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开门的是我的丈夫林涛,他眼窝深陷,满脸胡茬,看到我时,眼神里迸发出的不是思念,而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狂喜。
半年后,当我再次站在这扇熟悉的门前,门内的哭嚎声几乎要冲破单薄的防盗门。
开门的是我的丈夫林涛,他眼窝深陷,满脸胡茬,看到我时,眼神里迸发出的不是思念,而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狂喜。
他身后,那个曾经在新婚第一天,趾高气扬地从我手中抽走工资卡的婆婆王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颤抖地举着那张薄薄的卡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青青,妈错了,你快把卡收回去吧,求你救救林涛,救救我们家!"
01
我的婚礼,曾是朋友圈里人人称羡的范本。
司仪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讲述着我和林涛从大学校园到步入婚姻殿D堂的浪漫爱情,背景的LED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我们甜蜜的合影。
林涛紧紧握着我的手,深情款款地对我说:"苏青,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台下,我的父母眼含热泪,而婆婆王兰则坐在主桌,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商业化的笑容,接受着亲朋好友的恭维。
"王姐,你可真有福气,娶了这么一个漂亮又能干的儿媳妇。"
"是啊,我听说苏青可是在市里最大的金融公司做分析师,年薪不低吧?"
王兰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但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adece的精光,她摆摆手,看似谦虚地说道:"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奋斗去吧,我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
那时,沉浸在幸福中的我,并没有读懂她笑容背后的深意。
我以为,我和林涛长达五年的感情,足以抵御婚姻生活中的任何风雨。
我以为,我的真心付出,总能换来一个家庭的和睦。
直到夜深人静,送走所有宾客,我们一家三口坐在空旷的客厅里时,真正的考验才拉开序幕。
王兰一改酒席上的和颜悦色,她端起婆婆的架子,清了清嗓子,目光直直地射向我:"苏青,今天起你就是我们林家的人了。既然是一家人,就得有一家人的规矩。"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林涛,他却避开了我的目光,低头摆弄着手机,仿佛置身事外。
"我们林家没什么复杂的规矩,"王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就一条,家里的钱,得统一管理。这样吧,你明天把你的工资卡给我,以后家里的开销,我来统一规划。你跟林涛每个月需要零花钱,再跟我说。"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听说过有婆婆会管钱,但没想到,在新婚的第一天,连夫妻生活都还没开始,她就如此赤裸裸地将手伸向了我的经济命脉。
我的工资卡,不仅仅是一张卡。
它是我多年寒窗苦读、在职场奋力拼杀的证明,是我经济独立和人格独立的象征。
交出它,无异于交出我的尊严和底气。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理智:"妈,我觉得这样不太合适。我和林涛都是成年人了,我们有能力管理好自己的财务。而且我的工作性质特殊,经常会有一些项目奖金和投资收益,账目比较复杂,还是我自己管着方便。"
"复杂?能有多复杂?"王兰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语气也尖刻了几分,"说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我,没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你是不是觉得你的钱给我们林家用,就吃亏了?我告诉你苏青,女人结了婚,就得以家庭为重,你赚的再多,那也是夫妻共同财产!我儿子林涛的钱,可早就交给我管了!"
她说着,把矛头指向了沉默的林涛:"林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林涛终于放下了手机,他抬起头,脸上满是为难。
他看看盛气凌人的母亲,又看看脸色煞白的我,最终,他选择了一种最懦弱也最伤人的方式——和稀泥。
"青青,妈也是为了我们好。她毕竟是长辈,管家经验比我们丰富。"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轻声哄劝道,"你就听妈的吧,把卡给她,免得她老人家生气。我们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你要用钱,我给你。"
那一刻,我的心凉了半截。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他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息事宁人"。
他不懂,这根本不是一张卡的问题,这是尊重的问题,是家庭地位的问题。
他的退让,等于亲手将一把刀递到了他母亲手里,让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宰割我的羽翼。
王兰见林涛站在了她那边,更是得意,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伸出手:"拿来吧。别磨磨蹭蹭的,搞得好像我这个当婆婆的在抢你东西一样。"
我看着她那只涂着廉价红色指甲油的手,又看了看林涛那张写满"妥协"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哀和失望。
我忽然明白了,这场战役,从林涛选择沉默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输了。
任何的争辩和反抗,都只会让我变成一个"不懂事、不孝顺"的恶媳妇。
好吧,既然你们都想要,那就给你们。
我的脸上忽然绽开一个笑容,一个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和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王兰和林涛都愣住了。
