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家六人想来我家过年,我说行,我去我父母那过!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30 05:22 1

摘要:“哎,闺女,在忙呢?”我妈的声音带着那种特有的,小心翼翼的,准备开口说正事之前的铺垫。

电话是我妈打来的。

“喂?”

“哎,闺女,在忙呢?”我妈的声音带着那种特有的,小心翼翼的,准备开口说正事之前的铺垫。

我把设计稿的图层又放大了一点,眼睛没离开屏幕:“没呢,妈,怎么了?”

“那个……你大伯,你大伯他们一家,今年想上咱们市里来过年。”

我手里的数位笔顿了一下,在屏幕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

“哦。”我应了一声,等着下文。

“这不是你堂弟在那边上大学,今年没买上票嘛。你大伯大妈就想着,干脆一家人都过来,在这边热闹热闹,也省得孩子一个人在学校孤单。”

我嗯了一声,继续听。

“你大伯的意思是,住酒店又贵,又没有过年的气氛。你那儿不是地方大嘛,三室两厅的,空着也是空着……”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我放下笔,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冬天,下午四点,天色就像一块浸了水的脏抹布,沉沉地往下压。

大伯一家,六口人。大伯,大妈,堂哥,嫂子,还有他们那个刚上小学的儿子,再加上一个上大学的堂弟。

六个人,要住进我的三室两厅。

我能想象那个画面。

我那个五岁的小侄孙,会把我的手办当成普通玩具,掰断胳膊腿。我嫂子会热情地帮我“收拾”书房,把我辛辛苦苦分类的资料和书籍,按照她认为的“整齐”方式重新堆叠。我大妈会在我的开放式厨房里,用她习惯的方式,煎炒烹炸,油烟会渗进我那套米白色的布艺沙发里。

而我,我那个小小的,被我视为最后堡垒的书房兼卧室,也会被征用。

我沉默了很久。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更虚了:“闺女?你在听吗?妈知道这事儿让你为难了……可你大伯都开口了,都是一家人,过年图个团圆……”

“可以啊。”我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死水。

我妈那边明显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

“真的?你……你同意了?”

“同意了。”我说,“让他们来吧,钥匙我给您送过去。您跟大伯说,密码锁的密码我也发给您,让他们直接过来就行,不用等我。”

“哎!哎!那太好了!妈就知道你这孩子最懂事了!”我妈的声音一下子亮了八度,像是卸下了一个千斤重担。

我听着她在那边高兴地盘算着要买什么菜,要添什么被子,我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她高兴完了,我才慢慢地,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妈,他们来过年,可以。”

“我就不回去了。”

“我回咱家老房子那边过。”

“就这么定了。”

我妈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闺女,你这是……这是说气话呢?”

“不是气话。”我说,“我认真的。我那儿给他们住,我回咱们以前住的那个老房子,清净。我爸妈那儿,我也不去了,省得你们夹在中间为难。”

我顿了顿,补充道:“我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就搬过去。您把钥匙给大伯就行。”

说完,我没等她再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被我点下的黑点,看了很久很久。

它就像我心里的那个疙瘩,不大,但就是在那儿,黑漆漆的,硌得人生疼。

我不是不懂事,也不是不念亲情。

只是,那个房子,是我一笔一划画图,一块砖一块瓦盯着装修起来的。那是我一个人的城堡,一个人的避难所。

我可以请朋友来做客,可以请同事来聚餐,但我无法接受它变成一个我不熟悉的,闹哄哄的,被六个“家人”占据的公共场所。

尤其是过年。

过年,对我来说,不是热闹,不是喧嚣,而是一种安静的,可以和自己好好待一会儿的仪式。

我关掉电脑,站起身,拉开窗帘。

外面的天,更暗了。

小区的路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橘黄色的光,在寒冷的空气里晕开一圈一圈温暖的雾。

可那温暖,照不进我的心里。

我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件换洗的衣服,我的笔记本电脑,数位板,还有一个装着我所有画笔的旧铁皮盒子。

最后,我抱起了我的猫。

它叫“煤球”,是一只黑猫,眼睛像两颗绿色的玻璃珠。

“煤球,我们换个地方过年,好不好?”

