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创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创作
“爸,我出门了。”林明推开房门,背着那个已经磨损的书包。
“这都第几天了?高考完了不好好休息,天天往外跑什么?”陈国放下报纸,目光追随着儿子的背影。
林明没有回答,只是摆摆手便匆匆下楼。
陈国走到窗前,看着儿子熟悉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一种不安在心头蔓延。
那天晚上,当他偶然发现儿子书桌下的塑料袋里装着几件干净的旧衣服和一个饭盒时,他决定了——明天,他要跟着儿子去看看,到底是谁,让自己的儿子这般牵挂...
01
高考结束后的第十五天,六月的阳光毒辣得让人睁不开眼。
陈国坐在餐桌前,装作漫不经心地喝着茶,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墙上的挂钟。
下午两点五十分,还有十分钟,他的儿子林明就会像前几天一样,准时推开房门,背着那个已经用了三年的黑色书包出门。
“你今天不去单位?”妻子张红端着刚洗好的水果走过来,眼神中带着询问。
“嗯,请了半天假。”陈国点点头,没有多解释。
张红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叹一声,放下水果盘转身回了厨房。她知道丈夫这些天的心事,也猜到了他今天请假的真正目的。
三点整,林明的房门被推开了。
“妈,我出门了。”林明站在门口,一如既往地背着那个黑色书包。
“去哪啊?又是图书馆?”张红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嗯,和同学约好了,晚饭前回来。”林明的回答简短而模糊,眼神不自觉地避开了父亲的视线。
陈国默默注视着儿子。高考结束后,林明的行为确实变得有些反常。
每天下午三点准时出门,声称去图书馆或朋友家,却总是到晚上七点多才回家;零花钱消失得极快,却没有买任何新东西;最奇怪的是,他开始频繁询问关于家族往事的事情,特别是对爷爷这边的亲人表现出格外的兴趣。
“这孩子,高考完了就变了个人似的。”门关上后,陈国嘀咕着站起身,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
“你真要跟着去?”张红从厨房探出头,脸上的表情既担忧又无奈。
“不跟着看看怎么行?现在的孩子,谁知道会接触什么人?”陈国的语气坚决,“再说了,他这些天的行为太反常了。”
张红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她知道丈夫的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注意安全,别被发现了。”这是她唯一能说的。
陈国点点头,轻轻关上了家门。
小区门口,陈国远远地看见林明站在路边,像是在等公交车。他躲在一棵大树后,耐心地等待着。
几分钟后,一辆蓝色的公交车停在站台,林明上了车。陈国连忙跑过去,在车门关闭前的最后一秒挤了上去。
车厢里人不多,陈国选择了后排的角落,低着头,用报纸遮住半张脸。林明坐在车厢中部,背对着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父亲的存在。
公交车行驶了大约四十分钟,驶离了城市中心,向着城郊的方向行进。林明在一个看起来有些荒凉的站点下了车,陈国紧随其后。
这一带建筑稀少,道路两旁是零星的小店铺和废弃的厂房。
林明沿着一条泥泞的小路走去,不时回头看看四周,似乎在确认没有人跟踪。陈国躲在拐角处,等林明走远一些才继续跟上。
小路尽头是一座立交桥,桥下的空地杂草丛生,堆积着不少垃圾。这样的地方,往常陈国连路都不会走,但今天,他的儿子却径直走了进去。
陈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林明在这种地方结交了什么不良朋友?还是被什么人胁迫来这里?各种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闪过。
躲在一堆杂物后面,陈国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想看清桥洞里的情况。
林明站在桥洞下方,似乎在等待什么人。他不安地来回走动,时不时看看手表。过了大约十分钟,一个佝偻的身影从桥洞深处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流浪汉,看起来六十多岁,脸上布满皱纹和污垢,手里拄着一根简陋的木棍。他走路的姿势有些蹒跚,似乎身体不太好。
“小伙子,你又来了。”流浪汉沙哑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
“嗯,我带了些东西给您。”林明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保温饭盒和一个塑料袋。
陈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儿子神神秘秘的行为竟然是为了看望一个流浪汉。
02
“今天给您带了些炖肉和米饭,还有两个鸡蛋。我妈做的,可好吃了。”林明打开饭盒,香气顿时飘散开来。
“哎呀,太麻烦你了。”流浪汉的眼睛亮了起来,但他并没有立即接过食物,而是有些犹豫地问道,“你爸妈知道你来这儿吗?”
