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赌博输光家产,爸妈让我帮他还债,我连夜买机票出了国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5 11:23 1

摘要:这是我花了十年时间,为自己编织的一方天地。安宁,妥帖,每一寸都写着我的名字:林未。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调一杯手冲。

耶加雪菲,带着清浅的柑橘和花香,是我最近的新宠。

水温92度,绕圈,闷蒸,计时器上的红色数字安静地跳动。

整个世界都慢下来,只剩下咖啡粉在滤纸上缓慢呼吸的声音。

“嗡——嗡——”

手机在桌上震得像只垂死的甲虫。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妈。

我没接。

我知道,这个点打来的电话,不会是问我晚饭吃了没。

我只是安静地,一圈一圈地,将热水注入咖啡的中心。

香气在小小的办公室里弥漫开来,像一层温柔的薄纱。

这是我花了十年时间,为自己编织的一方天地。安宁,妥帖,每一寸都写着我的名字:林未。

手机不屈不挠地响着。

我提起手冲壶,完成最后一次注水,然后按下免提。

“喂,妈。”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未未啊!你快救救你弟弟!你快救救我们家啊!”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尖利得像一把生锈的铁锥,瞬间刺破了我用咖啡香气营造的结界。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他又怎么了?”

“他……他赌钱……他把家里的房子都给输了啊!”我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碎裂开来,“他还欠了外面两百万!高利贷!说是不还钱就要剁了他的手啊!未未!”

两百万。

我端起刚冲好的咖啡,轻轻吹了吹。

热气氤氲了我的眼镜。

“哦。”我说。

“哦?你就一个哦?林未!那也是你弟弟!你唯一的弟弟!”我妈的音调陡然拔高,愤怒取代了哀求。

“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他炒股亏了五十万,是我拿出的钱。”

“一年前,他跟人合伙做生意被骗,又亏了八十万,也是我。”

“那两次,你们都说,是最后一次。”

我喝了一口咖啡,微苦,然后是熟悉的回甘。

“这次不一样啊!这次是要命的啊!”

“是吗。”我淡淡地说,“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大概十秒,我爸那低沉又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未,你怎么说话的?那可是你亲弟弟!”

“爸,我记得小时候,林涛打碎了你最喜欢的那个紫砂壶,你跟妈说,男孩子嘛,淘气点正常。”

“我呢,我不小心打碎一个碗,你罚我一个星期不许吃晚饭。”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还有,我们俩同时考上大学,他的学费是你们主动给的,还给他买了最新款的手机和电脑。”

“我的学费,是我自己贷的款,求你们在担保人上签字,你们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要嫁人。”

“林未!你现在翻这些旧账有意思吗?”我爸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我们那时候不是困难吗?”

“困难?”我轻笑出声,“困难到给林涛买两万块的游戏机,困难到没钱给我交两千块的学杂费?”

“你现在出息了,有本事了,就看不起我们了是吧?看不起你弟弟了是吧?”我爸开始道德绑架,这是他的惯用伎俩。

“我没看不起你们,我只是看不起林涛。”

“你……”

“爸,别说了。”我打断他,“两百万,我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给。”

“你有!你肯定有!”我妈的声音又插了进来,像个敏锐的债主,“你不是在市中心有套房子吗?你把那房子卖了!卖了不就有钱了吗?那房子现在怎么也值个三四百万吧?”

我端着咖啡杯的手,在空中停住了。

那套房子。

我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根。

我毕业后,打了整整五年工,住过没有窗户的地下室,吃过一个星期的泡面,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

我一分一分地攒,一块一块地凑,才勉强付了首付。

然后又花了五年,我才把贷款还清。

那里的每一块地板,每一面墙,都浸透了我的血和汗。

现在,他们让我卖了它。

去填那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那是我的房子。”我说,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什么你的我的!我们是一家人啊!”我妈理直气壮地喊,“你弟弟要是出了事,我们老两口也不活了!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家破人亡吗?”

