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卧底边境5年,任务完成归队,刚踏出机场,一个身影拦住我:组织批准了我的申请,我在这里等了你1825天 完结
我卧底边境5年,任务完成归队,刚踏出机场,一个身影拦住我:组织批准了我的申请,我在这里等了你1825天 完结
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天。
我在金三角的毒枭集团里,用“幽灵”这个代号,把自己埋进了最深的泥泞。
炼狱是什么样子?我见过。
那些恶鬼在我眼前张牙舞爪,又被我亲手一个一个送回地狱。
直到那天,“焚风”行动的信号亮起。
我潜伏在暗处,配合特战队里应外合,子弹擦着耳廓飞过,火光把黑夜烧出一个窟窿。
几十年的毒瘤,终于被连根拔起。
回国路上,我靠在颠簸的车厢里,盯着窗外掠过的山影。
脑子里反复盘算着:回去就打报告,申请调去档案室。
整理文件、编号归档,在纸张发霉的气味里,把后半生安静地耗完。
车停了。
我拎着行李走下踏板,一抬头,却看见一个人站在不远处。
身影在逆光里模糊,却又熟悉得让我心头一紧。
那一刻我才明白——
我以为结束的战争,或许才刚刚开始。
那个在毒枭身边卧底五年的人,回国第一天就被一个陌生女人拦住了
飞机的轰鸣声慢慢沉下去,航站楼的广播声浮上来。
透过舷窗往外看,天是灰的,像蒙了一层没洗净的布。可就是这片灰,让我心里忽然一轻。
我叫陈锋。过去五年,我在金三角,是毒枭“K-Cobra”手下最锋利的一把刀,代号“幽灵”。
现在,我回来了。不是幽灵,是陈锋。
空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混着香水味,有点刺鼻,又有点陌生。边境那地方,闻惯了血腥味、火药味、烂叶子的腐味,这儿的空气反而让我不太习惯。
周围人来人往,拖行李的,追着跑的小孩,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情侣……一切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得见,摸不着。
我下意识裹紧了夹克,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
耳朵还在不自觉地去听每一个靠近的脚步声,眼睛扫过每一张脸,看他们的表情,看他们的手。
一个小孩突然从我身边跑过去,尖叫着,我心跳停了一拍,手指发冷。
五年,有些东西已经长在身体里了。
我见过K-Cobra把叛徒扔进鳄鱼池,也替他挡过子弹。我身上有十七道疤,每一道都是差点没命的记号。
我杀过人,骗过人,也出卖过人。有时候半夜惊醒,我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警察,还是那个真的“幽灵”。
我的上线老K说,我的档案已经封存,列为最高机密。
他说,国家会给我一个新身份,一笔钱,一个新的人生。
他说:“幽灵已经死了,你现在只是陈锋。”
我拖着行李箱,跟着人群往外走。
没有欢迎,没有掌声。我们这种人,从黑暗里来,最后也要回到人海里。
脚下是光洁的地板,走得我有点飘。五年没走过这么平的路了,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快到出口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挡在我面前。
是个女人,黑风衣,长发束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刀一样,直直扎进我眼里。
我身体一僵,右手下意识往后腰摸——空的。那里曾经别着一把P226。
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回来了。
可她是谁?
我盯着她,全身绷紧。她站得很稳,呼吸轻,手插在口袋里,看起来放松,却像随时能动手。
是军人?还是……同行?
“陈锋同志。”
她开口,声音和表情一样,没什么温度。
她叫的是我的本名。
知道我今天回来,还能在这儿精准堵到我的人,绝不简单。
“你是谁?”
我的嗓子有点哑,是在金三角那些烟雾里熏出来的。
她没回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在我面前亮了一下。
红封皮,烫金的国徽,一串我看不懂的编号。
只一眼,我就知道这证件不一般。
“跟我来。”
她说完转身就走。
我没动。
五年卧底,我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别轻易信人,尤其是那些自称“自己人”的。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很快压了下去。
她好像早就料到我会这样。
她慢慢走回来,一字一句地说:
“三年前,湄南河畔,你执行‘除草’任务,目标是‘蝎子’。”
“你用的是一把改装马卡洛夫,子弹上涂了Aconitine,因为你知道他心脏不好,能伪装成心脏病发。”
“这件事,你没写进报告,只有你和老K知道。”
我全身的血好像一下子冻住了。
这件事是我最深的秘密,是游走在纪律边缘的手段。如果被捅出去,我可能连这身警服都保不住。
她怎么会知道?老K说的?还是……
她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点别的情绪,像是同情,又像是什么别的。
“别紧张,我不是来查你的。”
她顿了顿,“我是来接收你的。”
“接收?”
我重复着这个词,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她看着我,声音低了一些:
“组织批准了我的申请。”
“我在这里,等了你1825天。”
1825天。
五年。
从我踏进金三角那天起,她就在等我?
为什么?
她申请了什么?
为什么要等我?
问题一个接一个砸过来,我没觉得感动,只觉得背后发冷。
像是刚从一场噩梦里醒过来,又掉进了另一个更深的谜团。
这个女人,和她背后的一切,让我觉得比面对K-Cobra时……更危险。
我最终还是跟她走了。
不是因为我相信她,而是因为她知道的太多。
一个能把我底细摸得这么透的人,我根本没得选。
她没带我回我熟悉的任何一个单位,而是直接上了一辆黑色红旗车,一路往市郊开,最后停在一个戒备森严的疗养院。
表面上,这里是老干部休养的地方。可我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些散步的“老人”、修剪花草的“园丁”,走路的姿势和眼神,都带着军人的影子。
她领我走进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
装修简单,但压抑。所有窗户都是单向玻璃,里面还嵌着极细的金属网。
这儿的安保级别,比我受训的基地还高。
「我叫林婉清,心理学博士,隶属于总参三部特别行动司心理评估与干预小组。」她倒了杯水给我,语气还是那样,听不出情绪,「从现在起,我是你的专职负责人。」
「负责人?我任务已经结束了,老K说过我可以……」
「老K调走了。」她打断我,「他的权限,到你下飞机那一刻就终止了。现在,你归我管。」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调走?