它在我怀里蹭了蹭,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安慰我。

第二天,我把钥匙和我妈约在了一个地铁站。

我没让她上来,就在出站口的闸机旁,把一串沉甸甸的钥匙交到她手里。

她的眼圈是红的,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妈,我走了。”我没看她的眼睛,“您也早点回去吧,外面冷。”

“闺女……”她还是拉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凉,也很粗糙,“你……你别怪妈。你大伯他……他人就是那样,爱张罗,没坏心……”

我笑了笑,把手抽回来:“我知道。我不怪您,也不怪大伯。我就是……想自己待会儿。”

我转身进了地铁。

隔着玻璃,我看到我妈还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定定地看着我离开的方向。

地铁呼啸着穿过黑暗的隧道,窗外飞速掠过的灯光,像一场流光溢彩的默片。

我靠在窗户上,额头贴着冰冷的玻璃。

老房子在城市的另一端,一个早就被遗忘了的角落。

那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长到十八岁的地方。后来爸妈单位分了新房,我们就搬走了。房子一直空着,没卖,也没租出去。我爸说,留个念想。

我有很多年没回去了。

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有点费劲。大概是太久没用,锁芯里都生了锈。

我拧了半天,才“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灰尘和樟脑丸的味道,扑面而来。

就是这个味道。

我记忆里的,家的味道。

我没有开灯,就站在门口,让眼睛慢慢适应屋子里的黑暗。

客厅的家具都用白布盖着,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月光从没有窗帘的窗户里洒进来,给这些巨人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

空气里,有细小的灰尘在光束里跳舞。

一切都静悄悄的。

静得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

“煤球”从我的脚边溜了出去,它一点也不认生,好奇地在那些盖着白布的家具下面钻来钻去,尾巴高高地翘着。

我把行李箱放在墙角,走到窗边,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窗户。

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带着楼下那棵老槐树干枯枝丫的味道。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真好。

这里没有需要我费心去维护的人情关系,没有需要我笑脸相迎的亲戚,没有需要我小心翼翼去守护的个人空间。

这里只有我,和我的回忆。

我开始打扫。

把白布一块块掀开,抖掉上面的灰尘,再把它们叠好,放进柜子里。

擦桌子,扫地,拖地。

我干得很慢,很仔细,像是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每擦拭一件家具,那些被时光掩埋的记忆,就一点点地浮现出来。

这是我爸以前最喜欢坐的摇椅,他总是一边摇着,一边看报纸。摇椅的扶手上,还有他用小刀刻下的一道道痕迹,那是他用来记事儿的。

这是我妈的缝纫机,她总是在“嗒嗒嗒”的声音里,把一块块普通的布,变成漂亮的衣服。我小时候的裙子,都是从这台缝纫机里“嗒嗒”出来的。

还有那个掉了一块漆的五斗橱,我曾经在最下面的抽屉里,藏着我的日记本和偷偷攒下的糖果。

我打开那个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也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但我仿佛还能闻到,当年那股甜丝丝的味道。

打扫到我的房间时,我的动作更慢了。

我的小床,我的书桌,我的衣柜。

一切都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书桌上还放着我高三时用的复习资料,上面有我用红笔画下的重点。我随手翻开一本,里面掉出一张小纸条。

字迹已经有点模糊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祝你成功!”

是当时坐我前桌的那个男生的字。

我捏着那张小纸条,在书桌前坐了很久。

那个男生后来怎么样了?我们考上了不同的大学,去了不同的城市,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青春,就像这张泛黄的纸条,悄无声息地,就过去了。

墙上还贴着我当年喜欢的乐队的海报,海报上的人,穿着奇怪的衣服,留着张扬的发型,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

现在,他们早就解散了,主唱已经变成了一个发福的中年大叔,在各种综艺节目里,唱着当年那些我们奉为经典的歌。

物是人非。

这个词,以前只是在书上看到,觉得矫情。

现在,我懂了。

我把整个屋子都打扫干净了,天也彻底黑了。

我没有做饭,就用电水壶烧了点水,泡了一碗方便面。

我端着面,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

“煤球”卧在我的腿上,吃饱喝足,睡得正香。

窗外,不知道谁家放起了烟花。

“咻——砰!”

