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4 年 11 月 6 日,白宫一场高调的发布会突发意外。特朗普正宣布与药企谈判成功、减肥药即将大幅降价时,身后一位谈判代表突然两腿发软瘫倒在地,发布会被迫紧急中断。
2024 年 11 月 6 日,白宫一场高调的发布会突发意外。特朗普正宣布与药企谈判成功、减肥药即将大幅降价时,身后一位谈判代表突然两腿发软瘫倒在地,发布会被迫紧急中断。
晕倒者身份引发猜测,有消息称是诺和诺德经理戈登・芬德利,也有美国媒体指出是礼来公司派来的代表。但无论归属哪家企业,这场谈判的刺激程度都可想而知 —— 两款热门减肥药直接被 “打骨折”,降价幅度远超行业预期。
这不是特朗普第一次喊着降药价,却却是第一次真正让药企低头。从 5 月发推造势到 7 月强硬施压,再到 11 月敲定降价方案,这场牵动美国 1 亿人利益的药价改革,背后藏着美国医疗体系的深层矛盾。
2024 年 5 月 11 日,特朗普突然发布推文,宣布将签署 “美国历史上最重要的行政命令之一”,承诺让药品价格立即降低 30% 至 80%。
当时外界普遍将其当作 “特式吹牛”。毕竟特朗普同期还喊着驱逐移民、发动关税战、调停俄乌冲突等多个目标,没人相信他能在医药领域实现突破。
更关键的是,这个降价幅度过于惊人,药企不可能轻易妥协。
但到了 7 月份,特朗普用实际行动打破了质疑。他直接向全球 17 家主要制药公司发函,明确要求 60 天内合作推动药价改革。
函件中更是带有强硬威胁:“如果拒绝行动,政府将动用一切手段,保护美国人免受药物暴利侵害。”
这场改革的矛头,直指美国长期存在的药价乱象。经合组织数据显示,美国人均每年健康支出超过 1.2 万美元,是全球花钱最多的国家,但预期寿命却不及诸多发达国家。
即便与中国相比,美国也处于劣势 —— 中国年均人均健康支出仅 1000 多美元,预期寿命反而更高。“花钱多、寿命短” 的反差,让美国民众对高药价的不满日益加剧。
兰德公司 2024 年报告给出了更具体的答案:美国药品均价是其他 33 个经合组织国家平均水平的 2.8 倍。其中创新药、原研药价格更是离谱,达到其他国家的 4.22 倍。
抗凝药艾乐妥的价格对比极具代表性。美国患者一年用量需花费 7100 美元,而加拿大仅 900 美元,德国 770 美元,法国更是低至 650 美元。
治疗肿瘤的原研药帕博利珠单抗,美国年均定价 19.1 万美元,日本仅 4.4 万美元,一年差价高达十几万美元。
特朗普在发布会上提到的案例更直观:他的一位肥胖商人朋友,在纽约购买一款减肥药需 1300 美元,而在伦敦仅需 88 美元。媒体推测这款药正是诺和诺德的 Wegovy(司美格鲁肽)。
“美国人口不足全球 5%,却贡献了全球药品 75% 的利润”,特朗普的这句表态,精准击中了民众情绪。他推出的核心解决方案是 “最惠国价格” 政策
同款药品在美国的定价,不得高于其他 OECD 发达国家的最低水平。
为确保政策落地,特朗普针对性采取了施压手段。对辉瑞、阿斯利康等巨头,威胁征收巨额惩罚性关税 —— 美国仅 10% 的药品活性成分产自本土,加关税等于直击药企命脉。
辉瑞率先妥协,承诺其大部分初级保健治疗药物和部分专科品牌药物,平均折扣 50%、最高达 85%,惠及美国 1 亿多名患者。
对诺和诺德和礼来,谈判则采用了类似中国国谈 / 集采的模式。最终结果是,两款热门注射减肥药 Wegovy(原价 1350 美元 / 月)和 Zepbound(原价 1086 美元 / 月
直接降至 350 美元 / 月,计划 2026 年再降至 245 美元 / 月。
两家公司申报阶段的口服版 GLP-1 减肥药物,获批后最低剂量将以 149 美元 / 月起售。作为交换,这两款注射药被纳入 Medicare 医保,口服版可获得优先审批权。
更引人注目的是 TrumpRx.gov 平台的推出。这个以特朗普命名的政府运营网站,虽不直接售药,但能连接药企,为无医保人群提供绕过中间商的低价直销渠道。
