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结婚到阴婚 一位农村女性2场婚礼

B站影视 2024-12-21 07:42 2

摘要:网络博主“果任儿”喜欢记录生活:5年间公开的884条短视频里,她把镜头对准家人、朋友、刚出生的孩子,拍下出行、聚会、跳舞等生活日常,最远去过太原、邯郸、石家庄,最近不过家中小院和自己房间。在大多数镜头里,果任儿微笑着,“勇敢”“要幸福”是她常说的话。

山西省晋中市麻田镇,任美芳和冥夫的丘棺。当地丧葬习俗,晚辈先于长辈去世,棺材寄埋,暂不入土。南方周末记者 汪徐秋林 摄

网络博主“果任儿”喜欢记录生活:5年间公开的884条短视频里,她把镜头对准家人、朋友、刚出生的孩子,拍下出行、聚会、跳舞等生活日常,最远去过太原、邯郸、石家庄,最近不过家中小院和自己房间。在大多数镜头里,果任儿微笑着,“勇敢”“要幸福”是她常说的话。

农村女孩任美芳来自太行山深处:父亲腿脚不便,母亲精神失常,因为家庭贫困,两个哥哥之一从小被送给乡邻。经历结婚、生女、离婚,2024年8月,她在前夫家门外轻生,3天后被娘家配了一桩阴婚。

任美芳就是果任儿。她微笑的照片,成为阴婚仪式上的结婚照,在互联网上流传。不少网民涌向她的账号评论区,惋惜这个逝去时仅25岁的年轻女孩,一条点赞超过7000次的留言这样说:“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没有不幸的婚姻。”

“葬在这里离孩子近”

娘家亲人们相信,阴婚能让任美芳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安慰。

2024年11月初,南方周末记者来到山西省晋中市左权县,任美芳出生和安葬的地方。这里有黄黄的土,灰灰的天,砖块瓦片构成人们生活的天地。每天都有数十辆火车轰鸣着穿过县城,却不载客,只把太行山深处的煤炭运到工厂。

任美芳的娘家——左权县峒峪镇西峧村——在县城30公里外,走下国道,再往山里进发。村里的男人为娶媳妇,过去多在煤矿上劳作,如今前往各处打工。女人出嫁后,多留在夫家养育孩子、照顾公婆。

任美芳的人生轨迹,原本也是如此。她读过中专,进过工厂,尝试在城里找过工作。2022年7月,23岁的她走向一场婚姻,嫁到离家不远的左权县麻田镇上。一年后,她生下一个女儿。

然而,这段婚姻破裂了。离婚一个多月后的2024年8月9日下午,根据生前聊天记录和家属讲述,她想念孩子来到前夫家楼下,因见不到孩子喝下农药。送医救治无果,第二天,任美芳离开人世。

按照当地习俗,嫁出去的女人,死后由婆家安葬;未出嫁和离婚的女人,也不能埋在娘家祖坟。8月13日,大哥任志伟把任美芳的遗体从殡仪馆接出,放进外刻“万古流芳”字样的红色棺材里,送往麻田镇。

即将举行的是一场葬礼,也是一场婚礼。两天前,任志伟及父母给任美芳结下一门“亲事”,男方是麻田镇人,2022年在左权县矿区的一场车祸中罹难,殁年33岁,生前未成婚。

山西省作协原副主席王祥夫的小说《婚宴》描写过民间阴婚场面:“婚礼是快到中午时开始的。先是鼓匠们迎了出去,各举着自己的乐器,吹着极热闹的曲子,走到一半又改吹一曲《妹妹你坐船头》,再走一段又吹一曲《老鼠爱大米》……那边的人马也已经过来了,是八个年轻人,都衣着鲜明,护着一个彩棚,彩棚上绣了大朵的牡丹和小小的凤凰鸟,还有黄黄的流苏……彩棚下边却又不是轿,是一个遮了彩绣的小小棚子……这彩棚被吹吹打打接进到武家……武家亦在吹吹打打的音乐里抬出一个彩棚。两个彩棚同时被掀开,里边是两个小小的牌位,牌位便被人放在了前院南房的正面桌子上,便马上被人用红线绾在了一起。”

