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太平广记_208_卷三十九·神仙三十九_1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31 20:01 2

摘要:后游长安,遂至一药铺,偶问云:常有三四老人,纱帽柱杖来取酒,饮讫即去,或兼觅药看,亦不多买,其亦非凡俗者。刘公曰:“早晚当?”曰:“明日合来。”刘公平旦往,少顷果有道流三人到,引满饮酒,谈谑[xuè](谈笑戏谑。"谑"意为开玩笑)极欢,旁若无人。良久曰:“世间

刘晏

唐宰相刘晏,少好道术,精恳不倦,而无所遇。常闻异人多在市肆间,以其喧杂,可混迹也。

唐代宰相刘晏,年轻时崇尚道术,精诚专一且孜孜不倦,却始终未得高人真传。他常听说身怀异术之人多混迹于市井店铺,因为那里人声嘈杂,正好隐匿行迹。

后游长安,遂至一药铺,偶问云:常有三四老人,纱帽柱杖来取酒,饮讫即去,或兼觅药看,亦不多买,其亦非凡俗者。刘公曰:“早晚当?”曰:“明日合来。”刘公平旦往,少顷果有道流三人到,引满饮酒,谈谑[xuè](谈笑戏谑。"谑"意为开玩笑)极欢,旁若无人。良久曰:“世间还有得似我辈否?”一人曰:“王十八。”遂去。

后来他游历到长安,偶然走进一家药铺,听人说起:"经常有三四位头戴纱帽、手持竹杖的老人来买酒,饮完便离开。有时顺带买些药材,数量也不多,看起来绝非寻常人物。"刘晏急忙追问:"他们何时会再来?"店中人答:"明日应当会来。"次日天刚破晓,刘晏就赶到药铺等候。不久果然有三名道士打扮的人到来,他们斟满酒杯纵情畅饮,谈笑风生尽兴恣意,全然不顾周围他人。畅饮多时,其中一人问道:"这世间可还有像我们这般的人物?"另一人答道:"有个叫王十八的。"说罢便起身离去。

自后每忆之,不可寻求。及作刺史,往南中,过衡山县,时春初,风景和暖,吃冷淘(唐代消夏冷食,类似今日凉面/冷面)一盘,香菜茵陈(茵陈,别名牛至、、白毫、耗子爪、田耐里、因尘、马先、绵茵陈、绒蒿、细叶青蒿、安吕草,管状花目、菊科、牛至属植物蒿经冬不死,春则因陈根而生,故名因陈或茵陈。至夏其苗则变为蒿,故亦称茵陈蒿。中国民间现尚有以米粉作茵陈糕、团的习惯。茵陈作菜,要采嫩苗,老的药用是茵陈蒿。故有"二月茵陈,五月蒿"的说法。)之类,甚为芳洁。刘公异之,告邮史(此处指驿馆小吏(非邮政官员),“邮”指驿站系统)曰:“侧近莫有衣冠居否?此菜何所得?”答曰:“县有官园子王十八能种,所以馆中常有此蔬菜。”刘公忽惊记所遇道者之说,乃曰:“园近远,行去得否?曰:“即馆后。”

自从那次听闻“王十八”之名后,刘晏时常惦记此事,却始终无处寻访。后来他出任刺史,前往南方任职,途经衡山县。时值初春,风和日暖,当地官府招待他吃了一盘“冷淘”(类似凉面/冷拌面),佐以香菜、茵陈等野菜,滋味清新芳洁。刘晏觉得特别,询问驿馆小吏:“附近可有士人居住?这般美味的野菜从何得来?”小吏回禀:“本县官家园圃有位叫王十八的园丁擅长种植,因此驿馆常备这些蔬菜。”刘晏猛然想起当年道士所言,追问:“园圃在何处?现在方便前往吗?”答:“就在驿馆后面。”

