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休时铮灌了一瓶又一瓶,直到外面天光大亮,他才闭上眼,醉倒在酒窖内。
他起身离开让他烦闷的书房,朝着府中的酒窖而去。
拿起一坛最烈的一瓶酒,举起就朝着嘴里灌去。
他一生立志修行,向来不沾酒。
可今夜,他想试试。
休时铮灌了一瓶又一瓶,直到外面天光大亮,他才闭上眼,醉倒在酒窖内。
可就连睡梦中,休时铮也不得安稳。
宋芮宁的身影,在他脑中挥散不去。
宋晚晚赶来的时候,就听见睡梦中的休时铮,轻声呢喃着“宋芮宁……”
第11章
宋晚晚的脸色,有瞬间的扭曲。
五年前就是这样,休时铮自己没发觉,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宋芮宁。
宋晚晚身为旁观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休时铮,远比他自己想的要在意宋芮宁。
她咬牙暗恨,想起宋芮宁已经身死,又是一阵庆幸。
宋晚晚收拾好情绪,上前扶起休时铮。
她柔声道:“阿铮,回房睡吧。”
休时铮浑身酒气,醉得厉害,见有人扶起他,他也只是轻皱起眉。
任由宋晚晚扶着休时铮到了他的卧室。
宋晚晚想帮休时铮换衣,手指刚碰到他的腰带。
下一刻,就看见休时铮睁开眼,冷冷望着她,抓住了她的手。
“你在做什么?”休时铮看清是宋晚晚,脸色缓和了些许。
宋晚晚回道:“阿铮,我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一点。”
“不用。”
休时铮淡淡回着。
却让宋晚晚敏感地感受到,他的排斥。
她眼眶瞬间泛红,含着眼泪道:“阿铮,阿铮……你现在连我碰你一下都不愿意了吗?”
宋晚晚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阿铮,你还记得吗?那年,你在相国寺海棠树下对我说过什么?你说过会永远护着我、爱惜我的……”
她突然激动地抓住休时铮的衣袖:“可现在你连我碰你一下都嫌恶!是不是因为姐姐?她人都死了,你还……”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晶莹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在衣襟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休时铮闻言,微微皱起眉。
他这才记起,他有诺于宋晚晚的。
如果不是宋芮宁骗他,他早就娶了宋晚晚了。
休时铮闭上眼,思绪被拉回那段模糊的往事。
那时的他,双眼失明,被人毫不怜悯地丢弃在后山上。
寒风刺骨,饥饿与绝望几乎将他吞噬——直到一双小手扶起了他。
“你还好吗?“
一个好听的女声在他耳畔响起,像是神明一样的声音。
他记得那双手的温度,把他从满是泥泞的地上带走,把他安置在一个小屋子里。
那女孩日复一日地照顾他,带来食物和水,用药草敷他的伤口,在他高烧不退时彻夜守护。
终于在一天他问:“我该如何报答你?“
记忆中,虽然看不清她的模样。
但她笑吟吟如天籁一样的声音响起,却让他记了好久。
她说,画本子常言,长得好看的人都是妖精变的,人救了妖精,妖精就要以身相报。
虽然知道她又在胡说八道了,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回答。
“好。”
想到这里他不由心软了一分,看着宋晚晚轻声安慰着。
可他的心底,却再也没有从前的悸动了。
几天后,宋晚晚主动提起他们的婚事。
休时铮却下意识地拖延,每天都忙得见不着人。
宋晚晚忍了好几天,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嫉恨,悄悄跟上休时铮。
她倒要看看,他每天都在忙什么。
宋晚晚小心跟在休时铮身后,看着他走进一间密室。
宋晚晚跟上去,推开门就看见休时铮坐在一口大棺材前自说自话。
她望着棺内俨然是宋芮宁模样的纸人,脸上还带着温婉的笑,瘆人得很,宋晚晚吓得尖叫起来。
宋晚晚的尖叫,让休时铮陡然变了脸色,幽幽朝她望来。
他冷冷说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宋晚晚瞬间红了眼眶,休时铮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
她惧怕地往后退到门口,远离了那具大棺材。
她捂着胸口惊魂未定,不答反问:“你拖延婚期,是因为宋芮宁?”
休时铮皱眉道:“你不要多想。”
“阿铮,那我们什么时候完婚?”
宋晚晚不安地想要休时铮确认下日期。
可休时铮只淡淡道:“晚晚,你先回去,过几天再说。”
说完,他就冷淡地撇开脸,望着那棺材。
宋晚晚见他不愿再多说的样子,只得咬牙恨恨离开。
等到宋晚晚走后,休时铮又开始抱着怀中的舍利子,对着棺材说话。
“宋芮宁,你看你都死了,居然还敢吓晚晚。”
“晚晚都能死而复活,你是不是也能?”
“晚晚既然活着回来了,我也就原谅你了,只要你回来,就放你自由,让你照样做你的大小姐。”
休时铮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这里对着棺材呢喃自语。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难道宋芮宁真的能跟宋晚晚一样,死而复活地回来吗?
他自嘲一笑,笑中是说不清的苦涩。
休时铮起身离开地下室,回到书房。
总管便上前禀报:“大人,二小姐说要把夫人的院子收拾出来,给她肚子里的孩子住。”
“收拾出来大小姐的旧物,不知如何处置,您要过去看看吗?”
