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千算万算,戴笠大概怎么也算不到,他亲手布下的天罗地网,能困住身经百战的红色特工,最后却被一个压根不起眼的看守所长,用区区五十块钱给撕开了一道致命的口子。
千算万算,戴笠大概怎么也算不到,他亲手布下的天罗地网,能困住身经百战的红色特工,最后却被一个压根不起眼的看守所长,用区区五十块钱给撕开了一道致命的口子。
1941年的重庆,雾气跟人心一样,总是沉甸甸的。
作为军统的当家人,戴笠的日子很不好过。
他引以为傲的电讯总台,那个号称连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军统心脏,居然出了内鬼。
一次针对中共地下电台的收网行动,网撒出去了,捞上来的却是自己人。
这事传出去,他戴笠的脸往哪儿搁?
整个军统的脸往哪儿搁?
戴笠这个人,出了名的多疑和狠辣。
他办公室里的空气,比重庆的冬天还冷。
他决定亲自下场,不光要把这根扎在心窝里的钉子拔出来,还要把钉子后面那整张网都给扯出来,一把火烧干净。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谁才是这张桌子上的庄家。
这盘棋,他以为自己稳操胜券。
棋子已经就位,就等着对手一步步走进死局。
可他忘了,棋盘之外,还有人心。
人心这东西,最难算计。
风暴眼里的这个人,叫张蔚林。
他是个年轻人,在军统里干活,心里却想着延安。
早些年,一个教他读书、教他做人的老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特务手里,这笔账,他一直记在心里。
后来进了军统,凭着技术过硬,接触到了核心机密。
他和报务主任冯传庆几个人,在张露萍的带领下,组成了一个七人小组,悄悄地把军统的情报,一封封发往了延安。
事情的败露,说起来有点窝囊,跟什么高明的反间谍手段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是因为办公室里的那点破事。
负责内部审查的监察科长叫肖茂如,这人跟张蔚林不对付,早就看他不顺眼。
正好有一次,张蔚林连着加了几天班,精神头不太好,操作的时候一不小心,烧坏了一根进口的真空管。
这玩意儿在当时金贵得很。
本来走个流程报损也就完事了,可肖茂如抓着这事不放,硬说他是“蓄意破坏军用物资”,直接把人给关进了稽查处。
张蔚林当时就懵了。
他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第一反应就是:坏了,是不是身份暴露了?
人一慌,就容易出错。
在看守所里,他越想越怕,最后脑子一热,决定越狱。
他这一跑,事情的性质就全变了。
本来肖茂如可能就是想整整他,出口恶气。
可一个被审查的人跑了,戴笠那边立刻就炸了锅。
这不明摆着心里有鬼吗?
原本只是内部矛盾,一下子升级成了政治事件。
大批特务冲进张蔚林的宿舍,翻箱倒柜,结果让他自己都后怕的东西被翻了出来: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军统各地电台的呼号、频率和密码。
还有他跟张露萍小组的联络记录。
这下,人证物证俱全,铁板钉钉了。
戴笠的反应极快,他立刻下令,用张蔚林的名义给还在成都的张露萍发电报,说有“紧急情况”,让她马上回重庆。
张露萍不知道家里已经出事,接到电报就往回赶,结果一头扎进了特务们布好的口袋里。
紧接着,冯传庆和其他小组成员,一个接一个地被抓了。
到这一步,戴笠手里已经攥了一把好牌。
七个潜伏在军统心脏的红色特工,全都在他手上。
他心里稍微舒坦了点,但这只是个开始。
他的胃口大得很,他要钓的,是藏在张露萍他们背后,中共在重庆的整个地下交通网。
为了钓出这条大鱼,戴笠走了一步险棋。
他下了一道密令:对外,就说张蔚林这几个人是犯了军统的内部纪律,比如赌博、嫖娼之类的,被关了禁闭。
绝口不提“通共”两个字。
然后,他把这几个在他看来罪该万死的政治犯,像处理普通违纪人员一样,扔进了重庆稽查处的看守所。
戴笠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他要营造一种假象,让外面的中共组织觉得这只是军统内部鸡毛蒜皮的小事,从而放松警惕。
他自己呢,就利用这段时间,慢慢审,他有的是手段和耐心,不怕从张蔚林他们嘴里撬不出东西。
只要拿到了上级联络点的地址和接头暗号,他就要亲自带队去抓人,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这个计划,处处都透着戴笠的风格:缜密、阴狠、控制欲强。
他算到了一切,唯独算漏了一个人,一个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的小角色——看守所所长,毛达彪。
毛达彪这种级别的人,当然接触不到戴笠的什么核心计划。
在他眼里,军统的人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被关进来,那是家常便饭。
所以,当他看见熟人张蔚林也被送进来时,只当他是倒霉,得罪了哪个大人物,心里甚至还有点同情。
张蔚林是什么人?