偏偏在我任务刚结束的时候?
这绝对不对劲。
老K是唯一清楚我所有事的上线,也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
组织在这时候把他调走,把我交给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你到底想做什么?所谓的‘接收’和‘申请’,是什么意思?」
我死死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一点破绽。
林婉清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封面上印着两个刺眼的红字:绝密。
「这是‘凤凰协议’。」
她说,「专门针对像你这样,执行过长期深度潜伏任务、心理状态处于高危临界点的特工。简单说,国家不想失去你,但现在的你,就像刚从丛林回来的野兽,攻击性强,不稳定,没法直接回归社会,也没法回到岗位。你需要一个‘驯兽师’。」
「驯兽师?」我冷笑,「所以,你就是那个驯兽师?」
「你可以这么理解。」她毫不回避,「五年前,你被选中执行‘幽灵’计划的同时,我也提交了申请——成为‘凤凰协议’的第一位执行官。而你,陈锋,就是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目标。」
「我研究了你所有的资料,从出生到每一次任务,每一次心理评估。」
「过去1825天,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分析你从前线传回来的情报,分析你的行为模式、心理变化,甚至……模拟你的人格。」
我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这番话比任何刑讯都让我发冷。
一个陌生人,在过去五年里,像影子一样窥视我的一切,分析我,解剖我,甚至模拟我。
我感觉自己像被关在玻璃箱里的小白鼠,所有的挣扎、痛苦、伪装,在她眼里都只是数据。
「所以你等了我五年,就为了拿我当研究样本?」我的声音有点发颤。
「是为了把你从‘幽灵’的壳里拉出来,变回陈锋。」
林婉清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温度,「‘幽灵’太危险了,对敌人,也对你自己。他随时会吞噬你。我的任务,是确保‘陈锋’活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被软禁在这栋楼里。
林婉清没对我进行任何审问或强制心理干预。
她就像个普通人一样和我相处,一起吃饭,一起散步,聊天气,聊新闻,甚至聊些无聊的电视剧。
但这平静之下,我能感觉到无处不在的试探。
她会在吃饭时,突然问我一个卧底时的细节;会在散步时,冷不丁制造一个意外,观察我的反应。
她像个耐心的猎手,等着猎物自己露出破绽。
我也用尽所有经验和技巧应对她。
我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表现得警惕、疲惫、对过去厌倦。
我给她的所有回答,都像教科书里写的那样,一个卧底该有的样子。
我们在打一场没有硝烟的心理战。
我知道,只有赢了这场仗,我才能得到所谓的“自由”。
直到第五天晚上。
我又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是湄南河的腥风,K-Cobra狞笑着把枪塞到我手里,逼我亲手处决一个被怀疑是卧底的兄弟。
那兄弟惊恐的眼神,子弹穿过头骨的声音,血溅在脸上的温热……真实得让我窒息。
我猛地坐起来,大口喘气,额头全是冷汗。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突然,一个黑影从我床边的阴影里站了起来。
我心脏几乎跳出来,一个翻滚下床,顺手抄起桌上的台灯,摆出防御姿势。
「是我。」林婉清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平静得像水。
她怎么进来的?我睡前明明检查过门窗,这房间隔音极好,她不该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淡淡说:「你的警惕性比评估报告里写的还高。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小伎俩没用。」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压低声音,像一头被逼到角落的兽。
深夜闯进我卧室,这已经踩到了我的底线。
「我想听真话。」林婉清一步步走近,「陈锋,别演了。我知道你没有PTSD,至少不是传统那种。你在K-Cobra身边五年,经历上百次火并,你的精神韧性远超常人。你在伪装,你在用‘病人’的身份迷惑我,你想让我相信你已经是废人,然后放你走。」
「对吗?」
我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台灯。
她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站定。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组织不信任你,觉得我是在监视你、囚禁你。你甚至怀疑,所谓的‘凤凰协议’,不过是个更高级的牢笼。」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像从地狱传来的耳语。
「你猜对了一半。组织确实不完全信任你。因为……K-Cobra死了,但他最核心的账本——那份记录他所有保护伞和内部联系人的名单,消失了。而你,是最后一个接触过他的人。」
账本
这两个字像一颗炸雷,在我脑子里轰然爆开。
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K-Cobra确实有一个账本——一个用特殊代码写成的电子账本,藏在一支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钢笔里。
那里面不仅记录了他遍布全球的毒品网络,更可怕的,是那份名单:所有为他提供便利和保护的“大人物”,有些名字,我光是瞥一眼,后背都会发凉。
那是我这次任务最核心的目标。
“焚风”行动的最后阶段,我趁乱摸进K-Cobra的书房,找到了那支笔。
可就在我准备撤离时,他的亲卫队队长“屠夫”带人堵住了我。
一场死斗,我杀了出来,但那支钢笔,在混战中不见了。
任务报告里,我如实写了这一切。
“我报告过,东西丢了。”
我强压着情绪,声音冷得像冰。
“是,你的报告说它在交火中遗失了。”
林婉清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读一份天气预报,“但一个物证,如果在现场找不到,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被彻底销毁,要么,被某人拿走了。而当时在场的,除了K-Cobra的人,就只有你,‘幽灵’。”
我懂了。
这才是他们不让我走的真正原因。
他们怀疑我私藏了账本。
什么“凤凰协议”,什么心理干预,全是幌子。
他们在审查我。
一股混杂着愤怒和失望的寒意,从胸口一路窜到指尖。
五年,我替国家卖命,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换来的不是信任,而是猜忌。
我还像个傻子一样,以为他们是真心关心我的状态。
“既然怀疑我,为什么不直接送我上军事法庭?”
我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难堪,“搞这么多戏,不累吗?”