他们可能预想过我的哭闹、争吵,甚至是以回娘家相威胁,但他们绝对没有想到,我会笑。
"好啊。"我轻轻开口,声音清晰而稳定,"妈说得对,既然是一家人,就应该由您来统一管理。"
说着,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钱包,取出那张金色的工资卡。
这张卡,记录着我从一个职场新人到部门骨干的所有努力。
我用指尖摩挲了一下卡片光滑的表面,然后,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将卡片轻轻地放在了王兰摊开的手掌里。
"密码是林涛的生日。"我补充道。
王兰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卡,脸上闪过一丝贪婪的喜色,但很快又被一种"我就知道会这样"的得意所取代。
她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仿佛在说:算你识相。
林涛也松了一口气,他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青...青青,这就对了嘛。你看,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多好。"
我没有理他。
我只是站起身,对他们说:"我有点累了,想回房间休息一下。"
说完,我径直走向我们的婚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心中一片冰冷。
我没有哭,甚至没有愤怒。
因为我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所谓的"家",已经没有我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我拿出手机,给我最好的闺蜜兼律师李雪发了一条信息:"计划提前,明天开始。"
然后,我拉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开始默默地收拾东西。
我没有带走任何一件婚纱或者礼服,只装了几件日常换洗的衣物,以及我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些重要的证件。
做完这一切,我躺在了那张大红色的婚床上,一夜无眠。
02
第二天清晨,我是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锅铲声和王兰的哼歌声中醒来的。
她显然心情极好,一大早就起来做早餐,这在我跟林涛恋爱期间,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我走出房间时,她正把一盘煎得焦黑的鸡蛋端上桌,看到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用下巴指了指餐桌:"醒了?过来吃饭吧。吃完饭赶紧去上班,别以为结了婚就可以偷懒,家里的房贷车贷,可都指望着你们呢。"
林涛已经坐在桌边了,他一边喝着粥,一边看着手机,对我走出来仿佛毫无察觉。
曾经,我们说好,婚后的每一个早晨,都要给对方一个早安吻。
我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没有坐下,而是把我昨晚收拾好的小行李箱从房间里拉了出来,放在客厅中央。
箱子滚轮和地板摩擦发出的声音,终于让那对母子抬起了头。
"苏青,你这是干什么?"林涛皱起了眉头,语气不悦,"一大早的,你又想闹什么?"
王兰也把锅铲重重地往厨房台面上一放,双手抱胸,冷笑道:"怎么?上交一张工资卡,就委屈得要离家出走了?我告诉你,我们林家可不吃这一套!你要是敢踏出这个家门,就永远别想再回来!"
她以为她拿捏住了我的软肋。
在她的认知里,一个刚结婚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敢真的在第二天就跑回娘家,那会被人笑掉大牙。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算计和刻薄的脸,平静地开口:"妈,您误会了。我不是离家出走。"
我的顺从让她有些意外。
我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我刚刚嫁过来,很多生活习惯可能跟您和林涛不一样,怕时间长了有摩擦,影响一家人的感情。所以我想,先回我爸妈那边住一段时间,大家彼此都适应一下,有个缓冲期。"
"缓冲期?"王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活了五十多年,就没听说过新媳妇第二天就跑回娘家住,还需要什么缓冲期的!我看你就是矫情!"
"青青,别闹了。"林涛也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想来拉我的手,被我不着痕迹地躲开了,"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说话。但妈也是长辈,你就多担待一点。快把箱子放回去,啊?吃完饭我送你去上班。"
我摇了摇头,态度温和但坚定:"林涛,我已经决定了。这不是在闹脾气,我是很认真地在跟你商量。我觉得,适当的距离对我们这个新家庭有好处。你放心,我只是回去住,我们还是夫妻,这一点不会变。"
我的态度太过冷静,反而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王兰还想再说什么,我却没再给她机会。
我拉起行李箱,走到门口换鞋,回头对他们笑了笑:"早饭你们吃吧,我赶时间,先走了。"
说完,我打开门,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我能听到门内传来王兰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和林涛追出来的脚步声。
但我没有回头。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那些嘈杂隔绝在外。
我看着电梯镜子里倒映出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走出单元楼,一辆黑色的辉腾早已等在楼下。
司机看到我,立刻下车,恭敬地为我打开后车门,并接过了我手中的行李箱。
"小姐,董事长和夫人在家等您。"
"好的,王叔。"我点点头,坐进了车里。
车子平稳地驶出这个我仅仅住了一晚的"新家"。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林涛追到了楼下,他穿着拖鞋,呆呆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辉D腾,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茫然。
他或许从来都不知道,我那"普通工薪家庭"的父母,其实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
