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李栓柱是个有名的"铁公鸡"，在67年的生命里，他几乎没有浪费过什么。

李老汉坐在银行长椅上，手里捏着‘命根子’银行卡直冒汗。

他偷瞄四周，压低声音对一旁等候的人说：

"我存了八十万，养老钱，今天取一点儿给自己添台电暖气。"

说完，也不等人阿谀，他便摇晃着起身向柜台走去。

可谁知，取款机上显示的余额让他一下子栽倒在地："三块二毛？我的钱呢？"

01

李栓柱是个有名的"铁公鸡"，在67年的生命里，他几乎没有浪费过什么。

从不买新衣服，从不吃外面的饭菜，甚至舍不得喝瓶矿泉水。

对此，左邻右舍笑话他：

"老李，你再这么抠门，小心棺材板儿都合不上，钱都得带走！"

他只是倔强地抿着嘴，不搭理，心里却暗想：

一群傻蛋，懂个屁，我这钱可都是一分一分用命换的，肯定有大用途！

年轻时，他常这样教育儿子李大海和女儿李小花：

"攒钱比挣钱重要，你爹我辛辛苦苦攒下这些钱，就是防老的。"

那时孩子们还小，每次路过小卖部都眼巴巴地望着，李栓柱从不为他们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李小花有次实在馋得厉害，哭闹着非要买颗棒棒糖。

李栓柱蹲下身，神色严肃地说：

"闺女，那一块钱能买一斤白菜，够咱家吃两顿了，不能浪费在嘴上一小会儿的甜味上。"

每到月底发工资那天，他都要把钱分成几份：

一份日常开销，一份应急备用，最大的一份则直接存进银行。

他在工厂上班那会儿，中午从不去食堂吃饭，总是带着自己蒸的馒头，就着咸菜，蹲在墙角一口一口地吃完。

同事们嘲笑他，他也不在乎。

妻子病了，他心疼地买些便宜药，一片一片地掰着吃，能省则省。

邻居劝他带妻子去大医院看看，他总说"小病而已，花那冤枉钱干啥"。

直到妻子病重，再也瞒不住了，他才慌了神，拿出积蓄去大医院。

可为时已晚，守在病床前的那晚，妻子握着他的手，虚弱地说：

"老李，咱们这辈子省吃俭用，也算值了，攒下这些钱，将来给孩子们当嫁妆娶媳妇，也给自己留个保障。你答应我，好好保管这钱，别让它白白流走了。"

妻子走后，他更加吝啬，仿佛要把这份承诺刻进骨子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那本红色存折上的数字不断增加。

直到儿女都出去打工了，一个在广州，一个在上海，留下他一个人在锣鼓巷的老房子里。

他不寂寞，因为有钱陪着他。那张存着八十万的银行卡，就是他的命根子。

每年，李栓柱都要去一趟银行，确认他的存款安然无恙。

他从不信任手机银行，觉得那玩意儿不靠谱，万一黑客偷了他的钱怎么办？

那天是五一假期的第一天，李栓柱突然想买新锅炉，老的漏水了。

他算过账，需要两千八百块，于是自言自语道：

"快到日子了，正好也取点钱用用，大节日的，给自己改善改善生活。"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李栓柱穿上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将银行卡小心翼翼地放在贴身的口袋里，锁好门，慢悠悠地走向银行。

路上他遇到了隔壁的王婶，一个大嗓门的寡妇，总爱打听别人的事。

"栓柱，这是去哪啊？"王婶笑眯眯地问。

"银行，取点钱。"李栓柱不想多说。

"哟，取多少？"

李栓柱心里一紧："不多，买锅炉用。"

王婶还想问，李栓柱已经加快脚步走了。他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钱，即使是熟人。

银行里人不多，毕竟是五一假期，大部分人都出去玩了。

李栓柱在自助取款机前站定，掏出银行卡，小心地插入卡槽，输入密码，然后按下查询按钮。

可谁知，屏幕上的数字让他瞬间呆若木鸡。

余额：￥3.20

李栓柱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摘下老花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再次查询。

