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酒儿问了吧台的服务员,服务员说,持房卡可以到四楼洗浴中心进行理发、洗头、按摩…
(作者 醉香茗)
酒儿问了吧台的服务员,服务员说,持房卡可以到四楼洗浴中心进行理发、洗头、按摩…
二人只得重新乘坐电梯上了四楼。
终于理完发,胡正看到洗浴中心有桑拿按摩之类的,想着去舒服一番,酒儿已经推着他往外走了。
“我想进去体验一下下,怕什么啊?”
胡正想耍无赖,不料酒儿的一句话,便让他没了心劲,不再坚持了。
酒儿说:“海天大酒店就是明天集团公司的…来这里消费的,大多是公司的董事长、股东、处长…你不想惹麻烦就赶紧离开…”
重新回到六楼的房间,在洗手间里左右照看,镜子中自己的白头发消失不见,光光的头皮泛着青光,显得非常年轻干练。
胡正对那个年轻理发师赞不绝口。
酒儿却嫌他给自己理得太短了一点,整个象一个大头娃娃…
“他应该把前面给我稍微留长一点…后面和两边短一短即可…唉,真是烦!”
胡正凑过去左右看看,其实理的挺好,但按酒儿自己的意见理的话,效果自然更好一些。
已经这样子,又没法把头发重新种上,只能等下一次再理发时注意了。
两个人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不禁都乐了。
“时间不早了,出去吃晚饭吧?”胡正提议。
酒儿答应着。
心想:按理说刘董事长应该来个电话,至少假装一下,安排他们一次才对。
可能人家中午安排了,胡正给人家推辞的缘故,晚上就不伺候了吧…
两人出来酒店,打上出租车,漫无目的的找吃的。
出租车司机一听他们是山东来的,又提出去那家蟹黄包店。
胡正和酒儿一听,一起笑了。
当真是此地的名吃呢…
“师傅,我们中午吃过了…我们两人吃了四笼呢!”胡正回味悠长的感慨着,“是挺好吃的…”
“那…你们爷俩是吃家乡菜还是继续吃我们这边的美食?”
司机师傅是一个精明的中年汉子,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胡正和酒儿,还以为他们是父子关系呢。
也难怪,都留着短发,个个膀大腰圆的熊体…主要还那么亲密无间…
酒儿朝后视镜中的司机翻了一个白眼,气得没说话。
胡正一捏他的手,笑道:“吃我们山东菜吧…麻烦师傅带我们去看看…”
出租车左拐右转,终于来到一家装修豪华的山东菜馆前停下。
酒儿付过费,两人下了车,胡正朝司机连连称谢,还挥手再见…
酒儿笑问:“他说我们是爷俩,你长了一辈,高兴了吧!”
“那是!…老胡我今天翻身农奴把歌唱…巴扎黑!”
他一溜烟的小跑着进了饭店,高兴的象个孩子…
酒儿在后面笑着追,“你啥时候才长大呀…这人真是的…”
没有了单间,只有大厅里的小雅座。
胡正本以为大厅里会很嘈杂,毕竟很多城市中这样的餐厅大都人多声音大,孩子哭大人叫,吃一顿饭,吵得耳朵都要被震聋一般,说句话对面的人都听不清,让人难免心浮气躁,几乎疯掉。
但杭州就是不一样。
在这里就餐的人中,胡正注意到有小孩子、有老人、有白领,也有学生,但大家都很安静,吃饭时偶尔之间的交流,都在轻声细语,既让同桌的人能听清,也不至于打扰到别人。
碗筷相碰的声音、服务员上菜时的走路声、相互间轻声交流的声音、空调机的轻嗡声…
一切都听得很真切。
在这样的环境中就餐,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被别人尊重,而自己也更愿意主动去尊重别人的感受,瞬间自我感觉良好起来…
就餐不仅仅是为填饱肚子,而是成为了一种高品质的享受。
点好菜后,胡正托着腮嘟着嘴,定定的看着酒儿傻笑,象极了九百的眼神。
酒儿四下打量餐厅的装修、隔壁桌客人的衣着、男女服务员认真工作的样子,连续几次都与胡正的目光相遇,见他傻乎乎的看着自己乐呵,问道:
“你又傻笑什么呀?”
