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0年的钟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新世纪的第一个春天,北大荒的冻土在拖拉机的轰鸣声中再次苏醒。
2000年的钟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新世纪的第一个春天,北大荒的冻土在拖拉机的轰鸣声中再次苏醒。
这一次,唤醒它的不仅仅是传统的垦荒,还有福记豆粉崭新的厂房和标志。
在福守信和徐老根几年前开拓出的那片黑土地旁,一座规模更大的“福记豆粉(北大荒)有限公司”拔地而起。
红砖围墙,钢架厂房,高大的喷雾干燥塔耸立着,展现出与周边农业景观不同的工业化气息。这是福记实现源头掌控、扩大生产的关键一步。
负责经营这座新厂的,是徐大壮和喜华夫妇。
徐大壮脱下了常年的旧工装,换上了一身藏蓝色的夹克衫,虽然举止间还带着庄稼汉的朴实,但言谈间已有了几分管理者的架势。
他主要负责生产、设备和与当地农场、农机站的协调,那股子豪爽仗义的劲儿,在北大荒这人情社会格外吃得开。
喜华则把家收拾得利利索索,也把厂里的后勤、账目管理得井井有条。她心细,又跟着柏惠历练了这么多年,成了徐大壮的贤内助和厂子里离不开的“大总管”。
他们过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照顾年事已高却依旧舍不得这片黑土地的福守信和徐老根。
两位老汉如今就住在厂区旁新建的职工宿舍里,房子宽敞明亮,通了暖气和自来水,条件比当初的砖房不知好了多少倍。
“爸,福叔,这下您二老可享福了吧?”
徐大壮一边给两位老人倒上烫好的小烧,一边笑着说。
福守信抿了口酒,眯着眼望着窗外崭新的厂房和远处无垠的黑土地,哼了一声。
“享啥福?看着你们年轻人折腾,俺这心里才踏实!”
话是这么说,但脸上满足的皱纹却藏不住。
徐老根更是乐得清闲,每天背着手在厂区里转悠,跟工人们唠嗑,俨然成了厂里的“编外顾问”。
与此同时,远在老家县城的福家,氛围则有些不同。
豆制品总厂由柏惠坐镇,生意愈发稳健。但家里的焦点,却集中在了两个少年身上。
福生和柏惠的大儿子,小名“豆豆”,大名福谨行,今年正值中考。家里客厅的墙上,贴满了各种复习计划和重点高中历年录取分数线。
豆豆继承了父亲的沉稳和母亲的聪慧,学习从不用人操心,但面临人生第一次大考,压力也不小。他常常学习到深夜,台灯的光晕映着他专注的侧脸。
柏惠会悄悄给他端去一杯热牛奶,或者切一盘新做的豆干,轻声叮嘱:“别熬太晚,身体要紧。”
妹妹“芽芽”,大名叫福慎行,今年上初一。她性格更活泼些,扎着马尾辫,正是爱说爱笑的年纪。
书桌上除了课本,还贴着当时正火爆的《还珠格格》里小燕子的贴画,偶尔还会哼唱几句《雨蝶》。
她对哥哥的紧张备考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考个试嘛,至于嘛”,但也会在哥哥疲惫时,扮个鬼脸逗他开心。
这天晚上,福生从厂里回来,带回了一个从北大荒寄来的包裹。里面是徐大壮和喜华捎来的新厂生产的头一批豆粉,还有几张他们在新厂和两位老人门口的合影。
“瞅瞅,大壮和喜华在那儿干得不错,爸和徐叔精神头也挺足。”
福生把照片递给家人。
柏惠看着照片上崭新的厂房和父辈们硬朗的笑容,欣慰地点点头。
“源头厂建起来,咱的原料质量和成本就更有保障了。”
她转头看向埋头做题的儿子。
“豆豆,别光闷着头学,也歇歇眼睛。等你考完试,暑假妈带你去北大荒看看,看看你爷爷,也看看咱家新的根据地,那天地,比咱这儿开阔多了!”
豆豆从题海中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些许向往
“真的?我想去看看那种大型收割机。”
芽芽立刻凑过来。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要去看爷爷和徐爷爷!”