一朵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短暂地照亮了我的脸。

我看着那转瞬即逝的光芒,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这朵烟花。

拼尽全力地飞向高空,用尽所有力气,绽放出最美的样子,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化为灰烬,归于沉寂。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不,不对。

我还有这里。

我还有这个装满了我所有过去的小屋子。

我吃完面,把碗洗干净,然后躺在了我的小床上。

床板有点硬,被子有一股阳光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但我睡得很好。

一夜无梦。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很平静。

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给“煤球”喂食,铲屎。

给自己做一顿简单的早午餐。

下午,就窝在摇椅里,盖着毯子,看书,或者画画。

阳光好的时候,我就搬个小马扎,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阳台上,我妈以前种的花都枯死了,只剩下几个空荡荡的花盆。

我看着那些空花盆,想着,等春天来了,我也要在这里,种上一些花。

不用是什么名贵的花,就种太阳花吧。

给点阳光,就灿烂。

我爸妈给我打过几次电话。

我爸在电话里,叹着气,说:“闺女,是爸妈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我说:“爸,我不委屈。我在这儿挺好的,真的。”

我妈则是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问我,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晚上一个人怕不怕。

我说:“都挺好的。不用担心我。”

然后,她就会开始跟我讲,我大伯他们在我那儿的情况。

她说,我那个小侄孙,果然把我的手办当成了变形金刚,掰断了一个限量版模型的胳膊。我嫂子心疼得不行,非要赔钱,我妈给拦下了。

她说,我大妈做饭,果然是油烟四起,抽油烟机开到最大档也没用,整个客厅都是一股呛人的油味儿。

她说,我堂弟,把他的同学都叫到了我家里打游戏,半夜两三点还在大呼小叫,吵得邻居都来敲门了。

我妈一边说,一边叹气。

“妈知道,你肯定不喜欢这样。妈对不起你。”

我听着,心里没什么感觉。

不生气,也不难过。

就好像,她在说一件跟我不相干的事情。

那个被弄得一团糟的房子,好像不是我的。

我的家,在这里。

在这个安静的,只有风声和我的呼吸声的老房子里。

除夕那天,我包了饺子。

白菜猪肉馅的,我最喜欢的馅儿。

我一个人,和面,擀皮,包饺子。

手法有些生疏了,包出来的饺子,奇形怪状的,像一群没睡醒的丑小鸭。

但我不在乎。

我把饺子煮好了,捞出来,盛在盘子里。

还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我爸珍藏了多年的白酒。

酒有点辣,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我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播着春晚。

主持人穿着华丽的衣服,说着喜庆的吉祥话。台下的观众,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整个世界,都在狂欢。

只有我,和这个老房子,被世界遗忘在了角落里。

我夹起一个饺子,蘸了点醋,放进嘴里。

嗯,是我记忆里的味道。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窗外的烟花,像疯了一样,在夜空中竞相绽放。

整个天空,都被照得亮如白昼。

我走到窗边,看着这一场盛大的,与我无关的热闹。

手机响了。

是我妈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背景音。

麻将声,电视声,小孩的哭闹声,大人的说笑声,混杂在一起,像一锅煮沸了的粥。

“闺女!过年好啊!”我妈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妈,过年好。”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你……你吃饭了吗?”

“吃了,饺子。”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我妈在那边顿了一下,然后说,“我们……我们也在你那儿包饺子呢。你大妈包的,酸菜馅儿的,可好吃了。”

我“嗯”了一声。

“你……你一个人在那边,冷不冷清啊?”

我看着窗外绚烂的烟花,笑了笑:“不清净,挺热闹的。”

窗外的烟花,就是我的伴儿。

“那就好,那就好。”我妈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电话那头传来我大伯的声音。

“跟谁打电话呢?大过年的,快来快来,打麻将,三缺一!”

“哎,来了来了!”我妈应了一声,然后匆匆对我说道,“闺女,那……那妈先挂了啊。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嗯。”

电话挂了。

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窗外烟花,还在不知疲倦地,一声接着一声地响。

我看着窗外,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最后一朵烟花,也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关上窗,拉上窗帘,回到我的小床上,钻进了被窝。

“煤球”跳上床,蜷缩在我的脚边,像一个温暖的小火炉。

我闭上眼睛。

晚安,旧时光。

晚安,我自己。

这个年,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初五那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大伯他们要走了。