我父亲是一家低调但实力雄厚的科技公司的创始人,母亲则是业内知名的投资人。
他们之所以对外一直保持低调,只是不希望我被物质所累,希望我能找到一个真心爱我、而不是爱我家世的人。
所以,在我和林涛恋爱的五年里,我一直扮演着一个家境普通、努力上进的城市女孩角色。
我开着一辆二十万的代步车,穿着得体的职业装,从不追求名牌。
而林涛的家庭,则是典型的中产阶级。
公公早逝,王兰一个人在事业单位做个清闲的文员,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
她爱慕虚荣,又极度缺乏安全感,对金钱有着近乎偏执的掌控欲。
当初,我父母就对林涛和他母亲的为人颇有微词,觉得林涛性格软弱,没有主见,而王兰又太过市侩。
但他们最终还是选择尊重我的决定,并为我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一套市中心的全款大平层,以及一张存有八位数嫁妆的银行卡。
只是,这些,我都没有告诉林涛和王兰。
我原本打算,等我们婚后生活稳定了,再慢慢向他坦白。
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一个男人,如果在你最需要他支持的时候选择了退缩和背叛,那么他所有的爱,都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表演。
回到家,父母早已等在客厅。
看到我,妈妈立刻迎了上来,心疼地拉住我的手:"青青,受委屈了。"
我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妈,我没事。"
爸爸则显得很平静,他指了指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坐吧,李律师已经把所有需要准备的材料都整理好了。"
我点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我的闺蜜李雪,国内顶尖的离婚律师,正坐在我对面,她对我露出了一个"放心,一切有我"的眼神。
"青青,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李雪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婚前财产公证我们已经做好了。你父亲赠予你的房产和嫁妆,都属于你的个人财产。现在的问题是,你昨天交给王兰的那张工资卡,以及你婚后产生的收入,在法律上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我点点头:"我明白。"
李雪笑了笑,眼神里闪着专业的光芒:"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查过了,你那张工资卡,关联着一张高额度的信用卡副卡,持卡人是你。同时,我还帮你开通了每一笔大额支出的短信提醒,并且每一笔消费都会生成电子账单,直接发送到我的工作邮箱。只要王兰敢动用里面的钱进行不属于‘夫妻日常生活开销’的奢侈消费,比如购买珠宝、名牌包,或者用于补贴她自己和林涛的个人挥霍,那么每一笔,都会成为日后在法庭上分割财产时,对我们有利的证据。我们可以主张,对方恶意转移、挥霍夫妻共同财产,从而要求在分割时,让你多分或者对方不分。"
我看着李雪,由衷地说道:"辛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李雪拍了拍我的手,"对付这种人,就不能心软。接下来,你就安心住下,好好工作,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们就等着看,一个掌控欲极强的女人,在拿到一张她梦寐以求的‘提款卡’后,会疯狂到什么地步。"
03
我回娘家的第一个月,日子过得平静而出奇的充实。
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公司正在竞标一个非常重要的海外并购项目,我是项目组的核心成员。
每天,我都在海量的数据和复杂的模型中寻找机会和风险,忙碌让我暂时忘记了那段糟心的婚姻。
我的专业能力得到了领导和同事的高度认可,爸爸也对我的工作给予了极大的支持,他动用自己的人脉,为我介绍了几位业内顶尖的顾问,让我的方案更加无懈可击。
期间,林涛给我打过几次电话。
第一次是在我回去的第三天。
他的语气还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不耐烦:"苏青,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赶紧回来!我妈都快被你气病了!"
我当时正在开会,便直接按掉了电话,只回了一条短信:"在忙,勿扰。"
第二次是在一周后。
他的态度软化了一些,开始打感情牌:"青青,你都回去一个星期了,还不消气吗?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让我妈那么对你。你回来吧,我保证以后都向着你,好不好?"
我看着这条短信,只觉得讽刺。
保证?
他的保证,在王兰的强势面前,一文不值。
我依旧没有回复。
后来,他又断断续续地打了几次,内容无非是怀念过去,或是抱怨现在。
我一概不接,只是偶尔会礼貌性地回复一句"正在开会"或"项目很忙"。
我知道,他所有的示弱和求和,都建立在"我很快就会妥协"的幻想之上。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而王.兰,则更加直接。
她大概是觉得儿子出马不管用,便亲自上阵。
她没有我的微信,就用林涛的手机,给我发来一长串的语音。
点开一听,全是带着浓重鼻音的哭诉和指责。
"苏青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哪有新媳妇第二天就跑回娘家的,你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我们林家?你让林涛的脸往哪儿搁?"
"我知道你还在为那张卡生气。妈也是为你们好啊!你们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我帮你们攒着,以后你们买车买房、生孩子,哪样不要钱?"
"你赶紧回来吧,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只要你踏踏实实跟林涛过日子,妈保证以后不亏待你……"
她的表演声情并茂,如果我不是亲身经历者,或许真的会被她这番"慈母"言论所感动。
只可惜,就在她给我发语音的前一个小时,李雪刚刚把王兰第一周的消费账单发给了我。
拿到工资卡的第一天,她就去商场给自己买了一个最新款的华为手机,又给林涛换了一台高配的游戏本。
第二天,她去金店,给自己挑了一条沉甸甸的金项链和一个金手镯,美其名曰:"当婆婆了,总得有点压箱底的东西。"
第三天,她请了她那帮广场舞的姐妹们去市里最高档的海鲜自助餐厅搓了一顿,席间,她意气风发地举着那张金色的工资卡,高声宣布:"这是我儿媳妇孝敬我的!她说了,我的儿子就是她的儿子,她的钱就是我的钱!"
