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们不仅要保护他的人身安全,还要准备他的一切生活所需,包括洗澡水、洗脸水、洗脚水这些……
其实,我多希望娘就是谢南淮口中的第一女官啊!
那样,谢南淮一定会替她出头,他也一定知道我的亲爹是谁……
那娘就不是村长口中的罪人。
村里的孩子见到我时,也不会总是贱兮兮地叫我「小野种」。
5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三个月。
谢南淮是个很讲究的人,路上住的都是极好的酒楼。
每日都要洗澡,熏香。
做他的侍卫,可辛苦了。
他们不仅要保护他的人身安全,还要准备他的一切生活所需,包括洗澡水、洗脸水、洗脚水这些……
有一次,我看那名侍卫因为值夜,困得不行,便自作主张地帮他给谢南淮准备洗脸水。
谢南淮看见是我端水进屋,顿时黑了脸。
那名侍卫发现活被我抢了,顿时慌张地跪在地上,面色苍白。
「属下失职,请千岁责罚!」
这就失职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谢南淮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我知道自己可能是好心办了坏事,急忙也跪了下去。
「对不起,求您不要罚他,是我自作主张……」
谢南淮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后俯身将我扶了起来。
「你没错,但他确实错了!」
侍卫把头低下去。
见我一脸不解,便又耐心解释。
「他是咱家的贴身侍卫,职责是守护,若今日,你是故意接近咱家,并对咱家别有用心,那他就是守护失职,懂?」
我有些懂了。
「我只是看他累了,想帮帮他,而且您对我很好,我也想报答您。」
没有告诉他,娘已经死了的事,他注定要白跑一趟。
我觉得很愧疚,所以想要用这种方式消减心里的愧疚感。
没想到,却害了另一个人。
谢南淮摸了摸我的头,打发那名侍卫下去领罚之后,拉着我的手去窗边的软榻上坐下。
面容严肃且认真地看着我。
「你往后再不能轻易跪人了。」
我点点头。
「娘说过,女儿的膝下也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谢南淮轻笑。
「看来你不是个听话的孩子!」
我摇摇头。
「我只是不想您责罚他……」
他看着我,没再说什么。
只是没再继续赶路,而是带着我去了当地的人市。
这是一个巨大的院子,但和贵人住的大院子不同。
这里没有精致的摆件和家具。
这里的屋子就像一个个笼子,一格一格的,每一格里,都关着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非要比喻的话,更像娘口中的牢房。
我看见被扒光衣服关在牢里被买家查看的年轻女子和男人,无形的恐惧爬上心头。
谢南淮是想将我卖了吗?
我下意识地想逃。
可是,我身后是那六名带刀侍卫。
其中一人身上散发着难闻的血腥味,便是早上被我害了去领罚的那位。
谢南淮发现我的脚步便慢,垂眼看我。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
我看着被关着的那些人,战战兢兢地开口。
「您是要将我卖了吗?」
我来京城,为了避开人伢子,宁肯走最危险的山路。
没想到最好还是要被卖了吗?
谢南淮听后,一阵无语。
头疼地抬手揉了揉额头。
「你娘怎么把你养得这么小家子气?」
「啧!」
「放心,咱家没想把你卖了,咱家就是想给你买个称心的奴婢,咱家受不了你那卑微的德行了,明明你……」
他长叹了一声,一脸的无力。
我却是长长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千岁爷不必破费了,我有手有脚,并不需要人服侍!」
谢南淮脸色越发难看了。
「你是在阴阳咱家?」
我背后一凉,赶忙摇头。
「没有没有,我……我脑子笨,不会说话……」
「那以后就少说!」
他仿佛气狠了!
我越发心虚了!
6
从人市出来时,我身边跟了两个十八岁左右、会武功的姐姐。
谢南淮逼我给她们取名,我下意识反问。
「她们原来没有名字吗?」
谢南淮气笑了。
我不敢再惹他,急忙给那两位姐姐取名。
「花红,柳绿!」
看着所有人一脸便秘的神色,我知道自己又丢人了。
果然,谢南淮扶额,已经没力气生气了。
「给你一日时间思考,不然咱家就把你也卖了!」
「噢!」
我低下头,又成了一只鹌鹑。
「抬头挺胸,走路自然点!」
我:……
要不是对他心存愧疚,又打不过他,我真想跟他拼了。
比我娘还啰嗦。
想到娘,我心里便又低沉了些。
算了,不跟他计较,我还要靠他回村狐假虎威呢!
