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说:「阿娘,女儿不孝,我宁可拼死争一个前程,也绝不会像蝼蚁一样活着,任人宰割。」
柳如月震怒,那天夜里的举动几乎掀翻了整个府邸。
府里的下人惴惴不安。
柳如月当天晚上就给阿娘灌下了红花。
我看见鲜血从母亲身下缓缓流出,那个一个成型的男胎。
我弟弟还没看到这人世就已经夭折。
柳如月又命人用沾了辣椒水和盐水的鞭子殴打阿娘。
阿娘一声不吭。
我扑倒在阿娘身上,替她挡鞭子。
父亲回来的时候,院子里面已经血肉横飞。
他对我们的遭遇充耳不闻。
他只是安抚柳如月:「夫人不必为贱婢生气,免得伤了身体。」
后来柳如月接连生下了嫡女和嫡子,在府中的位置更加根深蒂固。
和父亲的感情也越发因为利益而深厚。
也对我和母亲更加的厌恶。
在我十六岁的冬夜。
我阿娘被活活折磨而死,她口中被塞满了滚烫的炭灰。
身体上却满是冻疮,阿娘的眼睛被生生挖了出来。
柳如月拿着喂了野猫。
阿娘临死之前对我说:
「阿姝,不要报仇,阿娘只要你活着。」
「只要活着就好,哪怕像蝼蚁一样。」
阿娘死后被立即扔到了乱葬岗上,连个牌位都没有。
还是我变卖了最后的银饰,给阿娘立了一个坟头。
我看着阿娘的墓碑。
我跪在蒙蒙细雨里。
我说:「阿娘,女儿不孝,我宁可拼死争一个前程,也绝不会像蝼蚁一样活着,任人宰割。」
4
数月后的雨夜树林。
我去祭拜阿娘。
有马群飞驰而过,溅起一串串泥泞。
还伴随着箭声穿破衣裳的声音。
那天是我第一次和清河崔氏的嫡长子,崔玄碰面。
我打着伞,一身白衣带孝,坚韧素净。
春雨朦胧。
我在乱葬岗下救下了被人追杀的崔玄。
我生的和阿娘一样貌美。
从前阿娘在的时候,总让我打扮的脏兮兮的,满脸灰尘。
这场雨洗干净了我脸上的灰尘,露出来原本的容颜。
他对我一见钟情。
崔玄留给我一块玉佩,他许诺日后一定来尚书府求娶我。
阿娘的遭遇早就告诉过我,男人不可信。
可是——
若是能够利用男人摆脱我现如今的处境。
未尝不可。
更何况,清河崔氏的权力足够让我替阿娘复仇。
我迎合着崔玄的所有喜好。
他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我便收敛性子,做他的解语花。
他喜欢素净的穿搭,我便将衣服都换成月白。
崔玄喜欢下棋,我便日日对着棋盘琢磨至天明。
他喜欢古琴,我便弹琴弹到十指流血。
那天开始,我学会了审时度势。
也学会了忍辱偷生。
5
崔玄说,她从未见过我这般坚毅出尘的女子。
我如同孑然世外,与世无争的仙女。
春三月,我本来是没有资格出现在清河崔氏的宴会上的。
可是却因为清河崔氏嫡长子,崔玄指名道姓邀我赴约的帖子,我成了众矢之的。
那天父亲命人给我置办了我人生中第一个行头。
金银珠翠,华丽衣裳。
我一鸣惊人。
崔玄当众求娶我,他说:「如若得姑娘为妻,是崔某三生有幸。」
柳如月和嫡妹霍婉咬碎了牙齿,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可是父亲权衡利弊,这时候柳家已经没落。
崔氏又是名门望族,他自然将心里的天秤倾向了我。
崔玄对我的爱来的又快又炙热。
他亲手给我写信,簪花小楷上密密麻麻都是他当初对我一见钟情,说我宛如九天仙女下凡尘。
他以为的我,是孤苦无依,坚韧不拔的小白花。
我抬手拔出匕首。
鲜血溅在簪花小楷上。
眼前曾经用滚烫炭灰塞进阿娘口中的老嬷嬷面目狰狞,倒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捅了多少刀,才恢复神智。
我抬手用手帕擦干净了匕首。
抬手抹掉了脸上的血迹。
我微微勾唇。
其实,我只不过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复仇的厉鬼。
6
即便是我杀了柳如月的陪嫁嬷嬷。
柳如月几乎气的浑身发抖,让父亲处置我。
我只是看向父亲。
我说:「刁奴欺主,如若让最注重礼数的清河崔氏知道,该如何看待尚书府?」
也因为我现如今和崔氏有婚约,父亲按下不提。
父亲看向柳如月:「如月,你应该大度,现如今崔氏才是我们」
柳如月气的浑身发抖。
但是依旧保持着世家贵女的端庄:「妾,听老爷的。」
父亲很喜欢柳如月的懂事,他不由得赞叹道:「娶妻当娶贤,便是说的夫人。」
表面柳如月很识大体,可是背地里却撺掇霍婉勾引崔玄。
霍婉日日在崔玄面前说我的坏话,时常将我说成杀人不见血的恶魔。
她对崔玄说:「长姐挟恩图报,我为之不耻,如若她真心救你,就不应该要求你回报。」
最开始崔玄对崔婉十分抗拒,两个人几次三番起口舌之争。