短短一周,她就在这张卡上消费了近五万元,每一笔都跟"家庭日常开销"没有半点关系。
看着账单上那些刺眼的数字,再听着手机里王兰虚伪的哭诉,我只觉得无比恶心。
我将账单截图,和王兰的语音一起,打包转发给了李雪,并附上了一句话:"鱼儿上钩了。"
李雪很快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和一句话:"让她尽情地表演,她现在花得越开心,将来哭得就越伤心。"
与此同时,王兰和林涛的生活,因为这张从天而降的"提款卡",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王兰彻底从一个斤斤计较的退休文员,蜕变成了一个挥金如土的"富太太"。
她辞掉了社区的闲职,每天的生活就是逛街、美容、打麻将。
她不再穿那些地摊货,从头到脚都换成了名牌。
在麻将桌上,她出手阔绰,输赢从不眨眼,很快就成了那群老姐妹们追捧的对象。
而林涛,在母亲的纵容下,也变得越发懒散。
他上班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工作频频出错。
下班后就跟一群狐朋狗友出去喝酒、打游戏,常常深夜才醉醺醺地回家。
王兰不但不加以管束,反而觉得这是"男人有本事"的表现,每次都心疼地给他准备好醒酒汤。
他们似乎都忘了,这张卡里的钱,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敲代码,一个项目一个项目跟下来的血汗钱。
他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劳动成果,还觉得这是天经地义。
他们以为,只要卡在手上,我就永远是他们的提款机。
他们不知道,一张更大的网,正在缓缓收紧。
而那张他们视若珍宝的工资卡,不过是这张网上,最诱人的一个诱饵罢了。
04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我负责的海外并购项目取得了决定性的进展,我们团队成功击败了所有竞争对手,拿下了这个价值数十亿的大单子。
庆功宴上,大老板亲自给我敬酒,并当场宣布,将破格提拔我为项目总监,并给予我整个集团最高额度的项目奖金。
这个消息让我欣喜若狂。
这不仅是对我专业能力的肯定,更意味着,我手中的筹码,又多了几分。
而另一边,王兰和林涛的生活,却开始出现了裂痕。
导火索是我那张工资卡。
我的月薪加上绩效,税后大概在五万左右。
这个数字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但对于像王兰那样毫无节制的挥霍来说,却渐渐显得捉襟见肘。
名牌包、高档化妆品、昂贵的保健品、永无休止的牌局……王兰的消费欲望像一个无底洞,很快,卡里的余额就见了底。
有一次,她在商场看上了一款价值八万块的爱马仕丝巾,刷卡时,却被提示余额不足。
这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了脸面。
她气冲冲地回家,第一次对林涛发了火:"你那个媳妇到底怎么回事?每个月就这么点死工资,够干什么的?我这脸今天算是丢到家了!"
林涛也正为钱的事烦心。
他最近迷上了一款网络游戏,为了在游戏里称王称霸,他不停地充钱买装备,已经把自己的积蓄花得七七八八。
他本来也指望着我卡里的钱能支持他,没想到母亲比他花得还快。
"妈,你少买点那些没用的东西不就行了!"林涛不耐烦地说道,"苏青一个月赚五万还少?我们公司好多人一个月一万都不到!"
"你懂什么!"王兰尖叫起来,"我这是在帮你维持体面!你看看你现在,穿得用的,哪样不是最高档的?这不都是为了让你在朋友面前有面子吗?再说了,她是你老婆,她的钱不给我们花给谁花?我怀疑她肯定还有别的私房钱藏着!"
王兰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林涛。
他想起,我之前似乎提过,我的收入除了工资,还有一些投资理财的收益。
于是,那天晚上,我接到了林涛久违的电话。
这一次,他的语气不再是示弱求和,而是带着一丝理直气壮的质问。
"苏青,你是不是还有别的钱没跟我们说?"
我正在敷面膜,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
我慢条斯理地回答:"是啊,我有一些理财的收入。怎么了?"
我的坦诚让他噎了一下,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那……那你把那部分的钱也转到工资卡里来啊!现在家里开销大,我妈说钱都不够用了。"
"哦?"我故作惊讶,"怎么会不够用呢?我每个月五万块的工资,都一分不少地打到卡上了。就算在市里,一个三口之家,这也绰绰有余了吧?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的话,句句在理,却又句句都在打他的脸。
林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他总不能告诉我,钱都被他妈拿去买奢侈品,被他拿去充游戏了吧?
"总之……总之你赶紧把钱转过来!"他恼羞成怒,开始耍横,"我们是夫妻,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你必须交出来!"
"林涛,"我的声音冷了下来,"当初我们说好的,是上交工资卡。我照做了。至于我的其他收入,那是我的婚前财产投资所得,属于我的个人财产。我没有义务,也没有理由把它交给你母亲挥霍。"
"你……"林涛气得说不出话来,"苏青,你别忘了,你还是我们林家的媳妇!"
"是吗?"我冷笑一声,"一个在新婚第二天就被赶回娘家,半年来丈夫不闻不问,婆婆只认钱不认人的媳妇吗?"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并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我知道,这通电话,意味着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而我布下的那张网,也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刻。
事实上,林涛和他母亲都不知道,林涛最近在工作上的不顺,并非偶然。
他所在的公司,近期正在进行一个重要的软件开发项目,这个项目直接关系到公司未来的发展。
而这个项目的最大竞争对手,恰好是我父亲公司旗下的一个子公司。
在商业竞争中,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我利用我的专业知识,和我父亲公司强大的信息渠道,对林涛公司的项目进行了精准的分析和狙击。
我们先是高薪挖走了他们团队的核心技术人员,然后又抢先一步,注册了他们项目设计的核心专利。
这一系列操作,直接导致林涛公司的项目陷入了停滞,甚至面临夭折的风险。
公司股价大跌,内部人心惶惶,裁员的消息甚嚣尘上。
而林涛,作为项目组的一个普通成员,自然成了第一批被"优化"的对象。
他只是觉得最近工作不顺,处处碰壁,却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
我就是要让他尝尝,从云端跌落谷底的滋味。
我就是要让他明白,他当初为了讨好母亲而牺牲我,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05
林涛被裁员的消息,像一颗炸弹,在他们那个小小的家里引爆了。
当他失魂落魄地拿着裁员通知书回到家时,王兰正敷着一张金箔面膜,悠闲地躺在沙发上刷着短视频。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看到儿子,不悦地皱了皱眉,"你老板又给你放假了?"
