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舔了那个骄傲如太阳般的少年两年,却在他主动亲吻我之后,在他的生活里销声匿迹。
我舔了那个骄傲如太阳般的少年两年,却在他主动亲吻我之后,在他的生活里销声匿迹。
不是因为我怂了,而是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没有利用价值了。
高一结束那年,意识到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在凰城高中取得顶尖成绩的时候,我只沮丧了一瞬。
我算是凰高建校以来,第二个破格录取的学生,我和那位学姐,都因为取得了中考状元而被录取,减免了三年学费。
但我没有那位学姐那般,有在人才济济的凰城高中,长久保持第一名的能力。
那个暑假,我看着赵翠娟把一个又一个的,言行粗鄙的男人领回家,心想着,如果我不能以最好的成绩被大学录取,我该如何支付未来学业及生活上的费用。
赵翠娟的裤子挂在客厅里,我翻了翻她的裤兜,也只摸到两张十元的纸币,顺势揣进我的口袋里,紧接着一脚踹向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那门的状态本就岌岌可危,「轰」地一声,终于结束了生命。
屋内的两人被这一变故吓得不轻。
跑到楼道里我都能听到赵翠娟的破口大骂声。
那天,我想到了一个夹缝生存的方法,并在高二开学付之行动。
仅仅三天,几近全校的学生,都知道我在追新任的学生会主席。
原因无他,宋朝阳是家世显赫的,钢琴家和画家的儿子,他太火了。
我也很火,在人均富二代的凰高里,唯有我受着资助完成学业,简言之,鸡立鹤群。
打量我的视线数目较之前并无变化,主要是从前我也是富人堆里的异类,只不过从前的目光多是同情,现今是鄙夷。
我不在乎。
我照常把食堂发放的牛奶,放到宋朝阳桌子上的时候,一只手将牛奶打翻在地,同时捻起我写给宋朝阳的便利贴。
「呦,言文文,你拿这狗都不喝的东西,来追宋主席,还写什么天天开心,你以为谁都跟你这穷鬼一样,为了吃口饭发愁啊。」
说话的人是于茉茉,我听说过她父母是经商的,生意做的很大。
她的跟班附和着,但我记不得她们的名字了。
「就是,拿食堂二楼的免费牛奶送人。也对,你家穷成那样,能买的起什么好东西,不过你虽然穷,但想的还挺美的,觉得搭上宋主席,你的人生就能有什么改变吗?」
这时故事的男主角和他的朋友们回来了,见此情景,他们先是怔了一下,还是程浩先说了句「别围着了,我们宋主席要休息了」。
宋朝阳斟酌良久,「言文文,以后别给我送牛奶了,你自己留着喝。」
听闻此,于茉茉眉飞色舞,「听见了吗,以后别拿你的寒酸东西来侮辱宋主席。」
我眸光微敛,「哦」了一声,随即从地上捡起那盒牛奶,插上吸管自顾自的回座位了。
「言同学,我不是那个意思。」宋朝阳在我身后解释道。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知道我放在他桌上的牛奶,他都给了他的朋友,而他们饮不惯这种牛奶,所以无一例外的,那些牛奶都终于垃圾桶。
宋朝阳生日那天,我砸了爸爸送给我的存钱罐,用里面的两百一十八个钢镚,买了一个钥匙链,这是我在我能力范围之内,能买到的品质还算不错的单品。
但也不出所料,那个连精美包装都没有的小盒子,被他的朋友嬉笑着从桌洞里翻出来的时候,众人一脸疑惑,直到盒子里的小便签被大声朗读。
「宋朝阳,祝你天天开心。言文文。」
嘲笑声如山崩海啸,但宋朝阳在第一时间制止了他们。
「不论价值,都是一番心意。」
放学时,宋朝阳让我稍等一下,他有话对我说。
他周围的几个男生发出「呜」的嘘声,被他用眼神制止。
门外是想要偷听的同学。
门里是宋朝阳迎着夕阳的,那张俊俏的脸。
「言文文同学,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高中时期,我只想好好钻研学业,对其他的一概没有别的想法。」
男孩殷红的薄唇一张一合,我望进他装满红色暮霭的双眼,那双眼生的好看极了,明亮又澄澈。
入目是不被任何脏污所沾染的纯净。
我的眼泪瞬间落下。
面前的男孩展露难得一见的惊慌,无措的抬起手试图用衣袖为我拭去泪水,但觉不妥,可又只摸到空空如也的口袋。
「你别哭啊,我,我不是只拒绝你一个人,是我父母不允许我高中谈恋爱的。」
我摸到一手泪水,语气哽咽。
「宋同学,我明白了,那以后我们只当朋友可不可以,我,我连个一起做功课的朋友都没有。」
他瞬间松了一口气,「当然,做朋友当然可以。」
宋朝阳走后,门外的人也做鸟兽散。
我伸出手,凝视着指间的泪滴,曲起手指将那几滴水液弹飞出去。
我的计划,终于奏效了。
我从赵翠娟身上学到的唯一一点,就是以退为进。
当然,我们都是用在男人身上的。
当她想得到什么东西的时候,总会提出一个别人难以达到的要求,当对方面露难色时,她便顺势降低标准。
这一点她屡试不爽。
我舔舔唇,妈妈,还真是要感谢你了。
在选择目标的时候,我几乎没犹豫,那个如光般的少年出身高素质家庭,待人温和彬彬有礼。
我见过他婉言拒绝别人的场面,言辞温柔,反倒惹得被拒绝的人心花怒放。
他拥有最好的资源,而我刚好需要。
自从他与我说开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会主动与我打招呼,也会邀请我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去图书馆。
看到我这个怪胎都能和宋朝阳一起做功课,于茉茉也主动要求参加。
队伍越来越壮大,而我似乎也有了额外收获。
于茉茉的家庭教师布置给她的作业,在某一天顺理成章的交由我来做,宋朝阳见此眉头紧皱。
「于同学,现在课业本就繁重,额外的作业就不要让言同学来帮你做了吧。」
于茉茉瘪瘪嘴,而我却摆摆手,「不打紧。」
又是一个暑假,宋朝阳邀请我们平时一起学习的同学,去他家补习功课。
我看着那个离我家遥远的市中心别墅区位置,心想打车要五十块,倒车要三小时,于是拒绝了他。
我没有注意到宋朝阳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反倒是于茉茉主动问我。
「喂,言文文,你怎么就个例。」
我实话实说,「打车太贵了。」
「这有什么的,到时本小姐亲自去接你。」
宋朝阳只邀请了我和于茉茉两个女生,于茉茉悄悄给我发消息。
