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孟雨菲把手机举到陆沉面前，屏幕上是顾飞扬穿着笔挺西装，笑得一脸灿烂的照片，下面一行小字写着“年度销售冠军”。
01
“陆沉，你快看，飞扬又上他们公司的光荣榜了！”
孟雨菲把手机举到陆沉面前，屏幕上是顾飞扬穿着笔挺西装，笑得一脸灿烂的照片，下面一行小字写着“年度销售冠军”。
陆沉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跟一条鲈鱼作斗争，手上还沾着鱼鳞，他偏过头看了一眼，笑了笑。
“嗯，飞扬一直都很厉害。”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孟雨菲有点不高兴，把手机收了回来，靠在厨房门框上，抱着胳膊。
“你就不能表现得惊讶一点吗？这可是他们公司几百个销售里的第一名，奖金都够你大半年的工资了。”
“我惊讶了啊，”陆沉转过头，举起沾满鱼鳞的双手，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哇，我老婆的男闺蜜真牛。”
孟雨菲被他逗笑了，但心里的那点失落却没散去。
“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很正经啊，”陆沉把处理好的鱼放进盘子里，撒上姜丝，“你男闺蜜那么厉害，我与有荣焉，今晚必须加个菜，清蒸鲈鱼，给你补补脑，省得你老羡慕别人。”
孟雨菲撇撇嘴，没再说话。
晚饭的时候，顾飞扬的电话打了过来，开了免提，他意气风发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雨菲，干嘛呢？晚上出来嗨啊，哥们今天拿了销冠，请客！”
孟雨菲看了一眼对面正默默给她挑鱼刺的陆沉，心里那股无名的火又冒了起来。
同样是男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一个在外面叱咤风云，一个就在家里围着灶台打转。
“不了不了，我跟陆沉在家吃饭呢，”孟雨菲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恭喜你啊，飞扬，你真是太棒了！”
“嗨，常规操作而已，”顾飞扬在那头笑得张扬，“对了，陆沉在旁边吗？让他听电话。”
孟雨菲把手机递给陆沉。
“喂，飞扬。”
“陆沉，听雨菲说你还在那个小破单位待着呢？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那么没追求呢？要不来我这儿吧，我跟我们总监打个招呼，让你从销售助理干起，也比你现在强啊。”
顾飞扬的话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优越感，刺得孟雨菲耳膜都疼。
她紧张地看着陆沉，生怕他发火。
可陆沉的脸上一点怒气都没有，反而还笑呵呵的。
“谢了啊飞扬，心意我领了，不过我这人没什么大本事，就喜欢安稳，你那种天天打鸡血的日子，我可过不来。”
“你啊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顾飞扬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算了，不跟你说了，雨菲的生日快到了吧？我刚从国外给她带了个包，回头你记得提醒她收。”
电话挂了。
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僵。
孟雨菲看着陆沉，心里五味杂陈。
“陆沉，你……你不生气吗？他那么说你。”
陆沉夹了一筷子鱼肉，仔细地把最后一根小刺挑出来，放进孟雨菲碗里。
“我生什么气？”他抬起头，眼睛清澈见底，“飞扬说的是实话啊，我确实没什么追求，也没他能干，这不都是事实吗？”
他承认得那么坦然，那么理所当然。
孟雨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闷得她喘不过气。
她怕的不是陆沉没本事，而是怕他连想变得有本事的念头都没有。
这顿饭，她吃得食不知味。
晚上睡觉的时候，孟雨菲背对着陆沉，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起刚结婚那会儿，陆沉也曾意气风发地跟她说，要创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后来他折腾了小半年，投进去的几万块钱打了水漂，人也变得消沉了。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提过创业的事，老老实实找了个事业单位的闲职，每天朝九晚五，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而顾飞扬，就像是陆沉的反面。
他永远精力充沛，永远在追逐更高的目标，他的朋友圈永远是飞机、酒会和奢侈品。
孟雨菲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她选择的是顾飞扬，现在的生活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赶紧甩甩头，想把这个危险的想法赶出脑海。
身后的陆沉忽然翻了个身，从后面轻轻抱住她。
“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让她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也许，安稳平淡也没什么不好。
孟雨菲这样安慰自己，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在她睡着后，陆沉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没有一丝笑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
他拿起手机，屏幕的微光照亮了他的脸，他点开一个加密的聊天软件，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计划提前，下周开始收网。”
02
接下来的几天，孟雨菲都有些心不在焉。
顾飞扬送的那个名牌包，她收到了，是她之前在专柜看了好几次都舍不得买的最新款。
她把包包拍了照发朋友圈，收获了一大堆羡慕的点赞和评论。
顾飞扬在下面得意地回复：“只要你喜欢，下次哥们给你把整个专柜搬回来。”
孟雨菲看着那条评论，心里甜丝丝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把手机拿给正在拖地的陆沉看。
“你看，飞扬多大方。”