他是刀尖上行走的特工。
身陷绝境,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看出了毛达彪眼神里的那点活络。
于是,他决定赌一把。
他从贴身的衣物里摸出了身上仅有的五十块钱,悄悄塞到毛达彪手里,求他帮个“小忙”,把一封信送到中二路四德里14号一个姓“牛”的同志手里。
五十块钱,在那个年代,对毛达彪这样的人来说,不是一笔小钱。
他掂了掂手里的票子,心想,不就是跑个腿送信嘛,多大点事。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更不会去想这封信背后牵扯着多少人的性命。
钱一到手,他二话不说,当天就把信送到了指定地点。
那封信,是张蔚林用生命发出的最后警报。
几天后,戴笠终于从一个被撬开嘴的俘虏那里,得到了那个他梦寐以求的地址:中二路四德里14号。
他兴奋得差点当场拍桌子,立刻亲自带着一队最精锐的行动人员,杀气腾腾地扑了过去。
结果,迎接他的,是一栋空空如也的房子,连一张纸片都没留下。
中共地下组织,已经安全转移了。
戴笠那盘自以为完美的绝杀大棋,在即将“将军”的那一刻,被人从棋盘底下抽走了最关键的棋子。
戴笠当时是什么心情,没人敢去猜。
他只知道,自己被耍了,被一个他看不上眼的小环节给耍了。
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下令彻查。
这一查,那个贪财的看守所所长毛达彪,就浮出了水面。
其实戴笠心里清楚,毛达彪大概率是无辜的,他就是一个贪财的蠢货,根本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更谈不上什么“通共”。
可戴笠要的不是真相,他要的是一个交代,一个能堵住悠悠之口、能向蒋介石交代、更能发泄他胸中怒火的替罪羊。
所以,毛达彪必须死。
就在毛达彪的处决令已经拟好,就差戴笠签字的时候,一个女人找到了戴笠的门前。
这个女人叫毛同文,是毛达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是军统二处处长何芝园的夫人。
为了救弟弟,她决定豁出去了。
戴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在军统内部不是秘密。
当打扮得楚楚动人、满眼哀求的毛同文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立刻就明白了这场“求情”的价码。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女人。
那一夜,在戴笠的公馆里,毛同文用自己唯一能拿出的东西做了赌注。
三个小时后,戴笠慢悠悠地披上睡袍,对着已经整理好衣服、满怀希望的毛同文说了一句:“你回去好了,我会慎重考虑,适当处理的。”
毛同文带着这句话,带着屈辱和一丝侥幸,离开了。
她以为,这笔交易做成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委身于戴笠的同时,蒋介石已经从别的渠道知道了军统心脏被渗透的丑闻,把戴笠叫去骂了个狗血喷头。
戴笠本来就一肚子火,现在更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
他没能钓出大鱼戴罪立功,反而让煮熟的鸭子飞了,罪加一等。
这股邪火,总要有个地方发泄。
第二天一早,毛同文还在家里焦急地等着“慎重处理”的结果。
一张由戴笠亲笔签署的处决令,已经送到了稽查处。
重庆郊外的一处刑场上,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的毛达彪,在一声枪响中倒下。
死讯传来,毛同文彻底崩溃了。
她疯了一样地哭喊,咒骂戴笠言而无信,是个畜生。
但她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
就这样,戴笠抓到了张露萍等七名优秀的地下工作者,四年后,他们全部在贵州息烽监狱被秘密杀害。
但他亲手策划的那场旨在摧毁整个中共重庆地下网的行动,却因为一根烧坏的真空管、一个贪财的看守和一个女人的身体,彻底宣告失败。
张文. "军统电讯总台的“红色电波”——张露萍等七烈士纪实".《红岩春秋》, 2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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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历史忆往昔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