「言文文,你不去就我一个女生好尴尬,我不管,你必须去。」
于茉茉的私家车来接我的时候,我很稀松平常的和赵翠娟拌嘴。
前一晚的男人在早上提了裤子走人,这算什么呢,算白嫖吧。
于是她的怒气达到顶峰,冲上来撕扯我唯一一条可以见人的白裙子。
「你个赔钱货,我生你干什么,不如当时直接给你掐死,你怎么不跟你那个死鬼爹一起去死呢!」
「不准你说我爸!」
我和她扭打在一起,彼此揪着对方的头发,那一刻我们不是母女,而是死敌。
「请问?这是言文文的家吗?」
精致华丽的女生踏足脏污的土地,我觉得是对那女孩的亵渎。
楼下,于茉茉还是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我微拢已经被扯开一半线的肩带,无袖白裙的肩膀处,线头呲着,像狰狞着咧开嘴的怪兽的獠牙。
「于茉茉,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那怎么行,就我一个女生去的话多尴尬啊。」我的一句话就将她拉回现实。
「你可以找你的好朋友和你去,宋朝阳不会说什么的。」
「她们不是去度假就是去学琴,再不就在家里补课,都忙的很啊。」
少女薄唇微嘟,很是苦恼。
天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想要成为面前的人,可以无忧无虑,可以有幸福的家庭。
「不就是一条裙子嘛,我带你去买一条。」
那条与我身上款式几乎如出一辙的,素净的白裙,完全不会抢夺公主的光芒。
于茉茉大手一挥,「这条裙子本小姐送给你了。」
我在试衣间里抚摸着精致的面料,不经意间看到吊牌上的数字,最终还是穿上了它。
路上,于茉茉一直试图打探我的家庭,都被我不着痕迹的带过去了,只不过和从前不同的是,同情又重新回到她看我的目光中。
是宋朝阳亲自为我们开的门,于茉茉站在我前面,我越过她的肩头,看到了宋朝阳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神色。
「呦,盛装出席啊茉茉。」客厅里的男生打趣着于茉茉,而她则是双目含羞的望着宋朝阳。
说是补习功课,其实就是个学习小组讨论会,几个同学学着学着,心就飘的远了。
「说真的朝阳,我来过你家好几次了,还没参观过你房间呢,你也带我们参观参观你家啊。」
旁边的男生推了那个说话的男生一把,「这还有女生在呢,给主席留点隐私。」
宋朝阳笑笑,腮边浅浅的梨涡。
「既然你们想看,那就带你们看看吧。」
这座只存在于我认知中电视里的别墅,在我眼前毫无保留的展开。
宋朝阳整洁的卧室,抵得上我整个家,几个男生连连惊叹,「好啊你,提前装扮一下是吧。」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柑橘香萦绕鼻尖,直至到了宋朝阳的书房,才变成淡淡的木质香调。
「宋主席,你也有这个。」
于茉茉惊喜的指着展示柜里的摆件,我在人群后,并不能看到她指的是什么。
「是我爸爸去香港出差回来带给我的。」
「哇靠,这个绝版的你都能买到。」一个男生指着展示柜,「快,钥匙呢,我要好好欣赏一下。」
他们有说有笑的打成一片,我站在边缘看着他们的热闹,却不觉落寞,我习惯了。
「言同学,书房可以随便看。」宋朝阳语气温柔。
我朝他笑笑不忍破坏有钱人的氛围,「宋主席,借用一下卫生间。」
「我房间里有。」
我一怔,随即摇摇头,「一楼应该有客用的吧,我去一楼就好。」
独自一人时我终于能喘一口气,我站在客用卫生间的镜子前,终于认真的看向镜中的自己。
借由身上的裙子,镜中人常年苍白的脸,竟看上去顺眼了些,我抚摸着身上的衣料,视线一路下移到羊毛地毯。
我将双脚从拖鞋中解放,赤足踩在地毯上。
好软。
我那个破败不堪的家,可能都抵不上脚下的一块毯子。
待我走回到书房门口时,听到于茉茉语调夸张的说着我的名字。
「我都怀疑那个地方到底能不能住人,怪不得家长会她妈妈一次都没来参加过,她竟然和她妈妈互扯头发诶。」
我可以想象于茉茉说这番话时的表情,双目微睁,手掩双唇。
「她本来就是怪胎啦,要不是朝阳把她当朋友,谁愿意理她啊,看上去就脏兮兮的,她都没有朋友的,我听说,她妈好像是干那个的。」
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传来,贱兮兮的男声响起,「干哪个啊?」
「够了,不要再说了。」
宋朝阳喝止了他们,「下楼去学习吧。」
「什么嘛,我还想继续参观。」
率先走出房间的男生看到我之后一愣,陆陆续续的人出来,方才还谈笑风生的众人,在看到我的刹那间都选择了噤声。
于茉茉有些尴尬,但目光停留在我的脚上,「呀,言文文你怎么不穿鞋啊。」
我低头看向自己光裸的脚,「刚刚不小心把水洒到拖鞋上了。」
转头下楼的时候,我听到那男生低声说,「他们家不会没有马桶吧,她蹲着上的?」
开学,我们升上了高三,繁重的学业让我的大脑严重负荷。
我没有聪明脑袋,只有极致努力。
没有优越的成绩,我便失去「谈判的筹码」。
我的情绪久违的难以控制,每一次不耐,我都要咬牙逼迫情绪平稳度过。
所以,当那个高马尾女生先撞到我,并让我道歉时,我凝视被热水浸湿的手背,疼痛刺激神经,可她先一步抓到我的头发。
好烦,都喜欢抓头发。
我被顺理成章的请了家长,我听不到老师对我的指责谩骂,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一段猩红的画面。
不经意间看到来送作业的宋朝阳时,那片猩红将他的脸也染成了红色。
赵翠娟就是这时进来的,未等老师起身,她一个箭步冲到我的面前,一个耳光扇的我扑到办公桌上,紧接着是暴雨般急促的抽打,每一下都落在我的脸上,身上。
办公室里只有赵翠娟刺耳的谩骂声,女班主任根本拦不住她,忽然身上的动作停止,宋朝阳抓着她的双手。
「阿姨,你冷静点。」
我面颊滚烫,不是因为羞臊,而是因为耳光,我猜已经肿起来了吧。
我看着眼前挺拔如树的少年,眼底一阵发热。
我有一个秘密,是内心的言文文,对表面的言文文的秘密。
心底的言文文,真的好喜欢宋朝阳啊。
那个容色俊美的少年,在转角处和言文文相撞,下意识的扶住女生的手臂。
「同学,你没事吧。」
那天是迎着朝阳的宋朝阳,浓眉微皱,眼里满是关切。
言文文想,小鹿会乱撞,可不可以撞进心上人的怀里。
白天的言文文,要欺骗夜晚的言文文,她只是利用宋朝阳的价值,就像是脚踏着梯子,一步一步去到想去的地方。
但能骗过谁呢?