第12章
休时铮一怔,随即想起宋芮宁已经死了,心尖又泛上细密的疼。
他本想让人丢了,可不知为何他还是走了过去。
休时铮走进宋芮宁的房间,望着眼前空空荡荡的院落,和他第一次见的时候相差甚远。
“东西呢?”
佣人把一个一个大箱子搬到他面前,里面什么都有。
他拿起里面一张有些旧的物件,心头一颤。
休时铮攥紧手心,心中满是涩然。
他一件件东西看过,直到在箱子的最底下,发现了个眼熟的盒子。
休时铮拨开上面堆着的其他东西,毫不犹豫地打开那个盒子。
休时铮从箱底取出一本褪色的绣像册。
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绢面上用银线绣着相国寺的梧桐树,树下题着“景和十二年冬,初遇阿铮于此“。
指尖猛地一颤。
往后翻去,竟全是他的画像。
有他倚在青石栏边听雨的模样,有他执笔抄经的侧影。
册尾突然滑落一枚桃木平安扣,底下压着张陈年的药方。
墨迹已晕染不清,唯见边角一行稚嫩笔迹。
“雪莲膏三钱,治眼疾。阿铮服药时总皱眉,今日特添了槐花蜜。“
休时铮的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画面——
那个总是带着淡淡药香的小手,
夜里偷偷给他塞的饴糖,还有小女孩笑着收着他的平安扣……
所有的记忆都指向一个残酷的真相:
当年后山上救他的,从来都是宋芮宁。
他死死攥着平安扣,指节发白。
休时铮就感觉自己的世界,好似要崩塌一般。
他捧起盒子,朝着旁边的下人吩咐了一句,让人把宋晚晚带过来。
宋晚晚被带过来时,脸上还带着不耐烦的傲气,发间的珠钗还‘叮当’作响着。
她拢了拢精心头簪,红唇一勾:“阿铮,这里是收拾好了吗?”
可当她看清休时铮阴鸷的脸色时,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休时铮盯着宋晚晚,眼底的寒意一寸寸凝结。
“քʍ你还记得,当年你每天给我敷的是什么药?……“
宋晚晚一怔,随即扬起下巴,语气笃定:“当然是止血的草药!你当时浑身是伤,我——“
休时铮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我那时根本没有外伤,是眼睛中毒失明,用的药是清毒散,味道极苦。“
宋晚晚脸色微变,但很快又强撑着辩驳:“那、那么久的事,我记不清了!“
休时铮逼近一步,继续质问:“那第一次见我时,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宋晚晚的手指悄悄攥紧裙摆,眼神闪烁:“你……你问我为什么救你。”
又错了。
休时铮嗤笑一声,眼底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我当时根本说不出话,是你先开口问我——‘你还活着吗?’”
宋晚晚彻底慌了,声音开始发抖:“我、我只是记性不好……“
“记性不好?“
休时铮猛地抓起刚掉出来的药方和平安扣。
“那这个呢?!
宋晚晚僵在原地,嘴唇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肯定是宋芮宁刻意让人作假,不想让我好过的,才弄出来的。”
“啪——“
休时铮猛地将木盒摔在她脸上,盒角在她额头上砸出一个洞来。
“你还要狡辩!”
第13章
宋晚晚吃痛尖叫,跌在地上,眼里终于浮现出恐惧。
休时铮指腹摩挲过那本绣像册。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几乎窒息。
原来……他从未认错人。
宋芮宁才是当年那个在后山上救他的女孩,那个笑着要他“以后娶我“的小女孩。
而他,竟然因为宋晚晚的三言两语和玉佩,就认定宋芮宁欺骗了他,甚至……恨了她那么多年。
多可笑。
多荒谬。
他缓缓抬头,看向宋晚晚的眼神冷得骇人:“你利用我的记忆模糊,编造谎言,让我误以为宋芮宁骗了我……“
宋晚晚彻底崩溃,歇斯底里地尖叫:“我没有错!我只是爱你!宋芮宁凭什么得到你?!她根本不配——“
“闭嘴!“
休时铮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眼底猩红一片,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压抑的暴怒:“五年前,你是假死脱身吧。”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休时铮何其聪慧,其实早在宋晚晚回来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可看在曾经的情分下,他不愿多计较。
可今日才知道,他所以为的情分,不过是个认错人的笑话。
他就再也不想容忍宋晚晚的谎言。
宋晚晚心狠狠一颤,涌上一阵巨大的恐慌。
宋晚晚惊恐地挣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终于崩溃地哭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
休时铮盯着她,忽lvz然笑了,那笑容却比刀还冷。
“晚了。“
他松开手,任由她瘫软在地。
宋晚晚彻底吓傻了,跌坐在地上发抖。
她突然捂住肚子,声音发颤:“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休时铮的动作顿住,眼底的怒火骤然凝固。
空气死寂。
“孩子?我还忘了你还有个孩子。”
他低头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却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会让总管遣人去请府医来。”
果然,提到孩子,休时铮还是更在意她的。
宋晚晚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绽放,便听休时铮冷冰冰吐出下一句话。
“将你腹中胎儿,拿掉!”