林涛没有说话,只是把那张薄薄的通知书扔在了茶几上。
王兰不耐烦地拿起来一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裁……裁员?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公司的老员工吗?他们怎么能说裁你就裁你!"
"什么老员工,公司现在都快倒了!"林涛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他像一头困兽一样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双眼通红,"都怪那个该死的对家公司,什么都抢在我们前面!现在好了,项目黄了,我也失业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房贷车贷怎么办?"
王兰彻底慌了神。
一直以来,儿子这份体面又高薪的工作,是她最大的骄傲,也是她安全感的最大来源。
现在,这根顶梁柱,塌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我。
"都怪苏青那个扫把星!"她尖声叫道,"肯定是她,自从她走了之后,我们家就没顺过!不行,你赶紧给她打电话,让她把她藏起来的那些钱都拿出来!她是你老婆,她有义务养你!"
"我打了!她不给!还把我拉黑了!"林涛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脸上写满了绝望。
母子俩面面相觑,第一次感受到了灭顶的恐慌。
没有了收入来源,他们之前那种挥金如土的生活,瞬间变成了巨大的讽刺和沉重的负担。
那些被王兰买回来的名牌包和衣服,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个无声的嘲笑者。
更糟糕的是,王兰为了在牌桌上更有面子,前段时间跟一个牌友借了十万块的高利贷,本来指望着我的工资能慢慢还上。
现在林涛一失业,这笔巨额债务立刻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她的心头。
催债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对方的语气充满了威胁和恐吓。
王兰彻底崩溃了。
在巨大的压力下,她想到了最后一条路——用我那张工资卡关联的信用卡进行套现。
她听人说,这样可以暂时缓解燃眉之急。
她偷偷拿着卡,找到了街边那些专门做信用卡套现的黑中介。
在支付了高额的手续费后,她成功地从那张额度为二十万的信用卡里,套出了十五万现金。
她拿着这笔"救命钱",先是还了十万的高利贷,剩下的五万,还没捂热,就被林涛拿去还了车贷和房贷。
他们以为,这又是一次"胜利"。
他们以为,我的钱,可以任由他们予取予求。
他们不知道,这笔非法的信用卡套现,已经触发了银行最高级别的风险警报。
而我,在收到银行风险控制中心电话的那一刻,嘴角扬起了一抹冰冷的微笑。
我对电话那头的银行经理说:"是的,我确认,最近半年内所有的大额消费和这笔套现,均非我本人操作。我怀疑我的银行卡被盗刷了。我要求立刻冻结该账户,并报警处理。"
放下电话,我立刻拨通了李雪的号码。
"雪儿,可以收网了。"
李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放心,好戏就要开场了。"
三天后,一个平静的下午,当王兰和林涛还在为如何度过下一个月的经济危机而吵得不可开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林涛不耐烦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以及一名西装革履、表情严肃的律师。
"请问,是王兰女士和林涛先生吗?"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表情不容置疑。
王兰和林涛都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名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递到他们面前,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我是苏青女士的代理律师。这是我当事人向法院提起的离婚诉讼书。同时,由于王兰女士涉嫌盗刷并恶意套现苏青女士的信用卡,金额巨大,已经构成信用卡诈骗罪,我们已经正式向公安机关报案。这是报案回执。二位,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律师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王兰和林涛劈得外焦里嫩。
他们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文件,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的"离婚起诉书"、"信用卡诈骗"等字眼,像一把把尖刀,刺得他们眼睛生疼,几乎无法呼吸。
王兰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06
王兰的昏厥并没有换来任何同情。
警察只是熟练地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在医护人员对王兰进行简单施救,确认她没有生命危险后,便以"妨碍公务"为由,将还在撒泼打滚、试图阻止他们带走林涛的王兰,一并"请"回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审讯室里,冰冷的白炽灯光照在林涛和王兰惨白的脸上。
直到此刻,他们的大脑仍然是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明明只是家庭内部的矛盾,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家务事,怎么会突然上升到犯罪和坐牢的层面?
"警察同志,这……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林涛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那是我老婆的卡,我……我们花的都是她的钱,怎么能算诈骗呢?"
负责审讯的警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民警,他见过太多这样的"法盲"。
他冷冷地瞥了林涛一眼,将一叠厚厚的银行流水和消费凭证摔在桌子上。
"你老婆的钱?"老民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苏青女士已经向我们提供了充分的证据,证明这张卡自交付给你母亲王兰之后的所有消费,均非她本人意愿。尤其是你母亲王兰,在苏青女士明确表示反对的情况下,利用信息不对等,恶意透支信用卡,并伙同非法中介进行套现,金额高达十五万元。根据我国刑法第一百九十六条规定,这已经构成了数额巨大的信用卡诈骗罪,依法可以判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五年……十年?"
