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是我省吃俭用一个月，打了七份零工才买来的最新款iPhone。
我和顾清璃在地下室里住了三年。
吃的是馒头咸菜，睡的是发霉的硬板床。
为了给她换部新手机，我找了七份兼职，累死累活整整一个月。
可她收到礼物拆开后，直接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里。
转头给别的男人买了辆七千万的限量款超跑。
闺蜜不解：“京圈这么多帅哥猛男你不要，为什么偏偏挑一个穷鬼当男朋友？”
顾清璃唇角微勾：“你懂什么，穷鬼有穷鬼的浪漫。”
“徐阳会把我当成一切，会拼了命地为我付出。”
“那些世家子弟会吗？”
“你别说，还挺好玩的。”
闺蜜挑眉：“你就不怕真陷进去？”
顾清璃顿了顿，冷笑：“除非我眼瞎了。”
“你把徐阳当狗玩，万一哪天他知道了呢？”
“放心，直到我离开的那一天，他都不会知道的。”
顾清璃不知道，我此时就站在包间外。
和她仅一门之隔。
1
我木然地站在门外，手指紧紧攥着托盘边缘。
顾清璃的笑声透过门缝传来，清脆悦耳。
却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切割着我的心。
闺蜜微笑：“七千万的超跑你说送就送，也太宠陆沉渊了吧？”
“一个亿都不到，算得了什么，我的男人，自然要由我宠。”
顾清璃的话语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轻佻与霸道。
领班王姐刚好路过。
“把果盘送进去啊，愣着干什么？”
“别让客人久等了，能来这消费的非富即贵，咱们可得罪不起。”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低头走了进去。
包间内灯光昏暗，顾清璃斜倚在真皮沙发上。
修长的双腿交叠，指尖把玩着那把跑车钥匙。
因为我戴着口罩和帽子，再加上身上的工作服，她并没有认出我。
旁边坐着闺蜜林媛，两人面前摆着几瓶洋酒。
每一瓶的价格都抵得上我半年工资。
我注意到了垃圾桶里露出的手机。
那是我省吃俭用一个月，打了七份零工才买来的最新款iPhone。
“把酒放这儿就行。”
顾清璃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我机械地将果盘放在茶几上，视线不受控制地落下。
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容，唇色是我从未见过的艳红，身上穿着某奢侈品牌的当季新款连衣裙。
这些都与她平时在地下室朴素的样子，判若两人。
茶几上还摆着一部红米手机，四年前的老款。
林媛问道：“清璃，这新手机你真不要了，还打算用回之前的老古董？”
“万一徐阳问起怎么办？”
顾清璃轻笑一声，将跑车钥匙抛起又接住：“骗他说路上被人抢了就行了，到时候他心疼的就不是手机，而是我有没有受伤了。”
她眼睛笑成弯弯的小月牙：“你肯定猜不到，他每次看我用那破手机时，心疼的样子有多可笑。”
我的喉咙发紧，仿佛被人用铁丝勒住。
三年来，顾清璃总说旧手机还能用，拒绝我给她换新的建议。
每次我提起，她就会用娇艳的红唇堵住我的嘴。
“你玩得也够久的了，三年了吧？”林媛点了根烟，“打算什么时候结束这场游戏？”
顾清璃抿了口酒，眼神飘向天花板。
“再等等，看他为了给我更好生活拼命工作的样子，挺有意思的。”
“我暂时还舍不得。”
林媛皱眉：“清璃，你给我的感觉不太对劲，不会真爱上徐阳了吧？”
顾清璃迟疑了三秒。
然后露齿轻笑：“怎么可能。”
“你知道的，我就图他有点小帅，还有身体好。”
说话时目光流转，最后停留在我身上。
眼中闪过疑惑之色。
我赶紧低下头。
正要转身离开，顾清璃突然说道：“等一下。”
我心头猛地一紧。
她认出我来了？
2
“小哥哥，这部iPhone还是新的，不嫌弃就拿去吧。”
“当作你的小费好了。”
我沉默数秒，沙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她盯着我的双眼，眉头拧紧又松开，然后又微微拧紧。
我捡起垃圾桶里的手机，也没擦拭上面的脏污，就这么拿着离开了。
能感觉到，出门时顾清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回到员工休息室里，我摘下口罩和帽子，盯着镜中的自己。
眼睛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如纸。
我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相册。
里面全是顾清璃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里的她，都与我今天在包间里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原来都是假的……”
我喃喃自语，手指划过屏幕，一张张删除这些照片。
手机突然震动，是顾清璃发来的消息。
“徐阳，我今天要加班，可能很晚才回来，不用等我了哦！”
“爱你！”
后面跟着一个甜甜的心形表情。
以往这样的消息，总能让我心头一暖。
现在却让我有种反胃的感觉。
我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悬停许久。
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
深夜结束兼职，王姐给我算了工资，然后笑着打趣：“小徐，我听说你找了好几份兼职，每天都忙到头不点地。”
“不会是要存钱买房子，跟女朋友结婚吧？”