宋晚晚的笑意骤然僵在脸上,胸腔内翻涌的不甘如烈火灼烧。
姜婉这个贱人,死了还要祸害她的孩子!
“这可是您唯一的子嗣!”
休时铮冷声道:“那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知道您为我骗您生气,可是我有什么错?大人,我只是心悦你!而且宋芮宁那个贱人凭什么得到你?!她根本不配——”
话音未落,一个雕花酒壶擦着宋晚晚的脚边砸在地上。
休时铮的眸子一片猩红,宛若从地狱爬出的恶鬼:“闭嘴!”
“五年前,你是假死脱身吧。”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可看在曾经的情分下,他不愿多计较。
他就再也不想容忍宋晚晚的谎言。
宋晚晚心狠狠一颤,涌上一阵巨大的恐慌。
休时铮盯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却比刀还冷。
“晚了。”
“来人把她带下去,交给刑部。”
宋晚晚脸色煞白,声音几乎破音,神情因悲愤而扭曲。
“休时铮,你不能这样对我……”
休时铮的眸子毫无波澜,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挥手唤来侍卫,冷声道:“把她压下去。”
宋晚晚彻底崩溃了,涕泗横流,死死拽着休时铮的衣袖不肯松手:“休时铮,你怎么对得起我?”
“是你先给我机会,让我有机可乘的!”
倏然,一丝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宋晚晚小腹一阵剧痛,下意识低头看去,腿间衣裙处一片猩红。
第14章
“血!我的孩子!”
宋晚晚声嘶力竭地尖叫着,拼命想要挣脱侍卫的束缚,却无济于事。
冷汗与泪水混在一起,将她的长发黏在脸上,显得格外狼狈。
休时铮嫌恶地皱了皱眉,转身背对着她,不愿再多看一眼。
……
国师府的厢房内,宋晚晚缓缓睁开眼,腹间一阵剧痛,她下意识伸手去抚摸自己的肚子。
平的。
府医深深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宋二小姐恕罪,孩子……没能保住。”
惊恐如毒蛇般爬上宋晚晚的脊背,她的手中捏着的被子都变了形。
不!
她不能没有这个孩子,没有孩子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在乎失去孩子的痛苦。
比起悲伤,她更怕的是休时铮!
她强撑着身体,伸手去抓府医的衣袖,声音颤抖:“你……你去和大人说,我的孩子还在!”
府医皱眉,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冷淡:“在你昏迷之时,大人便已经知晓了结果。”
这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将宋晚晚最后的希望彻底击碎。
突然间,大理寺的官员进来把她拿下。
“本官受国师之命,彻查谋害国师夫人一案。”
“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带出国师府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押入大牢的。
只知道行刑那日,她看见了坐在高台上的修阿铮。
跪在地上身着囚衣的宋晚晚,眼中才燃起滔天的恨意。
“大人,我固然有罪,可您又好到哪去?您身上的罪孽可一点都不比我少!”
“若你真的对宋芮宁那般专情,怎么认错了人,又怎会让我欺辱她到死?”
“大人,你就算杀了我,也掩盖不了,你逼死当初救你宋芮宁的事实!”
他的心脏好似被破开,痛得没有了知觉。
他又想起临走前的那最后一面,他却不以为然。
当时她该有多绝望!
休时铮站起身,拂袖离去,就转身朝着密室走去。
他好想再见见宋芮宁!
到了密室门口,他却久久不敢推开门。
他害怕再见到里面那个和宋芮宁长得一样的纸人,更害怕见到放在锦盒中宋芮宁的遗骨!
这昭示着,他对她犯下的罪过。
可最终,休时铮还是推开了门。
望着棺中的纸人,还有那颗发着淡淡微光的舍利子,心如刀绞。
一口鲜血从唇间咳出,染红了纸人的面颊。
一滴清泪无声地落在手背之上,汹涌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像是要把他湮灭。
万念俱灰,休时铮再次昏了过去。
……
醒来,休时铮肃清了整个国师府。
一时间,国师府里的人心惶惶。
总管有些害怕地看着休时铮,他想到之前他带着下人欺负宋芮宁的画面,浑身颤抖。
“大人,我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吧,都是二小姐让我这么做的。”
休时铮只是让人把他带下去,把他也关进狗笼里,就像当年枕月被欺负的那样。
一夜之间国师府上上下下,赶的赶,抓的抓。
一直闹到后半夜。
休时铮突然想起之前,夏夏之前问他的,为什么他们能随便欺负一个好人?
他看着手中的佛珠,手中抚摸着宋芮宁的画像。
没有一个人能随便欺负一个好人的,所有人都会得到报应,包括他。
休时铮从此之后,每天都让自己忙碌不已,专心朝政。
他的手段也变得更加狠厉,不近人情。
整个京城,谈起他都惊惧不已。
可只有休时铮自己知道,夜深人静之时,他有多难捱。
一年后。
元帝登基庆典lvz上,万民来贺。
而休时铮所在的金国,是当世最强的。
所以就连邻国,也来了不少贵族,纷纷献上本国的特产,企图交好。
一时之间,京城皇城内的盛宴,灯火通明,空前的热闹。
休时铮坐在席间,面无表情望着下方献舞助兴的外邦女子,兴致缺缺。
突然,他的眼神瞥过赤国的坐席,席间一女子熟悉的身影,让他瞳孔一缩。
虽然那女子戴着面纱,但是那双熟悉的眼,也让休时铮心跳加快。
好像!