陆沉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一眼屏幕，还是那副温和的笑脸。
“是啊，你朋友对你真好。”
“那当然，我们可是十几年的交情了，”孟雨菲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炫耀，“对了，我生日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
陆沉想了想，说：“我前几天看中了一个扫地机器人，带拖地功能的那种，以后我就不用天天拖地了，能多点时间陪你。”
孟雨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又是这种实用到毫无惊喜的东西。
去年是洗碗机，前年是吸尘器。
她承认这些东西确实让生活方便了不少，可哪个女人不想要浪漫和惊喜呢？
“陆沉，你能不能送我点……别的？”
“别的？比如呢？”陆沉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孟雨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
她总不能直接说，你学学人家顾飞扬，送我个包，送我套化妆品吧？
那样显得她多物质，多不懂事。
“算了，没什么。”她泄气地摆摆手，转身回了卧室。
陆沉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闪了闪，没说话，继续弯腰拖地。
孟雨菲生日那天，陆沉真的买了个扫地机器人回来。
他还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她爱吃的菜。
饭吃到一半，门铃响了。
陆沉去开门，顾飞扬捧着一大束蓝色妖姬，笑嘻嘻地站在门口。
“雨菲，生日快乐！”
孟雨菲惊喜地站了起来，“飞扬，你怎么来了？”
“你的生日我能不来吗？”顾飞扬走进屋，把花递给她，然后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孟雨菲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
“天哪，飞扬，这太贵重了！”她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根本离不开那条项链。
“跟我还客气什么，”顾飞扬豪气地一挥手，目光扫过桌上的菜，又落在角落里那个还没拆封的扫地机器人包装箱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陆沉，这就是你送雨菲的生日礼物？一个扫地的？”
陆沉正在盛汤，闻言头也没抬。
“是啊，家里地板该拖了。”
顾飞扬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兄弟，你可真是个实在人，雨菲，你看看，我早就说陆沉这人不懂浪漫，你还不信。”
孟雨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抱着那束花，感觉怀里的不是娇艳的玫瑰，而是一捧扎人的荆棘。
“飞扬，你别这么说，陆沉他……”
“我怎么说了？我说的是事实啊，”顾飞扬打断她，自顾自地在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不过有一说一，你这做饭的手艺是真不错，以后雨菲跟着你，别的享受没有，口福是肯定有的。”
他这话明着是夸，暗着却把陆沉贬低到了尘埃里。
一个男人，最大的价值就只剩下做饭了。
孟雨菲的心沉了下去。
陆沉终于盛好汤，端上桌，给自己和孟雨菲各盛了一碗。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顾飞扬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吃饭吧，菜要凉了。”他对孟雨菲说。
这顿饭，孟雨菲吃得如坐针毡。
顾飞扬一直在吹嘘自己最近又谈成了一个多大的单子，公司的老板有多器重他，年底准备给他换辆更好的车。
而陆沉，就只是安静地吃饭，偶尔给孟雨菲夹菜，仿佛顾飞扬说的那些都与他无关。
一个意气风发，一个沉闷如水。
孟雨菲心里的天平，在这一刻，彻底失衡了。
吃完饭，顾飞扬要走，孟雨菲送他到门口。
“雨菲，”顾飞扬忽然拉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说真的，你考虑一下，陆沉真的不适合你，他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孟雨菲的心猛地一跳，慌乱地想把手抽回来。
“飞扬，你别胡说，我们是朋友。”
“就是因为是朋友，我才不忍心看你受委屈，”顾飞扬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你这么好的女孩，应该配得上更好的一切。”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潇洒地离去。
孟雨菲站在门口，晚风吹在脸上，心里却是一片滚烫。
她回到客厅，陆沉正在收拾碗筷。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孟雨菲积攒了许久的怨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陆沉！”
陆沉回过头。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孟雨菲的声音都在发抖，“今天我生日，你就送我一个扫地机器人！顾飞扬当着你的面那么说你，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陆沉放下手里的碗，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很久。
看得孟雨菲心里发毛。
就在她以为陆沉要发火的时候，他却忽然笑了。
“雨菲，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我……”孟雨菲被问住了。
“是想要顾飞扬那样，每天在酒桌上跟人拼酒，喝到胃出血也要笑着说‘王总我干了，您随意’的生活吗？”
“还是想要他那样，为了一个单子，陪客户唱K到半夜，被油腻的中年男人摸着手还要赔笑脸的生活？”
“又或者，是想要他那样，表面光鲜，实际上每个月都在为还不完的信用卡和车贷发愁的生活？”
陆沉一连串的问题，像一把把锤子，敲在孟雨菲的心上。
她愣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陆沉没有回答她，只是走到她面前，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雨菲，你只看到了他想让你看到的光鲜，却没看到他背后的狼狈。”