崔玄的话里话外,都是看不起霍婉对我的诋毁。
霍婉越是这样折辱我,他就越是心疼我。
男人总归是有一个英雄救美的梦想。
可是这只限于,这个美人是贞洁烈妇。
崔玄从来梦想的,都是救下宁死不屈的烈女。
而不是苟活回城的——荡妇。
所以在我衣衫不整回城的时候。
第一个抛弃我的,就是崔玄。
7
晋王造反,叛军围城之际。
京城竟无一门勋贵挺身而出勤王护架。
他们都都享受皇家给予的荣华富贵,又比谁都贪生怕死。
世家大门全都紧闭,不敢随意出入。
父亲怕极了,整日闭门不出。
他将家中女眷全都叫过来。
我看向父亲,本来以为他会为我们这些依靠着他活着的菟丝花谋一条生路。
可是他却给我们每个人发了匕首。
匕首不是为了我们防身的。
父亲的目光深邃可怖。
他看向我们:「若是叛臣进军,你们也要死的清白。」
多么可笑。
我们视父亲为顶梁柱,这四方宅院里面的天。
可是在叛军围城的时候,而本应该守护后宅女人安宁,为我们撑起来一片天的男人却让我们为了所谓的名节去死。
而他们却要苟且偷生。
一群麻木的奴婢毕竟还是小姑娘,在生死之间还是害怕的哭泣颤抖。
可是父亲全然当做没有看见。
他看向那些奴婢:「你们都是霍家的忠仆,霍家是不会忘记你们的壮举,日后会为你们一一立碑。」
霍婉吓的直哆嗦,她躲在柳如月的身后。
柳如月死死拽着她,不让她开口。
柳如月毕竟是嫡女出身,此刻依旧保持着体面。
父亲看向我:「阿姝,你是姐姐,一会儿若是叛军攻进来,你便给妹妹做个表率。」
父亲递给我一杯毒酒:「此酒是为父珍藏的见血封喉,死状虽惨烈,但是至少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
我知道父亲的意思。
虽然我死的痛苦,死状可怖,可是最起码避免了敌军践踏我的尸体。
我端着毒酒,看向父亲:「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女儿就算是死,也不该死在这后宅院内,父亲不拼一把负隅顽抗,反而拉着我们女子送死。」
我正视着父亲的模样:「这绝非君子所为。」
父亲怒然,甩了我一巴掌:「你这个贱人,为父是不是平时太娇纵你了。」
「敢这么教训我,你还是头一个。怕死就直说。」
我说:「父亲,女儿不是怕死,人应该死得其所,我宁可拼死带走几个敌军,也绝不自缢。
」
听见我这话之后,霍婉第一次小声附和我:「父亲,女儿,女儿也不想死。」
父亲训斥她:「你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你不自缢,等着那些叛军过来凌辱你?我可没有你们两个这么丢人的女儿!」
柳如月脸色灰白。
但是她依旧死死握住了匕首,她挤出来一丝善解人意的微笑。
她看向父亲:「老爷,如若叛军进来,妾必定自缢维护体面。」
父亲大喜,扶起柳如月。
他说:「不愧是侯府嫡女,不愧是夫人!这便是做派。」
「不像是那些见不得台面的野丫头。」
在所有的名门贵女已经做好了在叛军攻城之后自缢来维护自己的贞洁的时候。
无人主动提出护送诏书和虎符到边关。
太后和公主的密信送到了尚书府,可是父亲打定主意装作视为不见。
前来传信的高公公急的焦头烂额。
父亲却一味拉着他吃酒,说援军一定会到。
其实我知道,父亲早已经暗中站队了晋王。
那天夜里,他就是为了向晋王示好,所以才拦着高公公不让他出府。
但是父亲又怕晋王失败。
所以又对高公公百般礼待。
我深夜,找到了高公公。
我主动提出送册立楚王为太子的密诏和虎符。
我从府里的狗洞里面钻出去,消失了足足三天。
我藏在恭桶内,被送出城。
等我找到楚王的时候,险些被当成刺客射杀。
我翻身跌下马。
我将怀里的诏书和虎符献给了楚王。
楚王记下了我的名字,许诺我日后有从龙之功。
我得到了楚王的许诺,告诉他我的身份和姓名,这才晕死过去。
三天后,楚王平定叛乱,将晋王斩杀于马下。
楚王本要命人送我回城,我却拒绝了。
我说:「人手本就不够,殿下以大局为重。」
楚王看向我的目光更加带着欣赏。
临走之前,他对我说:
「霍姑娘,等本王忙完这一阵,便去找你。」
8
我跟随流民重新入城。
而早就等着看我笑话的柳如月母女在看到我衣衫不整的时候。
当即就命人将谣言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时之间,京城中的风波还未停歇。
清河崔氏的退婚书就已经送上了门。
崔玄,就连见我一面都不敢。
退婚书也是
随着退婚书来的,还有求娶崔婉的婚贴。
男人本就靠不住。
父母怕我连累家中未婚女子名声,命我自缢。
看守我的奴婢环佩于心不忍,放我出逃。
她对我说:「姑娘,奴婢本来就是伺候先夫人的,实在是不忍心看见你也落这么一个下场。」