好像宋芮宁!
第15章
一向冷静自持的休时铮,此时居然瞬间红了眼。
他丧失理智般,起身大步朝着赤国的座席走去,场内众人的视线都被休时铮异常的举动吸引过来。
休时铮却丝毫不顾忌,只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
越靠近,休时铮就越觉得像是宋芮宁。
他站到她面前,心中万千情绪翻涌。
休时铮颤声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抬眸望向休时铮,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看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休时铮被她眼中的陌生刺激到,再顾不上其他。
他伸手就想扯掉她脸上的面纱,看看她究竟是谁?!
可休时铮刚伸出手,就被这女子旁边的男人用折扇挡住。
他慵懒地轻笑着,眼底却带着寒冰。
“国师,这是我们赤国未来的王后杨婉君,请您不要太失礼。”这男人说道。
王后?!
休时铮闻言大惊,转头冷冷瞥向这男人。
只见这男人一身赤衣,戴着金冠,显然是赤国的皇帝谢乔燕。
只是,这谢乔燕细看之下,居然跟一年前失踪的郡王孙炎,有几分相似。
可却比那纨绔孙炎,多了贵气,眉宇也更为精致妖冶。
休时铮探究的眼,落在谢乔燕和杨婉君身上。
碍于此时宴会,闲杂人等太多。
休时铮望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理智回笼,知道此时不是细究的好时候。
他强压下心中的情绪,勾起唇角道:“抱歉,我看错了人,还以为杨姑娘是我的故人。”
谢乔燕也笑着随意应对了几句,两人就默契地不再多说。
休时铮回到自己的座位,装着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酒。
可他的眼神,却时不时地落在杨婉君的身上。
看着谢乔燕对杨婉君百般呵护,夹菜倒水,亲密无间的样子。
休时铮握紧了手间的佛珠,眼神一片深沉,面色晦涩。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散去,休时铮望着赤国的车队,在马车内换了一身夜行衣,悄悄跟了上去。
他一定要看看,杨婉君面纱下的脸!
赤国的车队,到了金国专门接待外宾的驿站。
杨婉君被谢乔燕牵着,回到了分给赤国的院落。
休时铮隐在暗处耐心地等待着,终于等到谢乔燕离开,杨婉君一人走至庭院内赏月。
一阵微风拂过,撩起了杨婉君的面纱。
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休时铮就看清了她的脸。
是宋芮宁!
真的是宋芮宁!
她回来了!
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休时铮立即从暗处现身,奔到了杨婉君的面前。
他红着眼,喃喃道:“宋芮宁……”
杨婉君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她看清是之前在席间的国师,才没有喊侍卫。
杨婉君礼数周全地屈膝行礼,说道:“国师,您认错了人,妾身名叫杨婉君。”
她这种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刺痛了休时铮的心。
他伸手,一把扯下杨婉君脸上的面纱。
那张脸,就清晰地呈现在休时铮眼前!
他突然一笑,道:“你还说你不是?!”
“宋芮宁,你放心,我已经不计较从前的事了。”
面纱被扯下,杨婉君恼怒地瞪向休时铮。
她气愤地道:“国师,您太失礼了!妾身从没听过宋芮宁!”
杨婉君的态度,让休时铮一怔。
宋芮宁,可不敢用这种态度对他。
他忍不住细细打量眼前的杨婉君,她气愤的样子都格外好看。
一身烟青色的罗裙,衬的人清冷出尘,飘然似仙。
可,宋芮宁却不是这样的。
第16章
从前的宋芮宁将军府的嫡千金,喜爱明艳的装扮,只站在那里,就艳光逼人。
后来的宋芮宁常年素衣,被折磨得形如枯槁,过分的瘦削损了她的容色,隐没于人群。
明明是同一张脸,气质却截然不同。
杨婉君陌生的眼神,愤怒的态度,都让休时铮忍不住怀疑。
真的,只是长得像吗?
杨婉君不是宋芮宁吗?
心猛地一沉,失而复得的喜悦,陡然散去大半。
休时铮不愿相信,得寸进尺地拉过杨婉君的手。
他太想弄清楚这件事情了!
他记得,宋芮宁在疯人塔受折磨,手腕有道很深的疤。
可他举起杨婉君的手腕,却是光洁如玉,没有任何伤痕。
杨婉君气愤的涨红了脸,休时铮登徒子的动作,深深冒犯了她。
她愤怒地抽回手,高声喊了来人。
可休时铮,却丝毫不在意周围涌过来的侍从。
失魂落魄地踉跄跌坐在院内的石凳上。
不是!
真的不是宋芮宁!
他不由自嘲一笑,他真是疯了!
府中上上下下亲卫都说,看见她跳火坑。
怎么还会,期待她活着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可为什么眼前杨婉君这张脸,还有说话的声音,这些都还是那么相似呢?!
谢乔燕走进来,关切地到了杨婉君身边,轻声问道:“婉君,你怎么样?”
