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导师,我同意了。”陆安然声音淡淡道,“出国的名额留给我吧。”
第1章 第一章
“导师,我同意了。”陆安然声音淡淡道,“出国的名额留给我吧。”
她眼睛平静望着手腕上包扎好的伤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你能想通最好。”对面见她答应松了一口气,“你天赋不该止步于此,安然。”
陆安然当然想通了,想的不能再通了。
他以为那个男人的心肠是软的,但真正靠近的时候才知道冷硬无比。
不仅硬,还浑身长满刺,当陆安然靠近的时候,曾经被收起来宁愿刺伤自己的刺,此时浑身都对准了陆安然。
她被刺的太痛了,手上满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她再也没有力气继续抓着他衣服,牢牢跟在他身后。
她没有力气了。
……
“死了没?”雾柏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手上拿着份文件,走在最前面。
助理紧紧跟在后面,恭敬回道:“医生说如果来晚一步,小姐可能会有……”
他思索着措辞。
“会有生命危险。”
雾柏如墨色一样暗沉的眼睛,透过玻璃看向里面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没死就不要打扰我。”雾柏嗓音低沉,“死了就给她找个坟墓埋了。”
“自己都不把自己生命当回事的人。”他冷嗤一声,“她以为谁在乎?”
雾柏边说话边伸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陆安然有时候会怪自己听力太好,为什么还没见到雾柏的人就先听见了他的声音。
以至于刚才竭力压下的情绪一股脑反弹了上来,心脏疼的厉害,她却不能在雾柏面前表现半分。
她起身,看着面前几个月未见的男人,忽然觉得雾柏变了很多。
他看向她的眉眼更加冷冽,不再对她笑,不再会喊她小孩,只会冰冷的叫她名字。
就因为三个月前,她故意喝醉了酒,胆大的跨坐在他腰腹上红着脸向他诉说藏在心里几年的秘密。
雾柏担心她掉在地上,抬手搂住了她的腰。
本来就近的距离,又被雾柏的动作暧昧拉近。
灯光昏暗的车里,陆安然睫毛轻颤。
“雾柏。”陆安然说的又慢又缓,言语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喜欢你。”
她借着不太明亮的灯光,细细描摹他脸上的表情,遗憾的是雾柏只是淡淡垂在眼睫看她。
此外没有多余的表情,连一丝喜悦都没有。
甚至收回了放在她腰间的手,恰到好处的往身后一趟,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
暧昧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陆安然。”雾柏的声音很冷,低垂着眉眼时看人的目光很凶。
陆安然手还撑在他腿边,并没有因为这声而吓住她。
她不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不爱她。
如果不爱她的话为什么会在有人向她表白的时候,平时矜贵高冷自持稳重的男人第一次露出慌了神的表情。
在几千公里的国外,匆匆放下几千万的合作,连夜飞了回来把她关了起来。
并反复告诉她早恋的影响多恶劣。
如果不喜欢她,平时对别人冷淡不愿意笑的男人,为什么只在她面前露出笑意。
雾柏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一个人。
陆安然在心里说服不了这个男人不爱自己的表现。
所以她才大着胆子,借着喝醉酒的名义,向他表白。
“安然。”雾柏的表情淡淡,撑着下颚,“你喝多了,下去。”
他顿了下。
“还有叫我舅舅。”
陆安然在心里苦笑一声,这算哪门子舅舅?
她的目光落在那张日思夜想的唇上。
雾柏的唇淡粉又性感,她控制不住的吻了上去。
就在快靠近的时候,雾柏偏头躲开了。
吻落在了他的嘴角。
“陆安然。”雾柏松开了领带,露出了里面精致白皙的锁骨,“我雾柏不是畜生。”
“不上自己养的小孩,懂吗?”
