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去年10月底的北京,梁巍坐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对着手机屏幕敲下“钢铁侠MK44反浩克装甲,限量版,95新”。
文 |有风
编辑 |有风
去年10月底的北京,梁巍坐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对着手机屏幕敲下“钢铁侠MK44反浩克装甲,限量版,95新”。
这东西他当年托朋友从美国背回来,摆在办公室最显眼的架子上,来谈项目的投资人都得摸两下。
现在点开闲鱼“确认发货”时,手还有点抖,那时候他刚关掉经营了16年的电影公司。
从2007年创立“剧角映画”开始,他手里过过近200部院线片,《栀子花开》《师傅》这些片子上映时,他在首映礼后台跟导演碰杯,觉得电影这行当,只要肯拼就有奔头。
谁能想到,最后会靠卖手办给员工发工资。
2019年那个项目是真伤着了,7000万投进去,主演突然出事儿,片子压了四年才上映,剧情剪得七零八落,票房只收回400万。
电影圈这种“黑天鹅”不少见,但压垮他的是后面那个《假如爱有天意》版权。
高价买回来,开机半个月融资断了,场记板还没敲够10下,剧组就散了。
办公室从朝阳区搬到顺义一个产业园时,他把剩下的手办、NBA球衣打包塞进纸箱。
本来想留着给儿子当纪念,后来发现连下个月房租都快凑不齐。
闲鱼上蹲了两个月,从“萌新卖家”练成“L5级”,150多万的收藏卖了15万。
有个买家收到钢铁侠时发消息,“哥,你这盒子里还有张《栀子花开》首映票根呢。”
他盯着屏幕半天,回了个“送你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辽宁抚顺的录像厅里,13岁的梁巍盯着《终结者2》的屏幕,觉得这辈子就得干电影。
后来考大学,阴差阳错读了旅游管理,课余时间却把北京电影学院的教材翻得卷了边。
跟同学借了台索尼DV,在土豆网传短片,那会儿觉得“只要能拍东西,住地下室都行”。
2007年公司刚起步时,他在三里屯soho租了个小办公室,墙上贴满分镜头脚本。
有次为了抢《小时代》的营销权,带着团队在郭敬明公司楼下蹲了三天,最后递方案时手都在抖。
项目成了那天,他请全公司吃火锅,喝多了抱着副总哭,“咱终于不用啃泡面了。”
电影这行当,门槛从来就没低过。
想拍个故事,得拉投资、凑设备、组团队,演员档期能让你把头发愁白。
他见过导演为了等一个外景地,整个剧组在山里住了一个月。
本来想靠《我家大师兄脑子有坑》剧场版翻身,5000万融资谈了八个月,投资方最后说“市场环境不好”,项目黄了。
那天他在办公室坐了一夜,第一次觉得“这游戏可能真玩不动了”。
今年年初处理完债务,梁巍把旧公司执照注销了。
朋友们都劝他“歇歇吧”,但他闲不住。
手机里存着Sora刚出来时的演示视频,那段“文字生成海浪拍打礁石”的镜头,他翻来覆去看了二十遍。
突然觉得,过去需要一个摄影组、百万预算的镜头,现在可能就一句话的事儿。
他拉着十年前联想之星“总裁班”认识的老周喝咖啡。
老周是大厂技术高P,懂大模型架构,听完他的想法眼睛一亮,“你说的不是‘生成画面’,是‘生成故事’啊。”
5月28日,MovieFlow正式启动,办公室就在海淀一个孵化器里,墙上不贴脚本了,改贴代码流程图。
AI这东西看着简单,真上手才知道坑在哪儿。
刚开始测试时,生成一段三分钟的剧情,失败率能到90%。
8月内测上线前三天,系统突然全面崩溃,他带着十几个技术人员在办公室打地铺,连续12天没回家。
最后把失败率压到2%那天,技术总监抱着服务器哭了,他倒觉得“比当年电影首映还紧张”。
现在打开MovieFlow,输入“梁启超在旧金山演讲”,系统能自动生成镜头调度、虚拟人表情,甚至加字幕。
今年7月在四得公园跑步,撞见作家许知远,当场演示了这个功能。
虽然画面有点失真,耗时近一小时,但许知远盯着屏幕说,“这相当于把历史书里的字变成了活的。”
9月28日全球上线后,数据跑得比预想快。
1.5万美元市场费用,换来近40万注册用户,每天有1.3万人生成视频。
意大利用户做荒诞短剧,巴西用户拍宗教故事,他儿子用这工具编了个暗黑童话,把他吓一跳,“现在的小孩,脑洞比我们当年还大。”
梁巍现在每天穿牛仔裤、运动鞋,跟程序员们一起点外卖。
办公室冰箱里没红酒了,塞满了可乐和能量饮料。
他说终极目标是“创作平权”,以后普通人在地铁里就能用手机拍AI短剧,明星授权数字形象,用户付费调用,明星拿数字片酬。
上个月支持了第34种语言,有个非洲用户用斯瓦希里语生成了段部落故事,发邮件感谢他,“我爷爷的故事,终于能让全世界看见了。”
前几天整理旧物,翻出当年拍短片的索尼DV。
开机键按了半天没反应,他笑着拍了拍机器,“老伙计,该退休了。”
窗外阳光正好,他转身打开电脑,屏幕上MovieFlow的用户数据还在跳。
电影圈的灯可能灭过,但AI给的这束光,好像更亮堂些。
来源:有风来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