“没事。”杨婉君又气愤地瞥了眼休时铮。
谢乔燕转头,望向休时铮。
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他朝着休时铮轻笑道:“国师大人,这大晚上的,您出现在孤未来王后的面前,应该给个解释吧。”
休时铮看了眼一旁的杨婉君,心中还是不愿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相似的人。
他站起身淡淡道:“抱歉,杨姑娘长得很像我死去的夫人,此番让杨姑娘受惊了,改日我会让人送来赔礼。”
他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
谢乔燕沉声道:“赔礼就不用了,希望国师大人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既然您的故人已经死去了,您就应该多去祭拜,而不是来骚扰只是长得相像的婉君。”
休时铮沉眸,瞥了眼谢乔燕,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随后,他转头深深看了眼杨婉君。
这张在无数个日夜,都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脸。
心中百转千回,无数个念头闪过。
休时铮恨不得现在就把杨婉君带走,但是一旁的谢乔燕正虎视眈眈。
碍于两国的和平,休时铮收回眼神,朝着门外走去。
只要知道了杨婉君的存在,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一直到了国师府,他招来暗探。
他沉声吩咐:“给我去查查这谢乔燕和杨婉君。”
休时铮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还有失踪的孙炎!”
暗探领命下去。
休时铮脑中又浮现宋芮宁的脸,久久不散。
他起身,又来了密室。
望着里面的纸人,拿起舍利子,想起了杨婉君,心中第一次起了疑心。
一颗舍利子说明不了什么。
宋芮宁可能没死!
第17章
休时铮跌坐在地,激动得癫狂,心中涌起狂喜。
太好了!
这不是宋芮宁的尸身!
那她就很有可能还活着!
休时铮又想起杨婉君,就连宋晚晚孪生姐妹,都能一眼就分辨得出来。
可杨婉君却跟宋芮宁那样相似。
杨婉君很有可能,就是宋芮宁!
休时铮一刻都不想再等,他要去见杨婉君。
他站起身,骑上马朝着赤国入住的驿站奔去。
这一来一回的折腾,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到了第二天上午时分。
休时铮路过集市时,在一家珍宝店门口看见了杨婉君的身影。
她被谢乔燕扶下了马车,两人亲密地牵手走了进去。
休时铮心一沉,立刻勒马停下,也跟了进去。
刚一进门,休时铮就听见谢乔燕的声音。
“婉君,你看这孔雀羽扇,适不适合做咱们婚礼上的羽扇?”
随即,休时铮看见杨婉君抬眸望着谢乔燕羞涩的笑,眼中满是爱意。
休时铮脸色陡然一暗,嫉妒的发狂。
婚礼?!
是啊,谢乔燕说过,杨婉君快成为他的王后了。
谢乔燕怎么能?!
宋芮宁爱的是他休时铮,怎么能跟谢乔燕完婚?!
休时铮猛地冲上前,望着杨婉君就说道:“杨姑娘,我想跟你谈谈。”
休时铮连我的自称都舍弃了,期盼杨婉君能给个机会。
可杨婉君看见休时铮,就微蹙起眉。
她淡淡回道:“国师大人,妾身过去不认识您,也没有话可谈。”
一旁的谢乔燕也插话道:“国师大人,你还没认清事实吗?婉君不是你那位故人!”
谢乔燕冷淡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兴味。
休时铮瞥了眼谢乔燕,眼底满是暴戾。
这一切,一定是谢乔燕搞的鬼!
宋芮宁当年身无分文,亲卫又看见她跳入的场景,就算也一定受了重伤。
一定有人暗中相助,才能安排这出偷梁换柱。
而跟谢乔燕相似的孙炎,他失踪的时间,又正好是宋芮宁身亡的那几日。
这种种线索都表明,谢乔燕脱不了干系。
休时铮冷冷瞥了眼店家,扔过去一锭金子,道:“把店门关了,清场!”
店家知道他是京城鼎鼎大名的国师大人,接过金子忙不迭地照做。
很快,店内就剩下谢乔燕和杨婉君,还有休时铮三人。
店小二还很识趣地关上了周围的门。
休时铮朝着谢乔燕冷冷道:“谢乔燕,事实如何,想必你最清楚!”
“孤不懂国师大人在说什么。”谢乔燕幽幽回道。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火药味十足。
一旁的杨婉君上前,拉过谢乔燕,说:“乔燕,我不想逛了,我们回去吧。”
毕竟是在休时铮的地盘,杨婉君也不想闹得太大。
可休时铮却不打算轻易放她走。
他望向杨婉君,眼中充满了怀念、痛苦等情绪。
“宋芮宁,当年的事情我都弄清楚了,是我的错,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休时铮第一次承认错误,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
可杨婉君却只是淡淡道:“国师大人,妾身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宋芮宁!”
“何况,宋姑娘已经故去,活着的人就该放下过往,好好生活不是吗?”
放下过往,好好生活?!
休时铮苦涩一笑,如何能放下?
宋芮宁用最惨烈的方式,给了他心上重重一击。
每天他都活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
怎么可能再若无其事地好好生活?