“因为没有证据。而且,你还有价值。”
林婉清毫不回避,“高层分两派。一派认为你监守自盗,想拿账本做筹码;另一派认为你是清白的,但账本可能落进了更危险的人手里,而你,是唯一能找到它的线索。”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脸上。
“我的任务,就是判断你到底是哪一种。必要的时候,引导你——或者说,逼你——把账本交出来。”
原来是这样。
这几天的平静,那些看似随意的对话,全是心理战的一部分。
她在等我崩溃,等我露出破绽。
“如果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账本在哪,你信吗?”
我一字一顿地问。
林婉清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才轻声说:“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信不信。”
她顿了顿,补了一句:
“还有,K-Cobra的那些敌人和伙伴们,信不信。”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轮胎摩擦声。
那声音被夜风撕得断断续续,却没能逃过我的耳朵。
我瞳孔一缩。
这不是疗养院的车。
几乎同时,林婉清的脸色也变了。
她也听见了。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急。”
她快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瞥了一眼,又迅速放下。
“怎么回事?”
我压低声音。
“四个不请自来的客人。绕过了外围监控和哨兵,动作很干净。目标,是我们这儿。”
我脑子飞快地转。
这地方的安保级别不低,外人不可能轻易摸进来。
除非——有内应。
或者,来的人,水平远超我们的预估。
不管哪一种,情况都糟透了。
“他们是冲我来的。”
我立刻得出结论,“他们也认为账本在我这儿。”
“反应很快。”
林婉清点了点头,表情却更凝重了,“陈锋,现在回答我:你是否接受‘凤凰协议’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是什么?”
“从‘被动评估’转为‘主动介入’。你会拿到临时行动授权,和我一起处理眼前的危机。你也可以拒绝,那我立刻拉响最高警报,三分钟内安保就会赶到。但那样,你就再也没机会自证清白,只会被当成‘重要资产’——或者说,‘鱼饵’——永远关起来。”
这根本不是选择。
她在逼我下水。
“我需要武器。”
我没回答,直接提要求。
林婉清深深看我一眼,嘴角似乎动了一下,但快得看不清。
她转身走到墙边,在那幅山水画后面按了一个隐蔽开关。
墙面无声滑开,露出一个小型军火库。
手枪、步枪、弹药,甚至还有几枚特种手雷。
“Glock 17,P226,你用惯的。选一把。”
我毫不犹豫地拿起那把P226。
检查弹匣,拉套筒上膛,动作一气呵成。
冰冷的金属握在手里,像握住了唯一的依靠。
五年了,只有枪,从没背叛过我。
“他们多少人?什么装备?”
我一边检查枪械,一边问。
“四个。热成像显示,都带了自动武器,装备精良。正从四个方向包抄这栋楼。”
林婉清也拿了把Glock 17,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心理医生。
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会开枪的心理医生。”
她淡淡回了一句,眼神却像刀,“现在听我指挥。不能硬拼,这里的地形我熟。目标是突围,然后搞清楚是谁派他们来的。”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轻响。
他们,进来了。
【他们从厨房的窗户进来了】
1
耳麦里传来林婉清压得极低的声音,像一根细丝绷在空气里:
“他们从厨房的窗户进来了,两个人。另外两个守在正门和后门,交叉火力,我们一楼的出口全被封死了。”
我们缩在楼梯拐角的阴影中,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二楼卧室已经回不去了。
她从墙壁夹层里拿出两套战术装备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夜视仪、通讯器、防弹背心——这不是一个普通心理医生会备着的东西。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专注。
“从二楼的露台走,”她低声说,“那里有条紧急通道,能通到院子假山后面。”
我摇头,喉咙发干:
“他们不是新手,不可能留这种破绽。露台下面,一定有人等着我们跳。”
五年来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的经验,让我几乎能“看见”他们的战术模型:
四人小组,两人突入,两人封锁,目的只有一个——速战速决,不留活口。
林婉清侧头看我一眼,眼神里第一次没了审视,只剩下一种紧绷的信任。
我们成了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蚱。
“听我的,”我压低声音,不容反驳,“你熟悉地形,我熟悉他们的打法。我们得打乱他们的节奏。”
我指了指楼下:
“我去解决屋里那两个。你制造混乱,吸引外面人的注意——只要三十秒。”
“太冒险了,”她皱眉,“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带了什么武器。”
“再等下去,等他们清完一楼,我们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
我没时间解释更多,“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以为我们要从正门冲出去?”
她沉默两秒,眼睛忽然一亮:
“客厅的智能系统连着我手机,可以远程控制灯光和音响。”
“好。”
我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下沉,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我下去之后,你数五秒,然后——动静越大越好。”
没等她再回应,我已经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滑下楼梯。
脚步落在楼梯边缘,避开所有会发出声响的地方。
这是我无数次潜入中练出的本能。
一楼客厅里,月光从窗外漏进来,映出两个黑影。
他们一前一后,枪口稳稳地指向四周,动作默契得像同一个人。
我贴在承重柱后面,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慢了下来。
我在等。
突然,客厅所有灯“啪”地全亮,刺得人眼睛一痛。
紧接着,音响炸开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整个空间像被音浪掀翻。
那两个黑影动作一僵。
就是现在!
我从柱子后闪身而出,手中的P226已经抬起。
最近的那个敌人反应极快,枪口瞬间转向我——
但我比他更快。
“噗”一声轻响,子弹精准地没入他的眉心。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向后倒去。
另一个敌人猛地转身,怒吼着扣动扳机。
我一个滑铲从他脚下掠过,子弹擦着我的后背扫过地面。
起身的瞬间,枪口向上,一枪击中他的下颚。
血雾在灯光下喷溅而出。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我对着耳麦低声道:
“搞定。他们用的是MP5,带了夜视仪。外面的人应该已经往正门包抄了,后门可能是机会。”
“收到。”
林婉清的声音依旧冷静,但似乎多了一丝极细微的颤抖。
我快步冲到后门,手刚要碰上门把,却猛地停住——
门锁上有一道极细的划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是陷阱。
如果我刚才拧开门,现在恐怕已经被炸成碎片。
这些人不仅专业,而且心思缜密。
“后门有诈!”