回到客栈,吃过丰盛的午膳,我便回屋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下午。
期间,两位姐姐已经开始服侍我的各种生活起居。
我渴了,眼神才瞟向茶壶,其中一位姐姐立即通晓我的心意,把茶倒好递到我手边。
「小姐请用茶!」
我赶忙起来接,便被坐在另一边的谢南淮一眼瞪得坐了回去。
在她的白眼下,我抿了抿嘴。
学着他的神情动作,把茶杯接过来,轻轻抿了一口。
这些贵人真奇怪,喝个水还不能大口喝……
一下午,我取了十几个名字,都被谢南淮否决了。
直到天边的晚霞飘起,我想起来娘亲夜里哄我睡时唱过的一首歌。
「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
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我哼唱完后,心头一动,看向谢南淮。
「叫彤霞、晓露,可好?」
谢南淮看着我,又嗤笑了一声。
「确实不错,只是这位女词人的词,可不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妇会吟的,看来你也不太了解你娘呢!」
我叹了口气,只觉得他疑心病太重了。
「娘说了,这是她在戏台子下听来的。」
「呵!」
谢南淮嗤之以鼻。
7
马车又行了几日,便到了幽州西牛村前。
这几日,谢南淮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要路过城镇,必然会带我去买衣裳首饰。
我每每推拒,他必然要冷下脸发脾气。
我受之有愧,却也不敢推拒。
同时,想到自己隐瞒真相,又更加唾弃自己。
如今到了地儿,我被彤霞扶下马车,看着周围围观的村民,心里并没有预想中的爽快。
反而,极不是滋味。
总觉得欠了谢南淮良多,却不知拿什么回报。
「是小野种?」
村里一个高瘦的男孩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惊讶地张大了嘴。
「怎么逃出去一趟就变得人模狗样,这一头金子配你这野种简直太糟践了,还不扯下来送给小爷……唔……」
他家大人到底没有孩童那般无知,虽然极眼红我这身行头,但也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并把他的脑袋按下去。
他娘盯着我头上金灿灿的步摇,咧着嘴冲我笑。
「阿狸,小虎就是不太会说话,心是不坏的。」
我看着小虎垂在腿侧,紧紧握起来的拳头,点点头。
「确实不坏,也就是日日叫我野种,有事没事拿小石子砸我。噢~掏到臭鸡蛋时特别高兴,一定要砸到我头上用力用力揉几下,叫我臭上几日,骂几句臭野种才好……」
小虎父母的脸越来越白,在瞧见从车ẗùⁿ里下来的谢南淮时,被他冰冷的眼神所摄,冷不丁就跪了下去。
「阿狸……」她慌乱地看看我,又看看朝我走来的谢南淮,竟然忍不住发起抖来。「你个女孩子家家怎能满口胡言,你以前还将小虎推河里过呢!怎么?出去勾上了有钱人,就能回来反咬一口了?」
到底倒打一耙的人是谁?