她说,走之前,我嫂子非要拉着她,去商场给我买了一个新的手办模型,比我那个被弄坏的,还要贵。

她说,我大妈,把我的厨房,里里外外,都擦洗了一遍,擦得比我平时自己弄的还要干净。

她说,我堂弟,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姐,对不起,打扰了。祝你新年快乐。

我妈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把这些事情,一件一件地讲给我听。

我静静地听着。

“闺女,你看……他们其实……也不是故意的。”我妈最后总结道。

“我知道。”我说。

他们不是坏人。

他们只是,和我不一样。

他们习惯了热闹,习惯了分享,习惯了把“家”当成一个可以随意进出的,不需要边界感的地方。

而我,习惯了安静,习惯了独处,习惯了把“家”当成一个需要小心翼翼守护的,私密的个人空间。

我们没有谁对谁错。

只是,我们不适合在同一个屋檐下,过年。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妈问。

我想了想,说:“再过两天吧。我想在这里,多待几天。”

“也好。”我妈没有勉强我,“那你回来之前,跟妈说一声,妈去帮你把屋子再收拾收拾。”

“不用了,妈。”我说,“我自己来就行。”

有些东西,还是得自己亲手整理,才能安心。

两天后,我回去了。

我打开门,屋子里很干净,甚至比我离开之前还要干净。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那个被掰断了胳膊的手办,被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它的旁边,放着一个崭新的,还没有拆封的盒子。

茶几上,放着我堂弟留下的那张纸条。

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我把行李放下,开始给我的家,做一次彻底的“净化”。

我打开所有的窗户,让外面的冷空气,把屋子里残留的,不属于我的气息,全部带走。

我把所有的床单,被罩,沙发套,都拆下来,扔进洗衣机里。

我用我最喜欢的香薰,把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熏了一遍。

我是在告诉我,也是在告诉这个房子:

我回来了。

这里,又重新变回了我的城堡。

晚上,我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抱着柔软的被子,闻着熟悉的,我喜欢的味道。

我感觉自己,像一条在外面漂泊了很久的船,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

那一刻,我无比地安心。

后来,我妈又跟我提过一次这件事。

她说:“闺女,妈想了很久。以后,妈再也不会让你这么为难了。”

她说:“你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想让谁来,就让谁来。你不想,谁也不能勉强你。”

我听着,眼圈有点红。

我说:“妈,谢谢你。”

谢谢你的理解。

也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回到那个老房子,和我的过去,好好地告别了一次。

从那以后,我大伯他们再也没有提过,要来我这里过年的事情。

我们还是亲戚,见面了,还是会客客气气地打招呼,说几句家常。

只是,我们都默契地,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舒适的距离。

这样,挺好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的,“年”的样子。

有的人,觉得年是热热闹-闹,是高朋满座,是推杯换盏。

有的人,觉得年是安安静静,是阖家团圆,是围炉夜话。

而我,觉得年是,我可以选择,用我最舒服的方式,和这个世界相处。

我可以选择热闹,也可以选择,一个人,放一场烟花,给自己看。

这才是,过年的意义。

也是,我努力生活的意义。

其实,在老房子的那几天,我并不是完全与世隔绝。

我画了很多画。

那些画,都和那个老房子有关。

我画了那把吱呀作响的摇椅,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我画了那台落满灰尘的缝纫机,旁边放着一个装满了五颜六色线团的针线篮。

我画了那个掉漆的五斗橱,最下面的抽屉,微微开着一条缝,仿佛里面还藏着我儿时的秘密。

我还画了“煤球”。

它蜷缩在我的小床上,睡得像一个黑色的毛线团。窗外的月光,给它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银边。

我把这些画,发到了我的社交账号上。

我给这个系列,取名叫《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我没有写任何文字,就只是,一张一张的画。

没想到,这个系列,火了。

很多人在下面留言。

有的人说,在他的外婆家,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摇椅。他小时候,最喜欢坐在外婆的腿上,听外婆讲故事。

有的人说,她的妈妈,也有一台这样的缝纫机。她身上穿的第一条花裙子,就是妈妈用那台缝-纫机做出来的。

有的人说,他看到了他自己的童年。那个偷偷藏着游戏卡带的抽屉,那个贴满了明星海报的墙壁,那个以为永远也做不完的暑假作业。

我看着那些留言,一条一条地看。

我发现,原来,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那里,藏着我们最柔软,最纯真,也最脆弱的记忆。