任美芳的阴婚仪式也有类似排场。仪式在公路边举行,以便完成后将任美芳的棺材抬上山,与男方逝者合葬。

任父任母依照习俗不出席女儿的婚礼,任志伟和二十余位亲戚在场。男方逝者的哥哥称任美芳为“弟媳”,希望她“一路走好”,任志伟则抱着妹妹的棺材放声大哭,几次伤心得几乎瘫在地上。准备起灵时,响起噼里啪啦一串鞭炮声,七八个孩子戴着孝帽、穿着白色衣裤走在队伍前头,第一个捧着婚庆公司提前做好的二人“合照”,身后的孩子扛着引魂幡和柳树枝,还有七八个孩子与十几位男丁合力把任美芳的棺材抬上山。

钱是男方家出的。加上当天锣鼓队、演出、吃饭费用,以及给女方父母8.8万元“赡养费”,任美芳的表叔乔海军估算,得花十几万元。他觉得这场阴婚挺热闹,形式也和真正的结婚差不多。

任美芳的棺材当天放在了男方棺材旁边,离她出事地点不过15分钟脚程。当地多有为配阴婚盗掘女尸的风气,任志伟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如果不给妹妹选定这门“亲事”,担心以后“上坟找不到地方”。

更重要的是,他称希望通过这场阴婚,让任美芳得到某种程度的安宁:“我妹到死都没见上孩子一面,把她葬在这里可以离孩子近一些,以后孩子大了,不至于不知道有这个妈。”

任美芳的阴婚仪式,在公路边举行。南方周末记者 汪徐秋林 摄

“我想结婚,我不想结婚”

任美芳生前在网络社交平台倾诉过对于婚姻的纠结心事。她知道,结婚意味着离开原生家庭。

1999年初春,任美芳出生在自家院子的柴火堆上,是任母为任父生下的第三个孩子。“中午该吃饭时,我妈在厕所,我看见流血了就回房叫人,后来看见她在一个柴火堆上蹲着,我妹就生下来了。”任志伟回忆。

5年前,任父从干活的煤窑附近,把一个流浪女子带回家。任志伟听说,当时女子神志不清,说不清家在哪里,村里给她取名上户口,成为任父的妻子。

任志伟兄妹长大后替母亲寻亲,家里也陆续来过各地寻亲者。2022年,他们找到母亲曾经的儿女,才知道母亲来自山东菏泽单县,原姓赵,1990年前后走失,后流落到山西。

任父不识字,任母又难以和周围人交流,这个家庭曾长期被认定为低保户,二儿子一出生就送给邻村一户人家。乔海军说,任美芳“小时候哪买得起奶粉,也穿不起新衣服,能吃的也就一点玉米糊糊”。

与西峧村其他人家相比,这一家屋子少有地没新修门头。但任美芳在世时很喜欢记录她的家:约100平方米的小院地面并不平整,空地堆着柴火、木头等杂物,堂屋贴着褪色春联,她的父母、爷爷和哥哥睡在不同房间,最大最亮堂的卧房属于任美芳。她喜欢拍自己在院子里随节奏摇摆的短视频,把爸爸妈妈称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任志伟觉得,妹妹聪明细心,性格比较独立,什么活都自己干,孝敬家人,成绩也更好。“读完初中还去太原念了中专,学的园林。”

2010年前后,初中没毕业的任志伟出门打工。那几年,西峧村周边的小煤窑陆续关停,村里人或者种田、收核桃,或者去县城及更远的地方。任志伟去过太原、河北、上海谋生,他说自离家以后,对妹妹的生活就不那么了解了。