冷淘:过水面以及凉面这类食品,其历史可追溯至唐代的“槐叶冷淘”。依据唐制规定,在夏日的朝会与宴飨之际,由皇家御厨大官(亦作“太官”)供应给官员的食物里,便有此道美食,由此可见,它原本属于宫廷食品。

其制作方法大致如下:采摘青槐的嫩叶,将其捣出汁液后掺入面粉之中,制作成细面条。待面条煮熟,把它放入冰水中浸漂,此时面条色泽鲜碧。随后将其捞起,浇上熟油进行搅拌,接着放入井中或者冰窖里冷藏。食用之时,再添加佐料进行调味,便成为了一道令人心旷神怡、适口充肠的消暑佳肴。

冷淘原为唐代宫廷夏季御膳,后随冰储技术普及传入民间,这一点从本文中可以看出,刘宴在驿站吃冷淘,从而结识了王十八。

槐叶冷淘

《唐六典》:“太官令夏供槐叶冷淘。凡朝会燕飨,九品以上并供其膳食。”大诗人杜甫为之赋诗一首:

槐叶冷淘 唐 杜甫

青青高槐叶,采掇[duō](采摘。)付中厨。新面来近市,汁滓[zǐ](沉淀的渣滓。)宛相俱。青青的槐树嫩叶,采摘下来交给厨房。新磨的面粉从附近市集买来,汁液与渣滓浑然一体。

入鼎资过熟,加餐愁欲无。碧鲜俱照箸,香饭兼苞芦。下锅煮熟后,加餐时却愁它太过清淡。碧绿鲜亮的冷淘映照着筷子,配上香米饭和苞芦(嫩笋)。

经齿冷于雪,劝人投此珠。愿随金騕褭[yǎo niǎo](金騕褭指日行千里的骏马,传说为周穆王八骏之一,象征疾速送达。),走置锦屠苏(指华美的宫廷建筑。屠苏为古代宫殿名称)。入口比冰雪更清凉,忍不住劝人品尝这如玉珠般的美食。真想骑着金鞍骏马,疾驰送入皇家宫殿。

路远思恐泥[nì](通“涅”,此处指食物因久置变质。),兴深终不渝。献芹(指农夫以野菜为珍品献给君王,后比喻所献菲薄但心意真诚。典出《列子·杨朱》:原文记载“宋国有田夫……谓其妻曰:‘负日之暄,人莫知者,以献吾君,将有重赏。’里之富告之曰:‘昔人有美戎菽、甘枲茎芹萍子者,对乡豪称之。乡豪取而尝之,蜇于口,惨于腹,众哂而怨之,其人大惭。’”故事内容为:过去宋国有个农夫,常穿乱麻絮的衣服过冬。春天耕种时,他在太阳下曝晒,不知天下还有大厦深宫、丝棉与狐貉皮裘,便对妻子说把晒太阳的暖和告诉国君会得重赏。乡里富人则给他讲了个故事,从前有认为胡豆、麻杆、水芹与蒿子是甘美食物的人,向本乡富豪称赞,富豪尝后嘴巴像被毒虫叮刺,肚子疼痛,大家讥笑埋怨那人,那人十分惭愧。后来就用“献芹”谦称赠人的礼品菲薄或所提的建议浅陋,也说“芹献” 。)则小小,荐藻(源自《诗经·召南·采蘩》中“于以采藻,于彼行潦”,以水藻祭祀喻微薄而庄重的奉献。)明区区。虽担心路途遥远食物变质,但这份心意始终不渝。虽如野人献芹般微薄,但荐奉的心意真诚可见。