我急促地对林婉清说,
“他们在逼我们上二楼,从露台跳下去——那才是真正的包围圈。”
“那我们……”
她的声音也绷紧了。
我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定在厨房那个小小的通风口上。
那是排油烟机的通道,外面连着中央空调系统。
“跟我来!”
我们冲进厨房。通风口的挡板是用螺丝固定的,我拔出匕首,飞快地拧开。
洞口很窄,只容一个人勉强钻进去。
“你先上。”
林婉清没有犹豫,侧身钻了进去。
我跟在她后面,爬进满是油污和灰尘的管道。
里面又窄又闷,每往前爬一步,都能闻到铁锈和积尘的味道。
我们像两条蛇,在黑暗的钢铁肠道里艰难前行。
“这管道通向哪?”
我在黑暗中低声问。
“主楼的地下能源室,”她喘息着回答,“那是整个疗养院的动力核心,也是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透出一丝微光。
我示意她停下,自己先小心地探出头——
能源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发电机在低沉地轰鸣。
安全。
我们先后钻出来,浑身都是油污和灰尘,狼狈不堪。
林婉清松了口气,刚要开口——
我却猛地一把将她推开,自己也向旁边扑倒。
“砰!砰!砰!”
一连串子弹擦着我的头皮飞过,打在我们刚才站的位置,溅起一串火星。
我们中埋伏了。
从能源室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手里拎着一把M4卡宾枪,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笑。
当我看清他的脸时,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那张脸,我死也不会忘。
就算烧成灰,我也认得。
他是“屠夫”——K-Cobra亲卫队队长,那个我以为早在“焚风”行动中被击毙的男人。
幽灵,好久不见
2
屠夫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挤出个生硬的笑。他中文说得磕磕绊绊,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拽出来的:
「幽灵,好久不见。」
他往前踏了一步,鞋底碾过地上的灰尘。
「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焚风」行动的战报我反反复复看过三遍,白纸黑字写着:屠夫在交火中被当场击毙。
可现在,他就站在我面前。
呼吸粗重,眼神像刀子一样剐在我脸上。
「看来你国家待你不薄,」他忽然转向林婉清,目光黏在她脸上,咧开一嘴黄牙,「还给你配了个这么漂亮的女保镖。」
他舔了舔嘴唇,声音压低:
「正好,抓住你们两个,不怕你不把老板的东西吐出来。」
「老板的东西?」我一边反问,一边悄悄摸向腰间,给手里的P2-26换上新的弹匣。金属卡榫「咔」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别他妈装傻!」屠夫脸色骤然狰狞,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账本!那支钢笔!我知道在你手里。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不然——」
他盯着林婉清,一字一顿:
「我就让这女人在你面前,尝遍金三角所有的花样。」
林婉清脸色「唰」地白了,但她握枪的手没有抖。
她一步退到我背后,肩胛骨紧紧抵住我的背。
我感觉到她呼吸的节奏,又轻又稳。
「我们被骗了,」她声音压得极低,热气呵在我耳根,「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有人故意泄露你回国的消息,把屠夫引到这里来。」
她顿了顿,喉头轻轻一滚:
「他们想逼你。」
我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是了,一个局。
用我和屠夫做棋子,逼出那本谁都没见过的账本。
设局的人,恐怕就是组织里那个一直盯着我的「高层」。
如果我用账本和屠夫交易,就是坐实了监守自盗;
如果我拿不出来,就会死在这里。
——好一招借刀杀人。
「看来,你是不打算合作了。」屠夫见我一直沉默,耐心耗尽。
他猛地举起M4,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的眉心:
「那你就去死吧!」
就在他扣下扳机的前一瞬,我一把将林婉清推向发电机组后方,自己朝反方向滚去。手中的P2-26连续击发,子弹「砰砰砰」打在铁皮配电柜上,溅起一簇簇火星。
屠夫侧身躲进掩体,M4的枪口随即喷出火舌。
「哒哒哒哒——」
步枪子弹像暴雨一样砸在我头顶的掩体上,震得我耳膜发麻。
「陈锋!右后方!管道!」林婉清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我立刻会意。
刚才爬出来的通风管道,就在我右后方不到三米。
「掩护我!」我吼出声的瞬间,林婉清已从发电机组后闪身而出,对着屠夫的方向连开三枪。
枪声吸引了屠夫的火力。
我趁机一个翻滚,手脚并用地钻进通风管道。
管道里一片漆黑,只有金属摩擦的「沙沙」声和我粗重的喘息。
外面屠夫的怒骂和扫射声像是隔了一层膜,模糊而遥远。
我知道,林婉清撑不了多久。
我在黑暗里拼命往前爬,手肘和膝盖撞在铁皮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凭着记忆和对建筑结构的判断,我朝着消防控制室的方向移动。
每一秒都像被拉长。
林婉清的枪声越来越稀疏,像是快要燃尽的鞭炮。
终于,我摸到了出口。
一脚踹开挡板,我跳进一间满是仪表盘的小房间。
——消防控制室。
我扑到控制面板前,目光扫过一排排开关,最终定格在一个红色按钮上:
Halon Gas Release
Halon气体释放。
这种气体能在瞬间抽空封闭空间的氧气,用来灭火,也用来……杀人。
我没有犹豫,一掌拍下。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整个建筑的寂静。
我能想象能源室里此刻的情景:白色的气体从喷口汹涌而出,氧气被迅速剥夺。
屠夫再强悍,也扛不住窒息。
我转身冲出控制室,朝着能源室狂奔。
我得去救林婉清。
当我再次冲进能源室时,满眼都是翻滚的白雾。
我捂住口鼻,眯着眼睛搜寻,终于看见林婉清靠在发电机组旁,捂着胳膊剧烈咳嗽。
她风衣的袖子上渗出一片暗红。
屠夫倒在几步外,一动不动,像是昏死了过去。
我冲过去扶住林婉清:「伤得重不重?」
「皮外伤,」她摇摇头,声音嘶哑,「气体撑不了多久,快走。」
我搀着她往外撤,却在经过屠夫身边时,瞥见他掉在地上的手机。
鬼使神差地,我弯腰捡了起来。
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
是一张合影。
屠夫搂着一个穿组织制服的男人,两人都在笑,背后是金三角密不透风的丛林。
而那个穿着制服的人,我太熟悉了。
他是老K。
我的上线,把我送进地狱,又承诺给我新生的男人。
那一刻,我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彻底僵住。
3
老K?