林明摇摇头:“还没告诉他们。我怕他们不理解。”
“你这孩子...”流浪汉叹了口气,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接过饭盒开始慢慢地吃起来。
陈国躲在远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一方面,他为儿子的善良和懂事感到欣慰;另一方面,他又对林明的隐瞒感到困惑和些许失落。为什么儿子要瞒着他们帮助一个流浪汉?这个流浪汉又是谁?
“慢点吃,没人跟您抢。”林明笑着说,然后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件干净的T恤和一条裤子,“这是我的旧衣服,洗干净了,您试试合不合身。”
流浪汉的手微微颤抖,眼角似乎有些湿润:“谢谢你,小伙子。你真是个好孩子。”
“您别这么说。对了,上次那个药膏用了吗?伤口好些了没?”
“好多了,好多了。”流浪汉撩起裤腿,露出一道已经结痂的伤口,“多亏了你给的药。”
“哎,我这把老骨头了,还看什么书啊。”流浪汉笑着摆摆手,但还是接过了书,小心翼翼地放在身边。
陈国注意到,流浪汉看向林明的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和慈爱,不像是初次结识的陌生人。而林明对待流浪汉的态度,也不像是对待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而是充满了尊敬和亲近。
更让陈国感到奇怪的是,流浪汉的声音和某些动作,总让他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林明和流浪汉聊了将近两个小时,内容从天气、食物到林明的学校生活,再到一些社会新闻。流浪汉虽然衣衫褴褛,但言谈间流露出的见识和思想,却不像是一个长期流浪的人。
太阳开始西沉,林明看了看手表,依依不舍地站起身:“老爷子,我该回去了,下次再来看您。”
“路上小心,别让家里人担心。”流浪汉也站起来,送了林明几步。
直到林明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流浪汉才转身回到桥洞里。陈国等了一会儿,确认四周没人后,悄悄地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陈国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想不通,林明为什么会认识这样一个流浪汉,又为什么对他如此关心。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故事,而这个故事,很可能与自己有关。
03
晚饭桌上,林明像往常一样,对下午的行踪只字不提。
“图书馆怎么样?学到什么新东西没?”陈国假装随意地问道。
“挺好的。”林明的回答很简短,随后便低头吃饭,不再多说。
陈国和张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忧。
饭后,林明回房间写作业去了。陈国借口收拾东西,悄悄溜进了儿子的房间。林明不在,应该是去洗澡了。
陈国迅速扫视房间,在书桌上发现了几本关于流浪者和社会底层人物的书籍。他打开林明的笔记本电脑,发现历史记录中有不少关于流浪人口和救助站的信息。
更让他吃惊的是,在林明的抽屉里,他发现了一个旧相册。
这个相册他很熟悉,是他母亲留下的,里面有很多他小时候和父母的照片。但相册里的一些照片被取出来了,不知道林明拿去做什么了。
“爸,你在找什么?”
林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了陈国一跳。他连忙合上抽屉,转过身,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要洗的衣服。”
林明显然不信,但也没揭穿父亲的谎言:“我自己会洗,爸你先出去吧,我要写作业了。”
陈国点点头,心虚地离开了房间。但这次“调查”,让他的疑惑更深了。林明对流浪人群的关注,对家族相册的兴趣,还有那个神秘的流浪汉——这一切都指向某个他尚未解开的谜团。
当晚,陈国辗转难眠。他隐约感觉到,儿子可能发现了什么家族的秘密,而那个流浪汉,极有可能与这个秘密有关。
“怎么了?睡不着?”张红被丈夫的翻动吵醒,迷迷糊糊地问道。
“没什么,你继续睡吧。”陈国轻声回答,不想把自己的忧虑传给妻子。
但张红已经完全清醒了:“是不是跟踪明明的事?看到什么了?”