这两个数字像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林涛和王兰的心上。
王兰刚刚缓过来的一口气,差点又没提上来,她浑身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不……不是的!是她自愿给我的!"王兰疯了似的尖叫起来,"是她自己把卡给我的!密码也是她告诉我的!我花我儿媳妇的钱,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老民警冷笑一声,"法律可不管你什么天经地义。我们只看证据。苏青女士有完整的通话录音和短信记录,证明她曾多次要求你们合理消费,但你们置若罔闻。我们还从套现中介那里拿到了你的签字画押,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什么?"
王兰彻底傻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在她面前温顺得像只小绵羊一样的儿媳妇,竟然从一开始就在布局,每一个电话,每一条短信,都成了套在她脖子上的绞索。
林涛更是如坠冰窟。
他看着身旁精神崩溃的母亲,再想想自己即将面临的失业和官司,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终于意识到,他们惹上的,根本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而是一个他们完全惹不起的硬茬。
与此同时,李雪作为我的代理律师,正式向林涛的公司递交了律师函。
律师函中,我们以"侵犯商业机密"和"不正当竞争"为由,对林涛公司在项目开发中的一系列违规操作提出了严重控诉,并附上了确凿的证据——那些被他们高薪挖走的核心技术人员,早已在李雪的安排下,签署了详细的证人证言,并提供了公司内部的违规操作记录。
这封律师函,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就因为项目失败而风雨飘摇的林涛公司,在接到律师函后,股价应声暴跌,直接跌停。
公司的股东们惶惶不可终日,为了自保,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林涛及其项目负责人当成了替罪羊,声称所有违规操作均为他们的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并主动配合我们的调查。
一夜之间,林涛从一个失业的白领,变成了一个背负着"商业间谍"污名、还可能面临公司巨额索赔的官司缠身者。
消息传开,整个行业都为之震动。
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曾经被视为业界新星的公司,是如何因为一系列愚蠢的决策,最终走向覆没的。
而林涛这个名字,也成了业内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当林涛和王兰在缴纳了高额的保释金,暂时从派出所出来后,等待他们的,就是这样一个支离破碎、四面楚歌的世界。
他们的银行账户因为诉讼而被冻结,林涛的工作彻底没了指望,甚至连以前的同事和朋友,都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王兰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牌友们,此刻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众叛亲离,什么叫走投无路。
07
接下来的日子,对王兰和林涛来说,是地狱般的煎熬。
首先找上门来的,是林涛公司的法务部。
他们带来了一份索赔金额高达三百万的起诉书,要求林涛为他在职期间的"违规操作"给公司造成的巨大损失负责。
三百万,这个数字对于现在一无所有的他们来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
林涛试图辩解,声称自己只是个执行者,真正的决策者是他的上司。
但公司早已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并伪造了对他极为不利的"证据链"。
在资本面前,他一个人的声音,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紧接着,是法院的传票。
我和林涛的离婚案,以及王兰的信用卡诈骗案,即将开庭。
王兰整个人都垮了。
她引以为傲的儿子,现在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还背上了巨额债务。
而她自己,也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她不敢出门,整天躲在家里以泪洗面,曾经那个精明算计、神气活现的妇人,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头发都白了一大半。
邻居们的指指点点,更是像一把把盐,撒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
"听说了吗?林家那小子,在外面搞商业间谍,被人家公司告了,要赔几百万呢!"
"他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骗自己儿媳妇的钱,被告诈骗,要坐牢了!"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以前看他家儿媳妇多好一个姑娘,长得漂亮,工作又好,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嫁到这种人家。"
这些风言风语,像针一样扎进王兰的耳朵里。
她曾经最在乎的"面子",如今被撕得粉碎,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巨大的压力和恐惧,终于让这对一直以来都紧密捆绑的母子,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都怪你!都怪你这个贪得无厌的老太婆!"林涛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对着王兰咆哮,"如果不是你非要逼苏青交出工资卡,如果不是你拿着她的钱到处挥霍,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现在好了,我工作没了,房子要被拍卖,你还要去坐牢!你满意了?"
"我贪得无厌?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谁?"王兰也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她用手指着林涛的鼻子,手抖得不成样子,"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让你在外面有面子!你以为我买那些东西,我自己能用多少?我还不是想让你过得好一点!你现在倒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一个老太M婆身上!林涛,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问我我是不是男人?"林涛惨笑一声,"从我从小到大,什么事不是你说了算?你让我跟谁谈恋爱,我就跟谁谈;你让我什么时候结婚,我就什么时候结;你让我跟苏青要工资卡,我也照做了!我就是你手里的一个木偶!现在线断了,你倒怪我这个木偶不听话了?"
这场争吵,将他们母子之间那层看似温情脉脉的面纱彻底撕开,露出了底下最丑陋、最自私的本质。
王兰是为了儿子吗?
不,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和虚荣心。
林涛是无辜的吗?