家破人亡。

我看着窗外,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这个城市那么大,那么繁华,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我以为我有了那套房子,就有了根。

现在我才明白,只要他们还在,我就永远是个漂泊的孤魂。

“林未,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拿钱出来,我就死给你看!”我妈开始撒泼。

“你弟弟已经被他们扣下了!你再犹豫,就只能去给他收尸了!”我爸在旁边煽风点火。

我笑了。

发自内心的,觉得荒谬又可笑。

我把喝了一半的咖啡倒进水槽,棕色的液体盘旋着消失,像我那些被冲走的青春。

“好啊。”我说。

“什么?”他们没反应过来。

“我说,好啊。”我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们把房产证寄给我,我来想办法。”

电话那头,我能想象到他们喜出望外的表情。

“我就知道我们家未未最懂事了!”我妈的声音立刻变得慈爱起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你弟弟的!”我爸也松了口气。

他们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无非是让我快点,对方催得紧之类的。

我嗯嗯啊啊地应着,眼神却落在电脑屏幕上。

屏幕上是一个航空公司的网站。

出发地:本市。

目的地:空白。

我挂了电话。

世界重新归于寂静。

我打开抽屉,拿出我的护照和身份证。

然后,我在目的地那一栏,随手选了一个我一直想去,但从来没舍得花钱去的国家。

新西兰。

我订了当晚十一点的机票。

没有犹豫。

没有留恋。

我站起身,环顾了一下这个我奋斗了十年的办公室。

我亲手设计的logo,我亲自挑选的绿植,我一张一张画出来的设计稿。

我拿起手机,给我的合伙人发了条信息。

“公司股份全部转给你,密码是XXXXX。下面的事,拜托了。”

对方秒回了三个问号。

我没再回复。

我关上电脑,拿起我的背包。

背包里只有我的护照,钱包,和一个充电宝。

我走出写字楼,晚风吹在脸上,有点凉。

我没有回家。

那个所谓的家,已经成了我最想逃离的地方。

我直接打车去了机场。

坐在出租车上,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那些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铺,此刻都变得陌生起来。

我像一个局外人,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手机又响了。

是林涛。

一个陌生的号码,但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了。

“姐,姐,救我!”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颤抖,“他们要砍我的手!我不想死啊姐!”

“你把电话给他们。”我说。

电话换了人,一个粗嘎的男声。

“林小姐是吧?你弟弟欠我们两百万,看在你是他姐姐的份上,给你凑钱的时间。明晚十二点之前,钱不到账,我们就只能按规矩办事了。”

“知道了。”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拉黑。

然后,我关机。

世界,彻底清净了。

在机场的贵宾休息室里,我要了一杯威士忌。

冰块在杯子里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一架架飞机起飞,降落。

每一架飞机,都载着无数人的悲欢离合。

而我,即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我只知道,从我踏上那架飞机开始,林未这个名字,就和过去的一切,彻底割裂了。

登机口的广播响了。

我喝完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拖着那个其实什么都没装的行李箱,走向登机口。

检票,登机,找到我的座位。

靠窗。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加速,然后猛地腾空而起。

巨大的失重感传来,我的心也跟着空了一下。

我扭头看向窗外。

城市的灯火在我脚下,迅速变成一片璀璨的光海。

那么美,又那么遥远。

我看到我那套公寓所在的方向,那片密密麻麻的灯光里,曾经有一盏是属于我的。

再见了。

我在心里默念。

再见了,我奋力燃烧过的青春。

再见了,那个永远把我当成提款机的家。

再见了,林未。

飞机穿过云层,窗外是无边的黑暗和闪烁的星辰。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我睡得异常安稳。

没有噩梦,没有纷扰。

落地奥克兰,是当地的下午。

阳光灿烂得有些刺眼。

我走出机场,深吸了一口南半球的空气。

清新,微凉,带着青草和海洋的味道。

跟那个我逃离的城市,完全不同。

我找了一家便宜的汽车旅馆住下。

房间很小,但很干净。

我把背包扔在床上,去洗了个热水澡。

水流冲刷着我的身体,也仿佛冲刷掉了我身上那些沉重的枷,锁。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三十岁,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路,眼神里满是疲惫。

