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今年春天,我在学校门口看到一个小姑娘,梳着整齐的马尾辫,穿着深蓝色校服,正怯生生地站在学校大门边张望。那双眼睛让我恍惚了一下,像是在哪里见过。
今年春天,我在学校门口看到一个小姑娘,梳着整齐的马尾辫,穿着深蓝色校服,正怯生生地站在学校大门边张望。那双眼睛让我恍惚了一下,像是在哪里见过。
我们这个县城不大不小,我在县第二中学当了二十多年的保安,从没觉得这工作有多重要,直到那天,那个叫苗苗的小姑娘找到我,问我认不认识李雪。
李雪,我的女儿。
一
“李叔叔,听说您认识我妈妈?”
小姑娘看起来十三四岁,眉眼间有股倔强劲,不像那些城里的孩子娇滴滴的。
我手里的钥匙差点掉地上,“你妈妈叫啥?”
“李雪。”
这两个字像是一阵风,把我这十年堆积的尘土都吹散了。我多想问问她:李雪还好吗?她现在在哪?为什么这孩子姓苗而不姓李?
但我只是问:“你是来报名的?”
苗苗点点头,“妈妈说这是最好的学校,她以前就是这里毕业的。”
我不知道李雪说没说起过我,但看这孩子的样子,估计是不知道我是谁。我带她去教务处登记,一路上看着她的背影,像极了当年的李雪。
路过操场时,一阵风起,把操场边的杨树叶子刮得沙沙响。春天的杨絮漫天飞,有一簇落在苗苗肩上,她也不管,任由那团白絮在校服上晃悠。和她妈一样,从不在意这些小事。
教务处马主任一见到苗苗就眼前一亮,“你就是李雪的女儿?早听说你要来了。你妈妈当年可是我们学校的尖子生啊,省奥数比赛第三名呢!”
马主任又扭头对我说:“老李,这孩子怎么找上你了?”
我挠挠头,“碰巧在门口遇见的。”
苗苗看了看我,若有所思,但没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她突然问我:“李叔叔,您在这学校工作多久了?”
“二十多年了。”
“那您应该认识我妈妈了?她说她高中三年每天都会跟门卫打招呼。”
我笑了笑,眼角有点湿,“是啊,她从不迟到,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到校,风雨无阻。”
苗苗停下脚步,“您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这问题来得突然,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该说实话吗?告诉她苗强那混蛋当年是怎么对我女儿的?又是怎么让我搭进去五十万还把女儿害得那么惨?
我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嘛,你得问你妈妈。”
苗苗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二
李雪出嫁那年,我刚退休没多久,积蓄不多,但还是东拼西凑了五十万彩礼。
我媳妇早些年病故了,家里就我和李雪父女俩。李雪从小懂事,读书又用功,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毕业后在县里电信局上班,工作稳定,人也漂亮,追求的人不少。
苗强是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儿子,在市里一家银行上班,家世不错,人长得也周正。两人是经人介绍认识的,谈了不到半年就说要结婚。
李雪带苗强回家吃饭那天,我看这小伙子西装革履,言谈举止都挺得体,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也许是做父亲的都有点挑剔吧。
苗强的父亲苗书记倒是挺会来事,隔三差五就让人送些土特产到家里来。说是苗家祖上在农村有块地,种了些无公害蔬菜水果。
婚礼前一个月,苗书记亲自登门,很客气地说他们家有个规矩,彩礼必须是五十万,不能少。
“老李同志,我也知道这个数目不小,但您想想,现在哪个体面人家结婚不得准备个像样的彩礼?再说了,我们苗家在县里的地位,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我当时心一横,就答应了。咬牙向亲戚朋友借了一部分,又把存了多年的养老钱拿出来,总算凑够了五十万。
李雪知道后哭了,说不用这么多,可我心想这是我唯一的女儿,再苦不能苦了孩子。
婚礼前一周,一切准备就绪,酒店、婚车都订好了,我正在家收拾李雪的嫁妆,却接到苗强打来的电话。
“李叔,对不起,婚礼取消了。”
我以为听错了,“啥?”
“我爸说……算了,我亲自过来跟您说吧。”
一个小时后,苗强来到家里,脸色难看。
“李叔,最近开发区出了点事,有人举报我爸受贿,现在正在接受调查。我妈觉得这时候办婚礼不合适,想往后推一推。”
我当时就火了,“那你们打算推到什么时候?”
苗强支支吾吾,“这个……还不好说,可能要等调查结束。”
我看出来了,这是变相退婚啊!