窗外,是新世纪的车水马龙,偶尔传来几声摩托车的呼啸。
屋内,是孩子们的未来与父辈的事业交织在一起的日常。
福记的豆香,已经从黑土地的小院,飘向了省城,如今又在黑省那更广阔的黑土地上扎下了根。
福家的下一代,正在这豆香的滋养下,迎接着属于他们时代的挑战与机遇。千禧年的中国,处处充满着这样的希望与活力。
而北大荒那边,却不是这样的和谐。暑假,北大荒新落成的福记豆粉厂里,除了机器的轰鸣和豆粉的香气,还多了一股属于少年的鲜活气息。
徐大壮和喜华的儿子——徐子彬,初三时,被从老家县城接了过来,他和福谨行,也就是豆豆,今年都面临着中考。
徐子彬和他爹徐大壮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个子蹿得很快,骨架宽大,皮肤是健康的麦色,性格开朗外向,带着点东北小子特有的虎气和莽撞。
他到了北大荒这片广阔天地,简直如鱼得水。他要么钻进厂区,好奇地研究那些庞大的喷雾干燥设备,要么就跟着老师傅爬上拖拉机、联合收割机,摸摸这,问问那,对机械有着天生的亲近感。
没几天,他就能叫出厂里大部分老师傅的名字,还能帮着递个工具,混得比他还爹还熟络。
“爸,这大家伙(指干燥塔)一天能‘吃’多少豆子?吐多少粉出来?”
徐子彬围着设备转悠,问题一个接一个。
徐大壮看着儿子,眼里有欣慰,也有无奈。
“你小子,心思要是能有一半放在书本上,你妈也不至于天天上火。”
喜华也确实上火。
眼看着儿子跟豆豆同年中考,豆豆在老家县中是公认的尖子生,目标是市里的重点高中。
而自己儿子,成绩在班里一直是中不溜秋,到了这北大荒,心更是野了,书本都快摸不着边了。
“徐子彬!你给我回屋写作业去!这机器有啥好看的?它能帮你考上高中啊?”
喜华的嗓门在空旷的厂区里格外响亮。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福家县城家里挑灯夜战的福豆豆。
偶尔休息时,他会收到徐子彬从北大荒发来的电子邮件。新世纪了,家里装了电脑,拉了电话线,邮件里满是徐子彬描述的新奇见闻。
望不到边的大豆田、轰隆隆的大家伙(农业机械)、还有爷爷福守信带着他们在黑土地上辨认各种野草和昆虫的趣事。
豆豆看着邮件里那些充满生命力的文字和附件里徐子彬咧着嘴、站在巨型拖拉机旁的照片,心里会生出些许羡慕。
他的世界被公式、单词和考题填满,而徐子彬的世界,是那么广阔而自由。
他会简短地回复:“注意安全。加油学习。” 然后继续埋首于题海。
中考前夕,气氛更加紧张。柏惠变着法儿给儿子补充营养,福生走路都垫着脚,生怕打扰儿子。
而在北大荒,喜华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把书本塞进儿子脑子里。
徐大壮看着焦虑的媳妇和依旧没心没肺、对着一台报废发动机琢磨的儿子,叹了口气,把徐子彬叫到跟前。
“小子,爸知道你心思活泛,喜欢摆弄这些铁疙瘩,这没啥不好。但眼下这中考,是道坎儿,你得迈过去。不为别人,就为你自个儿往后能有更多选择。你豆豆哥在拼命,你也不能当,听见没?”
徐子彬看着父亲难得严肃的脸,收起了嬉皮笑脸,点了点头。
中考终于结束了。
豆豆发挥稳定,如愿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喜讯传到北大荒,徐大壮和喜华由衷地高兴,同时也更加忐忑地等待着儿子的消息。
徐子彬的分数果然不太理想,距离当地县一中的分数线差了几分。喜华急得直掉眼泪,徐大壮也闷头抽烟。
倒是徐子彬自己,似乎并没太受打击。他拿着成绩单,对父母说:“爸,妈,我不是念书的料,硬往里挤也难受。我看咱这厂子就挺好,那么多机器要维护,以后规模大了还得升级。我想去读技校,学机械维修,回来帮咱自家厂子,不比挤那独木桥强?”
他的话,让徐大壮和喜华都愣住了。
他们一直期望儿子能像豆豆一样,靠读书走出条更“光鲜”的路,却没想到儿子早已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如此清晰、甚至有些“接地气”的规划。
福守信老爷子得知两个孙辈的不同走向,吧嗒着旱烟,对徐老根说:“老伙计,瞅见没?豆豆是棵好苗子,能成栋梁;子彬这小子,是块好钢,用在刀刃上一样出彩。咱这黑土地,既长得出好庄稼,也撑得起大工厂,更能容得下各种各样的后生!”
新的世纪,新的道路。
福豆豆带着家人的期望,走向了更广阔的知识殿堂。
而徐子彬,则选择将根须更深地扎进赖以生存的土壤。他准备用另一种方式,守护和建设这片父辈开拓的新天地。
两棵幼苗,在黑土地与工业文明的交汇处,向着不同的阳光,开始了各自的茁壮成长。
在初中校园里,初一年级的赵麟和福慎行,也就是芽芽,成了同班同学。
赵麟是福珍和赵庆国的儿子。她继承了母亲清秀的眉眼和父亲的身高,虽然才上初一,个头已经快一米七了。
他性格里有父亲的憨厚,也有母亲的细腻,学习踏实,是老师眼里不用操心的好学生。
芽芽则像小时候一样活泼开朗,是班里的文艺委员,爱说爱笑,两个小辫子总是甩来甩去。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上学放学常结伴而行,讨论着班里的事和新发的磁带。
“麟麟哥,你妈真答应给你买复读机了?”
