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成都的古琴在汉代已很盛行,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至今仍传为佳话。孔明抚琴在戏曲中也有表现。『抚琴台』作为反映这一历史的遗址和汉代画像砖『抚琴』都反映了古琴的历史。
成都的古琴在汉代已很盛行,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至今仍传为佳话。孔明抚琴在戏曲中也有表现。『抚琴台』作为反映这一历史的遗址和汉代画像砖『抚琴』都反映了古琴的历史。
唐代西蜀制琴名师雷威制的琴,工艺精湛,音色优美。雷琴『雪松』和『响泉』被称为名琴绝品,至今保存于故宫。
清代琴家张孔山的琴曲《流水》,以描绘流水形态的七十二滚拂独具艺术特色,美国『旅行者二号』火箭把《流水》的金唱片作为东方音乐的代表发向太空。
——《成都市志·文化艺术志》
在那浩瀚无垠的历史长卷里,隐匿着一抹穿越千年而不失雅致的灵韵,它便是被颂为“一代绝特之器”的四川瑰宝——蜀派古琴。
《巴蜀琴艺考略》记述:“蜀派(古琴),又称川派,是蜀中流传较广的琴派。蜀(川)派形成于清代。晚清时,蜀中聚集了众多琴人,他们在成都、灌县(青城山)、新都、广汉、新繁、乐山等地的寓所、佛寺、道观开展琴艺交流活动,传承琴乐、编订琴谱,蜀中古琴艺术呈现出兴盛的局面。”
成都作为四川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发扬与传承蜀派古琴的核心阵地。2009年,蜀派古琴入选四川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
“蜀”地风韵:古琴艺术的沃土
古琴,亦称“七弦琴”,是我国历史较为悠久的弹弦乐器之一。蜀派古琴的斫制选材是极为考究的。“椅桐梓漆,爰伐琴瑟”说的便是斫琴的所需之材,即椅、桐、梓、漆四种木材,均为上乘之选。
成都及周边的都江堰、邛崃、蒲江等区(市)县,具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自古以来便盛产此四种木材,为古琴制作提供了优质的原材料。
但即便拥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若缺乏能工巧匠的精湛技艺,也无法打造出一把完美的蕴含蜀地风情的古琴。
▲蜀派古琴指法 图片来源:《非遗里的成都》
“斫琴千面,散在人世间。” 隋代,蜀王杨秀广邀四方能工巧匠汇聚成都,此举为日后西蜀雷氏家族精湛的斫琴技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宋人黄休复曾言:“琴最盛于蜀制,斫者数家,惟雷氏而已。”
他认为于唐代,制琴技艺成都称冠;而在成都,雷氏制琴又最为上乘。
自盛唐开元至晚唐开成年间,雷氏家族制琴的技艺传承已逾百年之久,因此,后世将这个制琴家族誉为“雷琴世家”。
琴材的选取,雷琴世家不拘泥于传统方法,不局限于非得使用桐木为面、梓木为底的组合。他们勇于创新,敢于将历经风霜雨雪洗礼的松杉纳入选材之列,打造出音色美妙绝伦的佳琴。
▲藏于故宫博物院的“九霄环佩”琴 。图片来源:故宫博物院官网
在雷氏家族数代人的精心改良后,他们所制作的琴在外形上展现出古朴、浑厚与轻巧并蓄的特质,而在音色方面,则兼具响亮、清润及含蓄之美。
地利人和,使得蜀地独有的古琴应运而生。其制作材料的精选,以及独特的制作工艺,共同决定了蜀派古琴豪放而恢宏的艺术风格。
唐代诗人李白在《听蜀僧濬弹琴》中深情吟咏:“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
这句诗便描绘了当时蜀地古琴音乐的壮阔与豪迈,足见其风格之鲜明。
同样是唐代,文化人给蜀中古琴独具特色的风格下了定义——“蜀声”。唐代琴家赵耶利对蜀地的琴乐风格与江南的琴乐风格有精准评述,道出了蜀地的个性鲜明。“吴声清婉,若长江广流,绵延徐逝,有国士之风; 蜀声躁急,若激浪奔雷,亦一时之俊。”
到了清代,“蜀派古琴”这一概念正式形成。原因是川人弹古琴,有了地域性较强的谱本、代表曲目和代表人物。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为青城山道士张孔山。他编著了明清以来收录琴曲最多的《天闻阁琴谱》。
在这本集子中,《醉渔唱晚》《渔樵问答》《高山》《流水》《潇湘夜雨》《平沙落雁》等都被认为是蜀派的代表曲目,特别是张孔山谱的《流水》,运用了独特的演奏技法,加进了“七十二滚拂”,成为后人学习的首选谱本。
古琴之音,在某种程度上,是蜀地人民生活状态与精神风貌的深刻体现。提及蜀地人民,豪放、洒脱、不羁,这些词汇仿佛自然而然地与之相连。在这里,古琴之音成为抒发此种豪放精神的绝佳媒介。
“派”系佳话:一曲《凤求凰》沁人心脾
琴音悠扬,如溪水潺潺,穿越了千年的风尘,仍旧清晰可闻。那每一声轻吟,都是历史的低语,诉说着往昔的悲欢离合,带着那份沉淀与沧桑,让聆听者沉醉于那份悠远的意境之中。