“那彩礼钱呢?”
苗强低着头,“过两天还给您,我爸说肯定一分不少地还。”
李雪从房间里出来,脸色苍白,但声音很平静:“不用等了,苗强,咱们分手吧。”
苗强看起来松了口气,点点头就走了。
李雪没哭,只是坐在那里发呆。我知道她心里多难受,但她一直是个倔强的孩子,从小就不爱在人前掉眼泪。
三天后,苗书记果然把彩礼钱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还带来了一封道歉信。我没看那信,直接撕了。
一个月后,李雪辞了工作,说要去深圳发展。我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从此,我们父女俩天各一方,只在逢年过节时通个电话。
她从不提起苗强,我也不敢问。
三
苗苗来报名那天晚上,我翻出了老相册。
照片里的李雪穿着校服,站在这所学校的操场上,笑得那么灿烂。当时她刚考上省重点大学,未来一片光明。谁能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
我抽出一根烟,坐在小院的石凳上。对面的邻居钟老头探出头来,“老李,听说你外孙女来报名了?”
我愣了一下,“谁跟你说的?”
“马主任媳妇今天来买菜,说起这事。听说那孩子长得像极了李雪。”
县城就这么大,什么事都藏不住。
“不是外孙女,是……算了,是就是吧。”我懒得解释。
钟老头走过来,递给我一罐啤酒,“当年那事,苗家确实做得不地道。不过你也别太记恨,都过去十多年了。”
我打开啤酒,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我恨什么?人各有命。”
“那苗书记后来没坐牢,听说是有人替他顶了罪。他现在身体不好,养老院里头住着呢。”
我冷笑一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钟老头叹了口气,“苗强倒是混得不错,在市里做了什么经理,开着好车。不过听说他婚姻不顺,娶了个厉害婆娘,天天吵架。”
我不想聊这些陈年旧事,转身进了屋。
睡觉前,李雪突然打来电话,“爸,苗苗今天去学校了吗?”
“去了,挺好的孩子,像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爸,对不起,这些年……”
“别说傻话,你过得好就行。”
“嗯。爸,我下周回来,有些事想和您当面说。”
放下电话,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十年了,李雪终于要回来了。
四
第二天一早,我在学校门口又碰见了苗苗。
“李爷爷好!”她换了称呼,笑眯眯地叫我。
我有点惊讶,“你知道了?”
苗苗点点头,“昨晚妈妈告诉我的。她说您是我外公,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妈妈说她下周就回来,让我先来适应一下环境。我们要在县城住下来了!”苗苗兴奋地说。
我忙问:“你们之前住在哪儿?”
“深圳。妈妈在那边一家外企做财务主管,工资很高的!但她说想家了,想回来照顾您。”
上班铃响了,苗苗急忙往教学楼跑去,“外公,我放学来找您!”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李雪要回来了,还要带着女儿定居县城,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为什么是现在?她在深圳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下午放学时,苗苗果然来找我,还带来了一个同学。
“外公,这是我同桌,王丽。她说认识我妈妈!”
王丽是个圆脸姑娘,大大方方地跟我打招呼,“李爷爷好!我妈妈叫张敏,是李阿姨高中同学。”
我恍然大悟,“哦,张敏啊,我记得,你妈妈和李雪关系可好了。”
王丽笑着说:“我妈常提起李阿姨呢!说她是最聪明的学生,后来出国深造,现在是什么跨国公司的高管。”
我一愣,看向苗苗。苗苗表情有些尴尬,但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外公,我们先回家了,明天见!”
看着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我陷入了思索。李雪到底在深圳做什么工作?为什么要对同学撒谎说自己出国了?还有苗苗,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转,怎么也睡不着。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缝,我数着日子,还有五天,李雪就要回来了。
五
苗苗很快就适应了学校生活,每天放学都会来找我聊几句。我从她零零散散的话里,拼凑出了一些李雪这些年的生活。
李雪确实在深圳一家外贸公司上班,收入不错,生活稳定。苗苗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去年外婆去世后,李雪才决定带苗苗回县城定居。
“妈妈说这里有她最美好的回忆,也有最爱她的人。”苗苗认真地对我说。
我没问苗强的事,苗苗也从不提她的父亲。但有一天,苗苗放学后神色有些古怪。
“外公,今天有个男同学说认识我爸爸。”
我心里一紧,“哦?他说什么了?”