胡正悠悠的说:“我觉得这样…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我们俩,置身在人群中,被人间日常的烟火气息保围着,一伸手就能够到你,一抬头就能看到你,一转身就到摸到你…身安心安,不急不躁,一切都刚刚好…”
酒儿说:“我知道…你想喝酒了呗…尽捡些好听的来糊弄我,让我高兴了,你也就能喝上一杯了,对不对?…”
胡正脸上瞬间拉下一道黑线…
“哈哈,好吧,我就这一点爱好,就这一点小心思,还被你看穿了…”
酒儿知道他这个人经不得一再打击,便笑道:
“喝吧…白的、红的还是啤的?…随你开心…但是有一点,不能多喝哈…”
胡正做了一个猴子敬礼,“遵命!”
接着,他抬手招呼服务员。
服务员过来后,低声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胡正同样低语道:“我们要一打啤酒…顺便来两个杯子…”
服务员问:“有青啤、银麦、雪花、燕京…你要哪一种?”
胡正笑了,“在山东菜馆,当然得哈啤酒吃嘎啦…来青啤啦…”
女服务员笑了,“先生,您是山东哪里的?我们老板是山东淄城的。”
胡正一听,高兴的直想拍大腿,“我莱河的…与淄城紧挨着哩…你也是山东的?…”
服务员说:“我是泰城的…在这边打工…真诚欢迎两位老乡的到来,请稍等,酒菜马上就来…”
他们点了四个菜,但服务员上了六个,最后两个说是老板特意送给老乡的…
酒儿也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了啤酒。
如果不帮他解决一些,恐怕这个家伙又要喝多。
昨晚就喝了不少,今晚不能再喝多了。
一边喝酒,一边慢条斯礼的聊天。
由昨天晚上的酒局,聊到酒儿和刘明的谈话,再到今天宋阳的电话,还有酒儿睡着时,刘昆的来电…
这一天天的,事真多。
胡正唯独没敢跟酒儿提到九百。
但他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坐车回江门。
酒儿陪他喝酒,安静的听他说话,时而也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直击胡正说话中的漏洞…
胡正笑道:“能不能不要那么理智…!?聊天吗,会不会聊天呀?”
酒儿撇撇嘴,连忙笑道:“好好好…听你的,不插话、不反驳、不纠正了,成不?您请继续…”
胡正又絮絮叨叨跟酒儿坦诚自己与宋阳的关系…
表示自己已经把他的电话拉黑,以后就算他再有事找自己,也不会理睬他了…
他这么一说,酒儿的脸上腾得红了,感觉自己做的似乎有点过了。
——当胡正知道龙哥,并在胡同里路遇到龙哥时,并没有表现出象自己这般过激的行为…
而是选择了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想法,如果当时胡正不主动,而是如自己一般生气、冲动,甚至胡乱猜疑,他们二人肯定又会错过去。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胡正的岁数不是白长的,遇事后冷静处理的能力、对个人心态、情绪的把控能力,以及综合、全面分析事务的能力,的确值得自己好好学习…
当聊到刘昆的来电时,胡正问,明天一早能不能就回江门?