她拉着我逃跑。
却被在外面蹲守的霍婉出卖。
柳如月命人将我们二人压下,「打死她这个浪荡的贱人。」
板子如同雨点一样落下。
血迹在雪地里面印出来朵朵梅花。
在我们即将被活活打死之际。
我想起来了楚王曾经的许诺。
我不由得冷笑。
原来男人都靠不住吗,我曾经想着寄托希望给崔玄,梦想破裂之后,我又寄希望于楚王。
我从未想过自救。
我后悔了。
如若我当初不赌这从龙之功,我或许可以逃离京城。
最起码不会连累身边这个小丫头。
高公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
他仿佛救星一般从天而降。
柳夫人和嫡妹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们不可置信地看向太监。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高公公冷眼瞥了一下左右,当即就有魁梧的士兵上前按住了刚刚动手的柳夫人和嫡妹。
左右开弓的打起来。
崔玄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传旨的太监:「高公公,是不是传错了?」
我心里憋着的那股气猛地消散,我重重吐了一口血。
我竟然,赌赢了。
9
楚王萧景珩还记得我。
他竟然真的记得我。
高公公一声冷笑,命人将我扶起来:「杂家奉新皇之命来请恩人进宫,怎会有错?」
父亲听见新皇二字,立刻瞪大了眼睛:「新皇??陛下他——」
高公公冷哼一声:「太上皇圣体安康,已经让位给了楚王,晋王乱臣贼子,已经被拿下了,不日就要凌迟。」
「反倒是你们,竟敢如此对待陛下的恩人,杂家会如实禀报给陛下,你们等着降罪吧。」
说完之后。
殴打我的柳如月手里的鞭子还没有从我身上抽离。
她瞬间吓的惊慌失措,连忙下跪。
我那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三品文官的父亲,此刻也有些震惊。
他有些手粗无措地上前参拜:「——公公,这,这确定旨意上说的是我家长女,霍姝?」
高公公的声音尖锐又刺耳:「自然是,不然还能是谁?」
柳如月一脸震惊,轰然倒塌:「从龙之功,护国郡主——皇后,怎么可能。」
霍婉面色更是震惊,她喃喃自语:「这圣旨肯定是假的。」
「没错,就是假的。」
「你竟然敢假传圣旨?这可是欺君灭族之罪。」
霍婉上前夺过圣旨,她得意洋洋看向我:「别以为串通起来做戏便能逃过一死,我告诉你——」
「你要告诉朕的皇后什么?」
萧景珩的声音响起,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急速穿过人群。
与此同时,整个霍府被铁甲军围的水泄不通。
萧景珩看见我的模样,眼底满是心疼。
他将我揽在怀里。
「阿姝,朕来迟了。」
崔玄是世家大族,崔玄耳濡目染,很会见风使舵。
他旋即跪倒在地:「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亲看向她更是博然大怒,踹了霍婉好几脚:「逆女,还不参见陛下和皇后娘娘,你是想要我们全家人死吗?」
霍婉看到这,包括自己下跪的母亲。
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明黄色的卷轴真的是圣旨。
而我,真的被册封为皇后了。
曾经所谓的贞洁在从龙之功面前不值一提。
自此之后,没有人再记得我是一个「不贞」的女子。
我是于江山社稷有功的功臣。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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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珩将大氅披在我的身上,太医鱼贯而入,给我服下救心丸。
我窝在软榻上,侍女将汤婆子给我端来,屋内四季如春。
帮助我逃跑的环佩也成功被救下。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我的伤口被包扎好,整个人也活络过来。
那一天,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曾经闷头不出,为虎作伥的世家贵族的鲜血染红了雪地。
宛若梅花。
萧景珩最先拿霍家开刀。
萧景珩似笑非笑地看着父亲,「霍尚书,朕听闻,你曾逼皇后自缢?」