陈国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下午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妻子。
“一个流浪汉?”张红惊讶地坐起身,“明明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我也不知道。”陈国摇摇头,“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明明对他很尊敬,那个流浪汉对明明也很亲切。”
“会不会是......”张红欲言又止。
“会不会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张红摇摇头,似乎不愿意把某个猜测说出口。
陈国知道妻子心里也有疑惑,但他决定不再追问。明天,他要再次跟踪林明,亲眼看看儿子和那个流浪汉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04
第二天下午,陈国再次请了假,准备跟踪林明。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提前换了一身不常穿的衣服,还戴了一顶帽子和一副墨镜做伪装。
和昨天一样,林明准时出门,坐上了那辆开往城郊的公交车。陈国远远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到了目的地,林明没有直接去桥洞,而是先去了附近的一家小超市,买了一些食物和饮料。然后,他才向着那座立交桥走去。
陈国躲在更远的地方,用随身带的小望远镜观察着桥洞里的情况。
今天,流浪汉似乎早就在等待了。看到林明来,他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站起来迎接。
林明把买来的食物递给流浪汉,两人坐下来,开始聊天。通过望远镜,陈国能看到他们的互动,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林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昨天陈国在抽屉里看到的那个旧相册。流浪汉接过相册,小心翼翼地翻看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最后似乎是哭了。
陈国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那是他母亲的相册,里面有他小时候和父母的照片。为什么林明会把这个拿给流浪汉看?为什么流浪汉会因为这些照片而哭?
他决定靠近一些,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小心翼翼地移动位置,陈国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终于能够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就是我爸小时候的照片。”林明的声音传来,“您看,他小时候和现在长得真像。”
流浪汉颤抖着手指,轻抚照片上的人脸:“是啊,很像......”他的声音哽咽了。
“您还记得更多关于他小时候的事吗?”林明问道。
流浪汉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他小时候很聪明,也很倔强。有一次,他为了一只受伤的小鸟,在雨中找了整整一个下午......”
流浪汉的话,让陈国的心猛然一跳。这个故事,是他母亲经常讲给他听的,关于他小时候的事。这个流浪汉怎么会知道?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陈国心中升起,但他立刻又摇头否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爸爸...他现在还恨我吗?”流浪汉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林明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从来不提这些事。但我想,如果他知道真相,一定会理解的。”
真相?什么真相?陈国的心跳加速,头脑一片混乱。这个流浪汉,难道真的是......不,不可能,他父亲早就去世了,母亲告诉他是出了意外。
但流浪汉下一句话,彻底击碎了他的否认。
“陈建国,我的儿子......”流浪汉喃喃自语,眼泪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
陈国感到一阵眩晕。陈建国是他的全名,只有至亲才会这么叫他。这个流浪汉,真的是他失散多年的父亲吗?
正当他震惊之际,一阵风吹过,吹落了他藏身处上方的几片树叶。流浪汉警觉地抬头,目光正好与不慎露出身形的陈国对上。
05
流浪汉的眼神猛然一滞,仿佛时间在那一刻凝固。
他的表情由惊讶转为恐惧,又变成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眼睛里闪烁着泪光,身体微微颤抖,像是被雷击中一般...
陈国也呆住了,他从流浪汉的脸上,看到了那些被岁月和风霜掩盖的熟悉痕迹——眉毛的弧度,眼睛的形状,甚至是那道嘴角边的细小疤痕——这些都与他记忆中模糊的父亲形象重合。
“爸......”林明察觉到异样,顺着流浪汉的视线看去,惊讶地发现了躲在树后的父亲。
三个人,就这样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寂静。空气似乎凝固了,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喇叭声提醒着他们,世界仍在运转。
“陈建国......”流浪汉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颤抖,“是我啊......”
陈国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他以为永远失去的父亲,如今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爸?”他不确定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质疑和期待。
林明站在一旁,眼神在爷爷和父亲之间来回游移,不知所措。
“是我,建国,是我......”陈海(流浪汉的真名)艰难地站起身,向陈国走去,“对不起,儿子,对不起......”
陈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三十年的思念,三十年的痛苦和怨恨,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林明小心翼翼地走到父亲身边:“爸,他真的是爷爷。我查了很多资料,找了很多人,才找到他的。”
“你知道多久了?”陈国的声音冷淡而沉重。
“三个月前,奶奶去世前告诉我的。”林明低下头,“我怕你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没敢告诉你。”
陈国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内心的波澜:“三十年前,你为什么离开?”这个问题,他想了三十年,如今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陈海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愧疚:“建国,我不是自愿离开的......”