万里露寒殿,开冰清玉壶。君王纳凉晚,此味亦时须。想象万里之外的寒露殿中,君王用玉壶盛着清冰纳凉,这槐叶冷淘或许正合时宜。

译文:槐叶正青得鲜亮,我俯身采下几捧新发的嫩叶,交到厨房手中。新磨的面粉从街市买来,还带着麦田的余温,与槐叶的汁液揉作一团,青白相融,质朴得可爱。

待它在锅中翻腾煮熟,盛入碗中时,我却生出几分犹豫——这般素净的吃食,怕是要教人觉得寡淡了。可一抬眼,碧莹莹的冷淘映着竹筷,竟像翡翠一般透亮;配着香软的米饭和嫩笋,倒也别致。送入口中,清凉霎时漫开,齿间仿佛含了雪,忍不住想与人分享这夏日里的珍宝。

真想跨上那配着金鞍的千里马,一路疾驰,将它送进朱墙内的宫殿。纵然山高路远,担心这清凉的滋味会在途中消散,但这份心意却如磐石,不曾动摇。我知道,这不过是像古人献芹一般微薄,像祭祀时奉上水藻一样寻常,但其中诚挚,天地可鉴。

此刻,万里之外的宫阙该已笼罩在寒露之中了吧?想那君王在殿内纳凉,玉壶中盛着晶莹的冰块。若能将这一碗槐叶冷淘呈上,或许,也正是时节所需呢。

遂往。见王十八,衣犊鼻[dú bí]灌畦[qí](浇灌菜圃,“畦”指划分成块的田地),状貌山野,望刘公趋拜战栗。渐与同坐,问其乡里家属。曰:“蓬飘(飞蓬飘荡,以喻人之流徙无定。语出三国·魏·曹植《杂诗》之二:“转蓬离本根,飘飘随长风。”)不省[shěng](明白、懂得、知道。),亦无亲族。”刘公异疑之,命坐,索酒与饮。固不肯。却归,晏乃诣县,自请同往南中。县令都不喻,当时发遣。王十八亦不甚拒,破衣草履,登舟而行。

刘晏立即前往,见到王十八正系着犊鼻裤在菜园浇灌,样貌朴拙如乡野之人,见到刘晏急忙上前叩拜,神情惶恐。刘晏邀他同坐,询问籍贯家人。王十八答:“如飞蓬漂泊,早已不记得故乡,也没有亲族。”刘晏更觉惊异,命人设座备酒相待,王十八却坚决推辞。返回驿馆后,刘晏亲自去见县令,请求带王十八同往南方任职地。县令虽不明就里,仍当即安排。王十八也未强烈抗拒,穿着破衣草鞋登船同行。

衣犊鼻:穿着犊鼻裤(古代庶民劳作的短裤)。

犊鼻裈[dú bí kūn],亦称犊鼻裩,是中国古代服饰,形制存在争议:一说形似牛鼻(韦昭注),一说因长度至犊鼻穴得名(刘奉世说),另有钱大昕主张为无裆裤,但据考古实物显示其为三角形短裤 。该服饰最早见于《史记》所载司马相如当街劳作典故,后因阮咸晒衣事件成为贫寒与市井劳动的象征。

据《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记载:“相如身自着犊鼻裈与佣保杂作,涤器于市中。”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当垆卖酒,虽有羞辱岳父卓王孙的意图,但其行为本身是在公共商业区域(市中)进行的。汉代社会已有成熟的衣冠制度,即便平民或佣工,在公共场合完全裸露下体也是难以想象的,更不用说一位曾是帝王侍从的士人。这种行为非但不能达到“羞辱”的效果,反而会因伤风败俗而招致更直接的社会谴责甚至官方干涉。由此可见,关于犊鼻裈“无裤管、无裆”的说法显然难以成立。

“佣保”即雇工、杂役。他们的穿着虽简陋,但必然是符合当时劳动需要的、完整的工装。司马相如穿着与他们一起工作,其服饰也应属于同一范畴——即一种下层劳动者通用的、便于行动的短裤,而非什么惊世骇俗的奇装异服。