父亲吓得跪倒在地:「陛下明鉴,臣、臣当时——」
萧景珩冷笑:「与晋王交好,意图谋逆,阻拦高公公护驾。桩桩件件,朕应该没有冤枉了你,来人,将霍渊剥去官服,以叛党之名定罪,打入大牢,择日凌迟。」
如今我为刀俎,他为鱼肉。
他疯狂的磕头,想要我救他。
我看向他,我说:「父亲,曾经母亲也是这么苦苦哀求你救救她,可是你是怎么做的?」
听见这话之后,父亲的目光瞬间黯然失色。
我看向他:「孔子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父亲修身不行,齐家未果,如何辅助皇帝治国平天下?」
「当初母亲受的罪,你如今也该受了,这凌迟的第一刀,合该从我开始。」
父亲怒斥我:「霍姝,你,你敢,我是你父亲!!」
萧景珩一个眼神,立刻就有两个黑甲卫上前按住了父亲。
他抓着我的裙角哀求,"阿姝...为父知错了..."
我蹲下身,将母亲牌位放在他面前:「您该跪的不是我。」
我拿出来父亲赠与我自杀的匕首,朝着父亲慢悠悠的走过来。
他眼里满是惊恐。
我玩弄着刀,寒光凛冽。
我说:「父亲,你可还记得,这把刀是你当初给我们,要我们自缢用的。」
父亲不语,一个劲儿哀求我:「阿姝,你放过我吧,为父也是被柳如月蒙蔽了心智,如若你阿娘在,一定不会让你这样对我——」
我怒斥道:「你还敢提我阿娘?」
手起刀落,父亲的一双眼睛直接被我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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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发出凄厉的嚎叫。
鲜血溅射到了一旁跪着的白衣崔玄身上,他清俊的脸上都布满了血痕。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他呢喃了许久,方才道:「娘娘,即便是他错,也该国法论处,不应该滥用私刑,他可是你的父亲。」
我看向崔玄:「崔玄,你也知道,国有国法,为何对我滥用私刑,甚至要杖杀我?」
崔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又微微叹气:「婉婉说的对,你果然蛇蝎心肠。」
我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蛇蝎心肠,他在纵容柳如月杀我娘的时候,便是我的杀母仇人,在杖杀我的之际,已经早没有了父女情分。」
「崔大人如今为乱党说话,是否——也有谋逆心思。」
在我上升到了国家之后,崔玄的脸色变了。
他不敢稍辞色。
因为如今我为尊,他为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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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玄看向我的目光满是不解,憎恶和不服。
可是没办法,他还是要跪倒在我的面前。
向我未来的夫君解释。
崔玄道:「微臣,绝无二心。」
我缓步走到他面前,拿出来他曾经写给我的簪花小楷:「崔公子可还记得你说最厌恶不贞的女子,侮辱我,践踏我。」
我当着他的面将信笺投入火盆:"可惜,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萧景珩微微挑眉。
我此番举动,也算是彻底和崔玄做了了断。
萧景珩抬手给我紧了紧大氅:「既如此,崔玄冷眼旁观,护功臣不力,侮辱皇后,解衣衫鞭笞八十,被罚仅着里衣,赤脚回府。」
崔玄大惊失色:「陛下!!」
「文臣最注重风骨和体面,若是这般,微臣日后便无脸面见人了。」
我当即将匕首掷在崔玄面前:「崔大人既然如此看中风骨,不如自缢,以表心迹?」
「还能给清河崔氏留个体面。」
崔玄在说教别人的时候,颇有一番大道理。
可是真当自己面临死亡的时候,他也是一个怯懦的胆小鬼。
崔玄最终没有捡起来那匕首。
而是选择了鞭笞和赤脚回府。
只不过这一遭,便让极重颜面的崔家放弃了这个儿子。
崔玄彻底成了弃子。
好面子的崔玄更是一蹶不振,自此酗酒,惶惶终日。
萧景珩的目光又落在了剩余的两个人身上。
「至于柳氏和霍婉——」
他看向我:「皇后想如何处置?」
霍婉和柳如月两个人吓得一个激灵。
而侯府直接和柳如月切割了关系,火速表明对先皇的衷心。
曾经欺辱我和母亲的柳如月,我则是燃了炭火。
"夫人可还记得,我娘是怎么死的?"