依然是那个数字：￥3.20

"不可能！"他脱口而出，声音在安静的银行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八十万呢？他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钱呢？

李栓柱浑身发抖，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上来，直冲脑门。

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柜台，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同志，我的钱呢？"

坐在柜台后面的年轻女孩抬起头，礼貌地微笑：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我的钱！我的八十万！怎么只剩下三块二了？"

李栓柱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女孩皱起眉头：

"您别着急，我帮您查一下。请把您的身份证和银行卡给我。"

李栓柱急忙掏出身份证和银行卡，递给她。

女孩接过去，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李先生，您这张卡确实只有3.20元了。您是不是记错了？或者钱存在别的卡上？"

"不可能！我只有这一张卡！八十万都在上面！"李栓柱激动地拍着柜台，"你们银行是不是出问题了？是不是被人黑了？"

女孩耐心地解释："我们银行系统非常安全，不可能无缘无故减少您的存款。您可能是——"

"你们就是黑了我的钱！"

李栓柱打断她，脸涨得通红，"我要见你们经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其他客户都看过来。

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自我介绍说是值班经理。

"李先生，您别激动，我们可以查一下您的交易记录，看看钱去哪了。"

"去哪了？肯定是你们银行出问题了！要么就是被人盗了！我这卡从来不给别人，密码也没人知道！"

经理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您先冷静一下。我们可以查监控，看看是不是有人冒用您的卡取过钱。"

李栓柱稍微平静了一点："那就查！必须查清楚！我的养老钱啊！"

经理面露难色："今天是假期，查监控需要专门的技术人员，可能要等到假期后才能操作。"

"等不了！我现在就要查！"李栓柱怒吼。

"这样吧，"经理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先给您调出近期的交易记录，看看资金流向，好吗？"

李栓柱勉强点头。经理操作电脑一阵子，打印出一张纸递给李栓柱。

"您看，这是最近六个月的交易记录。您的钱是分多次取出的，最后一次是上个月二十八号，取了两万元。"

李栓柱接过纸，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提款信息。

每笔都是几万元，时间从去年十一月开始，一直到上个月。

"不可能！这不是我取的！"他手抖得厉害，"我根本没取过这些钱！"

"每次取款都需要密码，李先生。而且我们的ATM机都有摄像头，如果不是您本人操作，我们可以从监控中看出来。"

李栓柱不说话了。他拿着那张交易记录，浑浑噩噩地离开了银行。

八十万，没了。

他的命根子，没了。

02

李栓柱回到家，头晕目眩，瘫坐在椅子上，还是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可他感觉世界已经黑暗。

他默默地看着那张交易记录，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第一笔取款是去年十一月十五日，取了十五万。接着十二月二十日，又取了二十万。

今年一月、二月、三月陆续取了四十余万。

最后一笔是上月二十八日，取了两万。

"不是我取的，绝对不是我取的。"李栓柱喃喃自语。

他的银行卡一直锁在抽屉里，钥匙只有他知道藏在哪。密码是他的生日，没告诉过任何人。

难道是小偷？可家里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李栓柱突然想到了儿女，会不会是他们拿走了钱？不，不可能，他们从小就老实，不会偷父亲的钱。况且他们在外地，怎么能取走北京的钱？

除非……他们知道密码，委托别人来取？

这个想法让李栓柱心一沉。他颤抖着拿起电话，拨通了李大海的号码。

"爹，怎么了？"李大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温和而关切。

"大海，你……你有没有动过我的存款？"李栓柱直接问道。

"什么存款？爹，您说什么呢？"李大海明显愣住了。

"我银行卡里的八十万，不见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什么？八十万不见了？爹，您确定？"

"我刚从银行回来，卡里只剩三块二了。"

"天啊！爹，您报警了吗？"

"银行说要等假期后才能查监控。我在想，会不会是你或者你妹妹……"