06
陈海缓缓坐回桥洞下的水泥块上,腿脚似乎有些不便。陈国和林明也坐了下来,等待着这个尘封三十年的故事。
“那是1994年,你刚上初中。”陈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那时候我在矿上当工人,收入还算可以,家里的日子慢慢好起来了。”
陈国默默点头。他依稀记得那段时光,父亲总是很忙,但每周末都会带他去镇上的小公园玩。
“有一天下班,矿上的老刘找我喝酒,说有好事要告诉我。”陈海继续说道,眼神变得黯淡,“喝完酒后,他带我去看一个'赚钱的机会',说是有个老板要投资开矿,需要资金,入股就能分红。”
陈国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个年代,这种“投资”骗局并不少见。
“我信了他的话,把家里的积蓄和借来的钱,一共三万块,全都投了进去。”陈海自嘲地笑了笑,“结果可想而知,那个所谓的'老板'卷款跑路了,老刘也不知所踪。”
“三万块......”陈国喃喃自语。在那个年代,三万块是一笔巨款,足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很多年。
“钱是小事,可怕的是,我借了高利贷。”陈海的声音更低了,“那些放贷的人找上门来,威胁说如果还不上钱,就要......”他看了看陈国,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明插话道:“他们威胁要伤害奶奶和爸爸,对吗?”
陈海点点头:“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你妈身体不好,你还小,我不能让你们受到伤害。”
“所以你就逃走了?”陈国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愤怒还是心疼。
“不是逃走,是离开。”陈海纠正道,“我想,如果我不在家里,那些人就不会为难你们。我离开后,找了很多工作,尝试还清债务,但高利贷的利息太高了,我永远都还不完。”
“那为什么不联系我们?”陈国忍不住问道,“哪怕一个电话,一封信也好啊!”
陈海沉默了一会儿,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滑落:“我不敢。那些人警告我,如果我联系你们,他们就会......”他哽咽了,“后来,我打听到那些人被抓了,但我已经流浪太久,变成了这副模样,我怕回去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和羞耻。”
陈国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三十年来,他一直以为父亲抛弃了他们,却不知父亲是为了保护他们而选择离开,为了不给他们带来麻烦而选择不回来。
“那爷爷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陈国转向儿子,声音已经不再冷淡。
林明挠了挠头:“这说来话长。奶奶去世前,把一些旧信件和照片给了我,其中有一封是寄给'华阳区吴家桥下的陈老'的。信上说,如果看到这封信,请给北门街道32号的陈家回个信。那个地址是奶奶二十年前住的地方。”
“这个信封是别人转交给我的。”陈海接过话头,“当时我住在华阳区的桥洞下,有个收废品的老头经常给我带些东西。有一天,他带了这封信来,说是有人托他转交的。”
“我读了信,知道是你妈写的。她在信里说,她原谅我了,希望我能回去看看。但我......”陈海的眼泪又流下来了,“我没有勇气面对你们,特别是你,建国。我知道你一定恨我恨得要死。”
陈国摇摇头,眼睛也湿润了:“我不是恨你,我是恨你不告诉我们真相,让我们以为你抛弃了我们。”
“对不起,建国,对不起......”陈海不停地道歉,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林明继续解释:“奶奶去世后,我根据那些线索,一个桥洞一个桥洞地找,终于在三个月前找到了爷爷。”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陈国问道。
“我......”林明有些犹豫,“我怕你接受不了,也怕你不相信。我想先了解清楚整个事情,再找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陈国长叹一声,伸手揽住儿子的肩膀:“你这孩子,心思倒是细腻。”
然后,他转向父亲,眼神中的冷漠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情感:“爸......”这个称呼,他已经三十年没有叫出口了。
07
“爸......”陈国再次叫道,声音哽咽。三十年的隔阂,在这一声呼唤中如冰雪消融。
陈海浑身颤抖,老泪纵横。他颤巍巍地站起来,向儿子伸出双手,那双曾经有力的大手如今已经满是老茧和皱纹。
陈国犹豫了一瞬,随即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父亲。三十年来积压的思念、愤怒、困惑在这一刻全部转化为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地流下。
“对不起,爸,我不该怨恨你......”陈国的声音像个孩子一样。在父亲面前,无论年龄多大,他永远都是那个渴望被爱和保护的小男孩。
“不,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陈海抚摸着儿子的背,就像三十年前安抚小小的陈国那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林明站在一旁,眼睛也湿润了。这段家族的伤痛,终于在今天得到了弥合。
“爷爷,跟我们回家吧。”林明走上前,轻轻握住陈海的手,“奶奶走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人能团聚。”
陈海摇摇头,退后一步:“不行,我这副模样,会给你们丢人的。”
“什么丢人不丢人的!”陈国擦去眼泪,语气变得坚定,“您是我爸,是明明的爷爷,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别人怎么看,那重要吗?”