我们长大了,离开了那个角落,去了更远的地方,看了更广阔的世界。

我们努力地,把自己变成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

但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比如,看到一张相似的画,听到一首熟悉的歌,闻到一种久违的味道,那个角落的门,就会“吱呀”一声,被推开。

然后,所有的记忆,都会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

有一个读者,给我发了很长很长的私信。

她说,她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在大城市独自打拼的女孩。

她说,她已经有五年,没有回家过年了。

不是不想家,而是,不敢回。

她说,她怕回家,看到父母日渐苍老的容颜,和鬓边新增的白发。

她怕回家,面对亲戚们永无休止的,关于工作,关于收入,关于婚姻的盘问。

她怕回家,看到儿时的伙伴,一个个都结婚生子,过着她无法想象,也无法融入的安稳生活。

她说,家,对她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个“近乡情更怯”的地方。

所以,每到过年,她都会选择一个人留在出租屋里。

她说,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是这样。

直到,她看到了我的画。

她说,她从我的画里,看到了她自己。

那个孤独的,却又在用自己的方式,和这个世界温柔相处的自己。

她说,谢谢你。你的画,治愈了我。

我看着她的私信,看了很久。

然后,我回复她:

“也谢谢你。你的留言,也治愈了我。”

原来,我们都不是一座孤岛。

我们只是,在用不同的方式,寻找着自己的同类。

后来,有一个画廊联系到我,说想给我的《被时光遗忘的角落》系列,办一个画展。

我答应了。

画展开展那天,我去了现场。

来的人很多。

他们静静地,站在我的画前,驻足,凝视。

我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拄着拐杖,站在那幅摇椅的画前,看了很久很久。她的眼角,有晶莹的泪光。

我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放下了他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在那幅缝纫机的画前,露出了一个孩子般柔软的笑。

我还看到了那个给我发私信的女孩。

她扎着马尾,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背着一个双肩包,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

她走到我面前,对我说:“你好,我就是那个给你发私信的人。”

我笑了笑:“你好。”

“你的画,比在屏幕上看,更动人。”她说。

“谢谢。”

我们聊了很久。

关于画,关于生活,关于那个我们既想逃离,又深深眷恋的,叫做“家”的地方。

临走的时候,她对我说:“我决定了,明年过年,我一定回家。”

我问:“为什么?”

她说:“因为你的画提醒了我。有些东西,如果我们不回去看看,可能就真的,被时光遗忘了。”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心里,突然觉得很暖。

我一直以为,我那个临时的,有些任性的决定,只是为了逃避一场我不想要的家庭聚会。

我没想到,它会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又一圈,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涟漪。

它让我,重新回到了我的过去,和那个有点孤僻,有点敏感的,曾经的自己,和解了。

它让我,通过画笔,和那么多素不相识的,却有着相似灵魂的人,相遇了。

它还让我,明白了“家”的另外一层含义。

家,不一定是一个具体的,物理的空间。

它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归属感。

只要那个能让你感到安心,感到放松,感到自己被理解,被接纳的地方,就是家。

它可以是父母身边,可以是爱人怀里,也可以是,一个人的房间。

画展结束之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我还是每天,画画,看书,撸猫。

只是,我的心态,和以前,有了一些不一样。

我不再害怕,或者说,不再抗拒,和家人之间的,那种看似“麻烦”的连结。

我开始,试着去理解他们。

理解我妈,在亲情和我的感受之间,左右为难的无奈。

理解我爸,那句“是爸妈没用”背后,深沉的自责和爱。

甚至,理解我大伯一家。

理解他们那种,习惯了用“热闹”和“不分彼此”,来表达亲近的,属于他们那个年代的,朴素的亲情观。

我开始,主动地,给我爸妈打电话。

不再只是,报喜不报忧。

我也会跟他们,说说我工作上的烦恼,生活里的趣事。

我发现,当我向他们敞开心扉的时候,他们也变得,更愿意来倾听我的想法了。

有一次,我妈又在电话里,跟我说起我大伯家的事情。

她说,我堂哥的儿子,要上小学了,为了学区房的事情,愁得头发都白了。

我听完,想了想,说:“妈,我这儿的学区,好像还不错。要不,您问问堂哥,需不需要把户口,暂时迁到我这里来?”

