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王皓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眼睛酸涩得像是被人撒了一把沙子。

文/情感故事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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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皓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眼睛酸涩得像是被人撒了一把沙子。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空调早就自动关闭，黏腻的汗水把他的衬衫后背和办公椅粘在了一起。

“再改最后一版…”他喃喃自语，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打着。这是他为“悦食”餐饮集团准备的第三十七版广告提案，明天——不，今天上午十点就是最终汇报。作为广告公司最底层的文案策划，王皓知道这次机会对他意味着什么。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皓皓，记得吃早饭，别总熬夜。”

王皓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涌起一阵愧疚。他已经三个月没回家了，每次通电话都说“最近太忙”。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然闪烁。王皓伸了个懒腰，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他决定小憩一会儿，便趴在办公桌上闭上了眼睛。

当刺耳的闹铃响起时，王皓猛地抬头，发现窗外已经大亮。他惊恐地看向电脑——八点四十！汇报在十点，而他还要回家换衣服！

“完了完了完了…”王皓手忙脚乱地保存文件，把U盘塞进口袋，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冲。电梯下到一楼时，他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衬衫，袖口沾着一块昨天吃盒饭时留下的油渍。

地铁站人潮汹涌。王皓挤在人群中，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往下淌。他看了看表，九点十分，如果顺利的话还能赶回家冲个澡换身衣服。

就在这时，广播里传来冰冷的通知：“因信号故障，2号线暂时停运...”

“什么？！”王皓差点喊出声。他急忙查看手机地图，最近的替代路线需要步行十五分钟到另一个地铁站。

没有时间犹豫了，他拔腿就跑。

王皓从未如此痛恨自己平时不锻炼。跑到第二个路口时，他的肺部已经开始灼烧，皮鞋也磨得脚后跟生疼。

转过一个拐角，他冲向地铁站入口的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往下冲。

就在楼梯转角处，灾难发生了。

一道浅蓝色的身影从侧面快步走来，王皓刹车不及，两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啊！”一声清脆的惊叫。王皓只觉得胸口一痛，紧接着就看到那个身影向后倒去。本能让他伸手去拉，却只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时间仿佛被拉长。王皓看到那是个年轻女孩，约莫二十五六岁，扎着利落的马尾，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

她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在摔倒的瞬间，裙摆被楼梯扶手的金属装饰钩住了。

“嘶啦——”

清脆的布料撕裂声在嘈杂的地铁站里异常刺耳。

女孩跌坐在台阶上，而王皓手里攥着一块浅蓝色的布料——她的半边裙摆被整个撕了下来，露出白皙的大腿和印着小草莓图案的安全裤。

空气凝固了。

女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皙变成粉红，再变成番茄般的鲜红。她的嘴唇颤抖着，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无法相信发生了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王皓结结巴巴地说，手里的布料仿佛突然变成了烫手山芋。

周围的行人纷纷驻足，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还有人举起了手机。

女孩终于找回了声音：“你…你…”她试图站起来，又意识到自己的窘境，赶紧用手捂住撕裂的裙摆，眼眶开始发红。

王皓的大脑飞速运转。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递过去：“先...先遮一下？”

女孩犹豫了一秒，接过外套围在腰间。这时王皓才注意到她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文件袋，上面印着“悦食餐饮集团”的logo。

“你也去金融中心？”王皓脱口而出，“我…我可以叫车送你去，就当赔罪。”

女孩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手表，表情变得焦急起来：“我九点半有重要会议...”