他记得,妹妹先在县城卖过鲜花和衣服,因为挣得太少,不干了。二人曾一起在河北的火锅店、太原的富士康做过活,富士康生产车间有长长的生产线,每人每天做着固定的工作,也有相对稳定的收入。但任美芳干了没多久,二人还是决定辞职,“她说那里男员工太多,说的话有时让她感觉不舒服”。

“她小名叫满满,2016年她在我朋友那里上班,我跟她天天见面。”任美芳出事后,一位网友给她的账号留言。这位网友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自己比任美芳大六七岁,曾与任美芳在石家庄吃过几次饭。

他记得任美芳不太能喝酒,但是朋友叫她喝她就会喝,“很单纯,又很豪爽”。有朋友想把任美芳介绍给他,“我看她年龄太小了,没好意思。”

有时没有活干,任美芳就在家照顾父母和爷爷,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任志伟打工挣的钱大部分会留给妹妹,但任美芳没钱了还会向他要。“我就生她气,觉得钱为什么花这么快,两个人为一百块吵架。”

结婚前,任美芳和县城里其他男孩谈过无疾而终的恋爱。“男方觉得我们家负担太重了”,任志伟回忆,2021年前后,妹妹的发小陆续嫁人,任美芳开始焦虑,好像要完成任务似的,也觉得应该找个人嫁了。

“我想结婚,我想拥有自己的家,家里有他,一日三餐,脱离我的原生家庭;我不想结婚,我还有家人照顾,洗衣做饭这些,擦一擦抹一抹,我知道这些微不足道,但家里需要……别人说的种种,我的家庭负担太大……我会自卑听到这些外来的声音,我会迷失掉自己的初衷方向……但我接受那些外来声音,我也面对……一缕阳光我就灿烂,一条缝隙我都可以。”2021年10月28日,任美芳在社交平台写道。

不久,任美芳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前夫王力(化名),二人在2022年上半年订婚。订婚当天,乔海军看见,王家拿出10万元彩礼钱摆在桌上,仪式一结束,又把钱收走了。任美芳2024年6月在与朋友的聊天中提到,这笔彩礼钱被王力存了起来,她生孩子时用了一部分。

两家依照当地习俗办了婚礼,寓意女方离开娘家、嫁入夫家。2022年7月的一天,王力从任家把任美芳接走——当时任美芳的床上铺满娘家女性亲友给她纳的鞋垫——来到二十公里外的王家门口,举行拜堂成亲的仪式。

王力家紧邻麻田镇中心文化广场,是镇上人流最密集的地方。仪式现场只有男方父母,任父任母没有出席。“我们这的规矩,(女方)父母不能去男方家参加女儿婚礼。”任志伟回忆,那天他和任家二十多位随行亲属坐在台下观礼,见证任美芳出嫁。

任美芳父母的床头柜上,留有三人合照。南方周末记者 汪徐秋林 摄

无可挽回的婚姻

结婚近两年间,任美芳在网上发布过丈夫和公婆的视频,但很少透露婚姻细节。

任志伟意识到妹妹和妹夫婚姻异常,是在任美芳生完女儿之后。他回忆,2023年底,任美芳坐完月子,和孩子一起回娘家,称在夫家带孩子“连口热饭都吃不上”。2024年春节,任美芳和孩子在娘家过年,其间丈夫并未登门,春节后她抱着孩子回到夫家,发现换了锁。

任志伟说,是妹夫先提出要离婚。2024年春天,他带妹妹去过一次县民政局,因任美芳还在哺乳期,又哄着王力,离婚手续没办成。

“离就离了吧。”任志伟生王力的气,觉得他没尽到丈夫的责任。但他也没听妹妹谈过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夏天,任志伟听妹妹说,离婚会舍不得孩子,只是自己没能力带。任志伟提出,可以把孩子给他养。任美芳先答应了,后来又回绝,“哥哥你也没结婚,我不能拖累你。”

