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春寒料峭的三月，连绵的细雨敲打着小镇的青瓦屋檐，滴嗒作响。这雨水像是要把冬的余韵一并洗净，却也将人心中的期盼打湿了几分。

春天来了

＂那场春雨啊，冲走了多少人的梦啊！＂贺秀兰攥紧了那张皱巴巴的火车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春寒料峭的三月，连绵的细雨敲打着小镇的青瓦屋檐，滴嗒作响。这雨水像是要把冬的余韵一并洗净，却也将人心中的期盼打湿了几分。

贺秀兰是七十年代末乡镇纺织厂的一名织布女工，虽说只有二十出头，但眼角早已刻下了忙碌的痕迹。厂里的姑娘们都说她手巧，能把最复杂的花纹织得如画一般。

＂秀兰啊，你那手艺，放到大上海都能当个师傅呢！＂车间的张大姐常这么说。

每当听到这样的夸奖，秀兰总是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她知道，在这个偏远的小镇上，织布或许是她能做得最好的事了。

厂区的广播喇叭天天报喜，国家政策好，改革春风吹遍神州大地。小镇上的人们都盼着能沾上这春风的喜气，日子能过得更红火些。

那是个尚未完全走出物资匮乏年代的时期，人们的衣柜里大多是蓝黑灰三色调，粮票布票还在流通，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是年轻人结婚必备的＂三大件＂。

贺秀兰的娘常叹息：＂咱秀兰这么好的姑娘，眼瞅着都二十二了，还没个说亲的。＂

村里同龄的姑娘大多已经出嫁，只有秀兰还留在织布车间，日复一日地穿梭于经纬线之间。

其实，秀兰心里早已埋下了一粒情感的种子。

李铁军，修理车间的技术骨干，比秀兰大三岁，是村里有名的机灵小伙。两家从小在一个生产队，走动密切，父母辈早有撮合之意。

每当机器出了故障，秀兰总是悄悄期待着铁军来修理。他蹲在机器旁，动作麻利，手上的老茧和机油的痕迹，在秀兰眼中竟显得分外可靠。

＂这毛病不大，就是皮带松了。＂铁军总是这么说着，然后冲秀兰笑笑，＂你这机器我调好了，手艺那么好，可不能耽误生产啊。＂

秀兰每次都低着头应一声＂谢谢＂，心却砰砰直跳。

那天，厂里通知要派两个人去省城参加为期一个月的技术培训。车间主任王德生把名额给了贺秀兰和李铁军。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王主任拍着秀兰的肩膀说，＂省城的师傅们水平高，你多学点回来，咱厂就靠你们年轻人了！＂

回家的路上，秀兰步伐轻快。娘知道这消息后，眼睛都亮了：＂好啊！跟铁军一起去，正好处处朋友！有人照应，我也放心。＂

秀兰脸一红：＂娘，您别瞎说，这是公事。＂

娘笑着摇头：＂傻姑娘，天大的好事送上门了，你还装糊涂。＂

去省城的前一晚，贺秀兰辗转难眠。娘给她缝的新衣服搭在床头，那是攒了半年的布票才换来的蓝色确良布，娘说城里人都穿这个。

＂县城的同学嫁人时穿的就是确良布做的衣裳，多俊啊！＂娘边缝边说，＂你去省城，可不能丢咱农村人的脸。＂

枕边是李铁军托人捎来的纸条：＂明天早上六点，厂门口见。坐早班车，到了省城好找宿舍。＂

秀兰把纸条看了又看，仿佛这短短几个字里藏着无限深意。夜深人静，她幻想着和铁军一起在省城街头漫步的场景，心里甜滋滋的。

清晨五点，鸡刚叫完第一遍，秀兰就起床了。娘早已烧好热水，煮了两个鸡蛋。

＂多吃点，路上饿了就啃窝头，娘给你包了几个。＂娘一边催着她吃，一边絮叨着注意事项，＂到了那边听铁军的，人生地不熟的，可别乱跑。＂

细雨蒙蒙的六点整，贺秀兰打着伞站在厂门口，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六点过了，没见李铁军影子。

＂铁军平时最守时，怎么今天...＂秀兰自言自语，内心开始不安。

六点半，还是没来。雨下得更大了，秀兰的裤脚已经湿透。七点，厂长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匆匆赶到，车轮扬起的水花溅了秀兰一身。

＂秀兰啊，你一个人去吧。＂厂长喘着粗气，＂李铁军昨晚收到通知，调去县里的新厂当技术骨干了，今早一早就坐早班车走了。这是好事啊，县里条件好，工资高，以后能分房子！＂