酒儿当即答应,并开始从手机上查看动车票。
其实,酒儿也很想跟胡正聊一聊关于胡正化肥厂曾经的地皮事宜…但话到了嘴边,生生咽下。
毕竟,那是李长安做下的事,并不是自己做的…
如果以后他心生芥蒂或者有什么误会,酒儿相信自己的光明磊落,坦荡赤诚,一定会把一切解释清楚的…
酒儿定好车票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胡正,是否应当把刘昆的事告诉一下刘明。
一是向他通报一下情况;二是万一能帮刘昆解决掉了困难,也让刘明知道欠自己一个情份…
如果刘明不想让胡正介入,正好可以找个合适的理由退出。
毕竟跟老千团的人打交道,不但危险,而且后患无穷。
于是,胡正当即掏出电话给刘明打了过去。
刘明正在外面吃饭,接电话的瞬间还有人在说话,接着便安静了。
两人进行简单的沟通后,胡正问,刘昆是否给他打过电话。
刘明冷静的说没有,并问他有什么事。
胡正知道他现在不方便,只得推说没什么要紧事…又说明天他将带酒儿返回江门,以后方便时再来看老同学…
刘明“嗯嗯啊啊”的答应着,两人便扣掉电话。
半晌,胡正和酒儿都无语了。
原来,刘昆并没有把这件棘手的事告诉他堂哥…
“你打算回去后,怎么帮刘昆?”酒儿问。
胡正左右看看餐厅内有人吸烟,四下也没有张贴“禁烟”标识,便取出烟来点上…
“这个牌局的事,如果不看当时的情况,仅凭电话里的描述,真不好说…”
胡正坦言:“截止现在,我也猜不透其中原委…只有亲临现场,感受当时一个牌面、一个动作,甚至一个表情,才会根据具体情况,给予具体的分析…有时也可能只是判断,未毕真能捉住那些狡猾的老千…”
酒儿担心的问:“你真打算帮他捉老千,不怕人家事后报复你?”
胡正嘿嘿一笑,“当然怕…哪有不怕的道理…”
“那你还干?”
胡正笑了,反问酒儿,“你觉得我该不该干呢?”
这个…
一时间,酒儿陷入了沉思之中。
想了半晌,酒儿也是难以取舍,终于承认,这件事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不好决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时并不是我们想退出江湖,就可以随便退出的。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圆脸矮胖眼睛中带着精明的男人,拿着两瓶啤酒,一个杯子来到跟前,后面是那个来自泰城的服务员。
服务员介绍说:“这是我们罗老板,是淄城的…”
她转而告诉罗老板,“这是莱河的两个老乡…特意跑来吃咱们的山东菜…”
胡正和酒儿立刻站起身,酒儿掏出胡正的名片递上,“这是我们胡总的名片…我是他的司机…请多关照…”
罗老板接过名片,也递上自己的,恭恭敬敬的笑着说: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打小就在莱河的姥姥家长大,一听说莱河,心里就特别的亲…出来10多年没回老家了…一听你们口音都觉得亲,真亲切…”
酒儿也看出罗老板的眼角似乎有点润湿的样子…
看来,这个精明的罗老板是个十分重感情的人。
胡正请罗老板入坐,给他倒满酒后,夸赞他的山东菜做的好吃,又说这里装修的风格也很高雅…
罗老板坐在酒儿身边,胸、肚自然的鼓突出来,似乎要挣脱衣服的束缚,特别是两腿之间的一大包…
格外惹人注目。
得到胡正的夸赞,他顿时眉飞色舞,直说出来打拼的不易…
酒儿安静的听他们两个人聊天,不时给他们倒酒。
罗老板名叫罗永,原是淄城人,因为大学毕业跟着女朋友来到杭州,凭借家传的鲁菜手艺,在偌大杭州城安身立命。
这几年山东人来江浙一带的人较多,他家菜肴口味适合北方人,深受大家欢迎。
大家口口相传,以至于出租车司机都知道…
酒儿通过他的话,突然就明白,如果有一天不再上班了,自己完全可以开一家小饭店养活自己…
虽然不能和罗永家的相媲美,但养活自己,少有节余,不求大富大贵,应该不成问题。
罗老板喝了两杯酒,又热络的聊了几句,泰城的女服务员过来说,有人结账。
于是,罗老板起身告辞,还说给他们免单,让他们好吃再来…
那人一走,胡正对酒儿说:
“酒儿,我看那个罗老板总是看你…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他连单都给咱们免了…这可咋整?”
酒儿一愣,心想:不会吧?我怎么没注意到?
胡正继续说:“要不咱们抓紧离开吧…外面还有排队的…咱们就别在这里耽误人家生意了…”
酒儿迟疑不定,说:“可是你的酒还没喝完啊?!再说,他会不会是客气一下…不给免单的?…哪里有这么实在的老板啊!?”