怎么会是他?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几乎站不稳。
那张照片里,老K和屠夫肩并肩站着,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笑容。他是我在金三角五年里唯一信得过的人,是手把手带我入行的师父,可现在——他却和要杀我的人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
他是内鬼?
还是说,从“幽灵”计划启动那天起,我就已经踏进了一个早就布好的局?
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我像是一只被粘在蛛网上的虫子,越是挣扎,缠得越紧。
“陈锋!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林婉清的声音猛地把我拽回现实。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用力塞进兜里,看了一眼地上昏死的屠夫,拉起她就往外冲。
能源室外,警报声尖锐刺耳,走廊尽头已经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喊叫。
疗养院的安保,到底还是惊动了。
“不能落在他们手里,”我压低声音,“现在谁都不能信。”
老K如果是黑的,那组织里还有谁是白的?
林婉清呢?她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来灭口的?
“这边!”
她反手扣住我的手腕,语气果断。
她没问我看到了什么,但我煞白的脸色已经说明一切。
我们贴着墙根,在忽明忽暗的应急灯下快速移动。她对这里的结构熟得惊人,总能找到监控拍不到的死角,或是巡逻间隙的空当。
像两只夜行的老鼠,在看似密不透风的牢笼里钻缝求生。
没多久,我们摸到了西侧的围墙下。
这一带树木茂密,墙头上拉着电网,夜里发出细微的电流声。
“电网凌晨三点到五点会断电两分钟,是唯一的漏洞,”她抬腕看表,“还有十分钟。”
我靠在一棵槐树后面,胸口剧烈起伏。
肾上腺素的效果正在消退,身上的伤口一阵阵发疼,但都比不上心里的寒意。
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刀,那种感觉,比子弹还难受。
“你……是不是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我哑着嗓子问她。
她沉默了几秒,才低声开口:“你的档案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实。五年卧底,没有一点心理创伤记录?每次评估都像标准答案?除非你是机器,否则,就是有人替你‘打理’过。”
“是老K。”
我咬着牙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需要一个‘完美特工’来执行他的计划,一个心理素质过硬、毫无破绽的人,才不会引起怀疑。”
她接得很快,思路清晰得像早就推演过无数遍,“他也知道你的软肋——重感情,讲义气。他需要这样的人去替他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事成之后,再把你推出去背锅。”
我闭上眼,不愿再想。
她的话像一把手术刀,把我过去坚信的一切剖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真相。
“那账本……”
“账本,可能从一开始就是老K的目标。”
她的眼神锐利起来,“K-Cobra的网络,他背后的保护伞,那是一笔巨大的资源。老K,或者他背后的人,想接手这一切。而你,陈锋,就是他们用来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焚风”行动,K-Cobra的覆灭,我带回的情报……难道全都是在为老K铺路?
“那你呢?”
我死死盯着她,“你在这场戏里演什么?老K派你来,是监视我,还是……杀我?”
她迎上我的目光,没有躲闪。
“我的申请是真的,‘凤凰协议’也是真的。只不过,批准这份协议的不止一方。有人想借我控制你,也有人……想借我保住你,查出真相。”
“谁想保我?”
“现在还不能说。你只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他们想灭口,我们就得在他们得手之前,先找到账本,撕开他们的面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啪”的一声轻响,电网上的指示灯灭了。
“时间到了,”她低声道,“两分钟。”
我们没再犹豫,手脚并用翻过围墙,落地后头也不回地扎进夜色里。
逃出疗养院,并不代表安全。
我们像两只没头的苍蝇,在这座庞大的城市里无处可去。没有身份,没有支援,身后是两股势力在追捕——一边是屠夫代表的残党,另一边,是老K那只藏在暗处的手。
我们躲进一个废弃工地。
林婉清撕开袖子,清理手臂上的伤口。我则掏出从屠夫那儿摸来的手机,尝试破解密码。
十几分钟后,屏幕亮了。
里面的信息很少,大部分记录都被删了。但在草稿箱里,我找到一条没发出去的短信。
只有一个地址,一个时间。
城郊,废弃码头。
明晚九点。
收件人是个陌生号码。
“这是什么?”
林婉清凑过来看。
“屠夫和老K接头的地点,”我盯着屏幕,“他来这里,不光是为了找我,更是为了交易。他手里,一定也有对方想要的东西。”
“你想去?”