单纯的少年显然是没见过赵翠娟的泼妇式骂街,一张白净的面皮听的通红。
「她跟她那个死爹一起死了才最好,她爹死了还要拖累我。」
我爸临死前,找了律师谈及他名下唯一的那处房子,只有赵翠娟供我读到大学,房子才可能分她一半。
不知道远在天国的父亲看到现在这幅场景,有没有后悔。
我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女人,忽地笑了出声,她见我笑了,反倒难得平静了下来。
「你确定,再来一次,爸会带走我,而不是你。」
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捂着胸口大幅喘气,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对上宋朝阳同情的双眼,我看到了狼狈的自己,勉强将冷笑变成普通的微笑。
我心里的小少年,还是见到了我最不堪的一面。
自从赵翠娟在办公室对我大打出手之后,好像所有人对我,都变得柔和起来,比同情更甚的,就是怜悯。
我爸因为精神疾病自杀的事情,也被他们扒出来了,人人对我避之不及,除了宋朝阳。
他比以前更加温柔,会在连我亲生母亲都忘记的我的生日,送上贵重的生日礼物。
应该是从于茉茉那里得到的地址,我们在寒冬的夜晚坐在脏乱的巷尾,他为我披上特意准备好的羊绒大衣。
烛火亮起,映照出他精致又虔诚的脸,那样认真的为我点燃蛋糕上的每一只蜡烛。
「好了,许愿吧。」
吹灭蜡烛,世界重回黑暗时,他一只手从我的下巴抚上脸颊,宽厚的大掌一片温热。
薄唇与我的轻点,明明是晚上,我却看到他眼里的光亮。
「冒犯到你了吗?」
我摇摇头。
随即,他的薄唇再度与我相触,加深了刚才那个转瞬即逝的吻。
末了,宋朝阳轻声说道:「文文,高考结束之后,我们就正式在一起好不好?」
他给我解释了当初,将我送给他的牛奶转送别人,是因为他喝牛奶就会腹泻,又不想糟蹋我的心意。
那个黑夜,英俊的少年喋喋不休的讲述未来的美好,可惜太晚了。
夜晚里的言文文,似乎相信了白天言文文的谎言,要踏着那束光实现自己的愿望。
我的阿波罗,为了我走下神的殿堂。
我卑劣,我想拘束光。
从那之后,宋朝阳不遗余力的拉着我朝美好的未来奔跑,请他的家教专门为我补习,时不时送给我礼物,有时是鞋子,有时是衣服。
我强迫自己镀层神性,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对我的好,而我回馈一丝温柔,就可以使天平平衡。
我多厉害。我想着。
宋朝阳,你没见过无边黑暗,真好。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家里便来了不速之客。
优雅知性的女人只堪堪坐了椅子的边缘。
「我是宋朝阳的母亲。」
我点头,我知道,我见过她的照片。
她好漂亮,比照片里还要漂亮,为什么这样的女人不是我的母亲?
她讲述此行的目的,而我乖巧的点着头。
宋朝阳与我约定凰城大学,我知道他可以考上,我也可以。
但我的成绩不足以让凰大为我提供奖学金,而我只要降低一个档次,就可以领到不菲的奖学金,彻底独立,离开困住我的牢笼。
宋朝阳妈妈好温柔,她说她和朝阳的爸爸早就知道我们的事,只是念及我们距离高考也没有多久,一直隐忍。
我看着她形状饱满的双唇,那样漂亮的嘴唇里一定没有吐露过脏话吧。
「你和我们朝阳,实在是。」
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但是我看着她余光微微扫过我的家,我觉得是时候让她离开了,不然这样一位优雅的女人,最后会憋死在我破烂的家里。
「阿姨,我不会和宋朝阳在一起,我答应您,您放心。」
她似乎疑惑我的笃定,「这样,你上大学的费用,我们家全权包办。」
「好呀,有这财神爷,我可美死了。」
赵翠娟和她新的情夫勾肩搭背的回来,看到穿着得体的宋阿姨时,贼目放光。
「我刚才可听见了,你要包我闺女上大学的所有费用,你可不能光说啊。」
宋阿姨一脸尴尬,「言女士您放心,言文文同学上大学的费用,我们家出。」
「空口无凭,你现在就拿钱。」赵翠娟说着,便来拉扯宋阿姨。
她一时不察,加上本就没坐稳,直接被赵翠娟拉倒在地。
甚至还叫上她的情夫来,强迫宋阿姨立字据。
我面无表情的转身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狠狠地劈在桌上。
赵翠娟被我的样子吓到,不敢再动,她那情夫「嘿」了一声,「你这小兔崽子吓唬谁呢?」
赵翠娟赶忙拉住他,「可不敢啊,这疯丫头真敢动手啊。」
把宋阿姨送上高级轿车,她满眼复杂的望着我,「言文文同学,我们家可以资助你上大学,不通过你母亲。」
我摇摇头,「走吧宋阿姨,您放心,答应您的我一定都会做到。」
目送轿车远去,我仰头望着无边湛蓝。
老天,你到底要我多不堪?
最后一次见宋朝阳的时候,他拿着凰大录取通知书兴奋的抱住我。
「文文,可以一起去大学啦。」
我看向他眼底,除了温柔尽是爱,于是微笑着点点头。
「你怎么没带录取通知书。」
「我妈难得有拿出去显摆的东西,在她那了。」
他好单纯,这么拙劣的谎言也会相信。
他陪我度过人生最快乐的一天,陪我玩,陪我笑。
在摩天轮的最高点,我望着闭目许愿的他,心里卑劣的想着,要是他有缺点,我们也许会相配。
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不会与完美的他顶峰相见。
我转头看着玻璃外的高空,如果此时极速的坠落,我们粉身碎骨,可至少不会分开。
可惜没有如果。
幸好没有如果。
赵翠娟被举报卖淫,她矢口否认,但在清晰的录像前傻眼,她立马意识到什么,开始破口大骂。
举报的人当然是我。
她在警察面前扯开胸前的衣服,白花花的一片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
「警官,我举报,就是她砍的我啊,这个没良心的,她砍我啊,你们抓她啊。」
我嘴角咧开一个弧度。
妈妈,谁会相信你呢?