“我给你的，虽然平淡，但至少安稳、干净。”
“你真的觉得，他送你的那条项链，比我为你做的这顿饭，更珍贵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每一个字都砸进了孟雨菲的心里。
孟雨菲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看得很清楚，却原来，她才是那个最糊涂的人。
03
那晚之后，孟雨菲和陆沉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冷战。
说冷战也不确切，因为陆沉还和以前一样，按时上下班，回家做饭，洗碗拖地，对她体贴入微。
只是，他不再主动跟她开玩笑了，话也少了很多。
孟雨菲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陆沉那天的话，让她对顾飞扬的滤镜碎了一地。
她开始偷偷观察顾飞扬，发现他真的像陆沉说的那样。
他会在朋友圈晒出和某个大老板的合影，配文是“又搞定一个大客户”，但孟雨菲却从别人的朋友圈里，看到他在KTV包厢里，被那个大老板灌酒灌到吐的照片。
他会晒出新提的豪车方向盘，但孟雨菲却无意中听到他打电话，为了下个月的车贷跟朋友借钱。
他送给她的那条项链，她拿去专柜验货，店员告诉她，是高仿。
那一刻，孟雨菲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无所不能的男闺蜜，原来只是一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可怜人。
而她，竟然为了这么一个虚假的幻影，去伤害那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丈夫。
她想跟陆沉道歉，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她拉不下那个脸。
这天，顾飞扬又给她打电话，约她出去吃饭，说是公司最近有大变动，他心里烦，想找人聊聊。
孟雨菲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她想当面跟顾飞扬说清楚，以后保持距离。
见面的地方是一家高档的西餐厅。
顾飞扬看起来很憔悴，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往日的神采飞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焦虑。
“雨菲，你说这叫什么事啊，”他喝了一大口红酒，开始抱怨，“我们公司，上个月突然被一家海外的投资公司给全资收购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收购？那不是好事吗？说明你们公司有价值啊。”孟雨菲不懂这些。
“好个屁！”顾飞扬爆了句粗口，“新来的资方手段特别狠，空降了一个新的管理团队，我们这些老员工，现在一个个都跟待宰的羔羊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了。”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
“尤其是那个新来的大老板，听说是个狠角色，年纪不大，但背景神秘得很，没人知道他从哪冒出来的。他一来，就把公司上下查了个底朝天，好几个高管都被他找借口给开了。”
“现在公司里人心惶惶的，我这几天为了准备给他的述职报告，连着熬了好几个通宵，头发都掉了好几把。”
孟雨菲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同情，反而觉得有些解气。
她想，这就是陆沉说的“背后的狼狈”吧。
“飞扬，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飞扬打断了。
“雨菲，你能不能帮我个忙？”他忽然抓住孟雨菲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恳求。
孟雨菲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抽回来。
“什么忙？”
“我听说，你们单位的那个什么主任，跟我们新老板好像有点远亲关系，你能不能……能不能找陆沉帮帮忙，让他去跟那个主任说说好话，在我老板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孟雨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竟然想让陆沉去帮他？
那个被他一直看不起，被他嘲笑为“烂泥扶不上墙”的陆沉？
“顾飞扬，你是不是疯了？”孟雨菲气得声音都变了，“你凭什么觉得陆沉会帮你？你忘了你是怎么对他的吗？”
顾飞扬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雨菲，我知道我以前说话是过分了点，但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忍心看着我失业吗？我这份工作要是没了，我车贷房贷怎么办？我真的没办法了！”
他几乎是在哀求了。
孟雨菲看着他这副卑微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情谊也消失殆尽。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她冷冷地丢下这句话，站起身，拿起包就走。
“孟雨菲！”顾飞扬在她身后喊道，“你别忘了，你身上这条裙子，还是我买的！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攀上高枝了，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了是吧？”
孟雨菲停下脚步，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顾飞扬，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有多了不起。”
“你送我的所有东西，我都会折现还给你。从今天起，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走出餐厅，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孟雨菲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里那块堵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她拿出手机，给陆沉发了条信息。