芽芽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边问。
赵麟点点头,脸上带着期待。
“嗯,说是学英语用。我爸说,现在学好英语很重要。”
“真好!”芽芽羡慕地说。
“我让我爸买,他非说等我期末考进前十名再说!小姑从省城给我寄来的那盘孙燕姿的磁带,可好听了,晚上我去你家一起听啊?”
“行!”赵麟爽快地答应。少年少女的世界,简单而明媚,充满了对未来的懵懂憧憬。
而在省城,福娴的生活则是另一番景象。
她如今已是省电视台的副台长,是台里最年轻的高层领导之一。肩上的担子很重,频道改版、节目创新、广告创收,事事都需要她操心。
她剪了更短、更显干练的发型,穿着合体的职业套装,出入台里时步伐飞快,眼神锐利,言谈间是经过历练的沉稳与决断。
她的家里,因为一对刚满三周岁、今年才送入省直机关幼儿园的双胞胎儿子——徐承翰、徐承宇,而充满了忙碌与欢笑。每天清晨,家里都像一场战役。
“承翰!快把袜子穿上,校车要来了!”
“承宇!不许把豆沙包往弟弟头上按!”
徐大亮如果在家,会挽起袖子,笨拙却又努力地加入这场“混战”。
他如今是县农业局局长,主抓全县的农业生产和科技推广,工作异常繁忙,频繁下乡。但只要有空,他一定会连夜开车赶回省城的家,珍惜与妻儿团聚的短暂时光。
很多时候,他披星戴月地到家,孩子们已经睡了,福娴还坐在书房里,对着厚厚的节目策划案和收视率报表蹙眉思索。
“台里压力大,几个新栏目效果不如预期。”
福娴揉着太阳穴,对风尘仆仆的丈夫说。
徐大亮给她递上一杯热茶,理解地点点头。
“县里也一样,农业结构调整遇到阻力,有些老乡对新技术还是观望。爸在北大荒来信说,他们那边秋收形势不错,新豆种表现很好。”
夫妻俩在灯下交流着各自领域的困境与进展,既有事业的共鸣,也交织着对远方亲人的牵挂。
他们是彼此最坚实的后盾,在时代赋予各自的重任下,相互扶持,砥砺前行。
徐大亮在县农业局局长的位置上,将他多年积累的黑土地保护理念和农业科技推广经验,真正付诸于更广泛的实践。
他大力推动“公司+基地+农户”的模式,福记豆制品厂(尤其是北大荒分厂)成了重要的龙头企业,带动了全县大豆种植的标准化和规模化。他引进的节水灌溉、精准施肥技术,也在逐步改变着乡亲们传统的耕作习惯。
偶尔,他还会接到老丈人福守信和老爹徐老根从北大荒打来的电话。
两个老爷子在电话里依旧中气十足,对他工作中的一些举措品头论足,提出些“土办法”建议,徐大亮总是笑着聆听,觉得那是宝贵的财富。
这一年,福记豆制品公司的总厂,在柏惠和福生的稳健经营下,“福记”品牌的影响力持续扩大。
而远在北大荒的分厂,在徐大壮和喜华的悉心管理下,依托原料产地的绝对优势,发展势头强劲,已经成为当地重要的产业支柱。
徐子彬,虽然中考成绩不尽如人意,但展现出了对机械的浓厚兴趣和天赋,徐大壮和喜华商量着,让他进职校,往机械制造方向发展,未来接班管理工厂的机械设备,也是一条出路。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福家这个扎根黑土地的大家庭,家庭成员的人生轨迹也愈发多元地铺陈开来。
从田间地头到省台高层,从县城课堂到北大荒车间,从懵懂少年到职场父母……每一个人都在属于自己的坐标上,努力适应着新世纪的节奏,应对着各自的挑战与机遇。
那份源自老一辈的坚韧、实干与对土地的深情,如同永不枯竭的养分,继续滋养着这个家族。
收音机里,播放着朴树那首《new boy》,轻快的节奏,像微风,吹过2000年的秋。
豆豆背着崭新的书包,踏入了省城的东大附中。
校园里古木参天,红砖教学楼带着历史的厚重感,与他熟悉的县城中学截然不同。这里汇聚了全省最顶尖的学生,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竞争压力。
豆豆被分到了理科实验班。
他依旧保持着沉稳内敛的性格,话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埋首在书本和题海里。
他继承了母亲柏惠的聪慧和逻辑思维能力,数理化成绩很快就在班里崭露头角。
但他也发现,这里的“聪明人”太多了,有些同学不仅天赋异禀,家境优渥,见识也远比他这个从县城来的孩子广阔。
他们讨论着最新的电脑配置,谈论着暑假去国外游学的见闻,偶尔会用一种不易察觉的优越感,打量着这个穿着朴素、总是安静坐在角落里的同学。
豆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还有一种隐约的自卑。
他很少参与那些话题,只是更加拼命地学习,仿佛只有在那一个个被解出的难题里,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和尊严。