从警察局出来以后,我收到宋朝阳的消息,他要送我一起去学校报道,我情不自禁的微笑,想起去年冬夜的那个愿望。
我希望宋朝阳天天开心。
大学生活很美好,美好到让我忘记自己是个不正常的人。
室友总是调侃我看男友的消息发呆,我也只是笑笑。
从前的人,只有于茉茉还时不时的跟我说话,可能是因为我只有她的联系方式吧。
但我一条都没有回复。
慢慢的她开始骂我,骂我白眼狼,其实后来她对我挺好的,她的小跟班让她不要理我的时候,她还是和我做朋友。
宋朝阳问她要我地址的第二天,她一脸傲娇的为我补了一份生日礼物,同时八卦兮兮的询问我是否拿下了宋朝阳。
「我妈说了,毕业就送我出国留学,到时候谁还看得上宋朝阳啊。」
于茉茉从最开始询问我报考了哪所大学,到后面的夺命连环call,到低三下四。
「言文文,你真是白眼狼,宋朝阳对你那么好,你把他踹了不说,还是一声不响的踹了,你行!」
「言文文,宋朝阳真的很想你,你就见他一面吧。」
「宋朝阳染上酒瘾跟烟瘾了,你造孽不言文文。」
「给宋朝阳一个机会吧。」
那些我一句话都没有回,于茉茉最终愤怒道:「言文文你会有报应的。」
看到最后一句话我不禁笑出了声,我当然会有报应,我引诱了神,却背弃了神。
可是神啊,你不该悲悯于我。
那朵高岭之花本该遗世盛放,奈何沾染情欲,堕入泥沼。万劫不复。
但我不觉得愧疚。
有水滴在手背,下雨了。
我抬头看,万里无云。
哦,是我的眼泪。
可我怎么会哭呢,可能是因为风吧。
毕业那年,寝室里的大画家要在龙城办一场个人画展,我被拉去帮忙,我们寝室三个学计算机的,一个学油画的,在另两个人继续读研深造的时候,我选择和大画家一起研发一款美学软件。
原本我是不想去的,奈何大画家威胁道:「我俩可是一荣俱荣的关系,这场画展办好了,顺便还能给我们宣传一波不是。」
我听着她甜腻腻的声音,右眼皮直跳。
果不其然,画展现场,我见到了瞠目结舌的于茉茉。
下一秒,她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同时眼睛死盯着我。
我知道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于是在大画家的声声呼唤中,我遁逃了。
但我忘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穿着拖鞋和大裤衩下楼收被子的时候,转头就看到了那长身玉立的少年,哦不,是男人。
他比四年前更帅了,褪去少年的青涩,一身剪裁得体的风衣,锃亮的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我的神明,为何你见我时,我永远不堪。
宋朝阳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尖,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珠光粉色的指甲油掉了一点,就是这斑驳的一块,让我无地自容。
对,就是因为这个。
「不说点什么吗,言文文。」
我的名字从他的嘴里念出来,怎么就这么好听,我兀自想着,定制的手工皮鞋映入眼帘,宋朝阳扳正我的头,强迫我与他对视。
我爱他的眼睛,那样澄澈的一双眼睛,映得他眼中的我也变得纯洁起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宋朝阳手忙脚乱的安慰我,最后一把把我揽入怀中。
「言文文,你还哭,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我何尝不是呢,我的小神明。
宋朝阳在龙城的朋友家住了一个月,这期间每天都会来学校找我,我被毕业论文搞得焦头烂额,他像是与我不是同一届一般,清闲又自在。
他的反常自然引人怀疑,一个月后,我见到了宋阿姨。
她还是那么漂亮。
我们在咖啡厅相对而坐,我还是手足无措。
「朝阳这几年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就在隔壁市。」
我点点头。
没办法,谁成想我超常发挥,去了不逊于凰大的龙城大学,还拿到奖学金。
「朝阳对你,是真心喜欢,这几年我也看出来了,所以阿姨希望。」
「你带他回去吧,我当初说到就一定做到。」
「说到做到什么?」宋朝阳风尘仆仆,打断我们的谈话。
我看着他的脸,嘴唇翕动,「你回去吧宋朝阳,回凰城去吧。」
他就那样盯着我看,最后眼眶泛红,一滴泪滚了出来,把宋阿姨吓了一跳。
神明对我动了心。
我真该死啊。
宋朝阳回凰城之后,我一成不变的生活也回归正轨,除了接棒宋朝阳的于茉茉。
她厉声谴责了我这么多年的无动于衷,狼心狗肺,最后对我竖起大拇指。
「你牛,那可是宋朝阳。」
「你不是去看国外的金发碧眼帅哥了?区区宋朝阳算什么。」
「我不是没去嘛,在家直接继承家产不好嘛,我当初怎么就死磕宋朝阳两年半了,咱们学校那么多帅哥学长。」
于茉茉说着,口水都要流一地。
「你能不能走?离开我的出租屋,回你的大别墅去。」
于茉茉眯着眼睛看我,「言文文你行,你要有报应了。」
报应第二天就来了,于茉茉带着高中的那几个男生,趁我开门的功夫,直接把醉醺醺的宋朝阳丢在了我的床上。
褪去青涩的男人们为当年的事和我道歉,转头又笑嘻嘻的喊我嫂子,恭喜宋朝阳上位成功,之后一溜烟的跑走了。
我看着床上的俊美男人满头问号。
宋朝阳喝醉的时候好乖,我慢腾腾的挪到他身边,拨开他额前的刘海。
「宋朝阳。」我唤他。他不应。
我伸出食指抚摸他的眉骨,到高挺的鼻梁,最后是唇形完美的薄唇,我的手抚在他的脸上,低声道。
「宋朝阳,我就亲一下,亲完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
我的唇离他越来越近,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我的眼泪又一次止不住的流。
他睁开眼,「言文文,就算没亲,我也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起身把我抱在怀里,吻干我眼角所有的泪。
「言文文,和我说好不好,有什么话都和我说,不要一个人流泪好不好,让我陪你一起去面对好不好。」
我蜷缩在他的怀里,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在一个闭塞的村子里,考出了第一个大学生,他在大学里遇到了一个温柔娴静的姑娘,大学生虽然笨嘴拙舌,但是城里的姑娘义无反顾的爱上了敦厚的小子。
大学生为了留在姑娘的身边,咬牙借款在郊区买了一套房子。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姑娘的父亲也被大学生的憨厚肯吃苦所打动,准备把姑娘嫁给他。
一次,大学生回村筹备婚礼事宜,村里一个十几岁就与男人私奔的女人跑了回来,大学生也认识她,他们是小学同学,只不过女人只念到小学。
女人看到大变样的大学生心动不已,借口找了几个同学说是小聚,把大学生灌醉后,就这样成了事。
酒醒后的大学生怒不可遏,看到哭哭啼啼的女人时,说了句会补偿她,便匆匆返回城里。
哪知女人找到了约会中的大学生与姑娘,甩出一纸孕检单,称全村都能给她作证,时间也对得上。
姑娘惊愕不已,与大学生断了联系。
村里的父母被人戳着脊梁骨,大学生无奈与女人结了婚。八个月后产下一名女婴。
小女孩慢慢长大,每当粗俗的母亲破口大骂时,温柔的父亲总会抱着女孩,离开充满污言秽语的房间。
直到有一天,父亲带小女孩见了一个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很温柔,会轻轻的摸女孩的头,会给女孩买好吃的,父亲说这是他们三个的秘密。
后来女孩上了小学,有很久都没见到那个漂亮的阿姨,女孩问起时,父亲的表情无比悲哀,反问道。
「都会变的是吗?」
父亲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母亲的咒骂声音越来越大,女孩渐渐有些明白。
直到有一天,父亲神秘兮兮的说带着女孩去见一个人,到了才知道,其实是两个人,阿姨,和她的孩子。
糯米团子一样可爱的小宝宝,女孩心都化了。
这样好的场景,「我们要是一家四口就好了。」女孩说。
闻言,父亲与阿姨皆是一愣,只有小宝宝咿呀咿呀的笑。
回去的路上,父亲反复呢喃,最后哭的弓身,拉着女孩的手,「我们要是一家四口多好。」
父亲的精神状态又变差了,有一天,他问女孩,「如果爸爸死了,你愿意陪爸爸一起吗?」
女孩愣住了。
父亲喃喃自语,「可能死,才能让我和她在一起。」
父亲疯了,或许可以说,从坠入牢笼的那一刻,他就不是他了。
一次见面,母亲张牙舞爪的将餐品泼在阿姨的身上,怒骂阿姨是小三,这么多年还不死心。
那宝宝吓得喊妈妈,被女孩抱在怀里。
最后,阿姨的丈夫也来了,将妻儿带走时,仍不忘对面前的一家三口冷嘲热讽。
最后一次见面,阿姨牵着弟弟的手,在马路对面与女孩和父亲遥遥相望,阿姨笑的很甜,弟弟挥舞着小胖手。
车子失控前,所有人都是幸福的。
父亲抱着阿姨和弟弟的尸体号啕大哭,而女孩也在看到熟悉的人变成扭曲的尸体,以及大片的红色血液后,留下了极严重的心理阴影。
父亲参加完葬礼后,满身是伤的回家,母亲见状「呸」了一声。
父亲摸了摸女孩的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几天后,父亲自杀了。
怀中抱着他与阿姨的合照。
父亲用最惨烈的方式证明了,死亡也不可以将真正相爱的人分开。
阿姨,弟弟和爸爸,会在天堂成为幸福的一家三口吗?女孩想。
母亲在葬礼上,对着所有人哭诉父亲的狠心,与她的不易,可转头就狠狠打着女孩,说她是扫把星。
女孩并不在意,掏出那张合照,亲吻了一下,扔进火里。
火舌舔着照片上两人的脸,女孩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死了,就能在一起了吗?」
父亲尸骨未寒,母亲将男人领回家,全然没有一丝为人母的避讳。
女孩凝视桌上父亲的遗像,转身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一脚踹开门,冲到床前便砍。
那男人被砍中后背,母亲被劈到锁骨。
忽然,女孩仿佛听到父亲的呼唤,不顾哭天喊地的两人,在父亲遗像面前,久久不能回神,
初中时,女孩去网吧,拿着父亲遗物中的那张病例单,搜索上面的病名。
精神类疾病。
遗传。
爸爸,所以我爱一个人,也会想要把他拉进地狱吗?