“他说我爸爸是苗书记的儿子,家里很有钱。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我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孩子,有些事等你妈回来再说吧。”
苗苗点点头,眼睛里闪着泪光,“我其实…从来没见过我爸爸。妈妈说他早就不在了。”
我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转移话题,“饿了吧?爷爷带你去吃牛肉面。”
街上的老马牛肉面馆还是老样子,墙上的瓷砖有些发黄,但味道依旧。李雪小时候最爱吃这家的牛肉面,每次考试考好了,我都带她来吃。
我给苗苗点了一碗牛肉面,一份锅贴。老马认出了我,“哟,老李,好久不见啊!这是谁家孩子?”
我笑了笑,“我外孙女。”
老马瞪大了眼睛,“李雪的闺女?长得可真像她妈!”
苗苗咬了一口锅贴,眼睛亮了起来,“好吃!妈妈经常说想念这家锅贴,说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我看着苗苗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李雪虽然离开了县城,但她把对家乡的记忆都留给了女儿。
吃完饭,我们沿着河边散步。暮春的晚风还有些凉,河面上泛着粼粼波光。
“外公,你知道为什么妈妈不告诉我爸爸的事吗?”苗苗突然问。
我停下脚步,不知如何回答。
苗苗继续说:“妈妈每次生日都会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有钱。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偷看过,包裹上有苗强的名字。”
我愣住了,“你…你知道苗强?”
苗苗点点头,“我在妈妈的日记本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妈妈写说,她永远不会原谅他,但也不会让我恨他。”
我深吸一口气,“苗苗,有些事等你妈回来再说吧。大人的事,很复杂。”
苗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外公,我不会告诉妈妈我知道这些。我只是想知道,我爸爸是不是个坏人?”
我看着苗苗清澈的眼睛,不忍心说实话,但也不想撒谎。
“人不是非好即坏的,苗苗。每个人都有做过的好事和错事。你爸爸…他辜负了你妈妈,但这不代表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苗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追问。
回家的路上,我们碰见了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学校门口。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苗强。
他比十年前老了许多,脸上有了皱纹,头发也花白了不少。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锐利。
“李叔。”他叫了我一声,目光却落在苗苗身上。
我下意识地把苗苗拉到身后,“有事?”
苗强下了车,西装革履,手上戴着金表,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派头。
“听说…李雪回来了?”他试探性地问。
“还没,下周。”我语气冷淡。
苗强点点头,又看了苗苗一眼,欲言又止。
我皱眉问:“你找她有事?”
苗强苦笑一声,“没事,就是…听说她女儿来县二中上学了,想看看。”
苗苗从我身后探出头,直直地看着苗强,眼神里有股说不出的倔强。
苗强被她看得有些局促,干笑两声,“孩子,你好啊。”
苗苗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苗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想递给苗苗,“这是…见面礼。”
我挡住了他的手,“不用了。”
苗强尴尬地收回红包,“李叔,这些年…我一直想找机会跟李雪道歉。当年是我不对,我……”
我打断他,“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李雪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你的道歉。”
苗强沉默片刻,点点头,“那…我先走了。李叔,改天我登门拜访。”
看着苗强离去的背影,苗苗突然问:“外公,那是我爸爸吗?”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六
李雪提前三天回来了,打电话让我去火车站接她。
十年不见,李雪比我记忆中成熟了许多,眼角有了细纹,但气质更加从容不迫。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一头短发,看起来精神利落。
一见面,她就紧紧抱住了我,“爸,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我拍拍她的背,“傻丫头,你好好的就行。”
车上,李雪问起了苗苗在学校的情况。
“苗苗还适应吗?她性格有点内向,我担心她交不到朋友。”
我笑了,“放心吧,她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已经交了好朋友,和同学相处得挺好。”
李雪松了口气,“那就好。爸,我这次回来是想告诉您,我打算在县城定居了。深圳那边的工作已经辞了,准备在这边开个小服装店。”
我惊讶地看着她,“好端端的工作为什么辞了?那边工资不是挺高的吗?”