但此刻,那双疲惫的眼睛里,好像有了一点点微光。

我用旅馆的电脑,登录了我国内的银行账户。

卡里还有七十多万。

是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准备用来养老的。

我犹豫了一下。

然后,我开始操作。

我没有把钱转到任何一张卡上,而是通过复杂的方式,分批买入了几种不同的加密货币。

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跑了。

他们会冻结我的银行卡,查封我的财产。

这是我唯一能带走的。

做完这一切,我注销了所有国内的社交账号,换了一张本地的电话卡。

从现在开始,林未,在那个世界里,彻底“人间蒸发”了。

我在奥克兰待了一个星期。

每天就是漫无目的地闲逛。

去天空塔,去伊甸山,去海港大桥。

我像一个真正的游客,拍照,微笑,假装自己很快乐。

但每到深夜,那种巨大的空虚和不真实感就会将我淹没。

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以后要怎么办?

我没有身份,没有工作,语言也只是半吊子。

我带来的钱,能撑多久?

第七天晚上,我在一家小酒馆里喝闷酒。

一个长得很帅的毛利小哥过来搭讪。

我们聊了很多。

我用着蹩脚的英语,跟他讲我的“旅行故事”。

他跟我讲他的部落,他的纹身,他的家人。

他说,他脸上的纹身,代表了他的血脉和荣耀。

血脉。

荣耀。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的血脉带给了我什么?

是无尽的索取和绑架。

那天晚上我喝多了。

第二天醒来,是在汽车旅馆的床上。

宿醉让我头痛欲裂。

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突然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我逃出来,不是为了换个地方继续腐烂。

我打开电脑,开始查资料。

黑工,签证,工作。

我需要先活下去。

我卖掉了钱包里仅剩的一点加密货币,换了几千新西兰元。

然后,我坐上了去南岛的大巴。

听说那里农场多,缺人手,容易找活干。

大巴车在公路上行驶,窗外是连绵不绝的绿色牧场。

成群的牛羊在悠闲地吃草,远处是巍峨的雪山。

风景美得像一张明信片。

我的心情也渐渐开阔起来。

我在一个叫皇后镇的地方下了车。

这里被誉为人间仙境。

但我没时间欣赏风景。

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背包客栈住下,一个房间,八张床,男女混住。

空气里混杂着汗味,脚臭味,和各种廉价香水的味道。

这跟我以前住的五星级酒店,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我不在乎。

第二天,我就开始找工作。

去餐厅洗盘子,去果园摘水果,去牧场剪羊毛。

只要给钱,什么活我都干。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樱桃园摘樱桃。

天不亮就要起床,顶着太阳,在梯子上爬上爬下。

一天下来,我的腰都直不起来,手指被树枝划得到处是口子。

晚上回到客栈,倒在床上就能睡着。

辛苦吗?