"爹！"李大海的声音提高了，带着受伤的语气，"您怎么能这么想？我和小花再缺钱，也不会动您的养老钱啊！"

李栓柱沉默了。他知道儿子说的是实话，可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性。

"那您的卡一直放在哪？密码有没有告诉过别人？"李大海问。

"锁在抽屉里，钥匙藏在花盆底下。密码是我生日，没告诉过任何人。"

"会不会是有人看到您输密码了？比如在银行排队的时候？"

李栓柱摇头："不会，我每次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电话那头，李大海思考了一会儿：

"爹，您先别急。我今天就订机票回来，明天能到家。咱们一起去银行查清楚。"

李栓柱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无助："你别回来了，工作要紧。我自己能行。"

"我必须回来，这么大的事。您先别乱想，也别到处说，万一是熟人做的呢？"

挂了电话，李栓柱又拨通了女儿李小花的号码，告诉了她同样的事。

李小花反应比哥哥更激动，坚持要立刻报警。

"爹，肯定是有人盗取了您的卡！银行也有责任，不能光说让您等！"

李栓柱叹了口气："小花，你别着急。等你哥明天回来，我们一起去银行再说。"

放下电话，李栓柱感觉既疲惫又茫然。

他走到窗前，望着院子里的老槐树，突然意识到，如果钱真的找不回来，他该怎么活下去？

辛苦一辈子的积蓄，就这么没了？

八十万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这样的老人，却是救命的钱。

养老的钱，看病的钱，最后送终的钱……

李栓柱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突然想起那些分期取走的钱。

取钱的人熟悉他的情况，知道他的生日，能找到他藏钥匙的地方。会是谁呢？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王婶。

那个爱打听的寡妇，总是问东问西，会不会是她？

前几个月，她确实来家里坐过几次，借过酱油和盐。

她当时在屋里转悠，难道是在找什么？

李栓柱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悄悄走到窗边，透过窗帘缝隙，盯着王婶家的门口，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套她的话。

晚上八点，王婶回来了，手里提着菜和水果。

李栓柱注意到她穿着一件看起来很新的红色外套，脚上是双亮闪闪的皮鞋。

"新衣服，新鞋子，哼，用我的钱买的吧？"李栓柱酸溜溜地想。

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敲王婶的门，直接质问她。

夜里，李栓柱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每次快要入睡，就梦见有人拿着他的银行卡，在ATM机前取钱，笑得猖狂。

他惊醒过来，满头大汗。

窗外，月光如水，照在他枯瘦的脸上，映出一片苍白。

03

清晨，李栓柱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连早饭都没吃就直接去敲王婶的门。

"谁啊？"王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我，李栓柱。"

门开了，王婶一脸惊讶："栓柱，这么早找我有事？"

李栓柱直勾勾地盯着她，试图找出真相：

"王婶，我银行卡里的钱不见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王婶原本就不清醒的头脑，瞬间就愣住了："什么钱不见了？"

"我存的八十万，只剩三块二了。"

王婶瞪大眼睛："天哪！你这是被骗了吧？现在骗子可多了。"

李栓柱冷笑一声："是吗？你最近不是买了新衣服新鞋子吗？"

王婶的脸色变了："李栓柱，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偷了你的钱？"

"你前几个月来我家，在屋里转来转去，是不是找我的钥匙呢？"

王婶的脸涨得通红，指着鼻子骂道：

"你、你这是污蔑！我来你家是借酱油！那衣服是我女儿买给我的，鞋子是我自己攒钱买的！你敢怀疑我，我跟你没完！"

她说着就要关门，李栓柱一把抓住门：

"那你跟我去银行，看看监控里取钱的是不是你！"

"你疯了！"王婶推开他的手，"我凭什么要跟你去？你有本事报警啊！"

一番争吵后，两人不欢而散。

院子里的邻居都被吸引出来，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老李这是怎么了？跟王婶吵什么呢？"