爸爸,不管是你一手策划,还是誓言灵验,你后悔了吗?
恍惚间,温柔的手摸着我的脸。
「文文,睡吧,睡一觉都会好的。」
我睁不开眼,只轻轻点头。
「宋朝阳,我的小神明,不要和我一起呆在地狱里。」
宋朝阳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我很高兴他没有直接带我去检查,我是否遗传到父亲的精神疾病。
很长时间我都在想,我那些卑劣的想法,是因为车祸后的阴影,还是我天生使然。
我给温柔年长的女医生描述,曾经只能存在于灵魂最深处的,我和阿姨还有弟弟的那些美好回忆,像是打开禁忌的匣子。
「有这么高,胖乎乎的,圆咕隆的,软乎乎的小团子。」我伸出手给医生比量着。
「弟弟特别可爱,我想我要是有小宝宝,希望也像弟弟那样可爱。」
医生没有刻意引导我忘记曾经的惨痛,而是微笑着让我把想对弟弟说的话,说给在天堂里很幸福的弟弟。
我歪着头,看着从半拉开的百叶窗后,倾泻的阳光洒在玻璃瓶中的小雏菊上。
「希望朝阳天天开心。」
我不再有那种,想要踩着宋朝阳往上走的念头了,即便在我知道,他与朋友成立了一家小型互联网公司后,也没有那种想法了。
相反的,我想离他越来越远。
最好是天涯海角那般距离。
他是阿波罗,是头戴月桂冠冕,身披金线镶滚的长袍,只低垂着眼俯瞰众生的神。
而我是低到尘埃里的烂泥。我曾经天真的以为,我可以通过努力,至少能摆脱那个泥潭般的家庭,可到头来我发现我错了。
宋朝阳从小就浸浴在爱与阳光中,他是承载着希望而诞生的。
可是反观我呢,我是不被祝福的怪物,我的一生都烙印着不幸。
我常常在想,父亲每一次看到我,他是怎样心如刀绞的痛苦,我是错误的结合体,是不爱的见证。
爸爸,我好想你,可你应该不想见到我吧。
我趁宋朝阳和医生单独谈话的时候,偷偷的跑了出来,他好厉害,他还是在酒吧找到我了。
我没喝过酒,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酒品竟然这样差。
第二天,我凭借着强行拼凑出的记忆,还是回忆起,我一手揪着宋朝阳的头发,一手掐着他的脖子,把口水糊了他一脸。
这时宋朝阳走了进来,我顶着鸡窝头懵懵的看着他,在他脸颊逐渐飙红的过程中,我终于意识到我就这样赤着上半身坐在床上。
宋朝阳喉头微动,神色极其不自然,就差用脚趾在原地施工。
我默默的把被子拉高,脑子突然缺根弦似的,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给你馋成这样,你昨晚还只亲亲抱抱?你是不是不行?」
喝了酒的原因,我的嗓音微哑,还带着一点鼻音,说话声似嗔怪似撒娇。
宋朝阳微微愣神,但什么也没说,转身从外面拿进一小桌板的餐点。
「昨晚喝了酒,快吃点东西。」
我闷闷的吃着,想到昨天宋朝阳和我亲亲抱抱的场景,我那绕地球一圈还能打个蝴蝶结的反射弧,终于让我开始害羞起来。
「吃完带你去个地方。」宋朝阳神神秘秘的对我说。
他要带我去的地方就是我们的高中,许久不见,我竟生出几分怀念的意味。
我们作为校友,自然可以进去参观。此时是上课时间,校园里静悄悄的。
宋朝阳一手牵着我,一边指着旁边的花坛。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那里。」
「我对动物毛发过敏,即便我很喜欢小动物,我家也不能养,而我也不能摸。」
「第一天报道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女生,坐在花坛边,拿着火腿肠喂小猫。」
「一边喂一边说‘你吃了我今天的加餐,还不让我摸’,最后那个女生只在小猫咪头上戳了一个坑,那个小猫咪就跑掉了。」
我勉强回忆起宋朝阳说的事情,确实,那只小狸花鸡贼的很,吃完我的火腿肠也没让我摸到,我只用食指戳到了小狸花的头顶。
「你知道小猫跑走了之后,你说了什么吗?」
我皱眉,思考的快要对眼了,也想不起七年前的细节了。
宋朝阳极其自然的吻在我的嘴角,「你说,‘好想像小猫一样,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好’。」
我目瞪狗呆,好半晌才回魂,「宋朝阳,你喜欢人的点真的好奇怪,我get不到。」
「人本来就是奇怪的,后来我看到你和我是同班同学,就总是下意识的关注你。」宋朝阳情不自禁的做出吞咽的动作。
「言文文。」他唤我,「我好像,比我自己意识到喜欢你,还要早就喜欢上你了。」
「二食堂的加餐和牛奶,都是我送的,你那时候太瘦了。」说着上下打量我一番,「虽然现在也不胖乎。」
「谁知道后来你把牛奶给我喝,早知道我就换成果汁,这样你拿给我的时候我也能喝,我真傻,真的。」
宋朝阳握着我的肩膀,直视我的眼睛,在我的注视下单膝跪地,因为紧张,好半天才摸出口袋里的钻戒。
那戒指上硕大的钻石晃到了我的眼睛。
「言文文,我爱你,嫁给我好吗?我来保护你,永远都会保护你。」
「你是神,你不该这样的。」我语气哽咽。
「言文文,我从来都不是神,我的神性是你赋予的,我只是个普通人。」
下课铃声悠扬,倒不算割裂此刻的氛围,只是陆陆续续就有学生走出教室,不多时我就听到了「哇」和「快看呐」的声音。
但宋朝阳神色如常。
最终,我还是颤抖着伸出手,点点头,看着他将那枚戒指戴在了我左手的中指上。
「哇塞」的声音更多了。
宋朝阳直起身,无视西装裤上的泥土,牵起我的手朝校门口奔跑。
身后不知哪个朝气的孩子先喊了一句,「要幸福啊」,此起彼伏的祝福声在我们身后响起。
我转头看着熟悉的校服包裹着的一个个小人儿,对他们挥了挥手。
当天,宋朝阳带我回家,好在他爸爸妈妈出差并不在凰城,避免了几分尴尬。
晚上,宋朝阳在朋友圈发了我戴着戒指,与他牵手的照片,配文「终于抓住了,我一成不变的规矩生活里,最浓郁的色彩。」
我拿着他的手机,看着下面清一色的祝福,不禁调侃他,「不愧是宋主席。」
他害羞一笑。
一水的祝福中,还是有几条评论吸引了我的目光。
爸:【点赞】尽快让我见见儿媳妇。
妈:好好。
于茉茉:耶耶耶!言文文冲冲冲,冲冲冲啊,冲啊!