“老公，我想你了。”
很快，陆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在哪？”
“我在外面，刚跟顾飞扬吃完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等我，我来接你。”
半个小时后，陆沉的车停在了路边。
孟雨菲上了车，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
陆沉也没有问她跟顾飞扬聊了什么，只是安静地开车。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快到家的时候，孟雨菲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陆沉，对不起。”
陆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侧过头看她。
“我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总拿你跟别人比，我……”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陆沉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然后解开安全带，转过身，把她揽进怀里。
“傻瓜，哭什么。”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孟雨菲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我只要你，我只要我们好好过日子。”
陆沉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低低地说了一句。
“雨菲，有些事，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
“什么？”孟雨菲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陆沉看着她，眼神复杂。
“没什么，回家吧。”
他重新发动了车子。
孟雨菲没有注意到，在他转回头的一瞬间，他眼底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深沉。
她更不知道，一场即将颠覆她所有认知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04
自从那天和陆沉和好之后，孟雨菲感觉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不，应该说，比以前更好了。
她不再关注顾飞扬的朋友圈，删除了和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一心一意地和陆沉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她发现，当她不再用挑剔和比较的眼光去看陆沉时，这个男人身上全是优点。
他会记得她无意中提过想吃的零食，下班路上就给她买回来。
他会在她来例假的时候，提前给她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
他会在她工作遇到烦心事的时候，安静地听她吐槽，然后笨拙地给她讲笑话。
这些细碎的温暖，像涓涓细流，一点点填满了她曾经因为虚荣而空洞的心。
她开始反思，自己以前到底在追求些什么？
是那些昂贵的包包，还是别人羡慕的眼光？
好像都不是。
她想要的，其实一直都在身边，只是她被欲望蒙蔽了双眼，视而不见。
这天下班，孟雨菲心情很好，哼着歌回了家。
一开门，却发现陆沉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孟雨菲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单位有点事，提前走了会儿。”陆沉的声音有些低沉。
“出什么事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陆沉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雨菲，我可能……要失业了。”
“什么？！”孟雨菲惊得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失业？”
“我们单位要进行机构改革，我所在的那个部门，整个都要被裁撤了。”
陆沉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孟雨菲却急得团团转。
“那怎么办？裁撤了有补偿吗？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补偿方案还没出来，至于打算……”陆沉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探寻，“如果我没有工作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孟雨菲愣住了。
她看着陆沉，看着他眼里的小心翼翼和不安，心里忽然一阵刺痛。
是她以前的所作所为，让他变得这么没有安全感。
她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
“陆沉，你看着我。”
陆沉的目光和她对上。
“我告诉你，就算你失业了，就算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工作，我也不会嫌弃你。大不了，我养你。”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说得无比坚定。
陆沉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伸出手，把孟雨菲紧紧地抱在怀里。
“雨菲，谢谢你。”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孟雨菲抱着他，心里酸酸的。
她想，这也许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机会，一个让她弥补过去错误的机会。
从今天起，换她来守护这个家，守护这个爱她的男人。
接下来的日子，陆沉真的就待在了家里。
他没有出去找工作，每天就是看看书，健健身，研究菜谱，把孟雨菲照顾得无微不至。
孟雨菲的同事和朋友知道后，都劝她。
“雨菲，你可想清楚了，男人不能待在家里，一闲下来就容易出事。”