辛苦。

比我以前坐在办公室里画图,辛苦一百倍。

但我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我每天挣到的钱,虽然不多,但每一分都是干净的。

每一分,都只属于我自己。

我不用再提心吊胆,害怕手机突然响起。

我不用再费尽心机,去应付那些吸血鬼一样的家人。

在这里,我只是一个摘樱桃的工人。

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

樱桃季结束,我又找了一份在奇异果包装厂的工作。

流水线作业,每天十几个小时,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枯燥,乏味,磨人。

但我的工友们都很有趣。

有来自德国的背包客,想攒钱去环游世界。

有来自马来西亚的夫妻,想在这里挣钱回家盖房子。

还有来自阿根廷的舞者,因为疫情失业,只能来这里打工。

我们来自不同的国家,说着不同的语言,却有着相似的窘迫和梦想。

我们一起在工厂的休息室里分享午餐,吐槽老板,讲各自国家的笑话。

那段日子,虽然清贫,却充满了生命力。

我开始学着真正地生活。

学着在超市里,为了一块钱的折扣,跟大妈们抢打折的蔬菜。

学着自己做饭,把最便宜的食材,做得有滋有味。

学着在二手店里,淘一些便宜又好看的衣服。

我不再是那个精致的,高高在上的设计总监林未。

我成了一个粗糙的,鲜活的,在底层挣扎求生的普通人。

我甚至开始享受这种生活。

有一天,我在一家咖啡馆的窗户上,看到了招聘广告。

招咖啡师。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咖啡馆的老板,是一个叫马特奥的意大利男人。

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但眼神很温和。

他问我,会做咖啡吗?

我说,会一点。

他让我试着做一杯拿铁。

我站在那台昂贵的咖啡机前,竟然有些手生。

但我很快就找回了感觉。

磨豆,压粉,萃取,打奶泡,拉花。

当一个虽然不太完美,但还算标准的心形出现在奶泡上时,马特奥笑了。

“你被录取了。”他说。

于是,我成了这家咖啡馆的咖啡师。

我的工作,不再是繁重的体力劳动。

我每天闻着咖啡的香气,听着舒缓的音乐,为客人做出一杯杯温暖的饮料。

我的英语,在跟客人的交流中,飞速进步。

我的脸上,也开始有了久违的笑容。

马特奥是个很好的人。

他知道我是“黑”在这里的,但他从不多问。

他只是默默地,用现金给我发工资,还经常给我带他妻子做的提拉米苏。

他说,我的眼睛里,有故事。

我笑了笑,没说话。

有些故事,还是永远埋在心里比较好。

我以为,我的新生活,就会这样平静地继续下去。

直到那天。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

咖啡馆里客人不多。

我正在吧台后面擦拭杯子。

风铃响了。

我习惯性地抬头,笑着说:“Welcome.”

然后,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门口站着的人,是我妈。

她瘦了,也老了,头发白了一大半。

穿着一件不合时宜的厚外套,风尘仆仆,眼神里充满了找到猎物的精光。

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穿过小半个咖啡馆,径直走到我面前。

“林未。”她叫我的名字,声音不大,却像一声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我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马特奥从后面走出来,关切地问我:“Lin, are you okay?”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我没事。

我看着我妈,那个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你怎么来了?”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我怎么来了?”她冷笑一声,“你倒是跑得挺远啊!要不是我找了私家侦探,还真找不到你这个好地方!”

私家侦探。

我心里一沉。

他们竟然花了那笔钱。

看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你弟弟呢?”我问。

“你还知道关心你弟弟?”她拔高了音量,引得咖啡馆里零星的几个客人都看了过来。

“他被抓了。因为非法集资。要判十年。”

非法集资?

不是赌博吗?

“他骗了我们。”我妈的眼圈红了,“他根本没赌钱,他是拿了高利贷去搞什么投资,结果血本无归。那两百万,只是利息。他总共欠了外面五百万。”

五百万。

我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这个数字,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骗了那么多人,坐牢是活该。”我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

我被打得偏过头去。

整个咖啡馆都安静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妈指着我的鼻子骂,“那可是你亲弟弟!他要是坐了十年牢,这辈子就毁了!你忍心吗?”

我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她。

“那你忍心吗?”我问,“你忍心让我卖掉我唯一的房子,拿出我所有的积蓄,去填他的窟窿吗?”

“那房子本来就该是我们的!要不是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你能有今天吗?你的一切都是我们给的!”她开始胡搅蛮缠。

“你养我?”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确定是‘养’吗?”