再者,所谓“形似犊鼻”的说法,着实令人费解,古往今来,未曾见到过如犊鼻形状的衣装。然而,若从其形制与犊鼻穴相近的角度来看,倒是可以称其“形如犊鼻”。就如同“方六七十,如五六十”中的“如”字,可表示相近、大约之意。因此,“形如犊鼻”可解读为“形制约在犊鼻处”。

犊鼻穴,又称外膝眼,位于膝关节前外侧,髌韧带外侧的凹陷中。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定位坐标。以这个穴位来命名一种裤子,意味着这种裤子的裤腿下缘,其高度大约就在膝盖下方的犊鼻穴附近。

犊鼻穴(外膝眼)

总体说来,我们清晰地勾勒出“犊鼻裈”的真实形制:它是一种短裤,而非兜裆布。其裤管很短,下沿在膝盖附近,具体位置约在“犊鼻穴”上下。这既保证了劳作时的便利,又符合基本的羞耻观念。非常适合体力劳动、洗涤器物等需要蹲、跪、频繁活动的场景,避免了长裤的拖沓不便。

刘公渐与之熟,令妻子见拜之,同坐茶饭。形容衣服,日益秽弊。家人并窃恶之。夫人曰:“岂兹有异,何为如此?”刘公不懈。去所诣数百里,患痢(古代危重症,杜甫、严武等皆因痢疾去世),朝夕困极,舟船隘窄,不离刘公之所。左右掩鼻罢食,不胜其苦。刘公都无厌怠之色,但忧惨而已。劝就汤粥,数日遂毙。刘公嗟叹涕泣,送终之礼,无不精备,乃葬于路隅[yú](路边僻静处)

刘晏与王十八日渐熟稔后,特意让妻儿出来拜见,邀他同席饮茶用饭。然而王十八的容貌衣着却越发污秽破败,家人们都暗自厌恶。刘夫人私下抱怨:“此人若有异术,何至如此不堪?”刘晏却始终不改敬重。行至距目的地数百里处,王十八突发痢疾,朝夕困顿垂危。船舱狭窄,他的病榻就设在刘晏居处附近。侍从们被秽气所扰掩鼻废食,不堪其苦,唯独刘晏毫无厌弃之色,只是满面忧戚。他亲自劝用药膳汤粥,但数日后王十八仍不治身亡。刘晏悲泣叹息,操办丧葬极尽诚敬,最终将他就地安葬在路途旁。

后一年,官替(唐代官职任满移交,需等待接任者)归朝。至衡山县,令郊迎(县令于城郊行迎宾礼),既坐曰:“使君所将园子,去寻却回,乃应是不堪驱使。”刘公惊问何时归。曰:“后月余日即归。云:‘奉处分(唐代公文用语,“奉您安排”之意,王十八借官方辞令掩饰神迹)放回。’”刘公大骇,当时步至园中,茅屋虽存,都无所睹。邻人曰:“王十八昨暮去矣。”怨恨加甚,向屋再拜,泣涕而返。审其到县之日,乃途中疾卒之辰也。遣人往发其墓,空存衣服而已。

一年后,刘晏任满卸职,返朝途中再经衡山县。县令郊外相迎,落座后便说:“当年使君带走的那个园丁,走后不久就回来了,想必是不堪驱使吧?”刘晏大惊,追问归来时间。县令答:“约在走后一个多月。他说是奉您安排放归的。”刘晏震骇不已,当即徒步赶到菜园,只见茅屋尚在,却已人去楼空。邻人说:“王十八昨晚刚离开。”刘晏悔恨交加,向着空屋再三叩拜,洒泪而归。仔细推算王十八回到县城的日期,正是去年在途中病逝那天。派人掘坟查验,棺内仅余衣冠,尸首早已不知所踪。

文中的“怨恨”并非简单的愤怒或埋怨,而是一种更为深沉、复杂的情绪混合体。

一是对自己的悔恨与自责,这是“怨恨”中最主要的成分。刘晏精心照料王十八直至送终,自认为已尽至诚,却最终发现自己未能通过这场“最终考验”。他怨恨自己有眼无珠,未能早识真人真身;更怨恨自己道心不够坚定,被“死亡”这一假象所蒙蔽,与一场真正的仙缘失之交臂。这种自责带来的痛苦,远甚于对外在的任何抱怨。