她立刻懂了。
“这是我们唯一翻盘的机会,”我握紧手机,“不能一直逃,得主动出击,看看老K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而且……”
我顿了顿,一个念头闪过。
“也许那份我们拼了命找的账本,从来就没丢过,也根本不在我身上。它……”
“它就在明晚的交易现场。”
她接上我的话,眼里闪着同样的光。
4
第二天醒来,整个城市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了喉咙。
电视里滚动播放着通缉令,两张监控截图模糊不清,但配文却刺眼——“两名穷凶极恶的重刑犯越狱在逃”。
照片是处理过的,可我和林婉清的轮廓,我一眼就认得出来。
老K下手太快了。一夜之间,我们从他口中的“功臣”,变成了全城追捕的逃犯。
窗外的警笛声一阵紧过一阵。
“天黑前必须到码头附近。”
我盯着街上闪过的红蓝灯光,对林婉清说。
我们躲在城中村一间廉租房里,这儿什么人都有,倒是藏身的好地方。
“脸都曝光了,这样出去,十分钟都撑不住。”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指我。
我们太显眼了。
“得换张脸。”
我拉着她钻进城中村最乱的那条街。这儿什么地下生意都有,只要有钱。
用身上最后一点现金,我从一个黄牛那儿买了两套环卫工服,又从地摊老头手里挑了两顶假发、一副平光眼镜。
换上衣服,戴上假发,再故意驼着背、拖着步子,我们就像真的清洁工一样,融进了这座城市的背景里。
没人会多看扫大街的一眼。
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清洁车,里面藏着我们的家伙,我们就这么低着头,走上了大街。
路过几个盘查点,警察瞥了我们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真的最安全。
天慢慢黑透。
晚上八点,我们摸到了城郊的12号码头——一个早就废弃的地方。
锈迹爬满了仓库的铁皮,吊车骨架在夜色里像巨兽的残骸。空气里混着河水腥气和铁锈味。
“分头行动。”
我压低声音,“我进仓库,你在外面找高处盯着。这是通讯器,保持联系。”
“小心。”
林婉清接过通讯器,看了我一眼。
我点点头,贴着墙,像影子一样溜进了仓库。
里面大得吓人,堆满废弃集装箱,像个钢铁迷宫。月光从顶棚的破洞漏下来,照出一块块光斑,也拉出更深的阴影。
我屏着呼吸,在集装箱之间移动,耳朵竖着,捕捉每一丝动静。
很快,我就发现——里面不止我一个。
仓库中央,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我悄悄摸近,躲在一个集装箱后,探头望去。
五个人。领头的是个穿西装、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看着斯文,眼神却冷得像冰。他身后站着四个壮汉,太阳穴鼓鼓的,一看就是练过的。
他们在等谁?
等屠夫?还是老K?
正想着,通讯器里传来林婉清急促的声音:“陈锋,注意!有两辆车过来了,一辆越野,另一辆……是军牌吉普。”
我心里一紧。
军牌吉普,是老K的人。
那越野车呢?屠夫已经被我们按住,来的会是谁?
越野车上下来三个人,领头的个子矮小,眼神像毒蛇——我认得他,K-Cobra的另一号心腹,外号“猴子”,出了名的阴狠。
原来屠夫只是打前站的,真正来交易的是他。
军牌吉普上只下来一个人。
等他走近,我看清那张脸,差点喊出声。
是李默。
我警校最好的兄弟,一起训练,一起毕业。我去做了卧底,他进了特种部队。五年没见了。
他怎么会在这儿?还和老K扯上关系?
李默和金丝眼镜握了握手,一起走向“猴子”那伙人。
“看来我们都低估了对方的耐心。”
眼镜男笑着对“猴子”说,中文很流利。
“哼,我们老板的东西,必须拿回来。”
“猴子”冷着脸,“货呢?”
“别急。”
眼镜男拍了拍手。
身后一个大汉提来一只银色手提箱,打开——里面是满满的蓝色晶体,像冰糖。
“深蓝之梦”,K-Cobra最新研制的毒品,纯度极高,危害极大。
“纯度99.9%,够诚意吧?”
“猴子”拿起一块,用舌尖舔了舔,点头。
“很好。我们要的东西呢?”
眼镜男看向李默。
李默面无表情,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扔了过去。
那东西在空中划了道弧线,落在“猴子”手里。
是一支钢笔。
账本!
我浑身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林婉清猜对了。账本根本没丢,一直在老K手里!
他先派屠夫追杀我,制造账本在我身上的假象,再让李默拿着真账本,来和K-Cobra残党交易!
他想干什么?
他想用账本换“深蓝之梦”的配方和生产链!
他不仅要吞掉K-Cobra的保护网,还要接手他们的毒品生意!
这个疯子!
“很好。”
“猴子”收起钢笔,露出贪婪的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眼镜男也笑了。
可就在那一秒,变故突生!
眼镜男突然掏出一把带消音器的手枪,对准“猴子”的脑袋——
“噗!”
“猴子”连反应都没有,直接倒地。
他身后两个手下也被眼镜男的保镖瞬间击毙。
同一时间,李默动了。
他像头猎豹,转身一记肘击,狠狠砸在眼镜男的太阳穴上。
眼镜男闷哼一声,软软倒下。
整个仓库,转眼只剩下李默和那四个保镖。
黑吃黑?我愣住了。
“李默!你干什么!”
四个保镖举枪对准他。
李默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地上的眼镜男,冷冷开口:“我们老板说了,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话音未落,他动了。
快得像一道影子。我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那四个保镖已经全部倒地,喉咙上都多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秒杀。
我心跳如擂鼓。
这才是李默真正的实力?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
李默弯腰捡起手提箱和钢笔,拿出卫星电话,拨了个号。
“老板,东西到手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却让我脊背发凉的声音。
是老K。
“很好。清理现场,把‘幽灵’的指纹印上去。明天,全国警察都会相信,是我们的功臣陈锋,监守自盗,杀人灭口。”
“明白。”
李默挂了电话。
我躲在集装箱后,浑身冰凉,像掉进了冰窟。
原来这才是老K的全盘计划
他先把我回国的消息放出去,引来屠夫和“猴子”,让他们认定账本就在我身上。
接着,他安排另一批人——眼镜男那帮,假装和“猴子”做交易。
最后一步,是让李默扮演“黄雀”,在交易完成的那一刻,把两边的人都灭口,同时带走账本和毒品。
而我,陈锋,就是他为这场屠杀精心准备的替罪羊。
只要现场留下我的指纹,只要凶器上有我的痕迹,我就再也洗不清了。
一个潜伏归来的卧底,因为贪念黑吃黑、杀人越货——这故事听起来顺理成章,谁都会信。
好毒的计。
我看着李默,那个曾经我能把后背交出去的人,现在却成了插进我心口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早就没了当年在警校时的热血和真诚。
这五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李默开始清理现场。
他拿出工具,一点一点擦掉自己留下的痕迹。然后,他走向我藏身的这个集装箱。
他想做什么?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枚弹壳。
他手一松,弹壳落进集装箱的缝隙里。
做完这些,他似乎还不放心,又戴上手套,捡起地上眼镜男掉的手枪,一步步朝我这边走来。
我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
他发现了?