目前网站虽暂无药物可选,但挂着特朗普的大幅照片,明确传递出 “是谁把药价打下来” 的信号。对美国 2930 万无医保人群来说,这无疑是个重要利好。
特朗普将减肥药作为药价改革的样板工程,而非罕见病药物或胰岛素等慢性病用药,看似意外实则有深层考量。
首要原因是庞大的市场需求。美国人偏爱高糖分、高脂肪食物,甜甜圈、冰淇淋等高热量食品消费旺盛,导致成年人肥胖率高达约 40%,严重肥胖者占总人口 10%。
肥胖极易引发糖尿病、心脏病等多种慢性病,后续治疗成本更高。降低减肥药价格,能扩大使用范围,减少亚健康人群数量,从而降低长期医疗开支,形成良性循环。
从传播角度看,减肥药的受众面远超其他药品。罕见病药物的受益人群可能仅几千人,而减肥药的潜在用户高达 1 亿人。无论支持者还是反对者,都可能因切身利益关注此次降价,为特朗普积累民意资本。
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预测,到 2025 年 11 月,此次减肥药降价将让美国人总计减肥 5600 万公斤,对国民健康的积极影响显而易见。
更关键的是,减肥药市场正处于特殊的窗口期,药企更容易妥协。目前主流的 GLP-1 类药物,如诺和诺德的 Wegovy 和礼来的 Zepbound,虽疗效显著、耐受性好,且无脂肪性腹泻等不适症状,但因专利保护独占市场,价格居高不下。
但专利保护期即将到期。Wegovy(司美格鲁肽)在中国和印度的专利 2026 年到期,这两个国家拥有庞大高效的仿制药产业,早已摩拳擦掌。
仅中国就有杭州九源基因、丽珠集团、石药集团等十几家药企在研发司美格鲁肽仿制药,大部分已进入后期临床试验,2026 年集体上市的可能性极大,业内甚至担忧会出现产能过剩。
中国药企的研发实力也不容小觑。2023 年仁会生物的贝那鲁肽获批,成为国内首款原研 GLP-1 减肥药;2024 年 6 月,信达生物的原研产品玛仕度肽获批,双靶点设计使其效果优于单靶点的司美格鲁肽。
2026 年注定是 GLP-1 减肥药市场的 “红海之年”。中国原研和仿制药的集中上市,将彻底打破诺和诺德、礼来的双头垄断,价格下行是必然趋势。
特朗普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对诺和诺德和礼来来说,与其等到 2026 年被动降价,不如现在与美国政府合作,以较低价格换取医保准入和市场份额。
通过纳入 Medicare 医保和 TrumpRx 平台直销,两家公司能快速占领美国市场,培养用户粘性,即便未来面临中国药企竞争,也能保住基本盘。
只是让药企没想到的是,特朗普的砍价力度远超预期。业内原本预测折扣在五折到六折之间,最终却是两折的 “骨折价”。
受此影响,两家公司股价早在 7 月特朗普宣布针对减肥药动手时就大幅跳水,11 月发布会当天,诺和诺德股价再跌 3.07%,礼来下跌 2.02%。相较于司美格鲁肽垄断市场的时期,诺和诺德的市值已腰斩,谈判代表当场晕厥,也算是情理之中。
特朗普的 “狠砍” 看似夸张,但对比美国药价的畸形体系,或许只是让价格回归合理区间。这一切的根源,在于美国独特的医药利益共同体。
长期以来,受哈耶克自由市场理论影响,加上医药公司的强力游说,美国两党对药价多持放纵态度。主流观点认为,高回报才能激励创新,维持美国医药领域的技术优势。
2003 年美国甚至专门立法,设置 “不得干预条款”,明令禁止联邦政府与药厂直接谈判药价,完全依靠市场机制调节。这导致缺乏竞争对手的创新药,价格可以随意飙升。
药企为维护高定价格局,投入大量资金游说政客、资助媒体。任何试图触碰药价改革的执政者,都会被贴上 “破坏美国医学发展”“阻碍科技进步” 的标签。
特朗普上届任期曾尝试推进药价改革,就遭到猛烈抨击。
商业医保的逐利性则进一步推高了药价。美国 65.6% 的参保人群使用商业医保,高于公共医保 Medicare 的 36.1%。私人保险公司并非公益性机构,提高利润的关键手段之一,就是推高药价。