那天陆安然第一次看见雾柏发怒,当场把自己赶下了车,让她在凌晨三点自己回家。
凌晨三点的路上人少。
更没有车。
陆安然失魂落魄走回去,雾柏把她养的很好,以至于刚走了没几步,脚上就长了水泡。
后面紧跟着一辆车,陆安然知道这是雾柏派人来保护自己的。
她抬头望着天,陆安然想不明白,既然已经不想管她,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从那天起,雾柏三个月没有回家。
再次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个舅妈。
然后残忍的告诉她,他要和她结婚了。
2
“抱歉。”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苏韵提着馒头进来,她撩了下头发把馒头递给陆安然,“都怪雾柏,本来打算早点来看你的,起迟了,只能买到馒头了。”
“你将就吃吧。”
陆安然抬眸看着递到面前的馒头,又侧头朝雾柏望去。
对面人的视线从进病房看过一眼后,就再也没落在他身上。
要是换做以前,他会把人拉起来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一遍才放心。
心底涌起一股酸涩,快要把陆安然窒息。
“我不喜欢吃馒头。”
苏韵的手尴尬僵硬在空中,从始至终沉默坐在远处的男人,开了口。
“陆安然,不要挑食。”
声音带着不容允许的质疑。
雾柏把生意场上的强势都留给了她,剩下的温柔小意都给了陆安然面前这个女人。
陆安然眨了下眼,脸上闪过两行清泪。
这根本不是挑食问题,雾柏说过不会忘记关于她的所有事。
就连她有几张试卷,考了多少分数,雾柏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这件事就他就忘记了。
雾柏,你真是个骗子!
第2章 第二章
3
陆安然是在十岁的时候,被雾柏捡到的。
她记得很清楚,那是个寒冷的冬天,她身上穿着夏天的长袖,外套是一件又破又脏的外套。
陆安然已经几天没吃饭了,手上是刚才早餐店老板看她可怜递给她的。
她找了个角落藏起来,准备偷偷吃掉。
野狗的鼻子很灵,冬天地上都是白雪一片,没有吃的。
饿了几天的狗盯上了陆安然手里的馒头。
陆安然小小一个,身材很瘦,一眼望过去只能看见骨头。
她很害怕,拿着手上的馒头咽口水,野狗朝她叫。
她把馒头藏在背后,颤声说道:“不要给你,不要给你!我也很饿……”
野狗听不懂人话,张着血盆大口,朝陆安然扑过来。
陆安然身上被狗咬了十几口印子。
整个人奄奄一息躺在冰天雪地中。
血染红了她周围,她似乎失去了生机般。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睁着眼,看着野狗把她馒头一点点吃完。
她忽然意识到,狗接下来可能就要吃自己了。
她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吃这个馒头。
她闭上了眼睛,又昏又累。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雪白的天花板,她艰难转动脖子。
映入眼帘的是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
“终于找到你了。”雾柏抬眼看她,揉了下她头发,“你以后就叫我舅舅吧。”
“你是坏人吗?”陆安然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红着脸,不敢看雾柏。
他帅的简直不像是人类。
“我像坏人?”雾柏反问,存心起了逗弄小朋友的心思。
“你像天使。”陆安然实话实说道。
雾柏被小安然的话逗来失笑,“你妈妈才是天使。”
“她是真的天使,你的眉眼很像你的妈妈。”
4
“我不想吃。”陆安然盯着雾柏的脸,一字一句道。
雾柏沉默半晌,偏头避开她的视线。
起身,来到陆安然面前,把馒头扔在了地上,牵着苏韵的手离开。
“饿几顿就好了。”他说,“真把她惯坏了。”
……
雾柏说饿她几顿是真的饿她几顿,他停掉了她的卡,冻结了她所有资金。
甚至放出话威胁她身边的朋友,不允许他们来看望自己。
夏天的天气很热,馒头到了第二天就馊了。
要是换做以前,陆安然根本不会看馒头一眼,可这时她狼狈起身,艰难捡起地上的馒头。
缩在角落吃了起来。
很酸,很难吃,或许那一年冬天的馒头就是这个滋味。
它提前告知了自己。
——遇见雾柏是件很酸,很难受的事情。
可如果不遇见雾柏,她会死……
5
陆安然再次把自己送进了急救室。
她醒来的时候不理解为什么雾柏会发怒。
她眼里燃起希冀的目光。
她想。
因为雾柏关心自己,才会生气她没好好照顾自己。
“陆安然!”雾柏看向她的眼神很失望,“你为了得到我的关心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现在还没明白吗?”雾柏的话很冷。
冷到陆安然觉得明明这是夏天,却比遇见他的那个冬天还冷。
冷的刺骨,冷的她心痛。
像是有人挖出她的心,在上面划上几刀,鲜血淋漓还不够,还要在她心上撒满盐才罢休!