何佩雯:呵呵,恭喜了呗。
鲍强:这就是你念叨四年的那个文文宝宝?
刘鸿博(二臂)回复鲍强:宝宝,宝宝宝宝,嗯~(^з^)
程浩回复于茉茉:我靠,他终于把言文文舔回家了?
于茉茉回复程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程浩回复于茉茉:我当初就说,以他平时念叨言文文的那个频次,他们不成只能说明言文文定力高。
陈智博回复程浩:所以他当初在装什么?我以为他跟我一样,是个高冷帅哥。
张佳:我们四个里凭啥你先结婚?你大学一个没谈,仙女教母赐给你的老婆吗?在?看看老婆。
宋朝阳回复张佳:我不跟没有老婆的人说话。
我放下手机,窝在沙发上,看着床边不知在忙碌什么的宋朝阳。
「宋朝阳,我想起来了,我喝醉的那天,好像给你讲了好多我对你的心路历程诶,你也给我讲讲你的。」
宋朝阳走过来把我抱起,「喜欢你的这件事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我会对你说一辈子的我爱你。但是现在,我想回复你早上问的那个问题。」
我预感不妙,轻揪着他的衬衫领子,下意识的吞咽口水。「什么,什么问题?」
「我到底行不行。」
低到尘埃里的泥,开出了最绚丽的花,神明路过,摘下那朵花,别在桂冠上。
番外一:
我和宋朝阳的婚礼,是宋朝阳一家全权策划的。
第一次见到宋朝阳的爸爸,我吓的腿软,周身的严肃威压让我喘不过气,但他还是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
宋朝阳私下悄悄对我说,「我爸爸见到你本人之后跟我说他很满意。」
他想给予我他家人的肯定,但随即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磕磕绊绊的说:「不是说他们不同意我就不娶你,我只是觉得,有他们的祝福会更好。」
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很认真的吻住他的唇。
宋朝阳,你怎么这么可爱,谁忍心欺负你啊宋朝阳小乖乖。
试婚纱的那天,宋朝阳盯着我穿着婚纱的模样良久,耳朵红的滴血。
宋朝阳,纯情的不得了,我不懂。
直到他穿着西装在我面前站定,我可以感受到我脸上节节攀升的温度。
我懂了。
那天晚上,宋朝阳不知道发哪门子疯,非要给我涂脚指甲。
珠光粉色,衬得我的脚趾一个个圆润可爱。
我看着他的后脑,「宋朝阳你,不会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他猛地转头,「本来是没有,但你说哪方面?也可以有。」
我摇摇头,「别别别。就这样挺好。」
宋朝阳眯眼看我,「哼」了一声,转身握着我的脚,继续给我涂指甲油。
「掉了一小块指甲油,你就不自在,我想说,文文,以后不要再用‘不堪’形容自己了,你在我心里是完美的。」
说着,他还把我的脚微微举起,细细打量起他的作品,满意的点点头。
「主要还是脚就生的好看。」
如果我有尾巴,现在应该已经摇成螺旋桨了。
宋朝阳,你知道吗,那只小狸花,在我第二次喂它火腿肠,就让我摸摸抱抱了,高中那两年我的心安理得,也终是庇于你的恩赐下。
你当然是我的神明。
我把你拉下神坛,我不愧疚,因为我决定用余生补偿。
婚礼那天,我踏上红毯一步一步走向宋朝阳,他眼角的红逐渐清晰,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他为我戴上联结彼此的那枚指环,表情虔诚的吻住我。
爸爸,我好爱宋朝阳,我决定好好牵住他的手,陪他度过我们相爱的每一天。
因为宋朝阳说,我值得被爱。
番外二:宋朝阳视角:
第一次和母亲吵架,我被父亲扇了一个耳光。
他说我毫无教养,不配当他的儿子。那时我小学。
那天为什么和母亲吵架呢,因为她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在傍晚七点绘画课之后,给我加了两小时的德语课。
我出奇愤怒,我觉得很累,但我反抗失败。
初中那年,我在元旦汇演的礼堂,身穿燕尾服演奏一曲月光,收到的花束几乎把我淹没,我不喜欢这么多花的味道。
我看着前排的父母露出满意的微笑,心想着,在人均都会乐器的凰高初中部,这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连程浩都会拉小提琴。
至少不难听。
我爸又拿了一项钢琴大奖,我妈的画展大获成功,我书桌里的情书越来越多,可我没有读的欲望。
我妈的画家朋友,托我妈的关系,让她同时也是凰城市长的儿子,我的学哥邹铭祖,拜师我爸学钢琴。
傍晚,我爸气的语无伦次的回家。
「侮辱,简直是侮辱,那个小子侮辱了我,也侮辱了那架施坦威。」
从我爸的言语中,可以拼凑出整个事情的情况,一下午的时间,邹铭祖学哥连音名唱名都没搞明白。
「他还不是不认真学,他认认真真的就是学不会,手指头不分瓣。」
父亲气的胸口起伏,「你告诉他妈,我教不了他。」
母亲给父亲顺气,「你让我怎么跟小梅说,再说了,即便是我告诉小梅,那铭祖他爸爸那边怎么办?」
「爸爸是市长,妈妈是大画家,那个孩子笨的出奇,他们是怎么接受的?」
「孩子只要健健康康就好,会那么多干嘛,铭祖那个家世,不努力也行。」说完,母亲愣住了。
父亲没意识到母亲的异常,「论家世,我们朝阳也不差。」说完他也愣住。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我,但我神色如常,像是没感受到他们的视线。
给邹铭祖上了几次课之后,父亲从憋气,到屈服,到笑着回家。
母亲翻着画册,我读着书,父亲一边喝茶一边讲今天的趣事,他脸上难得露出笑意,还是因为他不甚满意的一个门生。
「邹铭祖这个孩子真有意思,今天终于会弹一段‘致爱丽丝’了,剩下半节课一直在给我讲他学校的事,之后朝阳也会去念凰高,有什么事也能帮朝阳。」
母亲从画册里抬起头,饶有兴趣的说道:「我就说那孩子也不错,看着就开朗活泼的。」
「是啊,你知道吗,今年凰高破格录取了一个福利院的孩子,是铭祖他们那届的状元,城南八中升上来的,还是个小女孩。」
「八中的小孩考普高都费劲,竟然能出个状元?」母亲来了兴致。
「是啊,还是有那种在教育资源匮乏的情况下,也能考上来的天才,虽然少,但还是有。那小孩和铭祖一个班的,感情还不错。」
「福利院的孩子,铭祖也能和那种孩子玩到一块去,可见那孩子本身品质就不错。」
两人聊了很久,我就那样听着。
下一次课后,父亲毫不掩饰他的欣喜回家,说邹铭祖把那个状元带去了他们的课上。
「我就教了一个小时,那个小女孩能默着完整的弹一遍新曲子,天才,天才。」父亲毫不掩饰对那个女生的夸奖。
「我也问小梅了,小梅跟我说她也见过那个小女孩,听说她主动让铭祖多和那个小女孩接触,之前铭祖身体不好不爱运动,那个小女孩总带铭祖玩。」
「对对,说话不卑不亢,谈吐一点也不像那穷乡僻壤出来的小孩,大大方方的。」
母亲欣慰的叹了一口气,「哎,孩子这事说不准,铭祖和那个孩子也投缘,小梅跟我说,她现在就希望那孩子当她儿媳妇。」