二是对机缘错失的深切惋惜,王十八的“死而复生”并彻底消失,意味着一段活生生的仙道机缘在眼前闭合。刘晏少好道术,精恳不倦,苦苦追寻多年,最终真相大白时,他却因自身的“不觉悟”而与之擦肩而过。这种得而复失的巨大惋惜,化作了刻骨的自怨。

其三也是对真人试探方式的一丝无奈,虽然文中刘晏的表现是“再拜”和“泣涕”,但其“怨恨加甚”的情绪里,或许也包含着一丝对王十八如此严苛、不惜以“假死”来试探他的无奈。这份怨恨并非指向王十八本人,而是指向这场过于残酷的、令人后知后觉的考验本身。

刘晏的「怨恨」并非世俗的仇怨,而是一位求道者在直面自身局限性与错失重大机缘时,所产生的强烈悔恨、自责与惋惜的复杂情绪总合。这一笔人物刻画极其精妙,它让刘晏这个形象超越了单纯“诚心求道者”的模板,变得有血有肉——他的诚心虽足,但悟性仍未至圆满;他的反应不是狂喜,而是深深的遗憾,这使得故事更加真实而余韵悠长。

最后,他“向屋再拜,泣涕而返”的行为,表明这种“怨恨”并未转化为不敬,反而更深刻地印刻了他对“道”的敬畏与向往。

数月至京城,官居朝列(朝臣行列,指在京城任职),偶得重疾,将至属纩[zhǔ kuàng](用新绵置口鼻验气。古代验亡习俗,《礼记·丧大记》:“属纩以候绝气。”“纩”为新丝绵,置口鼻观其动止)。家人妻子,围视号叫。俄闻叩门甚急,阍[hūn](守门人,“阍”本义宫门)走呼曰:“有人称王十八,令报。”一家皆欢跃迎拜。王十八微笑而入其卧所。疾已不知人久矣。乃尽令去障蔽等及汤药,自于腰间取一葫芦开之,泻出药三丸,如小豆大,用苇筒引水半瓯,灌而摇之。少顷腹中如雷鸣,逡巡开眼,蹶[jué](急遽起身)而起,都不似先有疾状。

数月后刘晏返抵长安,在朝中任职期间,突然罹患重病,生命垂危至临终时刻。家人围在床前痛哭。忽然听见急促的叩门声,门仆奔入禀报:“有个自称王十八的人求见。”全家欣喜若狂,争相迎拜。王十八含笑直入卧房,此时刘晏早已昏迷不省人事。王十八命人撤去所有帷帐与药饵,从腰间解下葫芦,倒出三粒小豆大的药丸,用苇管汲半碗水灌入患者口中。片刻间只听腹中雷鸣,旋即睁眼苏醒,竟直接坐起——先前所有病状荡然无存。

夫人曰:“王十八在此。”晏乃涕泗交下,牵衣再拜,若不胜情。妻女及仆使并泣。王十八凄然曰:“奉酬旧情,故来相救。此药一九,可延十岁。至期某却来自取。”啜茶一碗而去。刘公固请少淹留。不可。又欲与之金帛。复大笑。

刘夫人急忙告知:“王十八在此相救!”刘晏顿时泪如雨下,紧紧拉住对方衣襟再三叩拜,激动不能自持,妻女仆从亦随之落泪。王十八面露悯色道:“为报当年舟中照拂之情,特来相救。此药一丸可延寿十年,我自会来取回(它所赠予的阳寿)。”饮尽一碗茶后便欲离去。刘晏苦苦挽留,王十八坚辞不应;又欲赠以金帛财物,却引得他纵声长笑而去。