李雪望向窗外,“我想陪您了。这些年,亏欠您太多。”
我不由分说地摇头,“傻丫头,你过得好我就高兴,不用管我。”
李雪微微一笑,“不只是因为您。我也想让苗苗在家乡长大,认识自己的根。妈走了那么多年,我越来越明白家的重要性。”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苗强的事。
“雪儿,前两天……”
话还没说完,李雪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脸色微变,但还是接了起来。
“喂?…嗯,我已经到县城了…不,不用…好吧,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挂了电话,李雪深吸一口气,“爸,苗强找我了。”
我点点头,“他前两天来学校门口,遇见了我和苗苗。”
李雪脸色一变,“他见到苗苗了?他跟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打了个照面。”我犹豫了一下,“苗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她问我那是不是她爸爸。”
李雪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迟早的事。”
到家后,李雪看着这个她长大的小院子,眼圈红了。她抚摸着墙上自己小时候的身高刻度,那些痕迹已经发黄,但依然清晰可见。
“爸,您都没变过家具的位置。”
我笑了笑,“你妈走的时候说过,这屋子摆得挺顺手的,别乱动。”
李雪环顾四周,目光停在墙上的一张全家福上。那是她十岁生日时照的,我和她妈妈站在后面,她站在中间,笑得无忧无虑。
“爸,您知道为什么我要带苗苗回来吗?”
我摇摇头。
“我想让她知道,即使没有父亲,也可以过得很好。就像您教我的那样。”李雪坐下来,给我倒了杯水,“妈走后,您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从没让我感到缺失。我想做同样的事。”
我有些心疼地看着女儿,“苗强这些年…有联系过你吗?”
李雪顿了顿,“有。他每年都会给苗苗寄生日礼物和钱,但我从来没收过。都寄回去了。”
“那你明天…要见他?”
李雪点点头,“是时候解决这段过去了。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苗苗。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即使…即使那个人曾经伤害过我们。”
我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欣慰又心疼。当年那个因为被退婚而心碎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坚强独立的女人。
“爸,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苗强没有退婚,我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李雪望着窗外,声音轻柔,“有时候我会恨他,恨他的懦弱和无情。但更多时候,我觉得是他误了自己的人生。”
我静静听着,不知该说什么。
“听说他现在的婚姻并不幸福,妻子是为了钱才嫁给他的。”李雪苦笑一声,“我不知道该为他难过还是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傻丫头,别想那么多。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拍拍她的肩膀,“你这些年辛苦了。”
李雪摇摇头,“不辛苦。有苗苗在,我每天都很充实。她很像我小时候,倔强但懂事。”
晚上,苗苗放学回来,看到李雪,立刻扑进她怀里。母女俩抱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我在一旁看着,心里满是温暖。
夜深了,李雪送苗苗去睡觉,然后回到客厅,坐在我对面。
“爸,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您。”她声音很轻,“苗苗其实不是苗强的女儿。”
我愣住了,“什么?”
李雪深吸一口气,“当年退婚后,我确实去了深圳。在那里认识了苗苗的父亲,一个普通的工厂技术员。我们没有结婚,他出意外去世后,我一个人带着苗苗。”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给她取名’苗苗’,是希望她像小草一样,无论在多恶劣的环境中都能生长。”李雪眼中含着泪,“这些年,苗强一直以为苗苗是他的女儿,所以才会寄那些钱和礼物。我从来没收过,也没告诉过他真相。”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苗苗出生后,李雪拒绝我去深圳看她们。
“那明天…你打算告诉苗强真相?”
李雪点点头,“是时候了。我不能让苗苗活在谎言中长大。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
七
第二天下午,李雪去见苗强了。苗苗在学校上课,我一个人在家,心里七上八下的。
下午四点多,李雪回来了,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怎么样?”我小心翼翼地问。
李雪坐下来,喝了口水,“告诉他真相了。他很震惊,但也…松了一口气。他承认这些年一直活在愧疚中,觉得亏欠了我和苗苗。”
“他信了?”
李雪点点头,“我给他看了苗苗亲生父亲的照片。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我松了口气,却又隐隐有些担忧,“那苗苗…”
“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真相。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李雪坚定地说。
晚上,苗苗放学回来,神色有些异常。
“妈,今天有个叔叔在学校门口等我,说是您的朋友。”
李雪和我对视一眼,“他跟你说什么了?”
苗苗低下头,“他给了我一个红包,说是迟到的生日礼物。我没收。”
李雪松了口气,“你做得对,不该收陌生人的东西。”
苗苗犹豫了一下,“妈,他说…他很后悔当年的决定,希望您能原谅他。”
李雪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傻孩子,大人的事你别管。去写作业吧。”
苗苗点点头,乖乖地去了自己房间。
李雪看着女儿的背影,轻声对我说:“爸,明天我去看看苗书记。听说他住在养老院,身体不好。”
我有些吃惊,“你要去看他?当年可是他一手促成了退婚的事啊!”
来源:一颗柠檬绿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