫不足。
全部招进来伺候倒也不是不可以。
正式面选前夜。
不想见的人还是堵在了殿前。
我无奈,挥挥手让人进来,还未见李旬的影子,便听见一串湿湿黏黏的脚步声。
跟前的帘帐被撩开。
顿时。
我抬眼看去。
差点被吓得从榻下滚下来。
来人一袭白衣,乌发盖脸,浑身湿漉,发髻凌乱,周遭还裹挟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气。
活脱脱一只刚从池子里爬出的水鬼!
我躲在桌底下,仔细一看。
这才看清了她的脸。
吓是吓人了点。
但五官清丽,肤白如脂,确实是我那张美丽动人的容颜。
「半夜不怕鬼敲门,你怕什么?」
李旬幽幽张嘴。
凑近,将我从桌底下捞了上来。
「爱妃……这么晚了来找我何事啊?」
我颤颤巍巍地躲开了几寸。
手指碰到李旬的身子时,却被冻得眉头皱起。
「卫楚楚,你……」
他话没说完。
突然两眼一翻,竟直挺挺地倒入我怀里。
12
「太医,爱妃身子如何了?」
「回陛下,娘娘这是受了风寒,在加之气血攻心,心疲力竭,这才昏死过去。」
李旬这一昏迷。
我哪里还有心思选妃。
草草撂了几个名字,便让宫人看着安排去了。
在他昏迷的这几日。
他身旁跟着伺候的丫鬟心惊胆战地跟着守在榻前,见我时,总是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直到那日有其他宫妃要来探望。
那小丫鬟突然吓得跪倒在地向我哀求。
「陛下,不能让她们再害娘娘了呀!」
这一刺激。
小丫鬟才把这几日的苦楚通通倒出。
如今李旬正是得宠之时,而我一道寻男妃的圣旨下去,这便在告诉其他宫的娘娘,这宠幸皆是笑话。
明里不敢欺负。
她们边暗地里使坏。
克扣膳用,绣衣里藏污,意外落水,野猫吓人。
什么阴狠来什么。
我是过来人,但李旬没做过宫里的女人。
他不懂后宫之人为了争,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昏迷第三日。
李旬终于睁眼。
从喉咙里撕扯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我给他陪葬。
想得美呢!
老娘现在可是皇帝。
若真要陪葬时,他才是那个陪葬品。
「卫氏,你可知……可知……」
李旬一口气还虚着。
眼底涌出了星星点点的泪珠儿来。
「可知这些日子朕是如何过的?」
「如何过的,我难道不比你一个皇帝清楚?」
我摸了摸他脖颈上被猫儿抓出的伤痕,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到了他脸上。
恍若如梦初醒。
李旬别过眼,慢慢松开了捏紧的双拳。
13
伤刚痊愈,又添新疾。
寻芳殿近来忙络得很,进出的不是太医,就是新来伺候的宫人。
我每日下朝也会来看他一会儿。
除了帮忙照看。
就是将那些堆积成山的奏折拿来给他处理。
这些天。
算是我同李旬这十几年来相处的,最平和的一段时间。
他安静地替我阅折子。
我乖乖地躺在一旁看话本。
为顾着他起夜,我偶尔睡在外头小榻上,有时就宿在李旬枕边。
在他完全康复之前。
那群已经被送进宫内的男妃们被我完全抛在脑后。
直到那日。
我回寝宫寻几件干净衣服。
苏公公这才端着男妃名册的牌子来提醒。
「陛下,这几个是前段日子进来的,您且看看吧。」
我一眼扫去。
随手翻了块顺眼的牌子。
「蝶书?这样雅意的名字,喊来看看吧。」
沐浴更衣。
我在殿内坐定。
只待美人入殿,我好享这人间欢愉。
可就在那位蝶书刚踏进殿内,露出那张俊生生的脸来时。
我惊得差点儿从龙榻上翻身滚下来。
「皇上,蝶书来伺候皇上更衣就寝吧。」
蝶书节节逼近。
我节节后退。
他不是别人,正是多年前同我有过露水情缘的那位段郎,段成衣。
14
多年后,曾经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旧情人缠上了自己正牌夫君。
民间那些狗血的话本儿都没这吓人的故事情节。
我裹紧龙袍。
退到床角。