"听说是钱丢了，怀疑是王婶拿的。"

"不会吧？王婶人挺好的啊。"

李栓柱听着这些窃窃私语，只觉得心烦意乱。

他回到家，发现手机上有李大海发来的信息，说已经上飞机了，下午就能到家。

中午时分，门铃响了。李栓柱打开门，是小区的保安。

"李大爷，您跟王婶是有什么误会吗？"

李栓柱冷着脸："没什么，我自己的事。"

保安犹豫了一下，随后叹了一口气道：

"王婶说您冤枉她偷钱，她很生气，说要告您诽谤。您俩都是老邻居了，有什么事好好说。"

"告我？"李栓柱冷笑，"让她去！我还要告她呢！这个贱人，哪来的脸？"

保安劝了几句，见李栓柱态度坚决，只好离开。

下午三点，李大海风尘仆仆地赶到家。

他一进门就看到父亲坐在桌前，面前摊着那张交易记录，神情憔悴。

"爹，您别着急，咱们一定能查出来的。"

李大海放下行李，倒了杯水给父亲。

李栓柱看着儿子，眼圈红了：

"大海，爹这辈子没求过人，现在只求你帮爹把钱找回来。那是爹的命根子啊！"

李大海点点头："爹，您放心，我已经联系了朋友，他是公安局的，说明天一早就可以带我们去银行调监控。"

李栓柱有些欣慰："好，好。"

"爹，您先告诉我，除了王婶，您还怀疑过谁？"

李栓柱摇头："我想来想去，只有她最可疑。她知道我有存款，也来过咱家好几次。"

李大海思考着："那密码呢？您的生日，她知道吗？"

"这……"李栓柱迟疑了，"她应该知道吧，去年我过生日，她还送了礼物。"

"嗯，那她确实有机会。不过爹，咱们不能冤枉好人，等看了监控再说吧。"

晚上，李小花也从上海赶回来了。兄妹俩陪着父亲，轮流安慰他，承诺一定会查清真相。

李栓柱看着儿女，心里稍微好受些。至少他们没有嫌弃他，还立刻赶回来帮他。

夜深了，李栓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往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工厂里干活，每个月省吃俭用，把钱都存起来；想起妻子去世前嘱咐他好好保管积蓄；想起儿女小时候馋糖吃，他舍不得买，说要攒钱防老……

如今，这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

窗外，月光依旧清冷。李栓柱终于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04

第二天一早，李大海的朋友王队长来了。

他是派出所的民警，四十出头，一身便装，眼神锐利。

"李叔，别着急，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钱是分几次取走的？"王队长拍拍李栓柱的肩膀承诺道。

"分六次。"李栓柱指着交易记录，"每次都是几万块，最后一次是上个月二十八日。"

王队长点点头："好，咱们现在就去银行，把这几次取款的监控都调出来。"

等一伙人到了银行，昨天的那位经理已经等着他们。

一看到王队长的警察证件，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的职业化微笑变成了真诚的热情，伸出手：

"王队长，您来了。我已经把所有监控调好了，随时可以查看。我们银行向来全力配合公安机关工作。"

李栓柱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指节发白。

经理带着他们穿过一条狭长的走廊，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小会议室。

房间不大，中间摆着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四周是几把黑色皮椅。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的一台大屏幕，上面已经分割成几个画面，似乎是不同角度的监控录像。

"请坐，"经理做了个手势，"技术人员已经按照时间顺序把监控整理好了。"

李栓柱坐下时，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的手心满是汗水，心脏砰砰直跳。

儿子李大海坐在他右侧，女儿李小花站在他身后，轻轻搭着他的肩膀，无声地给予支持。

经理站在屏幕前，拿起遥控器：

"我们先看最后一次取款，上个月二十八日，取款两万元。"

他按下播放键，画面立刻活了起来。

监控显示的是一个自助银行的ATM机前，时间戳显示是上个月二十八日下午三点十七分。

一个身穿灰色外套、戴着深色帽子的老人站在机器前，背对着摄像头，正低头操作着。

"这也看不清男女，看不清脸，"李栓柱皱眉，"能不能调整一下？"