不可能,我藏得很隐蔽,一点声音都没出。
他是想……在这集装箱上,留下我的指纹。
他要伪造我在这里开过枪的假象。
不能再等了。
就在他离我不到五米的时候,我从阴影里猛地站了起来。
“李默!”
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撞出回音。
李默身体一僵,猛地回头。看到我的那一瞬,他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甚至是不敢相信。
“陈……陈锋?”
他的声音有点干,“你怎么会在这?”
“这话该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还成了老K的一条狗?”
我举起P226,对准他。
李默的眼神变了又变,震惊、痛苦、挣扎,最后又回到那片死寂的冷。
“既然你都看见了,那我更不能留你。”
他慢慢抬起枪口,对准我。
“为什么?”
我眼睛发红,声音嘶哑,“我们是兄弟啊!我们发过誓要一起当警察的,你忘了入学那天我们说过什么吗?”
“誓言?”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誓言能当饭吃吗?陈锋,你太天真了。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它是灰的。”
“五年前,你被选去当卧底,风光无限。我呢?我被派去做一个更危险的任务,死亡率超过九成。我带着小队九死一生,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来。可我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上面为了遮丑,把责任全推给我,一个处分,让我去看档案室!”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里全是压抑多年的不甘和怨恨。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老K找到了我。他告诉我,这世界有自己的规则。与其被规则捆住,不如自己去定规则。他给了我力量、地位,还有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切。而我只需要付出忠诚。”
“所以你就心甘情愿替他杀人?贩毒?”
我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
他的眼神又冷了下去,“陈锋,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给你一次机会。放下枪,跟我走。老K很欣赏你,只要你点头,我们兄弟以后还能一起干大事。”
“做梦!”
我吼出来,“李默你醒醒!你不是在定规则,你只是他手里另一把枪!你看看你自己,还像个人吗?”
“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眼神彻底冷了,拇指推开保险,“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别怪兄弟我心狠。”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们曾经是能互相挡子弹的兄弟。
现在却举枪相向,不死不休。
“动手前,告诉我,你那支小队是怎么死的?”
我突然问。
李默身体一震,握枪的手微微发抖。
“被自己人出卖的。”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和恨,“行动路线被高层泄露,我们掉进了包围圈。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我面前……”
“那个高层,是不是姓K?”
我盯着他的眼睛,慢慢问。
李默瞳孔猛地一缩,脸上全是震惊。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差点死在自己人手里。”
我一字一句地说,“李默,你和我,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只是老K的棋子。他当年能出卖你的小队,今天就能把你和我像垃圾一样扔掉。”
我的话像锤子一样砸在他心上。
他的眼神剧烈地挣扎起来。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林婉清急促的声音:
“陈锋,小心!仓库外面来了好多人!是特警!我们被包围了!”
5
特警?
老K的动作也太快了!
他是想连我们俩一起端掉!
通讯器里的声音,李默也听见了。他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他不是傻子,立马就明白了老K的算盘。
这个局,不止是坑我,也是要“清理”他这个知道太多的执行者。
一旦我们在这儿交火,特警冲进来,看到的只会是两具尸体,外加一份完美的报告——“毒贩内讧,被警方当场击毙”。
“他连我也要灭口……”
李默眼神彻底暗了下去,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现在懂了?”
我死死盯着他,“李默,我们都上当了!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冲出去,找到他犯罪的铁证,把他、还有他背后的人,一起拖下来!”
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灯光在仓库墙壁上交错闪烁,晃得人眼晕。
外面高音喇叭开始喊话:
“里面的人注意!你们已被包围!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
李默脸上掠过一丝绝望,手里的枪慢慢垂了下来。
“没用的,陈锋。”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们出不去的。他是这片天的王,我们斗不过。”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眼神钉在他脸上,“我陈锋的命是我爹妈给的,不是他老K想收就收的!李默,你看着我!”
我指着地上横着的尸体,指着那箱白粉,吼了出来:
“你看看他们!再看看你自己!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穿上警服那天说过什么?你说要对得起这身衣服!对得起那些死了的兄弟!你想让他们在天上看见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吗?”
这话像铁锤,狠狠砸在他心口。
他盯着地上的血,盯着自己沾满血污的手,整个人开始发抖。
“我……我还回得了头吗?”
他声音带着颤。
“能!”
我斩钉截铁,“只要你现在站过来,我们一起杀出去!把真相捅破天!”
外面,特警已经开始准备强攻。
撞门的声音咚咚传来,像敲在胸口上。
李默猛地抬头,眼里那点光,又亮了起来。
他弯腰捡起枪,一步站到我身边。
“好!”
他咬紧牙关,“今天,咱哥俩再并肩干一次!就算死,也得拉上那个老混蛋垫背!”
“这才像话!”
我用力拍了下他肩膀,立刻对着通讯器那头的林婉清说:“婉清,我们准备从东侧通风管道走,那是火力死角。你能不能制造点混乱,引开他们注意力?”
“没问题。”
林婉清的声音冷静得像冰,“仓库顶上的消防喷淋系统我可以远程启动。水火无情,够他们乱一阵。你们只有三十秒。”
“够了!”
我和李默对视一眼,同时朝仓库东墙冲去。
那儿有个巨大的排风扇,后面就是通风管道。
刚跑到一半,仓库大门“轰”一声被撞开,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
“不许动!警察!”
“哒哒哒——”
连警告都没有,子弹直接泼了过来。
我和李默扑地翻滚,躲到集装箱后面。
“他们不是来抓人的,是来灭口的!”
李默低吼。
带队的,绝对是老K的心腹!
我们被火力压得抬不起头,就在这时,仓库顶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紧接着,所有消防喷头同时启动,大水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整个仓库瞬间被淹成了水池。
特警的阵型一下子乱了,冷水浇透全身,视线也模糊了。
“就是现在!”