“是啊，你现在年轻，能养着他，以后呢？总不能养他一辈子吧？”
孟雨菲每次都只是笑笑，不解释。
他们不懂，现在的陆沉，让她觉得无比踏实。
她宁愿他像现在这样，在家里为她洗手作羹汤，也不愿他像顾飞扬那样，在外面追逐那些虚无缥缈的光环。
这天，孟雨菲正在上班，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顾飞扬带着哭腔的声音。
“雨菲，你快救救我！我被公司开除了！”
孟雨菲皱了皱眉。
“你找错人了，我帮不了你。”
“不，你能帮我！只有你能帮我！”顾飞扬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们那个新老板，点名要见你！”
“见我？”孟雨菲觉得莫名其妙，“他见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我不知道啊！他今天把我叫到办公室，什么都没说，就把辞退信拍我桌上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说让我回来问问你老公！”
“问陆沉？”孟雨菲更糊涂了。
这件事，怎么又跟陆沉扯上关系了？
“是啊！他说让我告诉你，想保住我的工作，就让你和陆沉，今天晚上七点，去‘云顶餐厅’见他。”
顾飞扬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困惑。
孟雨菲挂了电话，心里乱成一团麻。
一个神秘的海外公司大老板，收购了顾飞扬的公司，开除了顾飞扬，却指名道姓要见她和陆沉。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她想不通。
她给陆沉打了电话，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陆沉，出奇的冷静。
“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陆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个老板为什么会认识我们？”
“别担心，”陆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晚上我陪你一起去，去了就知道了。”
挂了电话，孟雨菲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她有一种预感，今天晚上，会有一个巨大的秘密被揭开。
而这个秘密，很可能会彻底改变她和陆沉的生活。
她坐立不安地熬到了下班，陆沉开车来接她。
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也精心打理过，整个人看起来和往日那个穿着家居服的男人判若两人。
孟雨菲看得有些发愣。
“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
陆沉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帮她打开了车门。
车子一路向着市中心最豪华的云顶餐厅驶去。
孟雨菲的心，也随着车子的前行，一点点悬了起来。
05
云顶餐厅位于城市地标建筑的顶楼，是一家以昂贵和私密著称的会员制餐厅。
孟雨菲以前只在杂志上看到过，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这里。
陆沉熟门熟路地把车停在专属停车位，有侍者立刻上前为他们拉开车门。
走进餐厅，奢华的装潢和周到的服务让孟雨菲有些局促。
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经理快步迎了上来，对着陆沉恭敬地鞠了一躬。
“陆先生，您来了，位置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陆沉微微点头，很自然地牵起孟雨菲的手，跟着经理往里走。
孟雨菲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陆沉什么时候成了这里的客人？他不是失业了吗？
他们被带到了一个视野最好的包厢，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璀璨夜景。
包厢里，顾飞扬已经到了，正坐立不安地等在那里。
看到他们进来，顾飞扬像看到了救星，猛地站了起来。
“雨菲，陆沉，你们可算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陆沉身上，当他看清陆沉那一身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和嫉妒。
“陆沉，你小子……今天是特意穿成这样来见我们老板的？想给他留个好印象？”
陆沉没理他，只是拉着孟雨菲在主位上坐下，然后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坐吧。”
那语气，自然得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顾飞扬愣了一下，有些不爽地坐了下来。
“我老板呢？他不是说要见你们吗？怎么还没来？”
陆沉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别急，他很快就来了。”
孟雨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地看着包厢的门，手心里全是汗。
她不知道即将出现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包厢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顾飞扬不停地看手表，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他快要坐不住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刚才那个餐厅经理。
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径直走到陆沉身边，恭敬地弯下腰。
“陆总，这是您要的文件，都已经准备好了。”
“陆……陆总？”
顾飞扬和孟雨菲，同时愣住了。
顾飞扬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他指着陆沉，又指着经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叫他什么？陆总？”
经理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鄙夷。