经理操作了几下电脑："这个ATM机有多角度拍摄，我调一下侧面的画面。"

屏幕闪烁了一下，切换到了另一个角度。

这次，摄像头位于ATM机的左侧上方，能清晰地拍到操作者的侧脸。

那一刻，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栓柱猛地站了起来，椅子被他推得向后滑去，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音，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爹，怎么了？"李小花担忧地问。

李栓柱指着屏幕，嘴唇发抖："那、那是我？"

屏幕上，确实是一张酷似李栓柱的脸。

同样瘦削的面容，同样佝偻的身姿，甚至连抿嘴的习惯都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我没去过！"李栓柱急得直跺脚，"这肯定是有人装扮成我的样子！"

王队长和经理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经理继续操作电脑，调出了其他几次取款的监控。

令人震惊的是，每一次取款操作的都是同一个人——一个与李栓柱一模一样的老人。

"爹，您确定这不是您本人？"李大海小心翼翼地问。

"我确定！我从来没取过这些钱！"李栓柱拍着桌子，情绪激动，"这根本不是我！"

王队长眉头紧锁："李大爷，您再仔细看看。这个人不仅长相和您一样，连衣着、动作都很相似。如果真的是别人伪装，那也太像了。"

李栓柱紧盯着屏幕，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那个取钱的人，确实像是他自己。

同样的花白头发，同样微微弯曲的背，甚至取完钱之后习惯性地拍拍口袋的小动作，都跟他一模一样。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难道他真的去取过钱，只是忘记了？难道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这时，经理放大了最后一次取款的画面："李先生，您看这里，取款人在输入密码。"

李栓柱盯着屏幕，看着那人熟练地按下密码。

忽然，他感到一丝异样——那个输入密码的动作，有些过于流畅了，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老人。

"放慢速度，"王队长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让我们看清他按了哪些键。"

经理把画面放慢，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屏幕。

"等等，"李小花突然指着屏幕，"爹，您的密码是您的生日吧？这个人按的不是您的生日！"

李栓柱愣住了："什么？"

"您的生日是五月十四，这个人按的是一组完全不同的密码！"

王队长立刻转向经理："能查一下这个账户的密码最后一次修改是什么时候吗？"

经理快速操作电脑："去年十一月十日，密码被修改过。"

"十一月十日？"李栓柱思索着，"那时我根本没去过银行！"

王队长的脸色变得严肃："这就奇怪了。如果不是您本人修改的密码，那么是谁？银行修改密码也需要身份验证的，对吧？"

经理点点头："是的，需要身份证和原密码。"

李大海突然说："爹，您记不记得去年十一月前后，有没有丢过身份证或者银行卡？"

李栓柱摇头："没有，我的证件一直锁在柜子里。"

"那有没有人借过您的证件？比如办什么手续？"

李栓柱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神情一震：

"有！去年十月底，王婶说她侄子在手机营业厅上班，可以帮我办一个老年优惠套餐，需要我的身份证。我就借给她了，第二天她就还给我了。"

05

王队长和李大海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同样的想法。

"还有，"李栓柱继续说，"去年十一月初，我去趟县医院看病，回来发现钥匙找不到了，翻了半天才在门口的花盆底下找到。我当时以为是自己放错了地方。"

李小花激动地说："爹，您的银行卡和密码都在家里，如果有人进过您家，拿走您的卡复制一份，又把原卡放回去，您根本不会发现！"

"还改了密码，"李大海补充道，"所以即使爹发现卡被动过，去银行查询余额时输入原密码，也查不到了。"

王队长立刻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小李，我要你立刻查一下王淑芬的近亲属，看有没有在手机营业厅工作的。再查一下她最近半年的财产变动情况。"

李栓柱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从困惑逐渐变成愤怒。原来是王婶！那个看似热心的邻居，居然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害他！

