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电影里,大佬点根雪茄,从兜里摸出一块亮闪闪的玩意儿往桌上一扔,“赏你的!”底下人立马点头哈腰。那玩意儿,是“大洋”,袁大头。有人说,那时候一块大洋,能请一桌子人吃顿涮羊肉。
老电影里,大佬点根雪茄,从兜里摸出一块亮闪闪的玩意儿往桌上一扔,“赏你的!”底下人立马点头哈腰。那玩意儿,是“大洋”,袁大头。有人说,那时候一块大洋,能请一桌子人吃顿涮羊肉。
老百姓兜里没几块叮当响的袁大头,心里就不踏实。纸票子,军阀今天印一种,明天换一种。早上能买头牛,晚上只能换根葱。只有银元,攥在手里沉甸甸的。
时间是1912年到1920年。
北京城,一个拉洋车的老张,跑一天,能挣个一毛两毛。他攒够一块大洋,揣着去粮店,往柜台上一拍。掌柜的笑脸相迎,拿个大布袋,一铲子一铲子地往里撮米。上秤一称,六十斤。这袋米,老张一家老小五口人,能吃一个月。晚上回家,老婆孩子看着那袋子白花花的大米。
上海,一个纺织厂的女工小翠,一天站十二个钟头,一个月工资十几块大洋。她省下一块,去布店里扯布。一块大洋,扯了十尺洋布,够给家里俩孩子一人做一身新衣裳,还能剩下点零头。这一块大洋,也能买一百斤盐。小翠拿着布,心里盘算着孩子穿上新衣服的样子。
鲁迅在教育部任职,一个月工资三百块大洋。他请客去东来顺,点上羊肉片子,配上芝麻酱、韭菜花。几个人吃完,结账,一块大洋都用不完。剩下的钱,还能去看电影。那时候的电影票,一张一毛钱。一块大洋,能买十张票。
胡适是北大教授,一个月四百块大洋起步,稿费加演讲费,能拿到六百块。一块大洋,他拿去喝杯咖啡,或者给朋友买本书。他不会像那个拉车的老张,把一块大洋翻来覆去地看,看上面袁世凯那个胖脸。
一个巡警,半个月的工资是一块大洋。一个黄包车夫,十天的血汗钱是一块大洋。一个纺织女工,一个星期的嚼裹是一块大洋。
一块大洋,能买8斤猪肉,或者30斤面粉。下馆子,两毛钱是一碗盖浇饭,五毛钱是一个小炒。一块大洋,在馆子里能点四个菜一个汤。
到了二十年代、三十年代,军阀混战,东西越来越贵。
拉车的老张,拿着一块大洋去粮店。原来能买六十斤米,现在只能买四十四斤。到了抗战前夕,一块大洋扔过去,掌柜的给他十六斤米。
女工小翠去扯布,原来能给俩孩子做新衣裳,现在扯的布,只够给老大做条裤衩。猪肉,以前一块大洋买八斤,现在只能买四五斤带骨头的。
鲁迅在日记里写,买个烧饼,几分钱;坐个车,一两毛。他挣得多,花销也大,养着一大家子人。他得不停地写稿、教书。
一块大洋的价值在缩水,但它还是硬通货。纸票子更不值钱。国民政府搞“法币”,刚出来时,一块大洋换一块法币。
几年后,日本人打进来了。国民政府的印钞机哗啦啦地印。今天发了工资,抱着钱跑去买米。要是多犹豫一个钟头,那钱可能就只够买半袋米了。
上海滩,一个人扛着一麻袋的法币,去买一根油条。卖油条的摆摆手。那人没办法,从兜里摸出一块袁大头。卖油条的把油条递过去,找给他一堆法币。
老百姓家里但凡有点积蓄,全换成袁大头、小黄鱼。挖个坑埋在床底下,或者砌在墙里头。在乡下,地主收租,不要法币,就要大洋。
史料记载,“袁大头”从1914年开始造,总共造了超过七亿五千万枚。
几十年后。京城。
潘家园的旧货市场,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蹲在一个摊子前。摊主是个老头,面前铺着块布,上面摆着几枚锈迹斑斑的“袁大头”。 “老板,这个怎么说?”小伙子指着一枚品相还算不错的。 老头眯着眼,伸出三个指头。 “三百?” 老头摇摇头。 “三千?” 老头还是摇头,嘿嘿一笑,吐出两个字:“三万。” 小伙子吓了一跳。老头拿起那枚银元,在手里掂了掂,说:“小伙子,这可不是普通的袁大头,这是民国三年的签字版,稀罕货。你别看它就是一块钱,当年,它可能是一个大学教授一个月的饭钱,也可能是一个穷人一辈子的念想。它上面,有那个时代的人留下来的手印,有他们的体温。”
小伙子没说话。他看着那枚银元,看着上面袁世凯那张模糊的脸。阳光照在银元上,反射出一种冷冰冰、又很温暖的光。
【参考文献】
1. 张鸣. 《重说中国近代史》. 中国致公出版社.
2012. 2. 《鲁迅日记》.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76. 3. 徐继庄. 《民国时期的“袁大头”》. 《纵横》杂志. 2005年第4期.
来源:重生之二狗说历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