“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你!”
“从你自杀那天威胁我,我没被你威胁。”
“婚礼照常下去,你就该知道。”
“我他妈根本不可能喜欢你,你那个只知道情情爱爱的脑子清醒点!”
“我看我真是脑子有病,能养出你这个傻逼出来!”
看着面前对她恶语相向的雾柏,她忽然想起那年也是这样一个夏天。
“安然。”雾柏表情严肃,眼底却含笑,“女孩子不要说脏话。”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满嘴脏话的人成了他,他为了拒绝自己的喜欢。
陆安然觉得自己的嗓子很痛,像是喉咙间藏了块刀片,她每说一句话,刀片就向下划一分。
“那你手机的屏保,电脑的屏保为什么都是我的照片?”
“为什么你日记本上写要照顾陆安然一辈子!”
“为什么你办公司的照片后面是……”
陆安然哽咽着,眼泪在流。
“要照顾陆安然一辈子?”
“到底为什么?”
她像是问雾柏,更像是问自己。
雾柏沉默盯着他,避而不谈。
半晌话题回到了刚开始。
“为什么不好好吃饭?”雾柏说,“苏韵因为没照顾好你,内疚了几个晚上,现在才睡下。”
“等会去给她道歉。”
“我为什么道歉?”陆安然问。
“陆安然。”雾柏皱眉,“我发现今天第一次认识你,到底谁把你教的这么没礼貌?”
“苏韵因为内疚给你买了馒头,跑了其他几条街买其他东西。”
“你把自己搞进急救室,不是对苏韵有意见?”
雾柏冷笑一声,“你为了冤枉她,还真是下了好大一手笔!”
陆安然皱眉,抬眸不可思议对上他的视线:“你不信我?”
雾柏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
所以陆安然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心碎成了四分五裂。
“我为什么不信自己妻子,反倒信你这个外人?”
陆安然眨了下眼,瞳孔骤缩。
外人两个字像利剑一样狠狠刺穿她的耳朵。
她忽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残忍了。
十几年的感情,自己在他眼里是个外人。
这两天,她根本没有见过除了馒头以外的其他食物。
他不愿意相信她,因为自己是外人,可他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陆安然觉得自己好累,好想睡一觉。
一阵清风吹起白色窗帘一角,陆安然的思绪随着那阵清风飞了很远。
那是段很久以前的记忆。
第3章 第三章
6
酒局上,雾柏已经喝了好几杯酒,陆安然乖巧坐在他身旁。
目光担忧。
雾柏并不是生来就过着优越的生活。
小时候他爸妈疼爱他弟弟,因为弟弟得了白血病,他爸妈把重心都放在了弟弟身上。
雾柏过了段靠捡垃圾维持生计的生活。
垃圾的臭味很明显,雾柏有轻微洁癖,讨厌脏的东西,却被生活压迫了脊背。
原本他找了份兼职,老板却看他是孩子,扣押了他大部分工资。
每天搬着比自己还重的货物,却拿着可怜的一丢点工资,雾柏他早熟,不是傻子。
果断干了一次后辞职了。
其他地方不要他这么小的孩子,于是雾柏捡起了垃圾。
雾柏只有两件换洗的衣服,他很爱干净,冬天第二件衣服来不及干,他就穿着潮湿的衣服去上学。
他明明洗澡了,身边的同学还是会嘲笑他身上有股异味。
可雾柏闻不到。
后来过了好久,雾柏才知道那是穷酸味。
没人愿意和他做朋友,他习惯了孤独,反正他也不在乎。
没人知道他是真不在乎还是假不在乎。
