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83年3月，张家口市局接到报案：辛庄子乡村民徐小明（化名）说是去东北做买卖，但是离家一年多，一直杳无音讯。接报后，市局立即派侦查人员去辛庄子乡了解情况。

***本文以真实案件为原型进行创作，取材于1991年6月1日群众出版社出版，王群永、孙福和著的《塞外刑警纪实》，文章中所有人名和地名均为化名***

1983年3月，张家口市局接到报案：辛庄子乡村民徐小明（化名）说是去东北做买卖，但是离家一年多，一直杳无音讯。接报后，市局立即派侦查人员去辛庄子乡了解情况。

经走访，徐小明，男，时年27岁，身高1米65左右，O型腿，且腿较短，瘦小的萝卜脸型，嘴唇较厚，有口吃。父母早亡，兄弟姐妹一共无人，由于他平时好逸恶劳，常纠集一伙小青年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兄嫂规劝无效，便无人再收留他，因此，独自一人生活，只有姐姐徐小兰格外疼他，多少年来一直为他缝针纳线，像母亲一样地照顾他。

1982年1月21日22时许，村里看电话的老张头用广播喊徐小明的哥哥徐小吉（化名），叫他到村里接电话，徐小吉接通电话后，对方说：“我是张家口市里的，你弟弟徐小明到东北做买卖去了，叫我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徐小吉刚要问对方名字，对方已挂断电话；1月23日上午，徐小吉正在家中准备年货，又收到一份从北京发来的电报：“哥，我跟一个女人到东北做买卖去了，勿念。”由于徐小明那些年经常与人搭伙外出，少则几天，多则半月。因此，尽管徐小吉接到一个电话、一份电报，但都没引起注意。

但徐小明的姐姐徐小兰（化名）一直得不对劲，为什么弟弟走时不来向她告别一声？有什么事值得他这 样匆匆离去？生长在乡下的徐小兰虽说没有什么文化，可心里总犯嘀咕。她对弟弟的为人是了解的，在弟弟的心目中，姐姐就是他的母亲，有什么事、有什么话，弟弟都毫不保留地掏给她。一年多过去了，徐小兰终于纳不住心里的疑团。1983年3月，她向丈夫倾诉起来。丈夫一听，也感到此事有些问题，便催她赶紧去找她的兄长们商量商量。她便匆匆赶到娘家，将她的想法向三位兄长讲了一遍，商议后，四兄妹决定去报案。

侦查人员又对徐小兰进行了深入的访问，了解到一个情况，徐小明离家前，曾经媒人介绍，准备娶媳妇。女方是黄沟村的申红云（化名），申红云长得标致、俊美，且性格刚烈，但由于黄沟村山高谷深、土地贫瘠，是个交通闭塞、十分偏僻落后的村子，因此，申红云的家境十分窘迫。申红云一家六口人，父亲申唤章（化名）、母亲李红杏（化名），她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家里人口多，主要靠申唤章奔波养家糊口。媒人用搬迁到比较富庶的辛庄子乡和800 块彩礼为杠杆，说服了申唤章和李红杏，夫妻二人同意将申红云嫁给徐小明，并提前带着一家六口搬迁至辛庄子乡。

根据徐小兰反映的情况，侦查人员先后找到了徐小明的未婚妻申红云和常去申家串门的两个女人。她们都证实，徐小明走前说是到东北去做买卖，想多挣点回来结婚。再继续询问，则未能提供更多的什么情况。

两个多月过去了，调查没有获得有价值线索，徐小明还是杳无音讯。侦查人员决定再次访问徐小兰。

侦查人员对徐小兰说：“你和我们讲讲，徐小明以前的经历，都干过什么？”

徐小兰说：“他小时候念过几年书，后来便辍学了。父母去世后, 他跟我们哥几个过,近两、三年他一个人生活。”

侦查员又问：“他经济来源呢？”

徐小兰回答：“主要靠种几亩地，没有别的收入，就是种地还得我们大伙帮忙。”

侦查人员追问：“几亩地也收入不了多少啊，上次你不是说他给了媒人800 元彩礼么？”

徐小兰唉声叹气的说：“他没有存款，800 元彩礼还是我们兄妹四人给凑的。”