当她看到炭盆时,终于崩溃尖叫。
我让人按住她。
在她惊恐的面色之下,我将滚烫的火炭塞进了她的嘴里。
正如她当年对我母亲做的那样。
"这一勺,是为我未出世的弟弟。"
"这一勺,是为我娘的眼睛。"
"最后这勺...是为我自己。"
三日后,人们在护城河发现了她的尸体,嘴里塞满冻硬的泥浆。
霍婉跪在我身前,昔日娇艳的脸庞满是尘土。
"姐姐...求您饶了我..."
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妹妹当初出卖我时,可没想过饶我一命。"
霍婉犯上作乱,殴打功臣兼皇后,直接被斩断了双手,施以鞭笞 60,以儆效尤。
三日后嫁入她心心念念的崔府。
和崔玄成婚。
萧景珩捏着我的手指:"你日后想起来,会不会后悔今日没有心软?"
我摇头:"比起她让我受的折磨,这已算仁慈。"
12
结束之后。
我看向萧景珩,自请放我出宫。
我跪下行礼,却被他一把扶起。
「从今往后,你无需向任何人下跪。」
我说:「臣女不过是毒妇,实在德不配位,不配中宫之名,陛下的皇后,应该是名门贵女。」
萧景珩看向我:「名门贵女,像是柳如月那般?如若那般蛇蝎心肠,朕倒是日后夜夜害怕难眠。」
他眉目俊朗,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霍姝。」
我抬头看他,萧景珩的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陛下,臣女——」
他打断我的话:「朕知道你想问什么。」
「朕的后宫,需要一个像你这般的盟友,来帮助朕稳定前朝,平衡后宫。」
萧景珩又说:「至于你,我想比起来平民,权势更能让你做到你想要做到的一切,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朕允诺你,此生你与朕同尊。」
13
册封大典上,我一身凤冠霞帔,站在萧景珩身侧。
文武百官跪拜,高呼「皇后千岁」。
我看着重重叠叠的人影,深处高位,可是却恍若隔世。
至于崔玄——
他在得知我被封为皇后的消息后,曾经连夜上门求见,却被侍卫拦在宫外。
我站在宫墙上,看着他狼狈的模样。
他抬头看我,眼里满是悔恨:「阿姝,我——」
我轻笑:「崔公子,请唤我皇后娘娘。」
「另外,你的未婚妻还在家里等着照顾,你不去陪她吗?」
崔玄脸色惨白,最终颓然离去。
夜深人静时,萧景珩来到我的寝宫。
他问我:「霍姝,你可满意?」
我摇头:「陛下,臣妾想要的,不止这些。」
他挑眉:「哦?」
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臣妾要的,是这天下再无人敢欺辱女子。」
「臣妾要的,是让所有像阿娘一样的女子,都能有尊严地活着。」
萧景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好,朕答应你。」
「不过,朕也有一个条件。」
我疑惑:「什么条件?」
他伸手抚上我的脸:「陪朕一生一世。」
我怔住,随即笑了:「臣妾遵旨。」
12
我望向城楼下欢呼的百姓:"陛下,臣妾想办女学、立女户。"
他笑着握住我的手:"都依你。"
当晚我在宫中设宴,邀请当年所有嘲笑过我的贵女。她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我却赐下御酒:
"本宫要你们活着,亲眼看着女子如何挺直脊梁。"
三年后,第一所女学落成。
我站在学堂前,看着穿统一襦裙的女学生,忽然想起阿娘。
环佩为我撑伞,"娘娘,下雨了。"
我伸手接住雨滴:"阿娘,您看见了吗?女子不必再做蝼蚁。」
身后传来脚步声,萧景珩将披风裹在我肩上:"皇后,该回宫了。」
史载:景帝与霍后携手开创"永昭之治",女子可入学、可科举、可立户。后世称其为"双圣临朝"
多年后,史书记载:
「护国皇后霍氏,性刚烈,有谋略。辅佐景帝开创盛世,推行女学,废除陋习,天下女子皆以之为楷模。」
而我和萧景珩的故事,也成为了后世传颂的佳话。
至于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
他们早已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无人记得。
完
来源:柠檬短篇小说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