厂长的话像一盆冷水，从秀兰头顶浇下。她愣在原地，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顺着脸颊滑落。

＂走吧，我送你去车站。＂厂长催促道。

贺秀兰机械地点点头，攥紧了车票，雨水模糊了视线。她知道，县里新厂待遇好，前途广，李铁军不会再回来了。雨落在她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个臭小子，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太不像话了！＂厂长骑车带着秀兰，在泥泞的路上颠簸，一路抱怨着。

秀兰没有说话。她只感到胸口堵着一团棉花，闷闷的，喘不过气来。火车站的长凳上，她呆坐了半个小时，直到广播里催促乘客检票。

火车缓缓启动，窗外的雨水模糊了熟悉的风景。秀兰靠在窗边，想起昨晚铁军的纸条，苦涩涌上心头。

＂小同志，去省城培训啊？＂对面坐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一副知识分子模样。

秀兰点点头。

＂好好学习啊，国家现在需要技术人才！＂那人笑着鼓励她，＂你们年轻人有出息了，厂子才有希望。＂

一个月的培训，贺秀兰学得刻苦。宿舍里的姑娘周末都回家了，只有她留在宿舍翻看讲义。她告诉自己，既然来了，就要把本事学到手，不能辜负厂里的期望。

＂秀兰同志，你真是个好学生！＂培训班的王老师常这么夸她，＂你比城里来的姑娘们都用功。＂

秀兰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练习操作。晚上，她偷偷写日记，记录下每天的所见所学。有时候，她会在日记的角落画一朵小花，那是她对未来小小的期待。

省城的灯红酒绿让秀兰眼花缭乱。周末，其他学员结伴去百货大楼购物，秀兰也跟着去了一次。她站在柜台前，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却只买了一小盒润肤霜给娘，再买不起别的了。

＂秀兰，你也给自己买点什么吧？＂同宿舍的小张说，＂你每天那么用功，也该犒劳犒劳自己。＂

秀兰摇摇头：＂我攒着钱，想给厂里带点技术资料回去。＂

临走前的一天，培训结束后，王老师叫住了秀兰：＂秀兰啊，你是我带过的最有悟性的学员。你要不要考虑留在省城？我可以推荐你去省纺织厂。＂

秀兰愣住了。省城的工作，这是多少农村姑娘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我...我得回去，厂里等着我去教大家呢。＂秀兰最终还是婉拒了。

王老师拍拍她的肩膀：＂好姑娘，有志气！那我送你个礼物吧。＂

王老师送了秀兰一套技术手册和一盒茶叶。秀兰感动得眼眶湿润：＂谢谢老师，我会把学到的东西都带回去的！＂

回程的火车上，秀兰的心情复杂。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而她的心却飞向了前方。这一个月，她努力不去想铁军，但每当夜深人静，那个熟悉的身影总会浮现在脑海。

＂铁军现在在县里过得好吗？＂秀兰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逝的田野，轻声问自己。

回到小镇那天，下着毛毛细雨。厂门口，娘和几个同事举着伞等她。

＂闺女，瘦了！＂娘心疼地摸着秀兰的脸，＂这一个月，可把娘想死了！＂

秀兰笑了笑：＂娘，我学了好多东西，回来教大家！＂

第二天一早，秀兰就去厂里报到。车间里多了几台新机器，操作台前站着个熟悉的背影。那挺拔的身姿，那熟悉的动作，秀兰一眼就认出来了。

＂铁军？＂秀兰愣住了，以为自己看错了。

李铁军转过身，脸上带着憨厚的笑：＂秀兰回来了！＂

秀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是去县里了吗？＂

＂我回来了，县里那边不适应，还是咱们厂好。＂铁军的眼神躲闪着，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后来在食堂吃午饭时，王主任悄悄告诉秀兰：＂铁军那小子，去了县里没两天就回来了。说是县里活太重，技术要求高，受不了。其实啊，我看是舍不得这边...＂王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秀兰一眼。

秀兰低头扒饭，耳根红了。

日子像流水，平静地向前。秀兰把在省城学到的技术带回了厂里，手把手教会了车间的姐妹们。新机器在她的操作下，产量提高了不少。厂长在大会上表扬了她，还奖励了一本《纺织技术新发展》。

铁军似乎变了个人，不再像从前那样只管修机器。他主动找秀兰学习新技术，两人常常在下班后讨论工作上的事。

车间里的姐妹们起哄：＂瞧那两个，天天腻在一起，什么时候定亲啊？＂

秀兰总是红着脸躲开，铁军则挠挠头，嘿嘿笑两声。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秀兰在家帮娘择菜。院子里，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