不,他的懦弱、默许和纵容,是这一切悲剧的催化剂。
他们互相指责,互相推卸责任,却谁也不愿意承认,是他们共同的贪婪和愚蠢,才导致了今天的结局。
争吵的最后,林涛摔门而出,留下王兰一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嚎啕大哭。
她终于意识到,她那个曾经引以为傲、对她言听计从的儿子,那个她倾注了所有心血的"作品",已经彻底被她亲手毁掉了。
而她自己,也即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在绝望之中,她想到了唯一可能救他们的人——我。
她开始疯狂地给我打电话,但我的手机号早已更换。
她又跑到我父母家楼下,试图围堵我,但被小区的保安毫不客气地拦在了外面。
她甚至去了我曾经的公司,得到的回复却是"苏青女士早已离职,并晋升至集团总部"。
每一次的尝试,都像一扇冰冷的大门,在她面前重重关上,让她愈发绝望。
08
就在王兰和林涛陷入绝望的泥潭时,我正在欧洲参加一场顶级的金融峰会。
这半年来,我的人生仿佛按下了快进键。
我不仅在原来的公司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更是利用我父母提供的资源和我自己的专业能力,成立了一家小型的私募基金。
我精准地抓住了几个市场的风口,在短短几个月内,就获得了惊人的回报。
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为了项目奖金而熬夜加班的小小分析师。
我实现了真正的财富自由和事业独立,站在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从欧洲回来后,李雪告诉我,林涛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了我的新联系方式,几乎每天都给我发几十条信息,内容从痛哭流涕的忏悔,到赌咒发誓的承诺,再到声泪俱下的哀求。
我一条都没有看。
因为我知道,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他的所有忏悔,都只是因为他失去了可以依仗的靠山,陷入了绝境。
一旦危机解除,他很快又会变回那个没有主见、懦弱自私的妈宝男。
我们的缘分,早在他选择沉默的那一晚,就已经尽了。
不过,在开庭前,我还是决定见他一面。
不为别的,只为给这段错误的过去,画上一个彻底的句号。
我们约在了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半年不见,林涛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头发油腻,眼中的神采也早已被颓唐和焦虑所取代。
看到我从一辆崭新的保时捷上下来,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他眼中的局促和自卑更是无处遁形。
"青……青青。"他站起身,声音干涩。
我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的冷淡和疏离,让他准备好的一肚子感情牌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搓着手,许久才艰难地开口:"青青,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听我妈的,我不该让你受委屈。这半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觉得有些好笑,"林涛,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有的!一定有的!"他急切地说道,身体前倾,试图拉我的手,被我敏锐地躲开,"青青,你相信我,我已经想通了!以后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我跟我妈划清界限!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只要你肯原谅我,只要你肯撤诉,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
"林涛,你知道吗?你最让我失望的,不是你听你妈的话,也不是你让我上交工资卡。"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利刃,剖开他所有虚伪的伪装,"而是那天晚上,在我最需要你支持的时候,你选择了沉默。你的沉默,就是在告诉我,在你的世界里,你的母亲,比我重要;所谓的‘家庭和睦’,比我的尊严和感受重要。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保护,你觉得,你还配谈爱吗?"
我的话,让他瞬间面如死灰。
"我……"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至于撤诉,"我放下咖啡杯,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这是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你名下的那套房子,婚后我们共同还贷的部分,我可以放弃,算是给你和你母亲最后的一点体面。但你公司对你的索赔,以及你母亲将要面临的法律制裁,那是你们自己种下的因,必须自己去尝那个果。这与我无关。"
林涛看着那份离婚协议,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知道,这是我最后的决定,再无转圜的余地。
"苏青,"他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就当……就当我求你,看在我们五年感情的份上,放过我妈吧。她年纪大了,真的不能去坐牢啊!"
"放过她?"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林涛,当她拿着我的血汗钱去买金项链、去打麻将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放过我?当她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把我逼回娘家,还到处败坏我名声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放过我?当她和你不顾我的警告,恶意套现信用卡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她正在把你们自己,推向深渊?"
"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这是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静而决绝:"协议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尽快签字。我的律师会跟你联系。就这样吧,林涛。我们,好自为之。"
说完,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与他,与那个所谓的"林家",再无任何瓜葛。
09
开庭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我没有亲自出庭,全权委托给了李雪。
我不想再看到那对母子,不想再让他们的任何事情,来影响我的心情。
那天,我选择了一个人飞去马尔代夫度假。
当我躺在水上屋的露台,看着眼前海天一色的美景时,李雪的电话打了过来。
"搞定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法官当庭宣判,准予离婚。至于王兰,信用卡诈骗罪名成立,证据确凿,但考虑到她年事已高,且有悔罪表现,并积极尝试退还赃款,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执行,并处罚金二十万元。"
"缓刑?"我有些意外。
"是的,"李雪解释道,"主要是考虑到她儿子的状况。林涛那边,为了能让他妈减刑,他主动扛下了公司的大部分债务,并且签署了一份非常苛刻的还款协议。法院综合考虑,觉得让他们家破人亡不是目的,教育为主,所以给了缓刑。不过你放心,罚金一分不能少,而且缓刑期间,她要是再敢有任何违法行为,会立即被收监。这四年,够她喝一壶的了。"
我点点头:"这样也好。"
对王兰来说,缓刑或许比直接坐牢更是一种折磨。
这意味着,在未来的四年里,她都要顶着一个"诈骗犯"的帽子,接受社区的监管,活在邻居们的白眼和议论中。
