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49年春,上海百乐门的霓虹灯牌亮得刺眼,舞池里爵士乐混着香水味,穿月白色旗袍的白曼丽正和美国海军中尉跳狐步,右手拎的黑色手包擦过对方腰侧时,指尖飞快换走了他口袋里的打火机——那里面塞着卷微缩胶卷,是国民党东南防御工事的最后图纸。
1949年春,上海百乐门的霓虹灯牌亮得刺眼,舞池里爵士乐混着香水味,穿月白色旗袍的白曼丽正和美国海军中尉跳狐步,右手拎的黑色手包擦过对方腰侧时,指尖飞快换走了他口袋里的打火机——那里面塞着卷微缩胶卷,是国民党东南防御工事的最后图纸。
二楼临窗包厢,毛森举着蔡司望远镜,镜片里的女人笑得妩媚,他的拇指却慢慢旋紧了镜筒焦距。
这个被全城叫“白玫瑰”的交际花,到底是什么人?
白曼丽的十二套旗袍,每套都藏着机关。
真丝衬里用酸性废水染出褐色斑块,碘酒一喷就显出东南防御工事图;珍珠项链搭扣处微型胶卷藏着江阴要塞布防图,她总在跳舞时“不小心”让项链滑落,借捡东西的动作把情报塞给地下党。
她的银质化妆镜总对着光源晃,三次反光就把汤恩伯城防会议的铅笔记录映在天花板,隔壁钢琴师用琴键把数字敲成摩斯码。
最绝的是发髻上的金步摇,流苏坠子是空心的密码筒,某次鸡尾酒会她弯腰敬酒,步摇恰好垂进督察长西装内袋——里面塞着美军顾问团撤离时间表。
这些把戏瞒过了舞池里的军官,却没逃过毛森安插在乐队里的眼线——那个吹萨克斯的男人,正把她今天换的第三套旗袍颜色记在袖口。
毛森是军统里出了名的“手术刀”。1949年3月刚接手上海市警察局,办公桌抽屉里就摆着三样东西:勃朗宁手枪、老虎钳、浸过辣椒水的皮鞭,手下人说他审案子像解剖,先划开皮肉看骨头,再挑断筋络逼口供。
三天前在静安寺抓了地下党交通员老郑,烙铁烫穿手掌时老郑还咬着牙,毛森直接把辣椒水灌进他鼻子,血沫子喷了审讯记录一脸。
4月头这半个月,全市警察像疯了似的抄家,法租界霞飞路的书店、外滩的报关行、甚至百乐门后台的化妆间,都搜出了发报机零件和加密信件,近400个进步人士被塞进龙华监狱,牢房挤得人只能站着睡。
他盯着百乐门的霓虹灯就来气,说那地方是“共党狐狸精的窝”,亲自调了二十个便衣蹲在舞厅周围,望远镜从傍晚架到凌晨,镜片里的人影晃一下,他就让人记在本子上——第七页第三行,正是穿月白色旗袍的白曼丽。
三天前那个暴雨夜,百乐门的爵士鼓敲得比雨点还急。
白曼丽穿一身石榴红丝绒旗袍,开衩到大腿根,金箔亮片随舞步撒了一地光。
她先跟美国海军中尉跳贴面舞,香水味混着酒气扑在对方脸上,右手拎的鳄鱼皮手包擦过他腰侧时,两根手指已经夹走了对方口袋里的德军打火机——那是美军顾问团标配的情报装置,铜制外壳刻着纳粹鹰徽,里面藏着微缩胶卷。
转身走向吧台时,她从发髻抽出金步摇,流苏坠着的空心玉珠里塞着密码筒,经过督察长身边故意崴了脚,那支步摇“啪嗒”落进他西装内袋——她算准了这老色鬼不敢当众掏出来。
二楼包厢的毛森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蔡司望远镜的十字准星死死锁着她的手包,喉结上下滚了滚,突然想起三天前老郑招供时说的“白蔷薇小组有个代号夜莺的女人,爱用金首饰传东西”,手指猛地旋紧镜筒焦距,镜片里白曼丽正仰头笑,金步摇在督察长胸前若隐若现,他把望远镜往桌上一砸,玻璃镜片裂出蛛网纹:“把那女人给我盯死了,明晚动手。”
第二天凌晨三点,白曼丽刚卸完妆,门就被踹开了。七个特务扑上来按住她胳膊,枪托砸在后脑勺上,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再醒过来时,人已经绑在刑讯室的铁椅子上,手腕被铁链勒出红印,铁椅子冰得刺骨。
毛森捏着她下巴看了看,突然掏出把匕首,顺着旗袍领口划下去,丝绸“刺啦”裂开,露出她锁骨上那颗红痣。“说不说?”他把烟头按在她锁骨上,滋滋响,白曼丽疼得浑身抖,却咬着牙没叫出声,反倒是哼起了歌:“那南风吹来清凉……”
“还唱?”毛森一脚踹翻铁桌,老虎钳夹向她手指。她疼得闷哼,右手手指却在铁椅扶手上轻轻敲:嗒、嗒嗒、嗒——这是她和上线约定的“情报已送出,速转移”。
特务发现她指尖动作,刚要去捆,她突然挣开左手,把桌上的碘酒瓶子扫到地上,褐色液体溅在旗袍内衬,原本不起眼的斑块突然显出蓝色线条——正是东南防御工事图的副本。
毛森眼睛都直了,揪起她头发往墙上撞:“还有副本?藏哪了?”
白曼丽看着他,突然笑了,血从嘴角流下来,滴在旗袍上,像朵绽开的蔷薇。
钟楼指针咔嗒咔嗒爬向8时15分,刑讯室突然飘进嘶嘶的电波声,像蛇吐信子。
毛森猛地抬头,特务们枪栓拉得哗哗响,踹开隔壁杂物间门——美制电台砸在墙角,零件散了一地,发报员早没影了。
地板上血渍晕开,是白曼丽咬碎舌尖划的,五片花瓣带刺,正是上海地下党白蔷薇小组的标记。
她趴在铁椅上笑,血顺着下巴滴在旗袍上,把褐色斑块泡成更深的红,像刚从土里挖出来的蔷薇根。
外滩历史纪念馆的玻璃柜里,那双高跟鞋还摆着,鞋跟暗格能塞半张城防图,旁边金步摇的玉珠还留着密码筒磨出的细痕。
百乐门的霓虹灯早换成了LED管,成了影视剧拍旧上海戏的布景地,舞池地板换了三次,可没人知道1949年那个春夜,这里的红丝绒幕布后,曾藏过半个师的布防情报。
档案库里那份泛黄的《东南区敌情简报》末尾,还印着朵血色蔷薇,标注着“情报员白曼丽,1949年5月7日牺牲”。
当年刑讯室墙上的血手印早被石灰盖住,可每个来参观的人,都会对着那双高跟鞋多看两眼——他们未必叫得出她的名字,只知道这鞋的主人,曾在风月场里,替这座城踩出了一条生路。
来源:爱的根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