他总是珍惜身边可怜到看不见的亲情。
后来弟弟为了维持生命需要骨髓,爸妈才开始看见他。
为了得到那一点可怜的爱。
雾柏同意了。
骨髓穿刺的手术很痛,雾柏很坚强,但他只是个孩子。
他也想让爸爸妈妈抱他一下。
就一下好了。
他不想抢走弟弟的宠爱,他已经够可怜了,被病痛折磨成不成人样。
可爸妈还是忽略了他,他们眼里只能看见生病的弟弟。
后来弟弟死了,他爸妈商量着把他卖了。
他逃了出来。
后来拼命创业,身体也落下了病根。
7
陆安然知道雾柏胃不好,雾柏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包括陆安然面前讲述那段难堪的过去。
所以陆安然不知道他胃不好的原因。
从一开始就以为他喝太多酒了。
当时的陆安然离成年生日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她在下一个人来敬酒的时候,抢走了雾柏手里的酒杯。
“这杯我替雾柏喝。”不等雾柏拒绝,她一口仰头喝了下去。
酒很难喝,烈酒更难喝,辣嗓子。
可陆安然必须强撑着,要不然雾柏不会同意她挡第二杯。
雾柏只是撑着脑袋懒洋洋盯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第二杯酒来的时候,陆安然还是没有丝毫退缩,仰头又是一口喝了下去。
陆安然是圆脸,显小。
饭桌上的人都被她的豪气给惊住,纷纷夸奖起来。
“不愧是雾总身边的人,喝酒都这么爽快!”
“哈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喝的小朋友!”
“不愧是雾总带出来的人!”
雾柏闻言,轻笑出声,白皙修长的五指插穿在陆安然头顶。
接过她手里喝了一半的酒,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仰头把酒杯里剩下的酒喝完了。
单薄的唇上沾染了酒液,亮的吓人。
雾柏望着陆安然笑了下。
“我养大的小孩,自然和我有几分相似。”
陆安然回眸,四目相对间。
她的目光不自然落在雾柏的唇上。
她想,怎么会有人的唇那么好看。
那么想让人亲。
第4章 第四章
8
雾柏总是个骗子,说她是他养大的小孩。
现在说她是外人。
她苦笑出声,心底像是被藤蔓缠绕,痛到她呼吸不上来。
她不想继续纠缠下去,自己马上就要走了,他想要的道歉自己给他就是。
就当报答他这些年照顾自己的养育之恩。
雾柏把人送到了苏韵面前,自己有事匆忙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两个人,苏韵也不装了。
“我们都是女人,你看雾柏的眼神我简直是太熟悉了!”
“喜欢自己的舅舅,真是恶心!”苏韵双手抱臂,眉眼生出一丝厌恶,“知道你舅舅为什么和我结婚吗?”
“就因为你喜欢他,他想逃离你!”苏韵说,“你真是畜生呢!喜欢自己的舅舅。”
“你说你舅舅要是知道救你回来,你会这么恩将仇报,他会不会让你死在那个冬天?”
陆安然以为自己下定决心要走了,什么东西都不在乎了。
可当苏韵提起雾柏的时候,她心脏还是会抽痛的厉害。
她张嘴却反驳不了,因为雾柏是真的厌恶她到极致。
甚至那三个月都躲着不见她。
她想,如果雾柏知道把她养大以后,自己会爱上他,他一定会让自己被野狗分食干净吧。
苏韵上前一步,捏住她下巴,下了狠劲:“你长这狐媚子样,确实有勾引自己舅舅的本事。”
她啧了声,不屑道:“可是人家瞧不上你这种倒贴上门的!你白让人睡,他也不愿意!”