休时铮红着眼,朝着杨婉君猛地靠近……
第18章
他宁愿宋芮宁恨他骂他,都不愿意她像个陌生人一样,劝他放下过往。
可面对杨婉君那张脸,休时铮却难得妥协了。
他轻声道:“杨姑娘,是我不好,唐突了你。”
杨婉君望着一脸悲郁的休时铮,叹息一声说:“无事。”
说完,杨婉君就转身离去。
谢乔燕勾起一抹笑,在跟休时铮擦肩而过的瞬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休时铮闻言,心尖猛地一颤,怔怔望着杨婉君离去的背影。
谢乔燕那句话,在休时铮脑海中不停回响。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他要是早知道,绝不会那样折磨宋芮宁,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结果。
休时铮眼底一片寒凉,他缓缓攥紧拳头。
不过,为时不晚,还有杨婉君。
他还有弥补的机会。
休时铮回到了国师府,等了一日。
他身边的暗探,办事神速,短短两天,就已查清杨婉君的来历。
杨婉君,乃是赤国宰相的嫡女,只不过从小身体孱弱,一直在庄上休养。
大概一年前才回到赤国国都千城。
还有孙炎也被打探到,宋芮宁跳火坑的那日,他拜访过国师府。
后又被金吾卫看见,带着一个重病的女人,坐着马车朝赤国的方向奔去。
休时铮听完,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了然。
不用再往下查,休时铮都已经猜到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年,谢乔燕因为某种原因,乔装成郡王孙炎来到金国。
不知何种原因,他遇上想要自尽的宋芮宁,把她带回了赤国,治好了她曾经的伤,并给她安排了一个身份。
看在他救了宋芮宁一命的份上,休时铮决定不计较他私入金国的事情。
他起身,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意。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真切的笑。
他要去把宋芮宁带回来!
宋芮宁的奴契还在他手里,她就该是他休时铮的人!
这一次,休时铮不是一人前去。
他带上了京城最精锐的一支护城军。
不择手段,他一定要带回宋芮宁!
休时铮亲自带队,朝着谢乔燕他们下榻的驿站赶去。
浩浩荡荡的声势,引得京城百姓议论不已。
休时铮对外只说,丢了机密文件,怀疑是驿站外邦人偷窃,现去捉拿盗贼。
驿站。
休时铮带兵,把整个驿站团团围住。
其余国家的人,只被走个流程搜查一番,就放了出去。
唯独剩下赤国的人。
休时铮踏进赤国入住的院落,正看见杨婉君和谢乔燕在品茶。
他们好似没有看见休时铮一般,继续交谈着茶味。
杨婉君无视的态度,让休时铮心中腾地升起一阵火。
他大步上前,攥过杨婉君的手腕,道:“跟我回去!”
杨婉君奋力挣扎,却甩不掉休时铮的手。
她恼怒地瞪着休时铮,质问道:“国师大人这是何意?”
一旁的谢乔燕也站起身,抓起杨婉君另一只手腕。
他望着休时铮淡淡道:“国师大人,公然强抢孤未来的王后,你至两国的邦交于何地?!”
休时铮冷哼一声,声音似淬了寒冰。
他冷冷道:“谢乔燕,你少装模作样!一年前你伪装成孙炎私入金国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
谢乔燕轻笑一声,邪魅不已。
他被休时铮当面道破伪装成孙炎的事情,也不否认。
谢乔燕幽冷开口:“国师大人,一码归一码,你如今强抢孤未来的王后,是想开战吗?”
休时铮勾唇,轻蔑道:“你的王后?真是笑话!”
“谢乔燕,杨婉君到底是谁,想必你最清楚!”
“她就是宋芮宁,她的婚书都还在我手中,她还是我的夫人!我带走她,理所应当!”
休时铮眼神陡然锋利,望着谢乔燕,一脸势在必得。
“今日,我一定要带走她!”
第19章
一时间,小小的庭院,瞬间剑拔弩张!
谢乔燕冷笑着,另一只手无声地握上腰间的软剑。
休时铮身后的侍从,也纷纷抽出佩刀。
谢乔燕跟休时铮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电光石火的一触即发。
杨婉君见此,喊道:“够了!”
一时之间,紧张的气氛散去大半,谢乔燕和休时铮纷纷望向杨婉君。
她气愤的胸脯上下起伏,朝着休时铮道:“国师大人,结婚契的是宋芮宁,不是我杨婉君!”
“既然你是我是宋芮宁,请拿出证据!”
休时铮一怔,能证明她是宋芮宁的证据吗?
这世上,宋芮宁的亲人早就死绝了,没有人可以来指认她。
况且,世上相像的人不知有多少。
仅仅凭着一张相像的脸,就说赤国宰相的嫡女,是他死去的正室,也说不过去。
那就只剩下,验明字迹一条路。
休时铮望向杨婉君,心中一片复杂。
他淡淡道:“那就请杨姑娘写一幅字,对比字迹如何?”
杨婉君气得一笑,道:“那就如国师大人所愿!”
“只要字迹不一样,还望国师大人不要再来打扰我!”
休时铮闻言,愣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杨婉君的侍女,立马取来文房四宝。
她沾墨挥毫,落笔如云烟,不过片刻,就写了一首诗。
休时铮凑近一看,纸上的簪花小楷隽秀雅致,透着一股淡淡的空灵。
可宋芮宁的字却不是这样。
她是为数不多写行书的女子。
宋芮宁的字迹,铁画银钩,潇洒得好似不受束缚。
一旁的谢乔燕勾唇笑道:“国师大人如何?是同一人的字迹吗?”