“这位是我们‘远星资本’的创始人兼CEO，陆沉，陆总。”
“远星资本……”顾飞扬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因为，收购他们公司的，正是这家“远星资本”。
孟雨菲也傻了。
她呆呆地看着身边的陆沉，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陆沉？
远星资本的CEO？
那个每天在家给她做饭，穿着几十块钱T恤的男人？
那个被顾飞扬嘲笑没追求，被她嫌弃不上进的丈夫？
怎么可能？！
陆沉接过文件夹，随意地翻了翻，然后抬起头，目光落在已经面无人色的顾飞扬身上。
他的眼神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顾总监，”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包厢里，“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谈你的述职报告了。”
顾飞扬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他看着陆沉，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心心念念想要巴结的神秘大老板，他费尽心机想要讨好的新靠山，竟然就是他最看不起的陆沉！
这个世界，简直是疯了！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顾飞扬失控地喊了起来，“你就是个在事业单位混吃等死的废物！你怎么可能是远星资本的老板！”
陆沉笑了笑，那笑容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冰冷的嘲讽。
“废物？”他把文件夹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能把你引以为傲的公司，连同你这个所谓的‘销冠’一起买下来的人，在你眼里，就是个废物？”
顾飞扬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陆沉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们。
“我确实在事业单位待过一段时间，那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操盘整个收购计划。毕竟，在你们眼里，我越是‘不务正业’，你们的防备心就越低，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冷，像窗外的夜风。
“至于你，顾飞扬，”他转过身，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顾飞扬，“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我真的不知道吗？”
“你抢同事的客户，做假数据，拿回扣，这些年，你爬得倒是很快。”
“我本来没兴趣理会你这种跳梁小丑，但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我妻子身上。”
“你一次次地挑拨我们的关系，贬低我来抬高你自己，甚至，还想让她离开我。”
陆沉一步步地走向顾飞扬，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不如你吗？”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给不了雨菲想要的生活吗？”
“现在，我告诉你，”陆沉停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所拥有的一切，你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而我，随时可以拿走。”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辞退信，轻轻地放在顾飞扬面前。
“你可以滚了。”
06
顾飞扬失魂落魄地走了。
他甚至不敢再看陆沉一眼，像是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让他无地自容的包厢。
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陆沉和孟雨菲两个人。
死一般的寂静。
孟雨菲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部荒诞的电影，在她眼前反复播放。
陆沉是远星资本的CEO。
陆沉收购了顾飞扬的公司。
陆沉裁掉了顾飞扬。
陆沉……
她看着站在窗边的那个男人，他的背影挺拔而陌生，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她感到窒息。
这真的是她的丈夫吗？
是那个会为了一块钱的差价，跟菜市场大妈磨半天的陆沉吗？
是那个会因为她一句话，就傻乐半天的陆沉吗？
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陆沉转过身，走回到她身边，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他脸上的冰冷已经褪去，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雨菲，吓到你了吧？”
孟雨菲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陆沉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开了口。
“远星资本是我三年前在海外注册成立的，启动资金，是我大学时炒股和做项目赚的第一桶金。”
“这几年，公司一直在做一些风险投资，发展得还算顺利。”
“至于为什么要瞒着你……”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一开始，是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不想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后来……是想看看，在你心里，我这个人，到底值多少分量。”
孟雨菲的心，像是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她想起了自己一次次的抱怨，一次次的比较，一次次的嫌弃。
她把他那份想要保护她的真心，当成了不求上进的懦弱。
