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陈建国，是浙江山区里一个叫青山村的农家子弟。1989年那年，我参加高考，眼看着就差那么十分，却与重点大学失之交臂。那一天，我拿着成绩单回到家，爹一把夺过成绩单，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作者：我爱辽宁舰 ■素材：陈建国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陈建国，是浙江山区里一个叫青山村的农家子弟。1989年那年，我参加高考，眼看着就差那么十分，却与重点大学失之交臂。那一天，我拿着成绩单回到家，爹一把夺过成绩单，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养你这个没出息的，还不如养头猪！”爹把成绩单摔在地上，转身走了出去。

娘赶紧把成绩单捡起来，小心地抹平，塞进衣襟里。她偷偷拉着我的手，塞给我一个布包：“建国啊，这是娘这些年攒的钱，你拿着去县城复读，明年再考。”

我掂了掂布包，沉甸甸的，心里一阵酸楚。这些年，我看着娘总是把最好的鸡蛋留给我，自己却舍不得吃一口肉。原来，她不是舍不得，是把钱都攒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趁着爹还在睡觉，我背着简单的行李，坐上了去县城的班车。那是一辆破旧的中巴车，车厢里飘着一股混杂着汽油味的霉味。我把头靠在窗户上，看着路边熟悉的景色慢慢后退，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道该往哪里飘。

来到县城，我先是去了几家复习班打听情况。听说学费要八百块，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娘给我的钱虽然不少，但要交了学费，剩下的连房租都不一定够付。

“后街有便宜的房子。”一个复习班的大爷好心提醒我，“你去找刘凤仙，她家房租便宜。”

顺着大爷指的方向，我来到了后街。这是一条老街，两边是上了年头的青砖房，墙上爬满了青藤。刘凤仙家不难找，她在街口开了家小饭馆，门口挂着“凤仙饭店”的牌子。

推门进去，迎面就是一股诱人的饭菜香。灶台前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在炒菜，动作麻利，锅铲翻飞间火光四溅。听见门响，她头也不回地问：“吃饭还是住店？”

“大姐，我是来问房子的。”

她这才转过身来，我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个刘凤仙，年纪虽然比我大上十来岁，但保养得宜，皮肤白皙，眉目如画，一点都不像是开小饭馆的。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学生？”

我点点头：“想在这里复读，听说您这里房租便宜。”

她放下锅铲，擦了擦手：“跟我来。”

穿过饭馆后厨，是一个小院子，种着几盆绿植，墙角还支着晾衣杆。院子一侧有间闲置的杂物间，虽然有点简陋，但收拾收拾也能住人。

“一个月二十块，水电另算。”她说着，又补充道，“不过有个条件。”

我心里一紧：“什么条件？”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姑娘从房里走出来，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很是清秀，但眼神有些呆滞，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似的。

“小梅，回屋去。”刘凤仙的语气一下子温柔起来。

那姑娘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慢慢转身回屋去了。她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像是在数地上的砖块一样，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那是我女儿，小梅。”刘凤仙叹了口气，“她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从那以后就。。。。。。唉。”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却成了这样。

“你要是租房子，得答应我一件事。”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有时间的话，教教小梅认字。我也不要求你教会她，能教多少是多少。这个条件，你能答应吗？”

我犹豫了。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大学，还要教别人？可是看着刘凤仙眼中的期待，再想想这便宜的房租，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说定了。”她的脸上露出笑容，“你什么时候搬来？”

“现在就可以。”我拍了拍背上的包，“我东西不多。”

就这样，我住进了这个小院子。杂物间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刘凤仙还给我添了一张书桌，说是方便我学习。

晚上，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蝉鸣阵阵，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在县城安顿下来，虽然条件简陋了些，但总算有了栖身之所。至于教那个傻姑娘认字。。。。。。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一阵噪声吵醒。原来是小饭馆开始营业了，后厨里传来炒菜的声音，还有客人的说话声。我简单洗漱完，准备去复习班报名。

刚走到院子，就看见苏小梅蹲在墙角，正在专注地看着什么。我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只蚂蚁在搬运食物。她的目光专注得出奇，仿佛那只蚂蚁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东西。