电话那头,我妈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听到她,带着一点点哭腔的声音。

“闺女,你……你真的长大了。”

我笑了。

是啊,我长大了。

我终于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用冷漠和疏离,去建一座孤立的城堡。

而是,在守护好自己内心秩序的同时,也愿意,为自己所爱的人,打开一扇窗。

让阳光,可以照进来。

也让爱,可以流淌出去。

那年的事情,像一个分水岭。

它让我和我自己,和我的家庭,都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我依然是我,那个喜欢安静,需要个人空间的我。

但我也开始学着,用一种更柔软,也更成熟的方式,去处理那些,我曾经觉得无法忍受的“人情世故”。

我不再把它们,看作是一种负担。

而是,把它们当成,生活本身的一部分。

就像一棵树,它需要有自己独立生长的空间,也需要,和周围的土壤,空气,阳光,雨露,发生连结。

只有这样,它才能,长成一棵,真正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又是一年春节。

这一次,我没有再逃跑。

我主动给我妈打电话,我说:“妈,今年过年,我回家。”

我妈在电话那头,高兴得像个孩子。

“哎!好!好!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大年三十那天,我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回到了我爸妈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饭菜香。

我爸在厨房里忙活着,我妈在客厅里,指挥着新买来的扫地机器人,打扫卫生。

看到我回来,我妈赶紧迎上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

“哎呦,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的笑容,却是藏也藏不住。

我换了鞋,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我爸那个忙碌的背影。

他的背,好像比去年,又驼了一点。

头发,也更白了。

我鼻子一酸,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爸,我回来了。”

我爸的身子,僵了一下。

然后,他转过身,拍了拍我的手,眼圈红红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围着桌子,吃了一顿,很多年来,最安稳,也最温暖的年夜饭。

我们聊了很多。

聊我的工作,聊他们的退休生活,聊邻居家的八卦,聊过去的很多很多事情。

我爸还拿出了他珍藏的白酒,给我,也给他自己,倒了一杯。

他说:“闺女,过去,是爸妈做得不好。总觉得,孩子就该听大人的。现在我们想明白了,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有你自己的想法。以后,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爸妈都支持你。”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还是那么辣,但这一次,我没有流眼泪。

我的心里,是满的。

吃完年夜饭,我们一家三口,窝在沙发里,看春晚。

和去年一样,电视里,依然是歌舞升平,喜气洋洋。

但我的心境,却完全不一样了。

去年,我觉得,那份热闹,是别人的,与我无关。

今年,我觉得,那份热闹,就在我身边。

它不是来自电视,而是来自,我身边这两个,我最爱,也最爱我的人。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我妈拿出手机,说要给我大伯他们,发个视频,拜年。

我笑了笑,说:“我来吧。”

我拿过手机,点开了视频通话。

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我大伯一家人,那一张张熟悉的脸。

他们那边,也是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哎!侄女!过年好啊!”我大伯那个洪亮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大伯,过年好。”我笑着说,“给您和大家拜年了。”

我们隔着屏幕,互相说着吉祥话。

我看到,我那个小侄孙,长高了不少,正拿着一个奥特曼的玩具,在镜头前,不停地显摆。

我看到,我堂哥堂嫂,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里,却是满足的笑。

我看到,我堂弟,剪了一个利落的短发,看起来,比去年,成熟了不少。

最后,镜头转到了我大妈那里。

她看着我,笑呵呵地说:“闺女啊,今年,没去打扰你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

“大妈,您说的哪里话。明年,要是还来我们市里过年,提前说一声,我把房间给你们收拾出来。”

我说的是真心话。

因为我知道,这一次,如果他们再来,我不会再逃跑了。

我会提前,和他们沟通好,我的底线和原则。

我相信,他们也会理解。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是要用“牺牲”和“委屈”,来维持表面的和谐。

而是,要用“理解”和“尊重”,来守护彼此的边界。

只有这样,亲情,才能成为一种滋养,而不是一种消耗。

挂了视频,我妈看着我,欣慰地笑了。

“闺女,你真的,不一样了。”

我靠在她的肩膀上,看着窗外,又一年,如约而至的烟花。

烟花,还是和去年一样,绚烂,而又短暂。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和去年,不一样了。

比如,我心里的那份,笃定和坦然。

我知道了,我是谁。

我知道了,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我知道了,该如何,去爱这个世界,也爱,我自己。

这就够了。

新的一年,开始了。

真好。

来源:七是九三那个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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