“从小到大,林涛吃苹果,我啃苹果核。林涛有新衣服,我穿他剩下的。林涛上补习班,我在家里做家务。”

“我上大学的钱是自己挣的,我工作后每个月给你们寄生活费。我给林涛还了那么多次债。我到底还欠你们什么?”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那些被我强行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愤怒,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你……你这是在跟我算账吗?”我妈被我的气势镇住了,有些色厉内荏。

“对,我就是在跟你算账!”我指着自己的脸,“你告诉我,从小到大,你抱过我几次?你夸过我几次?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是不是就只是林涛的附属品,一个可以随时为他牺牲的工具?”

“你胡说!”

“我胡说?”我从吧台后面走出来,一步一步逼近她,“那你告诉我,你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看看我过得好不好吗?不是!”

“你就是为了钱!”

“你想让我继续给你那个宝贝儿子擦屁股!你想把我最后的一点血也吸干!”

我妈被我问得步步后退,脸色发白。

“我……我是你妈……”她喃喃地说,这是她最后的武器。

“你不配。”我说,声音冷得像冰。

马特奥走了过来,挡在我身前。

他用我听不懂的意大利语对我妈说了一长串话,语气很严肃。

我妈被他吓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然后,马特...奥回头,用温和的英语对我说:“Lin, go inside and take a break. I'll handle this.”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后面的休息室。

我能听到外面马特奥在打电话,应该是报警了。

没过多久,警察就来了。

他们跟我妈交涉了一会儿,然后把她带走了。

咖啡馆里恢复了平静。

马特奥走进来,递给我一杯热水。

“Sorry, Lin.”他说。

我摇了摇头,“It's not your fault.”

那天晚上,马特奥提前关了店。

他请我去了他家。

他的妻子,一个胖胖的,很和蔼的意大利女人,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给我端上了热腾腾的意大利面。

我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一滴,两滴,然后是无法抑制的嚎啕大哭。

我哭得像个孩子。

这些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隐忍,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马特奥的妻子只是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像在安慰一个受了伤的小动物。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

哭到最后,我累得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躺在他们家客房的床上。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我感觉自己像是重生了一样。

马特奥告诉我,警察把我妈送到了一个援助机构。

她没有签证,属于非法入境,很快就会被遣返。

我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有解脱,也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忍。

但理智告诉我,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我回到了咖啡馆。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那个援助机构打来的。

他们说,我母亲在被遣返前,想见我一面。

我犹豫了很久。

最终,我还是去了。

在一个小小的会客室里,我见到了她。

她看起来更憔悴了,像一朵被霜打过的花。

我们隔着一张桌子,相对无言。

“你爸……把家里的老房子也卖了。”她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凑了点钱,想去疏通关系,结果又被骗了。”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现在,我们什么都没了。”她看着我,眼神空洞,“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你弟弟在里面,估计要待很久。”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撒泼,不是要挟,而是真正的,绝望的眼泪。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女人,给了我生命,却也给了我半生的痛苦。

我恨她吗?

恨。

但此刻,看着她苍老无助的样子,我心里那块坚硬的冰,似乎有了一丝裂缝。

“我下个月,就要回去了。”她说,“一个人。”

“回去以后,我可能会去你舅舅家住,也可能……去天桥底下。”

她自嘲地笑了笑。

“林未。”她突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妈对不起你。”

我愣住了。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

“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我跟你爸,都重男轻女。总觉得,儿子才是根,女儿早晚是别人家的人。”

“我们总想着,把最好的都给林涛。以为这样,他就能有出息,我们老了也能有个依靠。”

“没想到,把他给惯坏了,惯成了一个废物。”

“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她趴在桌子上,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我看着她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背影。

心里那股滔天的恨意,竟然在慢慢消散。

我恨的,或许不是她这个人。

而是那种根植于他们骨子里的,腐朽的,不公的观念。

他们也是那种观念的受害者。

他们倾尽所有,去浇灌一棵他们以为能长成参天大树的树苗。

结果,那棵树苗,从根上就烂了。

而我,这棵被他们忽视,被他们随意丢弃在角落里的小草,却靠着自己,野蛮地生长了起来。

何其讽刺。

“你走吧。”我站起身,“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

“未未!”她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一个人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真正的关切。

我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我没有回答,快步走了出去。

走出会客室,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我回到咖啡馆,跟马特奥说,我想辞职。

他很惊讶,问我为什么。

我说,我想去读书。

我想重新开始。

马特奥没有挽留我。

他只是给了我一个拥抱,说:“Follow your heart, Lin. You deserve a better life.”