这对极其好面子的她来说,无疑是日复一日的凌迟。
"至于林涛,"李雪继续说道,"他为了凑齐罚金和赔偿款,已经把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挂牌出售了。不过看现在这个市场行情,就算卖了,也只够还掉银行贷款和一部分债务,剩下的,够他慢慢还一辈子了。"
我嗯了一声,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挂掉电话,我看着远处绚丽的晚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场持续了半年的战役,终于落下了帷幕。
我赢了,赢得干净利落。
然而,就在我以为事情已经彻底结束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找到了我。
是林涛。
在我度假回国,准备去机场接我的那天,他出现在了我家别墅的大门口。
他看起来比上次更加憔셔悴,但眼神却似乎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拦住了我的车。
"苏青,我……我不是来求你复合的。"他看到我眼中警惕的神色,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只是想把这个东西还给你。"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银行卡。
正是我在新婚之夜,亲手交给王兰的那张,我的工资卡。
半年后,它又回到了我的面前。
只是物是人非。
我没有接。
"卡里的钱,我妈花的,还有我花的,我们都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林涛的声音很低沉,"房子卖了,下周就过户。过户的钱,一部分会打到法院指定的账户,另一部分,我会直接转给你。我知道,这些钱,可能还不够,但你放心,剩下的,我哪怕是去打工,去送外卖,我也会一点一点地还给你。"
我看着他,有些诧讶。
这番话,听起来,不像是那个懦弱无能的林涛能说出来的。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苦笑了一下:"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你说得对,我不是个男人,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我活了三十年,一直都活在我妈的影子里,是她让我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但……但她终究是我妈,她犯了错,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坐牢。"
"所以,我跟公司达成了和解协议,也跟那些债主都谈好了,所有的债,我一个人来背。我妈那里……以后我会照顾她,但不会再让她插手我的任何事情。"
他说完,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
"苏青,对不起。以前,是我配不上你。"
说完,他将那张卡,轻轻地放在了我车子的引擎盖上,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了。
看着他落寞但挺直的背影,我忽然有些恍惚。
或许,人在经历的彻骨的疼痛之后,真的会成长。
但,那又如何呢?
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我拿起那张卡,开车去了最近的银行,办理了销户。
当柜员将剪碎的卡片递还给我时,我知道,我生命中那段名为"林涛"的过往,也随之,被彻底碾碎,烟消云散。
10
故事的结局,并没有太多的戏剧性。
一年后,我从朋友口中,零星听到了一些关于林涛和王兰的消息。
他们最终还是卖掉了那套承载着王兰毕生骄傲的房子。
搬进了一个租来的、狭小而阴暗的老旧小区。
王兰因为有案底,又在社区接受监管,彻底成了邻里间的反面教材。
曾经那些围着她转的姐妹们,如今见到她都绕道走。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她性情大变,变得沉默寡言,据说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而林涛,则真正开始了为自己人生买单的日子。
他背负着数百万的债务,不得不放下曾经所谓的"白领"身段,同时打着好几份工。
白天在写字楼里做最基础的文员,晚上去开网约车,周末还要去送外卖。
生活虽然艰苦,但听说,他整个人反而比以前更踏实,更有担当了。
他按时偿还着每一笔债务,包括欠我的那几十万,每个月都会准时打到我的账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没有拒绝。
这是他该付出的代价,也是他自我救赎的方式。
至于我,早已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我的私募基金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在业内已经小有名气。
我搬进了我婚前购置的那套大平层,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把它装修成了一个温馨而明亮的家。
我遇到了一个更好的人。
他是我在欧洲峰会上认识的,是一位同样优秀的同行。
他成熟、稳重,懂得尊重和欣赏我的独立与强大。
他从不试图掌控我,而是选择与我并肩而立,共同面对未来的风雨。
他向我求婚的那天,没有盛大的仪式,只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亲自下厨,为我做了一桌我爱吃的菜。
然后,他单膝跪地,拿出的不是钻戒,而是一份签好字的财产协议。
协议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双方婚前财产归各自所有,婚后收入共同管理,但彼此都拥有绝对的财务支配权和知情权。
"青青,"他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爱你,爱的是你完整的灵魂,包括你的才华、你的事业和你的独立。我希望我们的婚姻,是建立在平等和尊重之上的强强联合,而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依附和消耗。我永远不会试图折断你的翅膀,只会陪你飞得更高。"
那一刻,我热泪盈眶。
我终于明白,一场好的婚姻,不是找到一个为你遮风挡雨的人,而是找到一个愿意陪你一起淋雨,并肩迎接彩虹的人。
我笑着,接过了他手中的戒指。
后来,在一个周末,我和他一起去逛商场。
在奢侈品店的门口,我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涛。
他穿着外卖员的制服,行色匆匆地从店里取了餐,转身准备离开。
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地交汇了零点一秒。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我则平静地对他,微微颔首,算作是最后的告别。
他愣了一下,随即也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迅速地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心中,没有恨,也没有同情,只剩下彻底的平静。
我们都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也得到了各自的结局。
他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却或许找回了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而我,勇敢地斩断了错误的过去,最终,也迎来了真正属于我的,那片海阔天空。
我身边的他,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轻声问我:"在看什么?"
我回过头,对他粲然一笑。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一个,为生活努力奔跑的人。"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来源:诗意山丘JPA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