“我也是！”王皓突然想到什么，从钱包里掏出工作证，“你看，我是新锐广告的，不是坏人。”

女孩扫了一眼工作证，神情稍微缓和：“林小满。”

她简短地自我介绍，然后尝试迈步，却发现高跟鞋的鞋跟断了。

王皓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蹲下身：“要不...我背你到路边打车？”

林小满的表情像是吞了只苍蝇，但时间紧迫，她最终点了点头。

就这样，在周五早晨的上班高峰，路人看到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男人背着个围着男士西装的女孩，两人都面红耳赤，活像两只煮熟的螃蟹。

出租车里，尴尬的气氛几乎凝固成实体。林小满紧紧攥着围在腰间的西装，眼睛盯着窗外；王皓则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那个…真的很抱歉。”王皓第十次道歉，“我会赔偿你的裙子…和鞋。”

林小满终于转过头来，叹了口气：“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她顿了顿，“不过你以后下楼最好看着点路。”

“一定一定。”王皓点头如捣蒜。

车停在金融中心楼下时，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林小满把西装还给王皓：“谢谢.虽然起因是你。”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

王皓这才注意到她笑起来时右脸颊有个小小的酒窝，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格外好看。

他呆了一秒，才慌忙接过西装：“我....我帮你拿文件吧？”

林小满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她推开车门，小心翼翼地用文件袋挡着后面，快步走向大厦入口。

王皓看了看表，九点二十五。他冲进大厦另一侧的便利店，买了件新衬衫换上，又用湿巾擦了擦脸，这才冲向电梯。

电梯里，王皓对着金属墙面整理领带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悦食”餐饮集团，不就是今天他们要提案的客户吗？

“不会这么巧吧…”王皓喃喃自语，心跳加速。

十点整，王皓和团队站在会议室里。总监李敏正在做开场白：“…非常感谢'悦食'的各位领导百忙之中...这是我们文案策划王皓…”

王皓的目光扫过对面坐着的客户代表，然后僵在了最边上的那个位置——浅蓝色连衣裙（现在是半截的）换成了干练的灰色西装套裙，但那张带着小酒窝的脸他绝不会认错。

林小满也看到了他，眼睛瞬间瞪大。她迅速低头翻看面前的文件，耳尖却悄悄红了。

李敏察觉到异样：“王皓？”

“啊，是！”王皓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打开投影仪。U盘里的文件显示在屏幕上，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解。

起初，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时不时瞥向林小满。但渐渐地，专业素养占了上风，他越讲越流畅，甚至临时加入了几处即兴发挥。

“所以我们认为，“悦食”的新品推广应该聚焦“家的味道”这个概念，用温暖、亲切的调性区别于市场上其他快餐品牌.....”

提案结束时，会议室里响起掌声。悦食的市场部经理——一个严肃的中年男子点点头：“创意不错，比前几家有想法。”

王皓松了口气，偷瞄林小满。她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表情严肃。

“林总监，你怎么看？”市场部经理突然问道。

林小满抬起头，目光与王皓相遇。她轻轻咳嗽一声：“我认为这个方案抓住了我们品牌的核心理念，执行细节也很完善。”她停顿了一下，“特别是'家的味道'这个切入点，很有共鸣感。”

王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居然在帮他说话？

会议结束后，客户方的人陆续离开。王皓正在收拾材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清嗓子。

他转身，看到林小满站在那里，表情复杂。

“裙子的事…”王皓立刻道歉。

“不用再提了。”林小满摆摆手，”我是来告诉你，你的提案确实很好。”她顿了顿，“虽然我们的初遇…很特别。”

王皓挠挠头：“特别尴尬才对吧。”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我请你吃午饭吧，”王皓鼓起勇气，“就当正式道歉。”

林小满看了看手表：“好啊，不过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店，我请客。”看到王皓惊讶的表情，她眨眨眼：“客户特权。”

午餐时，王皓得知林小满其实是悦食的市场总监，28岁就掌管整个品牌推广，是业内小有名气的“铁娘子”。

“所以早上那个会议...”

“就是等你们的提案。”林小满切着盘中的牛排，“我本来打算提前到公司准备，结果…”

“结果遇到了我这个灾星。”王皓自嘲道。

林小满笑了：“你知道吗？我奶奶说，如果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遇到倒霉事，说明他们把坏运气都用完了，以后就只剩好事了。”

“你奶奶很有智慧。”王皓举起水杯，“为…不再倒霉干杯？”

“干杯。“林小满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酒窝再次浮现。

阳光透过餐厅的玻璃窗洒在桌上，王皓突然觉得，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次“事故”。

来源：葡萄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