这一过程中,PBM(药物福利经理)扮演了关键角色。作为连接制药公司、保险公司、药房和患者的中介机构,PBM 的核心职责是筛选报销药物,并代表保险公司与药企谈判价格。
但这种谈判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讲价,而是谈回扣。药企为让药物进入保险报销清单,会在挂牌价基础上给予一定比例回扣,PBM 和保险公司从中分成,具体比例严格保密。
核心逻辑很简单:挂牌价越高,回扣金额就越高。加上商业保险的自付比例固定,药价越高,患者自付金额也越多,形成 “药企 - 保险公司 - PBM” 的利益闭环。
举个通俗的例子:一款药物挂牌价 20 美元,自付比例 20%,患者需掏 4 美元,保险公司付 16 美元。若药企将价格涨到 100 美元,患者自付 20 美元,保险公司付 80 美元。
随后药企拿出 80 美元作为回扣返还给保险和 PBM,自身利润不变,保险公司实现 “无痛赔付”,PBM 则空手套白狼。
目前美国三家 PBM 巨头控制了 80% 的处方药索赔,年营收高达 4300 亿美元。
最终的受害者只有患者:有保险的人自付金额不断上升,没保险的几千万人面对天价药单只能望而却步。民怨积累到一定程度,药价改革成为必然。
其实前几届政府已尝试过局部调整。奥巴马政府通过《平价医疗法案》扩大 Medicare 覆盖范围和药品种类,鼓励仿制药和生物类似药发展,但未触及创新药高定价核心。
拜登政府修改法规,赋予 Medicare 直接谈判药价的权力,但进展缓慢。2024 年 8 月才谈妥首批 10 种药物价格,折扣幅度 38% 至 80%,同时要求药企涨价幅度不超过通胀速度,并为 Medicare 用户设置年度最高自付金额。
两位民主党总统都倾向于 “渐进式改革”,逐步削弱医药利益共同体。而特朗普则采用 “简单粗暴” 的方式:不配合降价就加关税,100% 起步,直击药企产业链痛点。
他还巧妙运用民族主义叙事,将高药价定义为 “美国人在为世界医药创新买单”,占据舆论高地。无论药企是否屈服,特朗普都能获利:屈服则民众得实惠,不屈服则药企需将产业链迁回美国,增加就业岗位。
特朗普的药价改革,目前取得了阶段性成果。辉瑞等巨头妥协,减肥药价格大幅下降,TrumpRx 平台即将上线,无医保人群也能享受低价药。
但这场改革能否持续推进,真正改变美国药价畸高的现状,还面临多重挑战。
首先是医药利益共同体的反击。药企、保险公司、PBM 巨头掌控着庞大的经济资源和游说力量,不会轻易放弃既得利益。未来可能通过法律诉讼、舆论造势等方式,阻碍改革落地。
其次是创新动力的平衡问题。虽然特朗普强调 “美国为世界创新买单”,但高利润确实是医药创新的重要激励。若药价长期维持低水平,可能影响药企研发投入,进而削弱美国医药领域的技术优势。
再者是政策的可持续性。特朗普的改革高度依赖个人意志和强硬手段,若未来执政者更换,政策方向可能调整。尤其是关税威胁和 “最惠国价格” 政策,可能面临国际贸易规则的挑战。
不过从当前来看,改革的积极影响已初步显现。减肥药降价让 1 亿潜在肥胖人群受益,长期来看能降低慢性病治疗成本,减轻医疗体系负担。
TrumpRx 平台的推出,填补了无医保人群的用药缺口,体现了民生关怀。
更重要的是,这场改革打破了 “政府不能干预药价” 的长期禁锢,为后续调整奠定了基础。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让美国民众看到了药价回归合理的可能性。
2026 年,随着中国 GLP-1 类药物的集中上市,全球减肥药市场将迎来更激烈的竞争。特朗普此次与诺和诺德、礼来的谈判,或许只是美国药价改革的开始。
明年此时,美国人能否如预测般减重 5600 万公斤?药价改革能否向更多品类延伸?这场牵动多方利益的博弈,仍在继续。
来源:知识分子李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