我用我剩下的钱,报了一个语言班,和一个设计课程。

我重新拿起了画笔。

一开始很生疏,画出来的东西,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但我没有放弃。

我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画画。

我把我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情绪,都画进了我的作品里。

我的画里,有压抑的黑,有愤怒的红,有绝望的灰。

但最后,总会有一抹明亮的,代表希望的颜色。

一年后,我用我的作品集,成功申请到了一所知名设计学院的奖学金。

我搬到了另一个城市,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

我不再是那个在底层挣扎的黑工。

我成了一名真正的学生。

我和一群比我小将近十岁的年轻人,一起上课,一起做项目,一起熬夜。

他们很有活力,很有创意。

跟他们在一起,我也感觉自己变年轻了。

我不再刻意隐藏我的过去。

有一次,在一次关于“家”的主题创作中,我画了我记忆里的那间老房子。

阴暗,潮湿,充满了争吵和偏爱。

画的中央,是一个小女孩,蜷缩在角落里,抱着一个破了的娃娃。

而她的哥哥,则在明亮的灯光下,玩着最新的游戏机。

我的导师看了我的画,沉默了很久。

他说:“这幅画,充满了力量。”

毕业后,我进了一家顶尖的设计公司。

我从最底层的助理设计师做起。

我比任何人都努力。

因为我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

三年后,我成了公司的首席设计师。

我有了自己的团队,有了可观的收入。

我在这个新的城市,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公寓。

不大,但是很温馨。

有一个洒满阳光的阳台,我种满了花。

我还是喜欢喝手冲咖啡。

只是,我不再只喝耶加雪菲。

我尝试各种不同的豆子,体验各种不同的风味。

就像我的人生,也开始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我偶尔会想起我的家人。

不知道我妈,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爸,是不是还在为他的宝贝儿子奔波。

不知道林涛,在监狱里,有没有一丝悔过。

我没有去打听。

过去,就像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

再怎么回味,也只有苦涩。

我唯一做的,是通过一个国际慈善组织,匿名给国内一个扶助贫困老人的项目,定期捐款。

就当是……还了那点生养之恩吧。

有一天,马特奥来我的城市出差,我们约了一起吃饭。

他看起来老了一些,但精神还是很好。

他告诉我,他把咖啡馆卖了,准备和妻子一起环游世界。

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你呢,Lin?”他问我,“你现在幸福吗?”

我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像天上的星星。

我笑了笑。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幸福。”我说,“但我很平静。”

“这就够了。”马特奥说。

是啊,这就够了。

我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

我也不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我的人生,从我买下那张机票开始,就已经牢牢地握在了自己手里。

我,林未,不再是谁的女儿,谁的姐姐。

我只是我。

一个曾经坠入深渊,又靠自己爬了上来,并且活得很好的,普通女人。

饭后,我送马特奥去酒店。

告别时,他递给我一个盒子。

“这是我妻子让我带给你的。”

我打开一看,是一盒提拉米苏。

和我当年在他家吃到的,一模一样。

我拿着那盒提拉米苏,站在酒店门口,看着马特奥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眼泪,毫无预兆地滑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悲伤,也不是因为委屈。

而是因为,温暖。

我擦干眼泪,转身,走进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里。

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Hello, is this Lin?”一个好听的男声。

是公司一个项目的合作方,一个很优秀的建筑师。

我们最近走得很近。

“是我。”

“有时间吗?想请你喝一杯。”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很圆,很亮。

“好啊。”我说,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生活,好像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而且,可能会比想象中,更美好。

来源:惦念暮为伴一点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