她把他为了考验她而伪装出的平凡，当成了理所当然的无能。
原来，她才是那个最可笑的人。
“所以，你之前说的投资失败，是假的？”
“嗯，那个项目其实赚了不少，我只是找了个借口，让自己‘安分’下来。”
“你说的单位机构改革，要被裁员，也是假的？”
“嗯，那是我给自己找的，一个从‘职员陆沉’变回‘老板陆沉’的过渡理由。”
孟雨菲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
她不是因为被欺骗而难过，而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和浅薄而羞愧。
“陆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哽咽着问，“你明明可以告诉我一切，让我像个骄傲的公主一样，享受所有人的羡慕，你为什么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人，陪着我过这么平淡的日子？”
陆沉伸出手，轻轻地为她擦去眼泪。
“因为，我想要的，不是一个崇拜我财富和地位的公主，而是一个能在我一无所有时，还愿意陪在我身边的妻子。”
“雨菲，我爱你，爱的是你这个人，与你的家世、外貌、工作都无关。”
“所以，我也希望，你爱我，爱的也是我这个人，而不是‘远星资本CEO’这个头衔。”
“幸好，”他看着她的眼睛，笑了，那笑容，和以前一样温暖，“我赌赢了。”
孟雨菲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她哭自己有眼无珠，哭自己差点就错过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陆沉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衬衫。
“好了，不哭了，”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都过去了。”
“对不起……陆沉……真的对不起……”孟雨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傻瓜，跟我说什么对不起，”陆沉吻了吻她的头发，“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
但孟雨菲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世界，将不再一样。
她抬起头，看着陆沉的眼睛，那双她看了无数次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深情和智慧。
她忽然明白了。
一个男人真正的魅力，从来都不是他拥有多少财富，站在多高的位置。
而是他愿意为了你，从云端走下，走进平凡的烟火里，为你洗手作羹汤。
而他，也随时有能力，为你，再造一个世界。
07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陆沉不再去那个“单位”上班了，他开始光明正大地处理远星资本的事务。
他们的家，成了他临时的办公室。
孟雨菲每天下班回家，看到的不再是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陆沉，而是一个穿着衬衫，坐在书房里，用流利的英文开着跨国视频会议的陆沉。
他专注工作的样子，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孟雨菲常常会泡一杯咖啡，悄悄地放在他手边，然后就趴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他。
她像一个初识爱情的少女，重新迷恋上了自己的丈夫。
陆沉对她的态度，还和以前一样，温柔体贴。
但他身上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上位者气息，还是让孟雨菲感到了一丝距离感。
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自卑。
她会花很多时间去学习金融知识，希望能听懂他在会议上说的那些专业术语。
她会努力提升自己的厨艺，希望能做出更精致的菜肴来犒劳他。
她甚至开始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希望能让自己看起来，更配得上他。
陆沉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这天晚上，孟雨菲正在厨房里，对着一本法餐菜谱，笨拙地处理着一块鹅肝。
陆沉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在做什么好吃的？”
“想给你试试做个香煎鵝肝，”孟雨菲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陆沉握住她拿着刀的手，轻声说：“雨菲，你不用这样的。”
孟雨菲的身体僵了一下。
“我……我只是想……”
“我知道你想什么，”陆沉打断她，把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你在害怕，对不对？”
孟雨菲的眼圈一红，点了点头。
“我怕……我配不上你。你那么优秀，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谁说你帮不了我？”陆沉捧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你忘了，在我还是一个‘废物’的时候，是谁对我说，‘我养你’？”
“那句话，比任何一笔上亿的合同，都让我觉得有力量。”
“雨菲，我不需要你为我变成另外一个人。我爱的，就是那个会因为一点小事跟我闹别扭，会因为吃到好吃的就开心得像个孩子的你。”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像以前一样，待在我身边，就够了。”
孟雨菲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个男人，总有办法让她溃不成军。
“可是……”
“没有可是，”陆沉吻去她的眼泪，“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远星资本的女主人，只能是你。”
他拉着她走出厨房，来到客厅。
“走，今天我们不做法餐了，我带你去吃点接地气的。”
陆沉开着那辆他一直没换的普通家用车，带孟雨菲来到了他们大学城附近的一家路边麻辣烫小店。
小店又小又旧，但生意很好。
老板娘还认得他们，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呀，小陆和小孟啊，好久没来啦！”