“她是报喜不报忧的人。”任美芳的发小郭蓉(化名)告诉任志伟,她在2023年见过任美芳两口子,当时不知道二人感情不好,任美芳也没说王力有不是之处。

2024年6月28日下午,任美芳和王力正式离婚。那些天,郭蓉与任美芳一直有联系。二人的聊天记录里,任美芳多次提及不想离婚,但还是坐上王力开往民政局的车,二人先用结婚证给不到一岁的女儿上了户口,再领了离婚证。

“我一直劝她不要同意,但她说没有余地了,对方想尽办法离。”郭蓉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不清楚二人的婚姻为何不可挽回,考虑到任美芳婚后没工作,曾劝其争取经济利益。“她给他家生了个孩子,当初10万元的彩礼(男方拿了回去),现在得要回来。没有10万,6万也行,但没有,(男方)一分钱不给。”

王力未回应南方周末记者的采访请求。9月18日,他在网络社交平台发帖,称和任美芳婚后有过一段恩爱时光,怀孕期间“我和我父母都尽心竭力让她在家生活舒服”,直到女儿出生,任美芳和王力的母亲之间有了隔阂。至于二人离婚,他称是“同床共枕的人不停怀疑”的结果,也是任美芳以死相胁。

“她自来了我家,我一天没对她不好过。”12月17日,王力的父亲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儿子在工地没日没夜地挣钱,他和妻子作为家中长辈伺候儿媳,把饭“一碗碗端在床边”。

“(任美芳)除了生个孩子还付出啥了?”王力的父亲称,王家没有拿回彩礼钱,从二人结婚到任美芳去世,红事白事来往吃喝大多是他付钱;任美芳离婚后没分到财产,因为财产“都是我的”。

二人在民政局备案的离婚协议书显示,女儿由王力抚养,“从此与甲方(任美芳)无关,甲方探望女儿时须提前告知乙方”。结婚期间的债务,离婚后由王力承担。

任美芳在网上发布的个人照片。资料图

难以探望的孩子

领完离婚证,任美芳让郭蓉替她保密。当晚,聊天记录显示,她又让另一个发小保密。后来,她与第三位女性朋友说起,也希望对方保密。大约半个月后,她才把正式离婚的消息告诉任志伟。

她很少与现实生活中的亲友谈论,却在互联网上向网友倾诉。一个多月后,任美芳的二哥原翠军在短视频平台看见妹妹直播,才知道妹妹的这场变故。

原翠军没与任美芳一起长大,只在逢年过节亲戚聚餐时与妹妹见面。得知妹妹离婚那天,2024年8月4日,他在太原的富士康工厂上班,任美芳也在太原,二人约在任美芳的出租屋里吃了顿饭。他告诉南方周末记者,那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与妹妹单独见面”。

当时任美芳的状态并不好,“一见面就说自己不想活了”。任美芳和原翠军说,她不想离婚,想念孩子,还生了病,只是难把这些事告诉家人。

原翠军才知道,任美芳在孕检时查出患有传染病。没人能说清任美芳为何染病,但这种病的携带者常被冠以“生活不检点”的污名。

“去医院治就好了。”原翠军觉得事情可以解决,便给王力打电话,想替妹妹说和。“但对方斩钉截铁地说,离婚与我妹的病无关,也不可能再复婚。”

于是,原翠军建议妹妹在太原找工作,远离村里的家长里短,鼓起勇气重新开始。

“头两天还说得好好的,以后在太原找工作,还租好了房子。”在郭蓉的回忆中,任美芳离婚后也曾打算重新开始,没想到还是出事了。受访亲友们认为,见不到孩子令任美芳情绪激动。

离婚后,任美芳多次与朋友谈起想念孩子。6月27日,她对郭蓉说,想孩子想到不行。6月29日凌晨,她在短视频平台上发了离婚证照片,并配文:“我的宝贝闺女啊,我永远是你妈妈,妈妈舍不得你,但我……”