我闷声说没有。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王姐是过来人，你骗不了我。”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别累坏了身子，钱是赚不完的。”
我默默点了点头。
离开高级会所，我骑着共享单车回家。
路上等红灯时，点开手机里一个许久未曾联系过的号码，发了条消息。
“爸，我想通了，明天就回家。”
“还有和沈家的婚约，我也答应你。”
发完后，我的手微微颤抖。
屏幕上的“发送成功”四个字，像是某种终结的宣告。
大洋彼岸正是白天，父亲几乎秒回：“真的？儿子，你终于想通了！”
紧接着又是一条：“我立刻安排飞机！”
我能想象父亲此刻的心情。
三年前，我作为徐家继承人回国历练，意外邂逅顾清璃，沉浸爱河无法自拔。
为了跟她在一起，我推掉了爷爷与沈家定下的娃娃亲，甚至放弃继承人身份，不惜与整个家族决裂。
父亲当时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至今历历在目：“你会后悔的，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
现在想来，父亲看人的眼光远比我毒辣得多。
回到家，远远看到顾清璃坐在地下室入口，双手环抱着膝盖。
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很美。
看到我后她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满脸欢喜。
“徐阳，你终于回来了！”
顾清璃像往常一样环抱住我的脖子。
虽然早换了套廉价裙子，但身上依旧隐隐散发着高级香水的味道。
我僵硬地站着，没有像往常那样回抱她。
她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那是曾经让我心跳加速的触感。
“怎么不在家里等我？”
顾清璃松开手，撅起嘴露出委屈的表情：“地下室又黑又闷，没有你陪在身边，我待不惯。”
她拉着我的手晃了晃：“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好担心你啊。”
担心？
三个小时前，她还在高级会所里和闺蜜嘲笑我心疼的样子有多可笑。
3
“我也加班。”
我简短地回答，避开她探究的目光。
“为了我们的未来，辛苦你啦！”
她踮起脚尖想亲我，我下意识偏过头，嘴唇只擦过我的脸颊。
她表情有些错愕，然后下意识地问道：“对了徐阳，你今晚……有去过碧水商K吗？”
我说没有，一直待在公司加班。
她再三确认后，才松了口气。
我转移话题：“送你的惊喜收到了吗？”
顾清璃的眼睛立刻湿润了，泪水说来就来，顺着她细嫩的脸庞滑落。
“对不起，徐阳......”她哽咽着解释，“下班回来路上，手机被人抢了......我追了好远，可是根本追不上......”
她哭得梨花带雨，肩膀微微颤抖，仿佛真的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如果不是亲手把手机从脏兮兮的垃圾桶里捡出来，我肯定坚信不疑。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酸胀得发疼。
原来一个人演戏真的可以到这种地步。
三年的朝夕相处，我从未发觉枕边人是如此出色的演员。
“没关系。”我强挤笑意，“手机丢了没事，只要你没受伤就好。”
“谢谢你徐阳。”
顾清璃扑进我怀里，把脸埋在我胸前：“你总是这样，明明自己赚钱那么辛苦，却永远只关心我......”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平板运输车缓缓驶过街道，上面载着限量版超跑。
车身上还拉有醒目的红色横幅。
“陆沉渊，当姐的男人，姐一辈子宠你！”
我故作感慨地说：“这个叫陆沉渊的男人真幸福啊。”
眼睛却紧盯着她的表情。
顾清璃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拉着我的手紧了紧：“徐阳，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用不着羡慕别人。”
“我们现在是困难时期，但总有一天......”她顿了顿，“如果有那一天的话，我一定往死里宠你，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我只笑了笑，不说话。
回到地下室，顾清璃坐在沙发上刷手机，我像往常一样给她煮宵夜。
切菜时，我看着自己满是老茧的手，忽然愣住。
不知不觉，我给顾清璃做了三年饭。
一个原本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为了所谓的真爱，吃了这么多苦。
值得吗？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顾清璃正抱着手机笑。
一时分不清楚。
同床共枕和我穷了三年的她，还有随手给别人送出千万超跑的她。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顾清璃？
洗完碗已经是凌晨，顾清璃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快来，没有你我睡不着。”
我躺下后，她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头靠在我胸前。
这是她最喜欢的睡觉姿势。
“徐阳，你今天不想要吗？”