“小梅，吃早饭了。”刘凤仙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苏小梅这才站起来，却还是回头看了看那只蚂蚁。她的举动让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姑娘，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吃过早饭，我去复习班报了名。交完学费，口袋里剩下的钱所剩无几，但我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我还能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

回到小院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刘凤仙正在收拾碗筷，看见我回来，递给我一个饭盒：“还没吃饭吧？给你留了些。”

我打开饭盒，里面是一荤一素两个菜，还有一个卤蛋。虽然都是简单的家常菜，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是我来到县城后吃的第一顿热乎饭，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以后饭点要是赶不上，就自己去厨房热，不用客气。”刘凤仙一边擦桌子一边说，“对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教小梅认字？”

我放下筷子：“大姐，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年能不能考上大学，教别人。。。。。。”

“我知道。”她打断我的话，“我就是想让她能认识一些简单的字，能看懂路牌招牌什么的就行。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看着她恳切的眼神，我点点头：“那就明天开始吧。”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准备了几支粉笔和一块小黑板。这是刘凤仙昨晚特意为我准备的，说是方便教学。

苏小梅坐在我对面，眼神依旧呆滞。我在黑板上写下“天”字，正准备解释，却发现她的目光根本没在黑板上，而是盯着我手上的粉笔。

“小梅，看黑板。”我轻声说道。

她这才把目光移到黑板上，但很快又开始东张西望。我叹了口气，这可真是个难差事。

就这样断断续续教了半个月，效果几乎为零。每次上课，她要么发呆，要么就是盯着某个地方出神，根本不理会我在说什么。我有些灰心，但看在刘凤仙那么热情款待的份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那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复习，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接着是人们的惊呼声。我连忙跑出去，只见苏小梅正站在马路中间，一辆自行车歪倒在地上，车主正在地上爬起来。

“你这姑娘，走路不长眼睛啊！”车主拍着裤子上的灰尘，骂骂咧咧。

我赶紧跑过去，把苏小梅拉到路边。她似乎被吓到了，身子微微发抖，但眼睛还是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对不起，她脑子有点问题。”我连声道歉。那车主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骑车走了。

我蹲下来查看她有没有受伤，这时才发现她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她慢慢摊开手掌，是一只被汽车碾死的蝴蝶。

“你是要去救这只蝴蝶吗？”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点点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我这才发现，这个被大家认为傻了的姑娘，其实有着一颗异常柔软的心。

“走，我们把它埋了吧。”我轻声说。

我们在院子的花坛里挖了个小坑，把蝴蝶放进去。苏小梅认真地在上面堆了一个小土包，然后折了一朵小菊花放在上面。

从那天起，我改变了教学方式。我不再拘泥于书本上的字，而是带着她认识身边的事物。我们从她感兴趣的东西开始，比如蚂蚁、蝴蝶、小花。

慢慢地，我发现苏小梅并非完全不会学习，她只是需要用不同的方式去接受知识。当我用画画的方式教她认字时，她学得特别快。她甚至能把我画的每一笔都准确地模仿下来。

更让我惊讶的是，有一天我随口问她：“小梅，你知道这些年你妈妈为你付出了多少吗？”

她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在本子上写下一串数字：3650。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妈妈给我做的饭。”她说话很慢，但字字清晰，“十年，三千六百五十顿。”

我愣住了。原来她不仅会数数，还能做这么复杂的计算。这那里是个傻子？分明是个被我们误解的天才！

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立刻跑去告诉刘凤仙。她听完，眼泪夺眶而出：“我就知道，我的小梅不是傻子，她只是和别人不一样。”

从那以后，我们的课程变得更有针对性。我发现苏小梅特别擅长数学，于是专门买了一些数学题给她练习。她解题的速度快得惊人，有时甚至不需要演算，看一眼就能得出答案。

“这样不行啊，”我笑着说，“你要写出计算过程，不然别人会以为你在猜答案。”

她认真地点点头，开始一步步写下解题过程。她的字写得很工整，就像印刷体一样。

刘凤仙看着女儿的变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她常常感叹：“建国，遇见你是我们娘俩的福分。”