7月11日晚上,她从太原赶到麻田镇,打算看女儿,并和王力复婚。但第二天,她对朋友说,在王力家门口等了五六个小时,没见到人。

王力的父亲称,离婚后四十天,任美芳看了四次孩子,“前三次来我家找孩子都进了派出所”。他解释,离婚协议规定,任美芳想看孩子得通知王力,至于进派出所,是因为“她来了我家以后她不走”。

在他看来,任美芳探望孩子时情绪激动,有时甚至说要抱着孩子一起怎么样,因此“不能让她随随便便一个人看孩子”。

“假如我直接去他家抱走孩子,是不是犯法?”任志伟事后打开妹妹的手机,发现8月9日15:55,任美芳曾发消息给左权县一位律师。此前几天,她向这位律师咨询孩子抚养权问题,并计划8月9日见到孩子后,回县城与律师商量要回抚养权。

18:28,律师问任美芳,是否还来办公室。他不知道,两个小时前,任美芳已在前夫家楼道里服下农药。

次日,救护车载着已脑死亡的任美芳开往王力家。亲人希望她的孩子能见母亲最后一面,但未能如愿。

“我们离开麻田时,连着坏了三台车,当时我在想,是不是我妹看不见女儿,所以死后也不愿意离开这里。”任志伟说。

2024年11月,山西晋中,任美芳家客厅。南方周末记者 汪徐秋林 摄

安慰与纪念

通过配阴婚,任美芳葬在了麻田镇。在亲人眼中,这是对她身后事最好的安排。她的两场婚礼,甚至是同一家婚庆公司操办的。

消息传到互联网上,激起一片骂声。网友们说,任家是为了挣阴婚彩礼钱,将任美芳的遗体卖了出去。

面对南方周末记者,任志伟多次解释,阴婚是当地根深蒂固的习俗。38岁的乔海军参加过“记不清多少次”的阴婚仪式,11月上旬,他离开任美芳的坟墓后说,最近周边矿上有没结婚的男性去世了,到时候又会有一场阴婚。

历史记载和学者调查佐证了任家的自辩。人类学家邓国基曾表示,“华人都认为人死后灵魂就会去下面,下面的灵魂也跟我们人一样有社会生活。如果你生前还没有结婚,下去是会孤单的。阴婚本身的功能是安慰死者,也安慰活人。”(详见南方周末2021年1月报道《民间冥婚调查:“根深蒂固的是中国人对死亡的理解”》)

更多网友选择其他方式表达安慰。不少女性在任美芳的短视频账号留言,诉说自己的不幸与同情:“我云南远嫁山西,熬了20年的婚姻,去年离婚了,净身出户。离开了的婆家,回不去的娘家,我没有想过死,我要好好的活着。”“傻妹啊,以前我也跟你一样的经历,也是一样熬过来了,你为什么那么想不开呢。”

几乎每天晚上,任志伟都要在网络直播中回答网友对此事的疑问。网友鼓励他为妹妹讨说法。他以父亲的名义,起诉王力及其父母侵犯任美芳的生命权、身体权和健康权;左权县法院已受理该诉讼,将于年内开庭。

广东汕尾网友刘琦琦制作了几本纪念相册,其中一本取名为“果任儿意难平”,里面有任美芳和孩子、家人的合照。

刘琦琦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她是一位以制作电子相册为业的单亲妈妈,曾遭遇家暴,原生家庭不好,但她没有想过轻生。看见任美芳的故事后,刘琦琦“想以自己的方式给她家人一些安慰”。

如今,这本相册就摆在任美芳家中的沙发上。这个家里依然挂着任美芳出嫁时张贴的“囍”字,但当时铺的红色地胶已斑驳,被一块块黄土覆盖。

南方周末记者 汪徐秋林 南方周末实习生 孙琪

责编 谭畅

来源:情感港湾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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