侦查人员说：“他平时都与哪些人来往？”

徐小兰回答：“除村里有三个要好的同学外，再没有别人。”

侦查员继续问：“他有仇人吗？”

徐小兰肯定的说：“没有。”

侦查人员又将问题拉回的婚姻关系上：“那他和未婚妻申红云的关系怎么样呢？”

徐小兰说：“申红云家迁来以后，两人见了面，那姑娘当时就不同意，要退婚，我弟弟坚持不退，那姑娘父母可能是因为800 元的彩礼，也不想退。后来，闹了半年左右，也不知道为什么，申红云突然开始对我弟弟很好，申唤章和李红杏也对他不错，而且申家答应他们尽快结婚。”

侦查人员追问：“徐小明离家前，有说过关于他婚姻方面的事吗？”

徐小兰想了想说：“没有。”

侦查人员说：“徐小明出去时穿的什么衣服呢？”

徐小兰想了一会，说：“他也买不起什么衣服，平日就穿那一件旧的蓝色衣服。我到他家里去看了，走时应该什么东西都没拿。”

侦查人员结束和徐小兰的谈话后，立即到辛庄子乡和申红云老家黄沟村进行调查走访。

侦查人员了解到，申红云时年20岁，初中毕业时，因家境贫寒，父母不让她再念书。她不干，非要上高中。父母无奈，只能由着她。高中毕业后，她还想考大学，但差了几分而落榜。她并不气馁，除帮父亲在田里做些活，一有空便抱着个书看，期待能再考大学。后来，经媒人运作，申家搬迁至辛庄子乡。

侦查人员又找到徐小明的哥哥徐小吉，让他仔细回忆接到电话和电报的过程。徐小吉反映，电话是一个自称在张家口市里的人打来的，但他记不清是男是女，因为听声音很低，好像是女的，但声音挺粗，又像是个男的声音。并且电报也不知道被自己弄到哪里去了。

根据几个月的调查走访，市局对案情做出了几点判断。一是徐小明应该没有去东北做生意，从所谓离家的时间看，徐小明外出是在临近春节时，他经济条件差，没有立即外出做生意的经济支撑；二是徐小明穿着旧衣服，什么东西也没带，不符合是出远门的样子；三是徐小明提亲的彩礼是四位兄姐给凑的，他这次结婚要用款，却没向几个哥姐们说；四是如果徐小明去东北做生意，应该当面和哥哥姐姐打招呼，但却跑到张家口市里找人打电话、又发电报，这不符合常理。所以，徐小明极有可能是被害了。根据这些分析，市局安排侦查人员在辛庄子乡继续深入调查走访，争取获得有价值线索。

1983年9月，侦查人员获悉，1982年1月20日16时许，徐小明曾到村小卖部买酒肉等，说是到申家喝酒。自打那以后，谁也没有再见到徐小明。侦查人员发现，这个时间与徐小明哥哥徐小吉接到电话的时间接近，十分可疑。

经商议，侦查人员找到以前访问过的、常去申家串门的两个女人。她们反映，她们常去申家玩纸牌，关系相处得很好，有时玩牌误了吃饭，就在申家吃,。后来，她们得知徐小明走了，李红杏对她们一再叮嘱，如果有人要是问起徐小明干啥去了，就说徐小明自己说的，到东北做生意，回来好气气派派地娶申红云。

侦查人员又继续问这两个女人关于申家得情况。这两个女人反映，申家搬到辛庄子乡时很穷，为了能像辛庄子乡的邻居们一样富裕，李红杏想到一个主意，她曾经在农村培养赤脚医生时学习过针灸，于是，她在辛庄子乡开始给人针灸，这个营生还真红火起来了。离辛家村5公里的大仓盖乡有个叫谷永峰（化名）的单身汉，曾因偷盗被判刑三年，品行不端，这个谷永峰得了胃疼病，他听说辛庄子乡有个女的医技不错，便登门求医。李红杏与谷永峰一见面，便好似久别重逢的老相识，眉来眼去。很快，二人便成为相好。