若是以往,我必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这三个月来,谢南淮日日都在磨我的性子,想尽法子教我隐忍平怒的处世之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学着他平时最爱的模样,淡淡勾了勾嘴角。
「那时,分明是他想将我推下河。偏生我跟着隔壁的猎户叔叔学了几年拳脚,虽不是大人的对手,但避过他的阴招却轻而易举。所以,是他自己收不住脚掉下去的。说来,全村都知道我不会凫水,他这般害我,心真的不坏么?」
「你……你血口喷人!夏清云那个贱骨头果然教不出好东西,哼!她不会教孩子,老娘替她教!」
说着就爬起来扬起手,朝我扑来。
「啪!」
她还扑出一步,我身后的一名侍卫,就闪到她跟前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响亮的声音让在场的村民都噤若寒蝉。
但这一巴掌显然惹怒了小虎娘,她立刻在地上打起滚来。
「苍天啊!光天化日欺负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谢南淮冷笑。
「王法?只要咱家在这里,咱家就是王法。」
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在京城他说这话,必然没人敢说什么。
就连陛下,也不会说什么。
因为当年皇家秋猎,ẗṻ₌皇室被刺客几乎杀绝,是仅有十五岁的谢南淮横空出世,救下了年迈的陛下。
护住了被砍得只剩半条命的太子。
谢南淮的那玩意儿,就是在这场意外中没的。
他本是文臣幼子,意欲科举入朝。
结果因这事儿毁了前途,最后干脆入宫做太监去了……
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听说的。
眼下,我听到这话,我也觉得他狂过头了。
村里的人就更这么觉得了。
因为,他们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呵!是谁敢在我们西牛村撒野,你们难道不知道县太爷是本村长的大外甥么?」
村长穿了一件不合身的员外服,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可当他看到谢南淮身后一个不停朝他使眼色的中年男人时,不禁呆了。
「大外甥?你怎么来了?」
村长也算反应快,立刻朝谢南淮拜了拜。
「哎哟,原来是自家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呐!」
「呵!」
谢南淮冷笑,他身后的小县令瞬间抖得跟筛子一样。
「就凭你,也敢和咱家做一家人?你的脸可真大啊!是不是,墨城县太爷?」
那县太爷立刻「噗通」一下跪下去,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千岁爷明察,这村长只是微臣一个极远房的亲戚,为人糊涂,您大人有大量……」
他这一跪,不仅村长呆了,就连刚刚在地上打滚的小虎娘也呆了。
片刻后,立刻一反之前的嚣张赖皮模样,趴在地上不停给谢南淮磕头。
「九千岁饶命,我就是个没见识的村妇,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嗤!」
谢南淮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走到我身边,看着村里那群噤若寒蝉的村民,淡淡地笑着。
「有咱家在,你便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吧!就算你屠了村,咱家都能替你兜着。」
「谢谢千岁爷!」
我满心感激地朝他俯了俯身。
他看着我标准的礼节,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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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千岁爷教得好!」
说完这句,我就找身边的侍卫借了一把剑,拔出后,看了看寒光凌凌的剑身,赞叹了一声。
「真是一把好剑!」
随后转眼看向村长。
「您说是不是,村长?」
村长看着我手里的剑,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阿狸,两年前的事,也非我本意,实在是形势所迫,我作为村长得平息民愤啊!」
我凉凉一笑,扫了眼他身后不远,跟来偷听的小男孩。
那是村长家最宝贝的小孙子,叫小顺。
如今该有五岁了。
刚刚会说话那会儿,就喜欢追着我喊「野种」。
村长顺着我的眼神看去,瞧见小顺的那一刻,面色瞬间苍白。
我把剑丢在他面前。
「你知道该怎么做,毕竟,你很懂得平息别人的愤怒,不是么?」
村长闭了闭眼,神色颓败地捡起那把剑。
「我可以给你一个交代,但你能不能放过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我垂眸轻笑。
「真的无辜吗?」
村长怒极,恶狠狠地瞪着我。
「就算他们都骂过你和娘,那也是你们娘俩来路行事不正在先,我赔上一条命还不够么?」
村里有名的长舌妇李大婶立刻点头附和。
「就是,若不是她勾了我们丈夫的魂,我们哪里会说她的不是?」
村里其他妇人也立刻点头称是。
也有几人羞愧地垂下脸去。