我和李默趁机冲出掩体,顶着水幕,扑向排风扇。
李默一脚踹开锈住的扇叶,我们一前一后钻进了黑暗的通风管道。
身后传来特警的怒吼和零星的枪声,但很快就被我们甩远。
我们在冰冷、潮湿的管道里拼命爬行。
这一次,我们不再只是逃。
“去哪儿?”
李默喘着气问。
“去一个他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我眼里闪着近乎疯狂的光,“去老K的办公室!”
李默愣住了。
“你疯了?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现在全城的人都在搜我们,只有他老巢是空的。要扳倒他,必须拿到最核心的证据。那本账,还有这箱货,就是我们的投名状!”
我从怀里掏出那支钢笔,和那个银色手提箱。
原来,在李默和眼镜男火并的时候,我趁乱把东西摸了过来。
李默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震动,也燃起了光。
他好像又看见了当年警校里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陈锋。
“好!我跟你疯到底!”
我们从疗养院的通风系统悄无声息地潜回了那栋刚逃出来的小楼。
此时这里已经空无一人,所有人都被调出去搜捕我们了。
我们畅通无阻地上了三楼,这里是整个疗养院的最高权限区。
其中一间,就是老K的办公室。
门上是最高级的密码锁。
但这难不住李默,他以前是特种部队的技术专家。
不到五分钟,锁“嘀”一声开了。
我们推门进去。
办公室里,一个人背对着我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
听见门响,他缓缓转过身。
看清那张脸时,我和李默都僵在了原地。
那人不是老K。
是……林婉清。
她穿着一身笔挺制服,肩章上的将星冷光闪烁。
她脸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我们,像在看两只终于落网的猎物。
“欢迎回来,陈锋,李默。”
她的声音不再清冷,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或者,我该叫你们——‘幽灵’和‘判官’?”
黎明之前:当卧底警察遇上女将军的终极棋局
6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停摆。
林婉清?
将星?
这世界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我像陷进一场醒不来的噩梦,眼前的现实扭曲得让人发寒。
“很意外?”
林婉清似乎很享受我们脸上的震惊。她慢慢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姿态从容得像这间办公室真正的主人。
“《凤凰协议》是我亲手拟的。你的卧底档案,是我亲自封存的。老K,是我埋在黑暗里的一枚棋子。”
她的目光从我脸上扫到李默脸上,带着一丝审视,“而你们,是我计划里最锋利,却也最难控制的两把刀。”
“你……到底是谁?”
李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以为老K已经是天,却没想到,天外还有一片更深的星空。
“总参三部,特别行动司,司长,林婉清。”
她平静地报出身份,每个字都像一颗子弹,射进我们心里。
总参三部——那个传说中权限通天的地方。
而她,竟然是司长?
一个这么年轻的将军?
“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我终于找回声音,喉咙却干得像砂纸磨过。
从机场的偶遇,到疗养院的追杀,再到码头那场黑吃黑……我们就像她手中的木偶,每一步都被算得清清楚楚。
“是,也不是。”
林婉清十指交叠放在桌上,眼神深得像夜,“我是设了局,但局里的人不止你们,还有老K,和他背后那张更大的网。”
“K-Cobra垮了,很多人坐不住了。他们急着找新的代理人,接手那摊黑生意。老K,就是他们选中的那个人。”
“我们早就怀疑他有问题,但他藏得太深。我们需要一个契机,让他自己跳出来。而你,陈锋,就是那块被扔进浑水的石头。”
“所以,你拿我当诱饵?”
我全明白了。
那些所谓的怀疑、审查,全是演给我和老K看的一场戏。
“你是最合适的诱饵。老K对你太了解,他以为能控制你,让你当替罪羊。但他算错了一点。”
林婉清嘴角轻轻一扬,“他低估了你的本事,也低估了……人性。”
她看向李默:“他以为用权力和利益就能彻底拴住一个人,却忘了,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李默低下了头,耳根通红。
“码头的行动,特警的包围,都是我计划的一环。”
她继续说,“我要让老K觉得他快成功了,让他放松警惕。同时,我也要看看你们在绝境里会怎么选。”
“你们,没让我失望。”
她站起来,走到我们面前。
“现在,老K和他背后的人都以为你们死了,账本和毒品也落进了警方手里。他们很快就会去‘处理’这些证物。”
“那时候,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
我看着这个女人,心里像被什么堵着。
她有着近乎妖孽的头脑,和滴水不漏的布局。
她利用了我们,却也在用她的方式,守着某种更沉重的东西。
“我凭什么信你?”
我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林婉清没回答,只是按下了桌边一个按钮。
墙壁上的屏幕亮了。
画面里,老K坐在车里,脸上挂着笑,正通着电话。
“……对,都干净了。陈锋和李默火并,被当场击毙。东西在证物科,万无一失。您放心,过了今晚,金三角的生意就归我们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阴沉的声音:
“做得好。尾巴扫干净。那个林婉清,也该‘消失’了。”
看到这儿,我不需要再问什么了。
“现在,选吧。”
林婉清关掉屏幕,看向我们,“是继续当见不得光的老鼠,被他们追到天涯海角?还是……拿起武器,跟我一起,把藏在黑暗里的虫子,一个一个揪出来?”
我和李默对视了一眼。
我们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烧起来的火。
我们被欺骗,被利用,被背叛。
我们从地狱爬回来,却发现家已经被豺狼占了。
“幽灵”也许死了,但陈锋还活着。
“判官”曾经迷失,但李默回来了。
我拿起桌上那支钢笔,李默提起了那只装满罪的箱子。
我们朝林婉清,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我们加入。”
她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真实的笑容。
她向我们伸出手。
“欢迎归队。”
窗外,黎明的光正一点点撕开漫长的夜。
我知道,一场更大、更凶险的战争,就要开始。
但这一次,我们不再是一个人。
来源:清爽西柚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