父亲哼了一声,「邹铭祖那个笨样,人家看不看的上他还两说,凰高那个竞争压力,那个小孩回回第一。」
「那怎么了,铭祖爸爸是市长,就算铭祖平庸了一些,想嫁给铭祖的人也大有人在。」
我不关心他们的争论,只记得第二天有个英文演讲比赛,去书房背演讲稿了。
托邹铭祖学哥的福,父亲对我的态度,好像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中考前一天,父亲破天荒的叫我不要紧张,只要认真答题就行。
我「嗯」了一声,三次联校考试,我都拿了第一名,这次我只要延续之前就好。
嗯,出成绩了,我第二名。
听说状元是九中的一个女生,凰城最差的初中。
那女生好厉害,我想着。
返校取成绩时,我听见程浩那个大嘴巴在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朝阳要把我笑死了,你们这些人,还在那压宋朝阳状元,人家言文文学校根本没参加联考,所以你们才不知道山外有山。」
严文文?名字还挺文静的。
「那又怎么样,她是九中的,成绩再好也只能进一高。」有女生反驳道。
「NONONONONO,我已经听说了,言文文,就是凰高第二个破格录取的状元。」
那之后,就有机会见面了,严文文。我父亲口中,虽然有,但是少的天才。
不知怎的,我脑海里忽然想到一句,「贫瘠土地上,盛放的花。」
高一报道那天,不知是因为什么情绪,我到的格外早,看到狸花猫从那个女生脚边溜走。
她说:「好想像小猫一样,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好。」
说完,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根火腿肠,「幸好我不是随随便便全部奉献的人。」接着蹦蹦跳跳的朝教学楼跑去,在看到人之后,又立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她。
她好可爱。
丘比特,what are you doing?
她和我同班,好耶。
她就是言文文,原来是语言的言,好好听。
我以为她会很受欢迎,但是凰高,大家不在意天才,只在意合不合群,只在意家族往来。
该死的集群性。
她也不主动和别人搭话,独来独往,可我感受不到她的孤独。
我问创作中的母亲,「什么样的人不孤独。」
母亲停下画笔的动作,「内心强大而充实的人吧。朝阳,你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吗?」
母亲以为我说的是自己,我反问道:「妈,你在意别人的看法吗?」
「我当然不在意了。」她后面的话我没再听,只说了一句。
「您最好是。」
于茉茉在我前座和同桌讨论新出的口红,说着敲敲我的桌面,「宋朝阳,你看我今天这个色号好看吗?」
言文文,好像从来都不打扮,正想着,她在我隔壁过道的位置坐下,余光中,我看到她在削铅笔。
「茉茉,你看那个言文文,在削铅笔呢,笑死人了,现在谁还用那种铅笔啊。」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家那么穷。」
她们的说话声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言文文听到,但她没在意,继续削着铅笔。
「我妈妈画画也需要自己削铅笔。」我面无表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那女生又继续道,「我看她天天去二楼吃饭,估计学校资助她的钱只够让她吃二楼吧,喝瓶水都要从家里带。」
「可不,又不是进了凰高就能改变什么了。」
在上课铃声响起,于茉茉转身那一刻,我说:「色号很丑。」
她不可置信,问同桌她的口红很丑吗,她同桌赶忙说很好看。
骗子。
很丑。
我想到第一次见面,言文文从口袋里掏出的那根火腿肠,没有营养的东西,怪不得她这么瘦。
我去拜托食堂的工作人员,让他们买一些牛奶,我出钱,工作人员很诧异,说这件事可以上报学校,学校会批款统一发放。
我说不用了,毕竟凰高里的超市,东西应有尽有,有钱就可以买到,谁又会喝免费的牛奶呢。
打饭阿姨看我支支吾吾,一副了然的样子,掂着饭勺,「说吧,高三那个还是高一那个,除了老师和学校的工作人员,就两个女生主动来二楼吃饭。」
我红着脸说:「高一的那个,白白的瘦瘦的眼睛大大的女生。」
阿姨把饭勺一扔,「两个都白白的瘦瘦的眼睛大大的。」
我从钱包里要拿钱给阿姨,她却打断了我,「不用,刷饭卡就行。」
临走的时候,我还不忘对阿姨说:「阿姨,要超市最好的牛奶,平时做饭营养均衡。」
后厨的大叔拎着炒勺出来:「哪个小子为了追女生,还来指点老子的厨艺了?」
我走了。
凰高的同辈压力很重,主要是学生间自发的,不会钢琴的肯定会小提琴,不会篮球的肯定会马球,有人会为没有学某样特长而沮丧,但绝不会因为成绩低而发愁。
除了言文文。
换座位之后,我在走廊看着她坐在后排,拿着几次的成绩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上面的数字。
程浩揽住我的肩膀,「本来我还想跟言文文玩玩的,作为把你击败了的天才,没成想也就那一次,我太失望了。」
程浩见我还在看言文文,「嗨,她那种人家的孩子,不学习还怎么办,一点特长都没有。」
「你会拉小提琴,怎么,以后要去教别人拉琴。」
他被我的话噎了一下,「本少爷至于去教别人?我回家继承家产就完事了,诶,言文文不学习,也可以找个有钱人嫁了,但我肯定不会娶她那种的。」
我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程浩。
「本来嘛,你看看她,像个哑巴似的,她要是有高三那个学姐混得开,说不定也能找个市长儿子,还有珠宝商孙女当靠山。」
我挣脱程浩的手臂,我也可以当言文文的靠山。
可是,我该怎么让她靠。
隔壁班女生向我表白,递上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她堵了我五次,我次次拒绝的明明白白。
我本想着直接说我根本不喜欢她,能不能别烦我了,却看到不远处,言文文坐在花坛边背单词,似乎是被我们这边的声音吸引,抬头看了过来。
我只能用很平和的语气,委婉的拒绝了她。
「宋朝阳同学,你对我笑的时候真的好帅,你好温柔哦。」
哦。
一节课我心烦意乱,那女生还是把情书塞到我怀里,不知道言文文听到多少看到多少,她不会以为我同意了吧。
很烦。
高二开学,我收到了言文文的情书。
刘鸿博拆的。
二臂。
他凭什么拆言文文给我写的情书。
「诶,朝阳,可以啊,又有情书,我来看看。」
我伸手只抓到一片空气,「别随便乱看,很不礼貌。」
「有什么关系,你每次都直接扔掉还不是一样,伤了多少妹妹的心。」
「来,让我看看。‘我喜欢你。希望你天天开心。言文文’。」
听到言文文的名字后,我一把夺过情书仔细端详,是言文文的字。
丘比特,I love you ,thank you.