这些村妇,原本都粗鄙穷困的很,不仅吃不饱穿不暖,下地干许多的活后,回家还要挨自家男人的打。
是娘亲心疼她们,不辞辛劳地一个一个教会她们绣活,让她们能够靠刺绣挣一些体己钱。
男人们见她们能为家里挣银子,甚至有时还比他们挣得多的时候,才对这些村妇好些。
可是后来,这些人非但没有感谢娘亲,反而恩将仇报,说娘是九尾狐降世,专勾男人的魂。
德行有失,未婚生孕,引来天罚,惹来灾年。
「你们闭嘴!」
我阴冷的目光一一扫过躲在村妇身后的那些男人。
「分明是你们这些畜生,觊觎娘亲的容貌,夜里组队爬墙骚扰,若不是猎户叔叔住在我家隔壁,替娘亲守着,早就被你们这群畜生得逞了。后来猎户叔叔甚至为了我们,被你们活活打死……」
想起猎户叔叔死时,几乎被打成烂泥的模样。
我闭了闭眼,我终究要让谢南淮失望了。
我做不到万事藏心里,面上平静淡漠,此时我心中的暴虐根本无法平息。
「我告诉你们,今儿你们这些畜生如果不主动去死,我就屠村……」
村长冷笑,目光冰冷地扫过谢南淮和他的六名带刀侍卫。
「老子管你是九千岁还是万岁,山高皇帝远,老子就是把你们锤光了,你们还能从地府爬出来找陛下告状吗?男儿们给我捶死他们……」
说着便提着剑,朝我扑来。
同时村里的其他男人也纷纷拿起家伙,朝谢南淮他们扑去。
我扯了扯嘴角,从头顶上拔下一根金钗,一个侧身闪开,抓着金钗子往他脖子上用力一扎一拧。
村长倒下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瞪着我。
我垂脸冷冷看着他。
「这两年来,我天天都在想,如何取你的狗命给我娘和猎户叔叔报仇。所以,我走进深山野林,与野兽搏斗。老鹰、老虎、黑熊,甚至狼群都是我的老师……」
随后我捡起他掉在地上的剑,利落地砍断了他的脖子。
同时六名侍卫打开杀戒,不过转瞬间,村里已经血流成河,成年男子几乎屠尽,血流成河。
女人和孩子们吓得哭喊尖叫,想要逃,却发现怕他两腿发软,爬都爬不动。
我是看着满村的血,以及那些哭喊的村妇孩童,露出了状如疯癫的笑。
「原来你们害怕起来也是这个样子的,当初我和娘向你们求饶的时候,你们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呢?明明娘亲对你们那么好,日日盼着你们能过得好一点……」
我提着滴血的剑朝小虎娘走去时,她吓尿了裤子,惊恐地往后爬。
「魔鬼……你简直就是个魔鬼,当时就不应该让你逃走,应该把你和夏清云那个贱骨头绑在一起,一同推到月亮湖里喂鱼……」
「呵!你们不死,我怎么能死呢?」
手起刀落,她的鲜血溅了我一身。
以前总是仗着自己身量高欺负我的小虎,更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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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剩余的村妇孩童的哭喊中,朝面容平静,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的谢南淮走去,结结实实地在他跟前磕了三个响头。
「千岁爷,谢谢您,帮我给我娘报仇了。对不起!我心眼坏,向您隐瞒了我娘亲已经被他们害死的事,让您白跑一趟,利用了您。」
说着,我把剑横在脖子上,对他露出我最甜美的笑。
「我这就自裁谢罪,只是能不能再麻烦您,将我的尸体扔到村尾的月亮湖里,我想娘了!」
彤霞和晓露看着我这模样红了眼眶,紧紧捏着手帕,期盼地看着谢南淮,似乎希望他能饶了我。
可我本就生了死志,与谢南淮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特对不起他。
想让他平息愤怒。
可当我抓着剑想要狠狠一抹的时候,谢南淮抬手虚空朝我招了招,我手里的剑,就好像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吸住。
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扯不回来,最后脱手而出,迅速飞到了谢南淮眼前。
他的手又虚空一握,那柄剑就咔嚓一声断成了碎片……
我惊呆地看着这一幕。
心想:这难道就是猎户叔叔口中的内力?
而且以谢南淮刚刚的水准来说,他已经是绝世高手了吧?
这样的高手居然还要带侍卫?
真理解不了他们这些贵人的想法……
「傻了?」
他冷着脸走到我面前,抓着我的后衣领,将我提了起来。
「咱家教你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你往后若是再敢轻易跪人,咱家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
我扁了扁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骗了您,您想用什么法子折磨我,都是应该的……」
谢南翔呲笑。
「咱家帮你报了仇,你还没有报答咱家,就这么简简单单去死,脑子没坏吧?」
「啊?」
我眨了眨眼,好像真忘了报恩这个环节。
「那您想让我怎么报答您?」
「现在没想到,以后再说吧!」
谢南淮将我扔在一边,有洁癖一般地擦了擦手,一脸的嫌弃。
「啧!弄得满身是血,脏死了。以后你要是再敢亲手杀人,让这种脏血脏了你的衣服,咱家就在你的被窝里放十只老鼠,让它们一点一点地吃掉你的肉……」
嘶……
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怎么能这么恶毒?