“是啊，王姐，最近有点忙，”陆沉笑着说，“老样子，两份麻辣烫，多加一份午餐肉，雨菲那份不要香菜。”
他们坐在油腻腻的小桌子旁，吃着热气腾腾的麻辣烫，聊着大学时的趣事。
周围是嘈杂的人声和食物的香气。
孟雨菲看着对面吃得满头大汗的陆沉，他穿着几万块的衬衫，却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那一刻，她心里的所有不安和距离感，都烟消云散了。
他还是他。
是那个会在她难过时，骑着单车带她去兜风的少年。
是那个会在她饿了时，跑遍半个城市为她买一份麻辣烫的爱人。
他可以是叱咤风云的陆总，也可以是陪她吃路边摊的陆沉。
无论他是谁，他爱她的那颗心，从未变过。
吃完麻辣烫，陆沉牵着她的手，在熟悉的校园里散步。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陆沉，”孟雨菲忽然停下脚步，“你收购了顾飞扬的公司，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不是关心，只是好奇。
陆沉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陆沉的语气很淡，“离开公司后，他投资失败，欠了一大笔债，车子房子都卖了，听说现在在给一个小的创业公司跑业务。”
孟雨菲沉默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
曾经那个在她面前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却落魄到了这个地步。
“是我……害了他吗？”她轻声问。
如果不是她总在陆沉面前提起顾飞扬，或许陆沉也不会注意到他，更不会出手对付他。
陆沉摇了摇头。
“不，是他自己害了自己。”
“他的业务能力，本来就建立在投机取巧和不择手段上，就算没有我，他也走不远。”
“我只是，让他提前为自己的狂妄和无知，付出了代价而已。”
陆沉看着她，眼神深邃。
“雨菲，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真正地害了谁。所有的结果，都源于自己的选择。”
“他选择了虚荣和捷径，所以必然会摔得很惨。”
“而你，”他握紧了她的手，“选择了相信我，所以，你会拥有我的一切。”
08
几个月后，远星资本的年会盛典在一家六星级酒店隆重举行。
作为老板娘，孟雨菲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公开亮相。
她穿着陆沉为她精心挑选的晚礼服，挽着他的手臂，走进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有惊艳，有羡慕，有嫉妒。
孟雨菲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出汗。
陆沉感觉到了，他侧过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有我呢。”
简单的一句话，却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她挺直了背，脸上露出了从容而自信的微笑。
是的，她有什么好怕的？
站在她身边的，是她的丈夫，是这个商业帝国的王。
而她，是他的王后。
宴会上，许多人过来跟他们敬酒。
那些曾经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在陆沉面前，都显得恭敬而谦卑。
孟雨菲看着陆沉游刃有余地与他们周旋，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强大的魅力。
她感到无比的骄傲。
中场休息的时候，孟雨菲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在走廊的拐角，她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顾飞扬。
他穿着侍应生的制服，正在给一个客人端酒，脸上是谦卑而讨好的笑容。
他比上次见到时更憔悴了，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被生活磨平的麻木。
他似乎也看到了孟雨菲，身体僵了一下，眼神躲闪，下意识地想把头低下去。
孟雨菲看着他，心里没有恨，也没有同情，只是一片平静。
她想起了陆沉说的话。
所有的结果，都源于自己的选择。
她没有上前去打招呼，只是平静地从他身边走过，回到了宴会厅。
陆沉正在等她。
“去哪了？”
“没什么，看到了一个故人。”孟雨菲笑了笑。
陆沉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
他没有多问，只是伸手，将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宴会快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好。”
他们提前离开了喧闹的宴会厅。
车子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孟雨菲靠在陆沉的肩膀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
“陆沉。”
“嗯？”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谢谢你在我最虚荣、最愚蠢的时候，依然选择爱我，保护我。
谢谢你用你的方式，让我看清了生活的真相，也找回了迷失的自己。
陆沉笑了，他腾出一只手，与她十指紧扣。
“傻瓜，我们是家人，说什么谢。”
车子驶入他们熟悉的小区，停在楼下。
家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但孟雨菲的心里，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明亮和安宁。
她知道，这盏灯，会为她亮一辈子。
而那个为她点灯的人，就在她身边。
她转过头，在陆沉的侧脸上，印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老公，我爱你。”
陆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底的温柔，比窗外的星光还要璀璨。
他倾身过来，回了她一个更深、更长的吻。
“我也爱你，陆太太。”
往后余生，风雨是你，平淡是你，荣华是你。
目光所及，皆是你。
来源：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