"可是，"李大海提出一个疑问，"监控里的那个人，真的很像爹啊。谁能装扮得那么像？"

王队长沉思片刻："现在的技术很发达，有专业的化妆和表演技巧，可以模仿得很像。更何况，取款机的监控分辨率有限，只要大体相似就能骗过去。"

这时，王队长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王淑芬的侄子确实在移动营业厅上班，而且他还有个表弟是个戏曲演员，擅长化妆和模仿。更有趣的是，王淑芬前几个月刚买了套县城的新房，付了六十万首付。"

李栓柱猛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

"好啊！好你个王婶！我待你不薄，你居然这样害我！"

王队长按住他的肩膀："李大爷，别激动。这只是初步线索，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如果属实，我们会依法处理的。"

李栓柱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个取钱的人，模仿我模仿得再像，也不可能知道我的生日密码啊？"

"正是因为知道您用生日做密码，才会先修改密码，"王队长解释道，"他们可能通过某种方式获取了您的原密码，比如在您家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或者在ATM机上装了读卡器。"

李大海点点头："爹，您平时去银行取钱，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吗？"

"是啊，从来没带过人。"

"会不会被人跟踪，偷看您输密码？"

李栓柱思考了一下："我每次都很小心，捂着输密码的。除非……"他突然停住了，脸色大变，"去年十月，我去银行取钱，碰到王婶也在银行。她说她来缴水电费，还跟我一起出来的。"

"她站在您旁边看您操作了？"王队长问。

"没有，她在另一个窗口。不过，我取完钱出来，她就跟过来了，还请我吃了顿饭。"

王队长眼睛一亮："她可能在ATM机上装了什么装置，或者让同伙在旁边偷拍了您输密码的过程。"

这时，经理走进来，手里拿着新的资料："王队长，我们查到了一些新情况。这几次取款，都是在同一家ATM机上操作的，就在富阳村附近的那家。据维修记录显示，去年十月底，那台机器确实报过一次故障，工作人员去检查时，发现有异物。当时以为是顾客不小心留下的，就没太在意。"

王队长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那可能是读卡器或者针孔摄像头！他们通过这种方式获取了密码！"

李栓柱坐在那里，觉得天旋地转。王婶，他认识了二十多年的邻居，居然如此精心策划了这一切，就为了骗走他的钱！

"爹，别担心，"李小花安慰道，"我们已经找到线索了，钱一定能追回来的！"

李大海点点头："是啊，爹，有王队长帮忙，一定没问题。"

李栓柱抬头看着儿女，眼中含泪："大海，小花，爹对不起你们。这钱是给你们娘看病攒下的，是留给你们的……"

"爹，您别这么说，"李大海握住父亲的手，"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您的身体最重要。"

王队长接着说："李大爷，根据目前的线索，我们有足够理由怀疑王淑芬及其亲属参与了这起盗窃案。我会立即申请搜查令，对他们进行调查。如果罪名成立，被盗的财产会尽可能追回。"

李栓柱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最终害他的不是陌生人，而是朝夕相处的邻居。

"爹，我们回家吧，"李小花轻声说，"您需要休息。"

离开银行时，李栓柱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监控屏幕，上面的那个"李栓柱"仍然站在ATM机前，像个幽灵一样讽刺地看着他。

他忽然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怪，而是人心。

06

接下来的日子里，案件调查快速推进。

王队长带领民警对王婶及其亲属进行了突击搜查，在王婶侄子家中发现了制作假银行卡的设备，在她表弟家里找到了化妆品和李栓柱的照片。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在王婶新买的房子里搜出了近二十万现金，还有几张银行卡。

经过比对，这些卡上的钱正是从李栓柱账户转出的一部分。

王婶被带走调查时，满脸泪水，向街坊们喊冤，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可证据确凿，她很快就承认了犯罪事实。