明知道我最怕老鼠了。
虽然我身手不错,但不知道为何,一旦遇上老鼠我只会尖叫……
想到十只老鼠在被窝里乱窜的场面,我只觉得毛骨悚然,立刻举手投降。
「不会,绝对不会了……」
他说的没错,我借他的势,为娘亲和猎户叔叔报了仇,理应报答他。
等到他满意了,我在找娘亲不迟。
娘亲教过我的,要做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10
村妇们的哭声此起彼伏,谢南淮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
而后,凉凉地晲着我。
「这些人,杀吗?」
虽然,我无比的厌恶她们的嘴脸,但看着其中许多年幼的孩子,最终摇了摇头。
谢南淮立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冷笑。
「愚蠢!」
说着,挥了挥ẗū́ₗ手,那六名侍卫便像地府收魂的无常一般,飞快地割断村妇们的脖子。
连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和偷摸着想溜走的县令也没有放过。
没多久,村子里就变得静悄悄的。
腥臭的味道冲入我的鼻腔,叫我忍不住一阵作呕。
「为什么?孩子们是无辜的呀!」
谢南淮还是一副神情淡淡的模样。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咱家可不想留下被人弹劾的把柄。」
说完,便留了两名侍卫继续在村里寻找活口,两名侍卫去月亮湖捞我娘的尸骨。
而后才让我带他去我和娘曾经住过的院子里坐坐。
「可我已两年未归,定是脏乱灰大,您……您这样尊贵喜洁之人, 定……」
「啧!让你带路,就带路,再啰嗦,割了你的舌头……」
见他又恼了, 我便鹌鹑似地缩了脑袋。
他翻了个白眼。
「注意礼仪!」
我一机灵,立刻昂首挺胸……
11
我和娘住过的院子, 就在村尾。
时隔两年, 再次推开院门,我心里酸涩不已。
院子里还是过去的模样, 只不过遍布蛛网, 野草疯长。
屋子里的物件,在我和娘不在的日子里, 都被人翻遍了。
破旧的家具散了一地,几乎没有落脚之处。
旧时的衣柜里空空如也, 只有小蜘蛛安逸地在角落里搭窝。
谢南淮在院子里随意走了一圈后,在进门第九块石板处, 轻轻踩了踩。
对侍卫们摆摆手。
「挖开!」
余下的两名侍卫, 立刻用剑划开石板四周的泥土, 将石板抬了起来。
石板下居然有一个黑色的铁匣子。
我诧异地走过去,疑惑地问。
「你明明没来过, 怎么比我还了解我家?」
谢南淮淡笑, 蹲下去亲自拿出匣子。
「因为我很了解夏清云的喜好,她是我恩师的女儿,是从小照顾我长大的大师姐!」
「吧嗒!」
他打开匣子,露出里面一块雕着金龙的玉佩。
他把玉佩拿出来, 轻轻放在我的手上, 在我面前跪了下去。
「曾经在御书房见到师姐就走不动道的废物太子已登基为帝, 再也不必顾忌先皇对夏家的忌惮和不喜。公主殿下, 咱家来带您回宫了。」
那一瞬间, 我的世界仿佛定了格。
后来, 我们带着娘亲的遗骸回了京城, 陛下早已得到消息在城门下等着。
待我在彤霞的搀扶下,优雅地下了马车时。
陛下看着我的脸, 露出了曾经谢南淮在我洗干净后, 初次见到我真容的模样。
我长得随娘, 从小就标致……
陛下在那场刺杀中伤了身子, 至今没能让后妃怀孕。
他追封娘亲为贤德皇后,葬于皇陵, 又立我为皇太女, 随谢南淮读书写字,学习政法。
谢南淮问我:
「若你为帝,你想作出什么样的政绩?」
我想了想道:「愿世间女子皆有安身立命之本, 可读书, 可立女户,可做女官,女子亦可袭爵……」
娘亲说, 若天下普通女子也能被允许读书习字,必然不会因为愚昧无知害人害己,更不会局限于小小后宅……
-完-
来源:草莓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