▲蜀派古琴展示墙 图片来源:《非遗里的成都》
蜀派古琴的渊源很早,其中绕不过去的,是两千多年前的司马相如。除却是汉赋四大家之一,他更是一位深谙琴道的大家。他与卓文君的姻缘,是一段佳话,被后人传颂不衰。在那段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里,古琴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在成都城西,有一处历史悠久的地方,名为永陵,是前蜀皇帝王建的陵墓。然而,明清以来,由于人们对历史的误解,这里一直被误认为是汉代著名文学家司马相如的抚琴台。
1941年和1942年,在著名考古学家冯汉骥的领导下,这座被误认为抚琴台的土丘终于揭开了真正的面纱。人们惊讶地发现,这里并非司马相如的抚琴之地,而是迄今为止国内发掘的唯一一座墓室位于地表之上的古代帝王陵——永陵。
尽管真相大白,但老百姓对司马相如的敬仰之情并未因此而减少。他们已经习惯了称呼这片地区为“抚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这里被正式命名为“抚琴村(大队)”。
后来,该片区出现了抚琴街、抚琴西路等街道。“抚琴”之名一直沿用至今。
抚琴不仅是一个地名,更是一种对蜀派古琴的独有敬仰。
“古”事今韵:蜀派古琴辉煌至今
濯锦流韵,人杰地灵。作为蜀派古琴的摇篮,成都一度被誉为“琴都”。
“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
描绘的正是成都丝竹之音随风轻舞,既融入江风,又飘向云端的美景。时至今日,在浓厚的古琴文化氛围熏陶下,成都还有众多民间琴馆与杰出的琴人。民间,众多琴人自发地相继成立了琴社,每月定期举行雅集,以琴会友。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古典音乐社”与“百花琴社”的相继成立,让成都的古琴传播迎来了一个短暂的鼎盛时期。
1979年“蜀新琴社”成立,后更名为“锦江琴社”。
成都东坡诗琴社,创立于1985年,由俞伯荪先生担任第一届社长。其宗旨在于深入探究苏轼父子与古琴相关的诗词作品,并将这些诗词谱曲,以琴曲的形式演唱。
进入21世纪,新一代的蜀派琴人接过了传承的接力棒,引领蜀派古琴事业迈向了新的繁荣阶段。
2000年,四川大学古琴社应运而生,并迅速成长为西南地区规模最大的校园古琴社团;2006年,四川大学古琴社就凭借其卓越表现荣获“四川省大学生十佳社团”称号。
成都的琴馆包括青羊古琴馆、草堂琴社、梓又琴馆等众多琴馆。成都能汇聚如此多的琴馆与琴人,足见古琴在成都民间的深远影响。近年来,更是有不少年轻人投身古琴学习,使得古琴的各流派更加璀璨夺目。
“琴”音不绝:传承之路上的坚守与创新
与全国多数非遗传承不同,如今,蜀派古琴的传承核心并非源自民间,而是扎根于四川音乐学院——这所川内唯一的专业音乐学府。
早在1956年,其前身西南音专便开创先河,聘请喻绍泽先生担任专职古琴教师,这一举措使四川音乐学院跻身全国最早一批开设古琴演奏专业的艺术院校之列。时至今日,该校对蜀派古琴的学科建设仍然高度重视。
曾成伟,蜀派古琴第六代传人,是现今四川音乐学院古琴专业的学科带头人。在曾成伟的引领下,四川音乐学院的古琴专业以中青年琴家为主力,拥有结构合理的教学团队,培养了不同层次的古琴人才,成为川内、西南地区乃至全国古琴专业教育的重要基地。
“我们在学校,就要看你有没有成绩,要在民间就无所谓。古琴这个乐器能比赛吗?你处在这个位置,就要想这个问题,所以还是要接轨。”曾成伟认为,地方性的流派风格虽独具特色,但在比赛中,这些特色有时却可能成为劣势。因此,他强调在保持特色的同时,也要注重与外界的交流和融合。
这一观点在曾成伟的演奏中得到了充分体现。他更注重音乐的技巧性与舞台表演性,旨在结合“娱乐观众”的视角,而非完全是自我陶醉。在他的演奏中,听众既能察觉到“蜀声躁急”的特质,又能品味到温厚与文雅的韵味。
▲蜀派古琴代表性传承人曾成伟 图片来源:《非遗里的成都》
琴音悠悠,穿越至21世纪,蜀派古琴之传承正如曾成伟先生所言,既要坚守特色,又要积极与外界交流融合,注重音乐的技巧性和舞台表演性,以更加开放和包容的姿态迎接未来的挑战和机遇。
如此,在新时代的背景下,蜀派古琴才得以不断发展,焕发新的活力。
截至目前,成都拥有336个市级及以上级别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为助力非遗的传承保护与开发利用,成都市地方志工作办公室组织编纂出版了《非遗里的成都》,以方志文献中对成都非遗的记载为引,精选具有代表性、大众喜闻乐见的30个非遗项目,小切口纵深展示天府之国精湛独特的非遗技艺和深厚绵长的非遗文脉。“成都方志”开设“非遗里的成都”专栏,带你领略成都非遗之美。
来源:成都方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