陆安然被雾柏保护的很好,从来没听见过这么恶心的话。
她当即控制不住脾气,用力把人推倒在地。
折返回来的雾柏推门进来,就刚好看见这一幕。
血染红了一地,苏韵的手被地上摔破的陶瓷盘子划破了。
她是个设计师,手是最重要的东西。
尤其是手腕部分。
陆安然眼神呆愣,甚至不敢抬眸看雾柏。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苏韵的手腕刚好被掉在地上的碎片划破了。
陆安然不顾地上的陶瓷碎片,脚踩了上去打算把人从地上扶起来道歉。
却被雾柏一把推开,整个人踉跄站在原地。
雾柏踏着碎片把苏韵公主抱在怀里,站在陆安然面前。
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陆安然被这种眼神烫伤。
她张了嘴,刚想解释,却被雾柏用力打了一巴掌。
陆安然从小被雾柏娇养惯了,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欺负。
所以被打一巴掌的时候她站在原地还是懵的,甚至嘴角流出了丝丝血迹。
雾柏看见,脸色未变。
“欺负人好玩?”雾柏问,“这巴掌你该受着!”
雾柏推门走了,只留下陆安然一个人站在原地。
过了好久,她才缓缓感受到脚底传来一股痛意。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刚才落脚的地方是碎片,可碎片插入脚的一瞬间不疼。
陆安然说不上来为什么。
明明是利刃入了皮肤,可还是比不上心脏的万千之一分痛。
她在熟悉的房子里找到药箱,小心翼翼把碎片夹出来。
酒精在伤口上挥发,她不觉得痛。
可脸上却冰凉一片,手落在脸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到了缠绷带这一步,陆安然怎么也缠不好,怎样缠绷带还是会松松垮垮掉下来。
她越缠越哭,最后把自己弄的一身狼狈,绷带却怎么也没有缠好。
她就放任着脚上的伤口不管。
她想疼不死人就算了,如果死了,那就算解脱。
陆安然独自躺在沙发上睡了,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这几天来回折腾的原因。
陆安然睡的很沉。
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第5章 第五章
9
陆安然从小不是省心的主,老是受伤老是和别人打架。
那次为了保护一个落单被打劫的小妹妹,她冲上前随手拿着块板砖把人的脑袋给砸破了。
对方看她穿着不菲,狮子大张口要了好大一笔钱。
虽然陆安然被雾柏从小养的很好,可听见那一大笔钱还是慌了神。
给雾柏打电话的手都在发颤。
声音也在发抖。
她害怕雾柏因为这么多钱就不要她了。
雾柏接到电话以为是陆安然受伤了,从会议室狼狈离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来的路上腿都是软的。
甚至还摔了一跤,发型都乱了。
助理一路扶着他,他才不至于摔第二跤。
陆安然第一次看见这么狼狈的雾柏,灰头土脸,但依旧很帅。
她以为他们家破产了,那雾柏赔不起对方钱,肯定就不要她了。
她哇的一下哭出了声。
“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陆安然抬手捂着眼睛,眼泪透过指缝流了出来,砸在地上。
雾柏微喘着气,仔仔细细扫了眼陆安然全身,就只有眼角处溅上了几滴别人的血。
见人没事,他才松了一口气。
眉眼间的凌冽一下软了下来,雾柏把陆安然搂进怀里,宽厚的大手一下安抚着面前哭成泪人的陆安然。
雾柏低垂着眉眼,嗓音温润。
“小屁孩,怎么会不要你?”雾柏无奈道,“先告诉我发生什么,等处理完,你再接着哭,行不行?”
陆安然闻言停止了哭声,红着眼眶,从雾柏的怀里退了出来,仰头指着那群人抽噎道:“他们,他们有手有脚,还打劫别人,还想来打我,我气不过拿砖头砸坏了他们脑子,他们让我赔钱。”
刚说完,陆安然看见雾柏眼神里的柔情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片冷意。
雾柏顺着陆安然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站在原地的群人对上雾柏眼神里的狠厉被吓的一颤。
上位者凌冽的气势逼人,那群人下意识往后一退,背后是冰冷的墙,退无可退下,人群中胆大的人站了出来。
“就是你女儿还是妹妹打的人,打人就是不对,我们要钱怎么了!”