“可是......”陈海还想说什么,但被林明打断了。
“爷爷,您已经流浪了三十年,难道不想回家吗?”林明恳求道,“奶奶的骨灰还在家里,她一定很想您。”
提到妻子,陈海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你妈......她走得安详吗?”
“很安详。”陈国点点头,“医生说她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
“这一生,我亏欠她太多。”陈海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悔恨,“可我连送她最后一程都没能做到。”
“但您还可以和她团聚。”林明说,“奶奶的遗愿是将骨灰撒在她和您年轻时常去的那座山上。我们一直没有执行,因为觉得应该等您一起。”
陈海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青山湖?”
“对,就是青山湖边的那座山。”陈国回答,心中有些惊讶父亲还记得这个地方。
“那是我和你妈定情的地方。”陈海的声音里带着追忆,“每年春天,山上的杜鹃花开得漫山遍野,美极了。”
“那您跟我们回家吧。”陈国再次恳求,“我们一家人一起去青山湖,完成妈的心愿。”
陈海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点头:“好,我跟你们回去。不过,给我几天时间收拾一下。”
“不用收拾了,爷爷,”林明笑道,“家里什么都有,缺什么我们再买就是了。”
“不是这个意思。”陈海摇摇头,“我在这桥洞住了五年,收留过不少和我一样的流浪汉。他们现在大多已经离开了,但还有几个老伙计偶尔会来这里找我。我得给他们留个信儿,免得他们担心。”
陈国和林明对视一眼,心中满是敬佩。即使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下,父亲依然保持着对他人的关心和责任感。
“那好吧,”陈国说,“我们后天来接您,可以吗?”
陈海点点头,眼中泛着泪光:“谢谢你们......”
“不用谢,爸。”陈国握住父亲的手,“是我们应该感谢您,感谢您为了保护我们所做的一切。”
三天后,当陈海穿着干净的衣服,剃了胡子,理了头发,站在陈国家门口时,张红愣住了。
尽管岁月和艰苦的生活在陈海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但那双眼睛,那熟悉的眉宇轮廓,还是让张红一眼认出了这个当年英俊的男人。
“叔叔......”张红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素未谋面的公公。
“红儿,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陈海歉疚地说。
张红摇摇头,眼中含泪:“欢迎您回家,爸。”
一个月后,一家四口前往青山湖畔,完成了老人的遗愿。当最后一捧骨灰随风飘散在杜鹃花丛中时,陈海跪在地上,泪如雨下。
“秀琴,我回来了。”他轻声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微风拂过,山上的杜鹃花随风摇曳,仿佛在回应着这个迟到三十年的道别。
陈国站在父亲身后,眼泪无声地滑落。他想起了母亲生前常说的一句话:“无论发生什么,家人永远是彼此最坚强的依靠。”
如今,这个曾经支离破碎的家庭终于重新团聚,虽然已经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成员,但他们的心终于不再有遗憾和隔阂。
回家的路上,陈海坐在车后排,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眼中既有对往事的怅惘,也有对未来的期待。
他知道,自己余生的日子不会太长,但能够在儿子和孙子的陪伴下度过,已经是上天给予的最大恩赐。
“爸,您在想什么?”陈国从后视镜中看到父亲的表情,关切地问道。
陈海微微一笑:“我在想,人生虽苦,但能与亲人团聚,便是最大的幸福。”
车窗外,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回家的路上,温暖而明亮。
来源:一才的篮球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