言文文把食堂发的牛奶带给我,她好爱我。只有一个的牛奶也给我了,但我喝不了。
放学之后,程浩贱嗖嗖的对我说:「你答应言文文吧,我想看好戏。」
「跟你有什么关系。」
「啧,你跟言文文在一起之后,我就能看小哑巴的崛起了,小哑巴为爱挑战你的爱慕者。」
「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跟小哑巴在一起之后,肯定有人针对她啊。」
我盯着程浩的脸,半晌说不出话。
「别管她叫小哑巴。」
于茉茉打翻了言文文给我的牛奶,我想告诉言文文牛奶可以自己喝,不用给我。
看她叼着吸管的样子,我知道她误会了。
我从于茉茉手里一把抽过言文文给我便利贴,真烦,都皱了。
我终于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我要和言文文约好毕业之后在一起。
她哭了,大眼睛一眨,泪珠就流了下来,我真该死啊。
她要和我做朋友,好,真好!还好我没有搞砸。
我想送她回家,她抽泣着说不用了,但我好担心,于是和程浩偷偷跟着她,我怕她做傻事。
「言文文有可能就是随便搭一个有钱人,但你是真有病。」
我不在意程浩说什么,凰高有钱人那么多,她为什么只搭我,还不是因为喜欢我。
但母亲打来电话,说家里来了客人,让我尽快回家,我无奈应了声好。
「哥们,骗骗别人行了,别把自己也骗了。」程浩拍在我的肩上,「言文文是不是真的喜欢你我不知道,但看看你不值钱的样子吧。」
和言文文一起做功课,我觉得我好快乐,每次她问我问题,我都可以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好闻。
她说她有个怪癖,手热就会去洗手,不脏也会洗,我闻的应该是香皂的味道。
我买了和她同款的香皂。
很怪,我闻着手上的香味,没有在她身上闻到的甜。
言文文答应来我家的前一天晚上,我把卧室书房里里外外收拾一遍,阿姨说她来收拾就好,不行,我要每一个细节都完美。
还要感谢于茉茉也来学习小组,不然言文文就不来了,又要感谢于茉茉送言文文裙子,让我看到这么好看的言文文。
我转头看着屋里毫无审美的几人,不该邀请他们的。
刘鸿博要上楼的主意正合我意,可言文文好像兴致缺缺,言文文一走,于茉茉就开始讲她的小话。
我的心一紧。她被妈妈打了,裙子都扯破了。
刘鸿博和他带来的朋友,讲言文文的坏话,我听的额头上的血管直跳。
言文文走后,我把刘鸿博叫回来,狠狠地骂了他一顿,程浩在旁边捂着嘴偷笑。
刘鸿博面露苦涩:「浩子,你不地道,你不早和我说一声。」
「你自己看不出火候有什么办法,没看见我一句话都没说嘛。」
「我还以为朝阳生气是因为翻他手办了。」
「以后不要把奇奇怪怪的人叫来学习小组。」我说。
为言文文庆祝生日那天,我第一次亲到她,我好开心,回想到她被她妈妈打的,高高肿起的脸,我想,高考结束,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她了。
我们可以一起考凰大,刚好,爷爷在凰大的附近给我买过一套房子,我们可以住在那里,我可以保护她。
我的未来,都是言文文。
我知道爸妈已经察觉到我和言文文的事情,母亲几次欲言又止,我直视她的眼睛等她说,但是她又什么都不说。
我希望他们来问我,这样我就可以直接告诉他们,我爱言文文。
她就是父亲口中教育资源匮乏,也能横空出世的天才。
邹铭祖可以和那个他们啧啧称赞的状元在一起,那我也可以。
她是贫瘠土地上盛放的玫瑰,是我爱的人。
她不要我了。
她没考凰大。
我怀疑她高考失利,但这个想法很快被我否定。
直到我妈对我说,她去找了言文文。
「言文文那个家庭,和我们实在太不相配了。她妈妈,唉。」
「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可以和市长的孩子匹配,言文文和我就太不相配了?」
「到时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家。」
我抿抿唇,「妈,你和爸,都太虚伪了。」
母亲生平第一次流露出震惊又哀伤的表情,但我转身离开了,我要找到言文文。
我不记得我拒绝过多少个女生,理由是我有女朋友了,叫言文文。
有的直接放弃了,有的会说从来没见过我带女朋友。
何佩雯说她不信我有女朋友,让我带来给她看看。
无语了,我找到言文文之后自己抱着看都不够,给你看个六。
程浩说:「外人一直都觉得你彬彬有礼的,你也挺暴躁的,跟你小时候那个死板样一点都不一样。」
谢特,我老婆都不见了,我跟你玩什么礼貌小游戏。
大学我只做了三件事,创业,找言文文,找于茉茉帮我找言文文。
于茉茉可以,她帮我找到了。
于茉茉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马上要开一个重要的会,于是我在她的「你知道吗我和你说你肯定不知道」后说了一句:「长话短说,要开个会。」
「我看见言文文了。」
那一瞬间,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她竟然就在龙城。
三小时的车程,我两小时就到了。但于茉茉说言文文跑掉了。
我找到画展主人,先递了张我的名片,又递了张我妈妈的名片。
对面的人秒答:「龙城大学A座女寝407你找不到我给你发定位或者直接带你去。」
我看到言文文了,她还是和高中一样白白的,头发束起露出细白的颈子,一看就香香软软的。
言文文又哭了,我真该死。
我看着她悄悄盯着脚趾看,妈的,脚也这么可爱。
不说一句脏话,我觉得对不起可爱的程度。
我给母亲打电话,说我找到言文文了,她考到了龙大。
母亲也很吃惊,她一直都以为言文文是高考失利,没想到考到了与凰大不分伯仲的龙大。
「确实厉害,还有奖学金,那分比朝阳还要高。」我听见了父亲的声音。
当然了,她是言文文,是神明遗落的明珠。
她的童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幸。我想用我的一生去陪她弥补童年的遗憾。
但她排斥我。
言文文喝多了好可爱,嘴唇嘟起泛着光泽,她主动的,我只是配合。
后来好像是我主动的。
抬头看那个造型蠢萌的时钟,哦,才只亲了一个多小时。
借着酒精,言文文和我表白,她说她有多爱我,说我是她的神明,又开始和我道歉,说她利用了我很抱歉。
傻文文,哪里是利用,我心甘情愿对你俯首称臣。
她说了好多我们在学校的点点滴滴,最后说,神该住在神殿里,心安理得的接受凡人的顶礼膜拜就好。
言文文,你才是我的桂冠,是我称神的资本,在你眼里的我才是神明,是你赐予我的无上荣光。
她给我的备注是【阿波罗】,我哭笑不得,言文文好中二。
罢了罢了,我会陪她慢慢解开心结,治愈心底的创伤,「咔」声过后,戏剧落幕,阿波罗摘下冕冠在人间烟火里长叹:「谁愿意做神就去做吧,我是要老婆的。」
我终于娶到了言文文。
——全文完
来源:我不是影子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