后刘公拜相,兼领盐铁,坐事贬忠州(公元780年刘晏被诬贬忠州刺史)。三十年矣。一旦有疾。王十八复来曰:“要见相公。”刘公感叹颇极,延入阁中,又恳求。王十八曰:“所疾即愈,且还其药。”遂以盐一两,投水令饮。饮讫大吐,吐中有药三丸,颜色与三十年前服者无异。王十八索香汤洗之。刘公堂侄,侍疾在侧,遂攫[jué](意为抓取,显堂侄果决之态)其二丸吞之。王十八熟视笑曰:“汝有道气,我固知为汝掠也。”趋出而去,不复言别。刘公寻痊复。数月有诏至,乃卒。(出《逸史》)

此后刘晏官拜宰相,兼管盐铁事务,后因事获罪贬至忠州。时隔三十年,某日染病时,王十八再度登门:“特来见相公。”刘晏百感交集,恭请入内室,再度恳求续命。王十八直言:“此疾立愈,但请归还当年丹药。”遂取一两盐投水令服。刘晏饮后大吐,吐出三丸丹药,色泽与三十年前所服毫无二致。王十八取香汤洗净药丸时,在旁侍疾的刘晏堂侄突然抢吞两丸。王十八凝视片刻笑道:“你身具道根,我早知会被你截取。”说罢快步离去,未作告别。刘晏不久痊愈,但数月后接到朝廷诏书当日便溘然长逝。

香菜


趣说香菜

想象一下:唐代的某个夏日,官员刘宴与神秘方士王十八相对而坐,共品一碗清香四溢的香菜冷淘。这一吃,不仅吃出了一段传奇友谊,更让香菜在历史的长河里"香"了上千年!

说起香菜,它可是美食界的"顶流明星",随时随地都能引发朋友圈大战。爱它的人恨不得给它写情诗:"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清新脱俗香满园";恨它的人直接开启吐槽模式:"这分明是臭屁虫转世,肥皂成精!"

科学家们笑着告诉我们:别吵啦,这个锅该由基因来背!原来我们鼻子里住着个叫"OR6A2"的嗅觉小精灵,它决定了你是香菜的"真爱粉"还是"一生黑"。所以下次有人说香菜难吃,你可以优雅地回应:"亲爱的,这不是口味问题,这是遗传差异。"

尽管评价两极,香菜的营养价值却不容小觑。它富含维生素与矿物质,能健胃消食、促进血液循环,甚至帮助身体排除重金属。对喜爱者而言,这无疑是大自然的恩赐。

“香菜”一词最初可指刺芹、香薷等多种植物,但因芫荽太过出众,这个称呼便渐渐成了它的专属。

芫荽别名众多,如盐荽、香荽等,而最早的汉语名称是“胡荽”,暗示着它来自西方——学者考证其原产于西亚或南欧。但香菜传入中国的时间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早。

早在两晋南北朝时期,这种风味独特的植物就已登上中国人的餐桌。晋朝文学家潘岳在《闲居赋》中写道:“堇荠甘旨,蓼[liǎo]荾[suī]芬芳。”其中的“荾”正是香菜,与堇菜、荠菜、蓼菜并列,被视为美味。

名称的演变也有一段趣史。晋朝陆翙《邺中记》记载,后赵皇帝石勒身为胡人,忌讳“胡”字,遂将胡荽改称“香荽”。这或许就是“香菜”通俗叫法的源头。

北魏农学家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中详细记录了香菜的种植技术。而《本草纲目》则肯定了它的药用价值,特别提及对牙痛的疗效。

宋朝时,香菜甚至与官场产生了关联。《宋史·志》记载,官员束带上的纹饰有金荔支、师蛮、戏童、海捷、犀牛、胡荽、凤子、宝相花等等,不同纹样代表不同品级——可见香菜在当时的地位。