"我们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局设计好，"她在审讯中说，"谁知道李栓柱这么快就发现了？本来计划是慢慢取，一直到他去世，这样他儿女都不会发现。"

这番话让李栓柱听了心惊肉跳。如果他不是恰好在五一想买电暖气，或许这个局还会继续，他的钱会慢慢地、不被察觉地消失殆尽。

警方最终追回了约六十万元，还有十几万已经被用于购房和购物，很难全部追回。不过，这对李栓柱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案件告破后，李栓柱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看着手里的银行存折，陷入了沉思。

经历了这一切，他突然觉得钱不再那么重要了。

"爹，您在想什么呢？"李大海走过来，递给他一杯茶。

李栓柱接过茶，叹了口气："在想这些年我对钱看得太重了，比命还重要。结果这钱差点害了我。"

李大海坐在父亲身边："爹，您辛苦攒钱是为了我和小花，我们都明白。只是以后您得多注意安全，不要太轻信别人。"

"我知道了，"李栓柱点点头，"以后这钱你们来保管，我老了，看不清人心了。"

李大海摇摇头："不是您看不清人心，是这世道变了。现在的骗子手段太多，连我们年轻人有时候都会上当。"

正说着，李小花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台新手机："爹，您看，我给您买了个新手机，装了银行APP，以后您可以随时查询余额，不用跑银行了。"

李栓柱接过手机，有些犹豫："我不会用这个，太复杂了。"

"没关系，我教您，"李小花耐心地说，"很简单的，只要输入密码就能看到钱有多少。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设置短信提醒，一旦有钱被取走，您立刻就会收到通知。"

李栓柱点点头，虽然他对这些新科技有些抵触，但经历了这次事件，他知道自己必须学会适应新的世界。

晚饭后，一家三口坐在一起，李栓柱忽然说："你们娘临走前，让我好好保管那笔钱，说是给你们留的。我没做好，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们。"

"爹，别这么说，"李小花握住父亲的手，"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您平安健康就好。"

李大海也点头附和："是啊，爹，您这么多年省吃俭用，其实我们挺心疼的。现在我和小花工作都稳定了，不用您操心。您的钱就是您自己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李栓柱眼圈红了："我那时候想的是，万一我哪天走了，留下点钱给你们，也算是尽了做父亲的责任。"

"爹，您别想那些，"李小花眼眶湿润，"我们希望您能活得开心点，别老是为钱发愁。"

李栓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好，听你们的。以后我要学着花钱，不能再当铁公鸡了。"

"对了，爹，"李大海转移话题，"您不是一直想去北京看看天安门吗？等案子结束了，我和小花带您去旅游一趟，好不好？"

李栓柱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那太好了！我活了六十七年，还没出过省呢。"

"那就说定了，"李小花高兴地说，"下个月我们请假，一家人一起去北京玩个痛快！"

看着儿女欢快的笑脸，李栓柱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是啊，真正的命根子不是那些钱，而是亲情。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家人的爱和关怀，才是最珍贵的财富。

"对了，王婶的侄子怎么样了？"李栓柱突然问。

"都被抓了，"李大海说，"据说他们惯犯了，不只骗您一个人。警方还在调查其他受害者。"

李栓柱点点头，心里竟有一丝释然。至少，他的经历可能会帮助其他人避免同样的陷阱。

夜深了，李大海和李小花准备回房休息，李栓柱叫住他们："孩子们，谢谢你们。"

"爹，您说什么呢，"李大海不解地问，"谢我们什么？"

李栓柱微笑着说："谢谢你们不嫌弃你们这个糊涂的老爹，谢谢你们这么快就赶回来帮我。"

兄妹俩相视一笑，一起走过来，轻轻拥抱了父亲。

"爹，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一刻，李栓柱明白，无论失去多少钱，只要有家人在身边，生活就会继续，阳光依然明媚。

月光如水，洒在这个小院子里，照亮了三人相依的身影。李栓柱的心里，第一次感到轻松和平静。他的真正命根子，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来源：梦游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