眼睁睁看着当时那如清风般俊俏的小公子,此刻却在我眼前袒胸露肩,如狼似虎地扒住了我衣衫的谄媚模样。
心里五味杂陈。
「皇上,您这裤子紧,我帮您解了……」
「等等!」
我赶紧叫停。
逃也似地跑到外殿,却被身后人追上,缠住了腰身。
「您初尝男人滋味?别怕,喝点酒晕乎了,就什么都一样了。」
段成衣似是下定了今晚要爬上这龙榻的决心。
一手解我衣襟。
一手提起玉壶,将酒水往我喉中灌去。
酒水沾及舌肉,我常出股熟悉的味儿来,是城南乐坊常用来助兴的榻上酒。
一滴就足以让人发狂。
「皇上,过来吧。」
等我想明白时,时机已晚。
段成衣已经将自己扒了个精光。
手上酒壶落地,伸手来钩缠我的腰带,将我往软榻上带去。
我想起身。
却已无余力。
只能任由身上人肆意摆布。
直到被褪得只剩一条遮羞的亵裤时,一股冷风灌入内殿,那双放肆的手终于离开了我的身体。
眼前谍影重重,我强撑起身体。
耳边只听见段成衣哎呦了一声,紧接着殿门大开,他人便像一只破风筝般飞了出去。
「卫楚楚!你先前召男人,选男妃,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你一时糊涂愚笨,但你竟让朕的身子委身于这等倌人之下,待将身体夺回,朕定要杀你!」
李旬是真怒了。
但我脑子混沌,哪里有力气反驳。
直到他凑近了,用手掰住了我的脑袋,这才发现端倪。
「他给你喝了什么?」
「夜来欢……半个时辰内不……不解,你和我都得暴毙身亡!」
说完。
我自己将最后一层亵裤褪下。
无法控制地翻身下榻,企图寻找能够从焚身火海中救出的解药。
「解药呢!」
「无……无解。」
我咬住嘴唇,保持最后一丝理智。
克制住自己想要往下探的手。
「李旬,给我唤男人进来!你身子的贞洁和性命,孰轻孰重,你自己掂……掂量掂量。」
药效发作愈发快。
除了热,甚至还开始出现无法抑制的痛楚。
我转过身,将痛楚抑在身下,狼狈地往外爬去。
不料。
双手还未触及门槛。
全身便被一道阴影笼罩,整个人在一瞬间悬上半空。
随后背脊冲进软榻。
在我还未回过神来时。
李旬狠狠骂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蹲了下去。
一夜狼藉。
混乱不堪。
在第二日我彻底清醒,才感到一阵后怕。
玩脱了。
这下免死金牌都不一定顶用。
我胆战心惊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见李旬不在,且松了口气,朝外喊了声苏公公。
「看来,爱妃睡得很香呢!」
苏公公没喊来。
一个玄色身影近了,那张熟悉的脸慢慢在我跟前放大。
「怎么?回到自己身体里后不习惯了?爱妃这皇帝还没当过瘾?」
15
在得知自己和李旬换回身子后。
我的大脑就已经自动开始播放走马灯。
会被五马分尸?
还是凌迟至死?
求求他,可否还能留个全尸?
我赶紧从榻上下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把头磕得响亮。
「皇上,臣妾错了。」
「错哪了?」
「臣妾哪儿都错了!」
「爱妃没错呀,若不是爱妃想的妙计,我也不知这样的接触竟能让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这还得多亏了爱妃呢!」
李旬笑了。
可此刻的笑却比敛唇时更可怖。
我缩着脖子,全身发抖,静候着自己的死讯。
「朕该奖赏你才是,你说,该给你什么奖赏?」
「臣妾不敢。」
奖赏?
这赏得该是白绫或毒酒了。
我连连摇头。
跟前的李旬却突然上前,将我的脑袋一把拖起,一脸『怜惜』地抚过我磕红了的额头。
「你有何不敢的,爱妃的性子朕这些日子真切地了解了一番,朕觉着,爱妃做回朕的皇后再适合不过了。」
李旬从背后抽出凤印。
将它塞进我手里。
「好了,朕这日忙,择日,重新封后的大典,朕会为皇后亲自操办的。」
说完。
李旬起身,不再停
小说名称:《男妃之乱》
来源:图聊天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