北宋学者魏泰在《东轩笔录》中记载了一则趣闻:吕惠卿曾调侃王安石面色黝黑,说用芫荽洗脸可增白。王安石幽默回击:“我天生就黑,芫荽又能奈我何?”虽为戏言,却可见当时香菜已是寻常蔬菜。

古人若想尝鲜,可自给自足。《齐民要术》这类农书便是他们的种植指南。就连《西游记》中,五庄观的菜园里也种着“葱蒜芫荽韭薤”——看来这香气连神仙都难以抗拒。

若不想亲自耕种,市场也有售卖。元曲《东堂老劝破家子弟》中,浪子回头的扬州奴卖菜为生,所售菜品中就有芫荽。

贾思勰[xié]堪称古代“香菜粉”,不仅在《齐民要术》中传授种植技巧,还详细记录了“作胡荽菹[zū](腌菜)法”——用开水焯过后以温盐水浸泡一夜,次日配盐、醋食用,“香美不苦”。

生食香菜在食鱼时尤为常见。唐代名菜“金齑玉脍”就将鲈鱼肉与香菜花叶相拌,佐以金橙汁。虽有人认为配料或为香薷[rú],但芫荽无疑是上佳之选,这道菜被誉为唐朝第一鱼生。

元朝人对香菜的运用更显精妙。《事林广记》记载的“聚八仙”,需将鸡肉、羊舌、衬肠、姜笋藕等切丝装碟,佐以芫荽作“青头”,食用时浇醋或芥辣。这道刀工菜不仅美味,还能醒酒,香菜在其中既点缀又提味。

营养学家忽思慧在《饮膳正要》中强调:“(香菜)与诸菜同食,气味香,辟腥。”他介绍的“秃秃麻食”——一种手撇面,配上炒羊肉、肉汤,最后撒香菜末和蒜,俨然现代的羊肉拉面。

明朝农学家王象晋在《群芳谱》中盛赞:“(蒝荽)甚香美脆嫩。”宋末元初诗人俞德邻更在诗中写道“儿挑苦芺[ǎo](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之功效。常用于暑热烦闷,漆疮,丹毒,痈肿,痔疮,外伤出血,跌打伤痛。)供鹅食,妻撷葫荽荐客茶”,以香菜入茶,别具风味。

然而,古人对香菜的态度同样分明。明朝植物学家屠本畯[jùn]在《蒝荽》诗中写道:“臭如荤菜,脆比菘薹。肉食者喜,藿[huò]食者谐。”精准道出了香菜的争议性。

元朝医学家贾铭在《饮食须知》中提醒,有狐臭、口气者不宜食用香菜。正因气味独特,香菜入选古人所谓的“五荤”——薤[xiè]、蒜、韭、葱、香菜,五种气味浓烈的蔬菜。

《居家必用事类全集》中记载了特别的种植技巧:“常以鱼腥水浇之,则香而茂。不得用粪浇,则不香。”这或许反映了古人对香菜的某种误解。

更有趣的是,唐朝《灵物志》竟称:“下芫荽种,须说秽语。”明朝《古今谭概》记载了一则笑话:读书人老李种香菜时念念有词“夫妇之道,人伦之本”,让儿子接手后,儿子只好说:“刚才我爹都说过了……”这种将香菜与秽语联系的做法,显然缺乏科学依据,或许反映了部分人对香菜的偏见。

不爱香菜的古人也不在少数。明朝文学家王世懋在《瓜蔬疏》中直言:“胡荽,味苦无当。而在五荤之内,不植吾圃中可也。”

耐人寻味的是,清代美食家袁枚在《随园食单》中记录了三百多种南北美食,却未见香菜踪影。或许他觉得这配料无足轻重,又或者——这位美食家本人并不喜爱香菜。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无论是古是今,总有人对香菜爱得深沉,也有人难以接受它的独特风味。而这,正是美食世界的多彩之处。

来源:正直橘子Bk4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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