夜深人静时,他会想起北大荒那片广阔的土地,想起徐子彬信中描述的机械轰鸣,那种简单、粗粝而又充满力量的世界,与眼前这个精致而压抑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高二文理分科后,学习压力骤增。豆豆的成绩虽然依旧名列前茅,但他开始感到一种精神上的疲惫和迷茫。
他问自己:这样拼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然后呢?就是为了找一份好工作,成为别人眼中的“成功者”吗?他内心深处对机械、对动手创造的那点兴趣,似乎在应试教育的重压下,被一点点磨灭。
转机出现在高二那年的寒假。柏惠看出儿子的沉闷,特意安排他去了一趟北大荒,看看爷爷,也看看福记的新厂。
那是豆豆第一次真正踏上北大荒的土地。时值隆冬,天地间一片苍茫无际的白,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但当他走进福记豆粉厂那温暖喧嚣的车间,看到那些庞大而精密的设备有序运转,看到徐子彬穿着工装,满手油污却眼神发亮地跟老师傅一起调试一台新引进的包装机时,他心中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
“豆豆哥,你瞅瞅这个传送带的设计,是不是比老厂那台合理多了?”
徐子彬兴奋地拉着他说个不停,“还有这个控制面板,要是能编程优化一下,效率还能提!”
豆豆看着那些复杂的电路图和机械结构,听着徐子彬用专业术语讲解,发现自己竟然能听懂大半,而且兴趣盎然。他甚至挽起袖子,跟着徐子彬和老师傅一起,研究了一个下午某个传感器灵敏度不高的问题。
那一刻,他忘记了排名,忘记了考题,全身心沉浸在实际问题的解决中,感受到了久违的充实和快乐。
爷爷福守信看着他蹲在机器旁专注的样子,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身边的徐老根说。
“瞅见没?这娃骨子里,流着的还是咱福家实干的血。”
从北大荒回来后,豆豆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他依旧努力学习,但眼神里多了一份坚定和从容。
他不再为暂时的排名波动而焦虑,也不再盲目羡慕那些家境优越的同学。
他开始有意识地阅读一些机械工程、自动化方面的课外书,甚至在学校的兴趣小组里,动手组装了一个简单的机械臂模型。
他将这次北大荒之行的见闻和思考,写成了一篇作文,题目是《黑土地上的齿轮与梦想》。
文中,他写到了爷爷对土地的坚守,写到了父辈创业的艰辛,写到了朋友在机器世界中找到的乐趣,也写到了自己从迷茫到逐渐清晰的心路历程。
他写道:“也许,真正的梦想,并非遥不可及的天际,而是根植于我们血脉深处的热爱与这片生养我们的土地需求的共鸣。无论是精密仪器还是广袤田野,都需要沉得下心、耐得住寂寞的‘工匠’。”
这篇真情实感、视角独特的作文,打动了语文老师,被当作范文在全年级传阅。
很多同学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学霸,内心竟有着如此丰富的世界和对家国的深切关注。
高三那年,豆豆的目标变得更加明确。他决定报考国内顶尖的工科院校,学习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专业。
当他把这个决定告诉父母时,柏惠和福生虽然有些意外,但看到儿子眼中那份久违的光亮,他们选择了全力支持。
“你想好了就行。不管学啥,踏踏实实做,总能做出个样来。”
福生拍着儿子的肩膀,话语朴实却充满力量。
柏惠则微笑着说:“看来咱家这豆粉的香味,最后还是把你引到了机器旁边。也好,以后厂里的设备升级,就指望你了。”
2003年的夏天,豆豆以优异的成绩,如愿收到了心仪的冰城工大的录取通知书。
他没有像有些同学那样进行漫长的毕业旅行,而是又一次去了北大荒。
这一次,他不是去散心,而是带着笔记本和相机,以一个“准工程师”的视角,仔细记录下福记豆粉厂生产线上可以优化改进的环节,为自己未来的大学生活,找到了第一个实践课题。
站在北大荒辽阔的星空下,听着远处厂区传来的低沉轰鸣,豆豆知道,他的人生,即将开启一段与父辈不同,却又血脉相连的新征程。
他的根,依然深深扎在那片飘着豆香的黑土地里,而他的梦想,已经飞向更远的未来。
来源:山水有相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