她贴近我的耳朵小声呢喃：“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除了每个月那几天，几乎每个晚上，顾清璃都要和我恩爱。
她没骗闺蜜，确实很贪恋我的身体。
每次在床上都尽情放纵，直到我筋皮力尽为止。
但今天，我一点心思都没有。
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当作回应：“嗯，确实累了。”
顾清璃有些失望，但还是柔声说道：“答应我，工作归工作，一定要注意休息，千万别累坏了自己，好吗？”
“不然我会心疼的。”
我没有回答，闭上眼睛，假装入睡。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她匀称的呼吸声。
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在我脑海中闪回。
她舍不得换的旧手机。
她拒绝我给她买的新衣服。
她总说“等以后有钱了，我一定对你好”。
所有的节俭和温柔体贴，还有我。
原来都只是她游戏的一部分。
我睁开眼，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看着她熟睡的脸庞。
这张曾经深爱过的脸，此刻却让人感到无比陌生。
4
我和顾清璃初识那天，天上下着小雨。
我在公交车站等车，她坐在一旁整理湿漉漉的秀发。
一辆黑色大奔驶来，她匆匆上车，却无意间遗落了手机。
我连喊几声她都没听见，无奈只能扫了辆共享单车追上去。
用尽吃奶的力气狂踩三条街，终于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追上了。
看到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的我，还有递过去的手机。
顾清璃先是惊讶，随后眼睛笑成了好看的月牙状。
甜甜开口：“小哥哥，你人真好。”
“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不如，我当你女朋友吧？”
就那一眼间，我毫无防备地沉沦。
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
她说自己是边远山区出来的贫困生，这部手机还是借同学钱买的。
幸亏我送回来，不然她得哭死。
我居然相信了。
现在回想起来，无论大奔还是手机，都不是普通人家用得上的。
只能怪当时的自己太愚蠢。
窗外，夜色深沉如墨。
可我始终无心睡眠。
早上七点，顾清璃的手机闹铃震动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看了一眼后立刻清醒。
轻手轻脚地起床穿衣。
我假装熟睡，耳边传来她窸窸窣窣的动静。
“徐阳？”
她小声试探。
我没有回应。
她松了口气，快速化了个淡妆。
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把门轻轻带上。
我起身走到窗前，目送她小跑着上了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
然后平静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三年来，我几乎把所有收入都花在了顾清璃身上。
自己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台二手笔记本电脑。
我把那部iPhone留在了梳妆台上。
两个小时后，一辆库里南无声滑入巷子。
司机恭敬地为我拉开车门：“少爷，刘管家在机场等您。”
坐进车里，皮革的香气包围了我。
三年没坐过这样的车了，竟然有点不习惯。
库里南驶过国贸时，我看到了那辆七千万的限量版超跑。
车旁，顾清璃正与一个陌生男子有说有笑。
白晰的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姿态亲昵得刺眼。
“停车。”
我轻声说道。
司机靠边停下，我降下一半车窗，静静地看着他们。
顾清璃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转过头来。
我们的视线隔空交汇。
我能看见她，她只能看见我的眼睛。
陆沉渊疑惑：“清璃，你在看什么？”
顾清璃迟疑数秒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应该是看错了。”
回头便与他吻在一起。
我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破碎。
升回车窗，缓缓对司机说：“走吧。”
即将到机场的时候，顾清璃发来了消息。
“徐阳，你醒了吗？”
“中午我带饭回去吧，想吃点什么？”
我没回，几分钟后，电话又打了进来。
很急切。
我点击挂断，然后拉黑了她的联系方式。
三年来建立的所有连接，在这一刻全部切断。
机场VIP通道空无一人。
老管家站在尽头，燕尾服笔挺，银发梳得一丝不苟。
看到我时，他的眼眶明显红了，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少爷，您瘦了。”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笑了笑：“可能是馒头咸菜吃多了。”
老管家小心翼翼地试探：“少爷，那个顾小姐……”
“都过去了。”我打断他，“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听到她的名字。”
来源：困困懒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