休时铮一脸的惊讶,不必说肯定是不一样的。
他望了一眼笑着的谢乔燕,心底一沉。
既然谢乔燕有本事治好宋芮宁浑身的伤,自然就有可能重新培养宋芮宁的字迹。
只要有心苦练,换个字迹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如今,却是他自己开的口,骑虎难下。
杨婉君也看出休时铮的脸色。
她沉声道:“既然不一样,请国师大人不要再来!”
休时铮深深看了眼杨婉君,突然一笑。
这可是在金国的地盘!
休时铮才是金国说一不二的人!
管杨婉君是谁,他都要定了。
休时铮淡淡一笑,道:“谁说不一样,明明一模一样,你就是宋芮宁。”
杨婉君看着休时铮明显耍赖,气得涨红了脸。
“你!!!”杨婉君气得都说不出其他的话。
休时铮也不想再多废话,只要把杨婉君带回去,其他的事情自然会解决。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护城军纷纷上前。
谢乔燕双拳难敌四手,终究只能眼睁睁看着,休时铮带走杨婉君。
可望着他们的背影,谢乔燕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杨婉君一路被休时铮束着双手,带到了国师府内院。
一进门,杨婉君就被扔到了床上。
休时铮上前,给她解开手上的束缚。
直到这之前,休时铮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杨婉君本能的立马就朝着门口冲去,可休时铮却不可能让她如愿。
他一把拉过杨婉君,搂住了她的纤腰。
两人陡然拉近的距离,让休时铮呼吸一阵急促。
他望着杨婉君,眼神中眷念不已。
下意识地就想凑近她的脸。
下一刻,啪的一声!
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第20章
这声脆响,让杨婉君和休时铮都愣住。
两人半晌都没有反映。
这可是休时铮,金国实际上的掌权人啊!
外人口中的暗夜阎罗,胆敢动他的人,早就下了地狱。
休时铮眼底是惊涛骇浪,让杨婉君不敢直视。
杨婉君愣愣望着自己的手,心中闪过一丝后悔。
休时铮猛地把杨婉君,带倒在床上。
他压住杨婉君,撑在她上方,恶狠狠地看她。
他阴沉地笑道:“敢扇我巴掌的,你是第一个!”
杨婉君心中早就后悔,可被压在床上,她又羞又恨。
她嘴硬地道:“国师大人,强抢民女可是犯法的!何况我还是赤国未来的王后!”
休时铮却不管,他留恋地看着眼前,因为气愤涨红了脸的杨婉君。
这份气恼,让她更多了一丝鲜活。
再也不是他梦中,那扑朔迷离的宋芮宁。
身下柔软的触感,让休时铮知道,这一切再不是梦了。
就算醒了,她也不会再离开!
宋芮宁,你终于回到了我身边!
休时铮着迷般的俯下身,想更深切地感受身下的人。
也更急切地想证明,此时不再是在他的梦中。
他的脸埋进了杨婉君的脖颈,另一只手拉扯起杨婉君的外裳。
羞恼,气愤,难堪又不知所措!
种种情绪齐齐涌上杨婉君心头。
她疯狂挣扎,眼看着休时铮已经拉扯开自己的外裳。
杨婉君再顾不ℨℌ得谢多,红着眼含泪喊道:“休时铮,你逼死一个宋芮宁还不够,还想逼死杨婉君吗?!”
休时铮猛地一顿,手上的动作停止。
他抬眼,幽深的眼深深看了一眼杨婉君。
眼底,风雨欲来!
可不知为何,却被休时铮生生压住,他强忍下心头的暴戾。
下一刻,休时铮翻身躺下,把杨婉君搂进怀中。
他在杨婉君耳边淡淡道:“睡吧。”
杨婉君一愣,恼怒咬牙道:“你放开我!谁要跟你一起睡!”
休时铮压住她乱动的腿,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
“你要是不想睡,那我不介意跟你继续刚才的事。”
杨婉君瞬间僵住,停止了挣扎。
她咬紧嘴唇,羞恼地忍耐下。
被休时铮抱在怀中,清冽的松香包裹着她,让杨婉君的神经一直高度紧张。
休时铮在她头顶轻笑,淡淡道:“放心,我不会吃了你。”
杨婉君恼怒一哼,可不多时,却听见休时铮均匀的呼吸声。
她缓缓抬头瞥去,见到休时铮居然就睡着了。
杨婉君心中一阵愕然,他居然这么容易就睡过去了?
她轻手轻脚地想挪开休时铮的手,可却发现怎么都拉不开。
杨婉君只好气馁地放弃,咬牙催眠自己。
不要多想,就好了。
渐渐地,似乎催眠起了作用,杨婉君也沉沉睡了过去。
清晨时分。
休时铮悠悠醒来,他好久没睡得这样沉了。
这是宋芮宁死后,第一次没有借助安神药,自主入睡的。
他睁开眼,定定地望着怀中的杨婉君。
只见她白皙娇软的脸庞,正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让休时铮心中一片柔软。
他无声地收紧手臂,把杨婉君抱得更紧。
他的宋芮宁,终究还会回到他的怀中!