我心里也暖暖的。其实教导苏小梅的过程中，我也在不断成长。原来，人生不只有高考这一条路，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值得我们去珍惜。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深秋。我的成绩在补习班里渐渐提升，而苏小梅也进步神速。她不仅认识了很多字，还学会了用日记本记录生活。

那天下午，我正在房间里复习，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我探头一看，原来是几个小混混在调戏一个姑娘。走近一看，竟然是苏小梅！

“哎呦，这不是后街的傻妞吗？”一个小混混嬉皮笑脸地说，“来，给哥几个玩玩。”

我二话不说冲了上去：“住手！”

那几个人见我来了，撇撇嘴：“切，有人护着啊。”说完就溜走了。

我转身看苏小梅，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本子，身子在发抖。我轻声问：“没事吧？”

她摇摇头，突然扑进我怀里哭了起来。我愣住了，不知所措。这是她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建国，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她带着哭腔问道。

我一时语塞。我知道，我对苏小梅的感情早已不是单纯的老师和学生了。朝夕相处中，她的纯真、善良深深打动了我。可是，我真的能给她幸福吗？

就在这时，刘凤仙的声音传来：“建国，进来一下。”

我忐忑地跟着刘凤仙进了屋。她给我倒了杯茶，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旧本子。

“这是小梅的日记本。”她轻声说，“你看看吧。”

我翻开日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字迹工整，像是印刷体一般。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这哪里是个不会写字的人？

“1989年7月15日，晴。今天来了一个新房客，他说要教我认字。其实我会写字，但我不想说。我喜欢看他认真教课的样子，像极了我小时候的语文老师。”

“1989年7月20日，阴。今天他又教我写‘天’字。我偷偷数了数，这是他第三次教这个字了。他大概以为我真的学不会吧，其实我只是贪恋他温柔的目光。”

“1989年8月1日，晴。他今天教我画画，说要用画来认字。我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其实我在偷偷画他。他的眉毛很浓，眼睛很亮，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

我的手开始发抖。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伪装。

“你别怪小梅。”刘凤仙叹了口气，“她从小就很聪明，但是在四岁那年，她亲眼目睹了她爸爸出车祸的场面。从那以后，她就不愿意和外人说话了，医生说这是心理创伤。”

我继续往下翻看：

“1989年8月15日，多云。今天我故意去救那只蝴蝶，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救我。果然，他把我拉到了路边。他的手好温暖，要是能一直牵着该多好。。。。。。”

“1989年9月1日，晴。妈妈说他是来复读的，明年就要走了。我好害怕，我不想他走。可是我知道，他有自己的梦想。我是不是很自私？”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原来她一直都懂，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我。

“建国，”刘凤仙的声音很轻，“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选你来教小梅吗？因为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善良的人。这半年来，你的表现证明我没有看错。”

我抬起头：“大姐。。。。。。”

“我知道你和小梅之间产生了感情。”她直视着我的眼睛，“但是，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前途。我不能让小梅成为你的负担。”

我摇摇头：“不，小梅不是负担。这段时间，是她教会了我很多。”

我站起来，走到窗前。院子里，苏小梅正在给花浇水。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事。

“大姐，让我照顾小梅吧。”我转过身，“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上她了。她善良、聪明，比很多人都懂得珍惜和付出。”

刘凤仙的眼眶红了：“可是，你的学业。。。。。。”

“我可以带着她一起复习。”我坚定地说，“她不是学习很快吗？说不定明年，我们可以一起参加高考。”

刘凤仙愣住了：“你是说。。。。。。你想培养她去上大学？”

“为什么不呢？”我笑了，“她这么聪明，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理解她的人。”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苏小梅站在门口，眼睛亮晶晶的。

“妈，我都听见了。”她的声音不再结巴，“我想和建国哥一起努力。”

刘凤仙扑过去抱住女儿，泣不成声。我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相依为命的母女，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满整个小院。秋风吹过，带来阵阵桂花香。我知道，我的人生，就要迎来一个崭新的开始。

原来，有些事比考上大学更重要。比如遇见一个值得你倾尽一生去爱的人，比如在平凡的日子里发现不平凡的美好。

来源：一生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