“小心以后她这么凶,嫁不去,我看她以后怎么办!难不成你养她一辈子?”
雾柏冷笑一声,修长如玉的手指三两下把领带摘了下来,在男人颤抖的声音中不紧不慢将领带缠绕在手腕处。
整个动作从容不迫,不慌不忙,像是宣判罪行的长官。
做完这一切,雾柏提步上前,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下,一拳砸了过去。
拳风有劲,动作丝滑帅气,眼中的冷意比初雪还冻人。
“我就养她一辈子!”雾柏冷笑一声,“老子养的起!”
雾柏提腿一人一脚,刚才还气势逼人嚷嚷着要钱的一群人此时个个瘫倒在地上,嘴里哀嚎着,说不出话。
雾柏最后踹完那个话最多的,微低着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一群人。
接过助理递来的手帕,漫不经心擦着额头上的汗,淡淡道:“我和你们这群要钱的废物不一样。”
“养一个人一辈子而已。”
雾柏拿出支票,在纸上快速写完,强硬塞进男人嘴里慢吞吞道:“我又不是做不到。”
陆安然全程看见了雾柏从不在他面前露出的一幕,凶狠、霸道。
每一拳落在他们身上都用尽了力气,拳拳到肉。
雾柏回头,眼里的冰雪消融,碎发前溅上了别人的血。
看上去充满野性的性感,把陆安然看呆了。
“什么表情?”雾柏指尖稍微用力,抬起陆安然的下巴,把她眼角的血渍擦干净,“被吓傻了。”
陆安然沉默三秒,才回过神,摇摇头没有回答雾柏的问题。
而是小声问道:“雾柏,你真会养我一辈子吗?”
“我不想嫁人。”
雾柏松开她,对上陆安然眼神里的希冀,拖了个长长的尾调。
“你就一蠢小孩,懂嫁人吗?”
陆安然点点头:“我懂,就是要跟那个人生活一辈子。”
“我不想和其他人生活一辈子。”
“雾柏,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行吧,就一小屁孩而已。”雾柏揉了揉陆安然发顶,无奈笑笑,“跟个小狗似的还认主了。”
他似乎觉得挺有意思,笑道:”还一辈子。”
夕阳的橙黄交叠的光落在两人身上,影子被夕阳无限拉长,然后消失在路的尽头。
10
第二天门口传来轻微动静,陆安然哭累了就睡在沙发上,慢慢睁开眼睛。
和推门进来的雾柏对视上。
四目相对间,她清楚看见雾柏眼神里的疲惫,进了秋季,他从外面带进来一阵寒气。
陆安然下意识咳嗽了下,雾柏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开口。
以前最担心她身体的人是雾柏,现在恨不得跟她没搭上任何关系的人还是雾柏。
他跟小说里修无情道的大师兄一样,轻而易举收回了自己的宠爱,再也不给陆安然肖想她半分温柔、宠溺的余地。
陆安然率先移开视线,垂着眼目光落在绷带上。
昨晚一直缠不好的绷带,最后被她缠的漂漂亮亮。
她想,没有雾柏,她一个人都可以做好。
反正她马上就要离开,去国外,去一个没有雾柏的地方生活。
这些美好或坏的记忆,她总有一天会忘记。
就在她起身上楼时,身后一直没说话的雾柏开口了。
“等会你去给苏韵道个歉。”
陆安然这次没有犹豫,点头答应下来。
细长浓密的眼睫遮住了陆安然眼底的思绪,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陆安然想的很简单,这次本来就是她受了苏韵的刺激,把她推倒在地上。
确实是她错了,苏韵是个设计师,她的手……
陆安然回头,问道:“她的手没事吧?”
雾柏似乎没有聊到陆安然回问苏韵的情况,犹豫半晌,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
然后回道:“没事。”
陆安然点点头,转身离开。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