＂秀兰在家吗？＂是铁军的声音。

娘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在呢在呢，快进来！＂

铁军推着他那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站在院子里。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还提着一个纸包。

＂阿姨好！我...我来找秀兰有点事。＂铁军局促地站着，眼睛却一个劲地往秀兰那儿瞟。

娘了然地笑了：＂你们年轻人聊，我去邻居家串个门。＂说完，不等秀兰阻拦，就出门去了。

院子里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春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驳驳地洒在地上。风吹过，带来淡淡的槐花香。

＂那个...秀兰...＂铁军搓着手，＂我想跟你说个事。＂

秀兰低着头，心跳得厉害：＂什么事？＂

＂我...我那天为啥突然去县里，又为啥回来...＂铁军挠挠头，＂其实吧，我对不住你。＂

秀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那天早上，我爹非要我去县里。说是县里工资高，有出息。＂铁军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不想去，但架不住他们都说这是好机会。去了那边，我天天想的都是你，心里别扭得很。＂

秀兰的眼眶湿润了：＂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

＂我怕见了你，就走不了了。＂铁军终于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秀兰，＂到了县里，我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看着陌生的机器，心里烦得很。我就想，管他什么前途不前途的，我得回来。＂

秀兰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这个傻瓜...＂

＂我不傻，我是怕你在省城学了本事，回来看不上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铁军苦笑道，＂所以我回来后，拼命学技术，想着至少不能让你看不起。＂

秀兰破涕为笑：＂你真是...太傻了！＂

后来的日子，秀兰和铁军一起负责车间里的新设备。每天下班后，两人常一起骑车到村口的小河边，河堤上杨柳依依，芦苇摇曳。铁军总喜欢讲他在县里的见闻，秀兰就静静听着，时而笑出声来。

五月的一个傍晚，河边杨柳拂面，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蛙声阵阵，晚风送爽。铁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秀兰：＂这是我在县城给你买的，你打开看看。＂

布包里是一枚小小的搪瓷向日葵胸针，在夕阳下闪着温暖的光。

＂这个...花了我半个月工资呢。＂铁军不好意思地说，＂县里唯一值得去的，就是百货大楼里东西多。＂

秀兰小心翼翼地捧着胸针，眼睛亮晶晶的：＂真好看...＂

＂秀兰，我想...我们...＂铁军支支吾吾，通红的脸映在河水里，像个熟透的苹果。

＂想什么？＂秀兰故意问道，心里却明镜似的。

＂我想娶你！＂铁军一鼓作气，＂我已经和我爹娘说了，他们同意了。就是不知道你...＂

秀兰没说话，只是将胸针别在了衣襟上，脸上泛起了红晕。

＂这算答应了吗？＂铁军小心翼翼地问。

秀兰轻轻点头，脸红得像晚霞。

铁军一把抱住秀兰，在河堤上转了个圈：＂太好了！秀兰，我一定会对你好一辈子！＂

晚风吹过芦苇，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为这对有情人祝福。远处，晚归的牛羊带着铃铛的清脆声，缓缓向村庄走去。

那年夏天，厂区的大喇叭播报了他们的喜讯：＂我厂织布车间贺秀兰同志与修理车间李铁军同志喜结良缘，厂党委、厂工会向新人表示热烈祝贺！＂

婚礼很简朴，厂里人凑了两箱＂北京＂啤酒，车间姐妹们一大早就来帮忙包饺子，一个个水葱似的手指麻利地翻飞。秀兰穿着那件蓝色确良布衣服，胸前别着那枚向日葵胸针，在众人的簇拥下，羞答答地坐在铁军身边。

＂来，新人喝茶！＂王主任端着两杯茶，满脸喜气，＂早生贵子啊！＂

众人哄笑起来，秀兰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铁军大着胆子搂住秀兰的肩膀：＂一定一定！＂

晚上，送走了宾客，新房里终于只剩下新人二人。那是厂区集体宿舍里的一间小屋，虽然简陋，却被秀兰收拾得干干净净。窗帘是新买的花布，床单是大红色的，喜气洋洋。

＂秀兰...＂铁军坐在床边，局促不安，＂我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秀兰低着头，轻声说：＂我也是...＂

窗外，夏夜的蝉鸣声此起彼伏。远处的稻田里，蛙声一片。微风拂过窗纱，带来稻花的清香。

生活就这样平静而甜蜜地流淌着。白天，两人在厂里忙碌；晚上，一起在小屋里看书、说话，有时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也感到无比满足。