侦查人员将调查获取得情况向市局做了汇报，市局推断：李红杏刻意让两个女人对外说徐小明去东北做生意了，这很可疑，说明徐小明的失踪与申家有直接关系；申家原本经济窘迫，为了800 元彩礼，在申红云不想嫁给徐小明的情况下，其父母申唤章和李红杏仍然要把她嫁给徐小明，这说明，申唤章和李红杏是非常想占有这800 元的；申唤章和李红杏曾答应让徐小明和申红云尽快结婚，可是徐小明失踪一年多了，申家并没有着急，这不符合常理；如果徐小明被害，李红杏和申红云是女人，作案可能性不大，但是李红杏的丈夫申唤章和相好的谷永峰作案可能性就比较大。因此，市局派侦查人员到村里尽快落实1982年1月20日到23日期间，申唤章和谷永峰的行动轨迹。

侦查人员再次找到常去申家串门的那两个女人，经过对她们摆政策、讲问题严重性以后，这两个女人又交代了重要情况。1982年1月20日到23日期间，她们去申家，未见到申唤章，并且经常去申家的谷永峰，那几天也没去申家；申红云突然改变对徐小明的态度是谷永峰出的主意，谷永峰早就打上申红云的主意了，他还答应帮助李红杏搞定徐小明。

鉴于谷永峰的重大嫌疑，经请示市局，1984年3月，侦查人员对其进行传讯。到案后，在政策攻心下，谷永峰交代了犯罪事实。

1981年秋天，谷永峰患了胃病，听人说辛庄子乡申唤章的女人会针灸，而且效果蛮好，他便到申家求医。针灸了一段时间后，他和李红杏有了很深的感情。后来，李红杏就经常叫他住在她家。起初，申唤章强烈反对，可申唤章怕老婆，对李红杏也没有办法，只得任她们长此以往继续下来。1981年年底，李红杏对他说，女儿申红云与徐小明这门亲事要退，如果他能帮忙退了婚，李红杏就将申红云嫁给他。听李红杏这么一说，正合他的心意。为了能把申红云娶到手，他答应帮助搞定徐小明。

隔了些天，谷永峰在申家和申唤章喝酒，酒过三巡，申唤章放下酒杯，对谷永峰说：“咱们把徐小明杀了吧！”谷永峰问：“怎么杀？”申唤章说：“你把徐小明叫到你家喝酒，然后，我也过去，趁他喝多，把他做了。”谷永峰说：“现在做，有点太急了，你们家先对他好点，村里传开了，咱们再动手，免得别人怀疑。”二人就此商定。

1982年1月20日，谷永峰在申家遇到了徐小明，便对徐小明说：“咱们喝点呗。”徐小明说：“好，我去买酒菜。”一会儿工夫，徐小明买回酒菜。于是，谷永峰和他便慢慢喝起来。到晚上，他俩喝完了那瓶酒。谷永峰对徐小明说：“刚才你买的酒菜，但没喝好，走，和我去我家继续喝，今我请你。” 徐小明说：“刚喝完，不去了。”谷永峰看徐小明不上钩，便采用激将法，对徐小明说： “你是看不起我。”徐小明听谷永峰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站起身说：“去就去。”就这样，谷永峰将徐小明骗至自己家中。谷永峰拿出酒，炒了两个菜，和徐小明又继续喝起来。

不一会，申唤章也随后赶来，三人一块喝起来。申唤章和谷永峰再三向徐小明敬酒。功夫不大，徐小明便醉倒在炕上。这时，二人用麻绳将徐小明做了，然后借着月光，将徐小明抬到村南洼地，准备埋掉。埋前申唤章对谷永峰说：“这样不行，咱们得把他分解，分别埋了，别人就是发现了，也认不出是徐小明。”于是，二嗯又将徐小明分解后，分别埋在大仓盖乡的坟地,、水沟里、水库的排水渠里。

1月21日，申唤章让谷永峰到张家口市里往辛庄子乡打电话找徐小吉，告诉徐小吉，徐小明到东北做买卖，并让谷永峰装作女人的声音；1月23日，申唤章又让谷永峰到北京给徐小吉发电报，并告诉谷永峰写电报原文时，用左手写。

至此，这起由于为了昧下800 元彩礼而酿成的血案告破。

来源：晓龙拍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