休时铮缓缓低头,在杨婉君额间印下一吻。
下一瞬,却看见杨婉君颤抖的眼睫!
第21章
休时铮不由轻笑,笑中满是宠溺。
他淡淡道:“醒了就不要装睡了。”
杨婉君猛地睁开眼,恨恨地瞪着他。
她气鼓鼓地道:“无耻!下流!”
“这就下流了?我让你见识什么叫下流。”
休时铮作势又要拉扯杨婉君的衣物。
此时杨婉君身上,只剩下一件贴身的里衣,哪还敢叫他拉扯。
她死死拽住,咬牙冷哼一声。
休时铮心情大好。
突然,门外传来侍从的敲门声。
休时铮沉声道:“何事?”
侍从回道:“国师大人,宫中皇帝急召。”
休时铮脸色陡然一沉。
这新帝才刚刚登基,就敢来召唤他了。
他就去看看,这到底有什么急事?!
休时铮起身,招来小厮,服侍他换好了衣物。
见他就要离去,杨婉君草草披上外裳道:“国师大人,我能不能回去?”
休时铮轻笑一声,道:“你休想!”
他眼峰一转,又开口:“昨日你在我榻上过夜的消息,此时只怕满京城都知道了,你觉得你还能回去?”
说完,休时铮就笑着离去。
只余下杨婉君恨恨地望着他的背影,气红了眼。
休时铮慢悠悠到了宫门口,上了步撵,由太监抬着到了议事厅。
他一推门进去,就看见了坐在一旁摇扇的谢乔燕。
休时铮眼神一闪,不由嗤笑。
“谢乔燕,你这是来告状?!”
休时铮进来,就好似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居高临下地问着。
谢乔燕轻摇着扇,也不急着回应。
元帝一脸尴尬地朝着休时铮道:“国师,杨婉君姑娘毕竟是谢皇订过婚的王后,你……”
剩下的话,乾元帝不敢说出口。
他也怕得罪休时铮。
可为了两国的邦交,却不得不喊来休时铮,当着谢乔燕的面装装样子。
休时铮幽幽看了眼乾元帝,沉声道:“陛下,那不是杨婉君,她是我府中的宋芮宁!”
谢乔燕停下摇扇,讽刺一笑。
他淡淡道:“国师大人,你可真执着!宋芮宁一年前就自焚身亡,当日值班的金吾卫都能做证吧。”
“而且听说焚出的舍利子,还是你府中的丫鬟带回去收殓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杨婉君就是宋芮宁?”
证据!
又是证据!
休时铮幽冷的眼,落在谢乔燕身上。
他勾唇一笑,眼底却满是寒冰。
休时铮朝着谢乔燕道:“我说她是宋芮宁,她就是!”
眼看两人又快要吵起来,元帝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皇叔,这杨婉君毕竟是从赤国带来的。”
他先望着休时铮说道,眼看休时铮脸色不对,元帝又话锋一转,接着说。
“但是又跟我国的宋芮宁如此相似,想必其中必有缘故,要不要详查一番?”
“不必!”
“不要!”
休时铮跟谢乔燕齐声拒绝。
元帝只好不再管,在龙椅上坐下,沉默地不作声。
谢乔燕冷冷望着休时铮,开口:“国师大人,你要是不把婉君交出来,那咱们就战场上见吧!”
休时铮却不怕他的威胁,金国兵强马壮,根本不惧怕打战。
只是想起前不久暗探报上来的消息,赤国早在来金国庆贺元帝登基之前,就已经悄悄在边关囤积兵马了。
休时铮眼神一冷,看样子谢乔燕是早就做好了打战的准备。
杨婉君,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休时铮冷冷一笑,幽冷道:“我就等着!”
说完,两人不欢而散。
休时铮回到国师府,来到内院正房,推开门一看。
门内却空无一人!
杨婉君不见了!
第22章
休时铮浑身暴戾,面色阴沉的沁出水。
杨婉君居然在国师府中不见了!
能做到这件事的,估计也就只有谢乔燕了!
谢乔燕明知找元帝无用,却还是把他喊了出去。
原来是调虎离山!
休时铮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情差到极点。
昨晚那昙花一现的幸福,更让他不能接受,杨婉君的离开。
她怎么能离开?!
在他短暂地拥有一夜之后,却又离开了他!
明明,他都说了不计较从前的事情了。
他也道歉了,也想弥补的。
为什么还要离开他!
休时铮气到极致,反而渐渐平静下来,眸子深邃一片,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高喊了来人,带上国师府最精锐的侍从,甚至调动了他手中让人闻风丧胆的风雷骑。
休时铮带着这精锐的十几人,根据线报,朝着边关处策马奔腾而去。
宋芮宁,你别想再离开我了!
你这一辈子,哪怕是恨,是怨,也只能待在我的身边!
冷冽的风在休时铮脸庞刮过,他却丝毫不在乎,一心只想尽快赶到宋芮宁身边。
在他不要命的疾驰下,很快休时铮就到了京城城外。
他远远地看见赤国的车马。
休时铮冷笑着上前,吩咐侍从拦下马车。
可他上前一看,马车内却没有人!
休时铮攥紧手中的马鞭,眼底一片嗜血的冰冷。
很好!
谢乔燕又一次耍了他!
来源:甜炒栗子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