秋天来了，田野里的稻子金黄一片，沉甸甸的稻穗在风中起伏，像金色的海洋。这是个丰收的季节，也是秀兰和铁军生活的第一个季节。

＂铁军，厂长说要派你去上海学习新设备操作。＂一天晚饭后，秀兰轻声告诉铁军这个消息。

铁军一愣：＂去上海？多久？＂

＂三个月。＂秀兰低着头，＂这是好机会啊。＂

铁军沉默了一会儿：＂可是，你怎么办？我不在家，你一个人...＂

秀兰笑了：＂怎么，还当我是那个没去过省城的丫头呢？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了，娘就在隔壁村，我有啥事就去找她。＂

铁军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临行前夜，他拉着秀兰的手，说了许多知心话。

＂等我回来，一定带上海特产给你！＂铁军信誓旦旦地保证。

秀兰笑道：＂你平平安安回来就好，别的我都不图。＂

铁军走后，秀兰的日子忙碌而充实。厂里的生产任务重，她常常加班到很晚。回到家，她会给铁军写信，讲述厂里的新鲜事，讲自己的思念。信件往来需要时间，有时候一封信寄出去，要半个月才能收到回信。

＂在上海的日子过得还好，就是想你。这里的机器先进，我每天都在学习。回去之后，我们厂的设备一定能赶上去...＂铁军的信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冬天到了，北风呼啸，小镇上下银装素裹。秀兰每天裹着厚厚的棉袄上工，夜里就靠一个小炭火盆取暖。她和铁军约定，他回来那天，要做一桌好菜等他。

＂天儿冷了，你多穿点。上海虽然没咱们这儿冷，但也得注意保暖。＂秀兰在信中叮嘱道。

腊月初八的早晨，一场大雪过后，天格外晴朗。厂门口，一辆大巴缓缓停下，从上海回来的学员们陆续下车。秀兰站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铁军！＂秀兰忍不住喊了出来。

铁军一转身，看到秀兰，立马咧嘴笑了。他大步跑过来，一把抱住秀兰转了个圈：＂我想死你了！＂

秀兰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红了脸：＂快放我下来，大家都看着呢。＂

铁军的行李箱里塞满了给秀兰的礼物：上海特产的鲜肉月饼、豆沙小圆子，还有一条漂亮的围巾。

＂你看，这是我在南京路买的，据说是最时兴的款式。＂铁军献宝似的拿出那条红色格子围巾，小心翼翼地围在秀兰脖子上。

秀兰摸着柔软的围巾，心里甜滋滋的：＂你真好...＂

晚上，二人坐在小屋里，吃着秀兰精心准备的饭菜，听着收音机里的春节联欢晚会，铁军滔滔不绝地讲述上海的见闻。

＂秀兰，你知道吗，上海的弄堂里，家家户户都有电视机！黑白的那种，能看到新闻和电影。＂铁军兴奋地说，＂我们以后也会有的！＂

秀兰笑着点头：＂嗯，一定会的。＂

窗外的雪又开始飘落，安静地覆盖着这个小镇。屋内，煤油灯的光芒温暖而柔和，映照着两颗相爱的心。

春节过后，铁军被提拔为修理车间副主任，负责新设备的调试和维护。秀兰的技术也得到了厂领导的认可，担任了织布车间的小组长。

两人的日子红红火火，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胜在平安喜乐。每天清晨，他们一起骑车去上班；晚上，一起回家做饭、看书、说笑。

＂秀兰，我们要个孩子吧。＂在结婚一周年的那天晚上，铁军突然说道。

秀兰低下头，轻声说：＂其实...我已经有了。＂

铁军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抱起秀兰，在屋里转了好几圈：＂真的？我要当爸爸了？＂

秀兰点点头，眼里闪着幸福的泪光。

那年秋天，他们的儿子出生了，取名李小春，寓意生机勃勃、充满希望。小春降生的那天，医院里挤满了前来祝贺的同事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说小春长得像秀兰，眼睛黑溜溜的，特别有神。

＂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王主任抱着小春，满脸笑容，＂看这精神头，跟他爹一个样！＂

铁军站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笑着，眼睛却一刻不离那个小小的生命。

日子在平凡中见证着小家庭的成长。小春一天天长大，铁军和秀兰的爱情也在柴米油盐中越发深厚。他们有争执，有误会，但更多的是理解和包容。

那场春雨冲走了秀兰当初的心痛，却带来了更美好的生活。

如今，当秀兰站在厂区的花坛边，看着铁军抱着小春在夕阳下散步的身影，她知道，春天真的来了，不仅是季节的春天，更是生命的春天。

远处，厂区的大喇叭正播放着《春天的故事》，歌声悠扬，飘荡在整个小镇上空。秀兰微笑着，轻轻哼唱起来，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