胡正坚持要离开,拉起酒儿就走,到了门口还主动用微信扫码,主动支付了300元钱…
泰城的女服务员追过来,说老板给他们免单了…
酒儿回头笑着向她表示感谢,又说胡总坚持不能免单的话…
好好的一顿饭,只吃了个半饱,还有六七个啤酒没喝…
…酒儿觉得有点浪费。
胡正怕罗老板再回来纠缠,万一再要了酒儿的电话…他就又多了一个情敌!
酒儿笑骂他:“就你想的多…说不定人家是相中了你呢…总和你聊天…”
胡正道:“这叫欲情故纵…欲扬先抑…”
两个人沿着公路走出去几里地,看到一家东北菜馆,便拐进去,重新点了两个菜,又要了啤酒,慢慢开喝。
但是,这家店的味道比山东菜馆的差远了…
胡正要了人家的小咸菜,就着咸菜把啤酒喝了,两个人才算结束晚饭。
夜幕下的杭州城安安静静,清风掠过,带走白天的酷暑炎热,四处灯火辉煌,处处干净整洁,不见一丝垃圾…
酒儿感慨着:“怪不得现在的年轻人都愿意来杭州了,的确是一座美丽又和谐的宜居城市!”
胡正笑道:“等我们退休了…我也带着你来这里居住…不过,现在还不行…”
胡正拉着酒儿的手,慢慢的沿着人行道走路。
当迎面遇到散步的人时,酒儿总想挣脱他的大手。
胡正固执的牵住他,不给他放手的机会,“怕什么?这里又没有认识的人…”
酒儿任由他牵着手,两个人一边观赏夜景,一边漫无目的的四下散步。
遇到奶茶店,胡正就给酒儿买奶茶,遇到炸串店,就买一包炸串…
酒儿边走边吃,被胡正宠成了一个孩子。
卖奶茶的小姐姐问胡正:“大叔,你家儿子多大了,怎么不过来挑奶茶,他是害羞吗?”
胡正得意的回头朝酒儿笑着,转身对小姐姐不知道说了什么,让人家跟着笑起来。
酒儿知道他肯定拿自己开玩笑了,也不生气,继续四下里看。
原来,这座城市夜里的灯光设置的也很科学,不像别处一样随意,既起到醒目照明作用,还跟邻里之间形成和谐的关系…
估计是组成了一个字,一个符号或者一个图案…
应该从高空或者远处才能看明白…
他把这个发现告诉了胡正,胡正跑到一家米粉店去问。
果然,店家告诉他,这条街上的灯光,组成的是杭州的“州”字的一点…
胡正对酒儿的观察力不禁佩服有加。
两个人商量着回江门后如何开展工作,又走了近一个小时,才感觉出了累。
刘明打电话问他们在哪里,胡正说还在外面逛街…
刘明笑着挂了电话。
胡正问酒儿对刘明什么印象。
酒儿想了想说:“感觉刘董是一个干大事的人…”
胡正闻言,半晌没有说话。
内心深处,他害怕刘明会再跟他要酒儿,也怕酒儿对刘明有好感…
“是干大事的人”,这个评价已经不低了。
不知道,酒儿的印象中,自己是不是一个“干大事的人”呢?
可是,他不好意思问。
生怕酒儿说不是…或者说出其他话…
再严重打击到自己的自信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也绝不“画蛇添足”。
两个人打车回到酒店。
酒儿很快洗了澡,胡正沐浴出来后,故意的站在酒儿面前,让他帮自己擦干净…
酒儿笑道:“越来越懒了啊?连擦身体都得找我…”
“找别人,你也不乐意啊?!”胡正戏谑着回答。
“你敢找找看…”酒儿笑着擦完了他的全身,故意用手大力抓了一把…
不抓不要紧,一碰之下才觉出来…
酒儿笑着想跑开,已经被胡正一把拉住…
他双臂环住酒儿,把他用力箍住揽在怀抱里,嘴唇欺上寻找着幸福的源泉…
当船要入港,突然房间的门被人敲响。
胡正还在动作,酒儿小声提醒,“有人敲门了…”
“不是敲咱的门…快点酒儿…”
“棒棒棒”又响了起来。
两个人身体顿时都僵直了。
“谁啊?!”
胡正恼火的问。
“我…”外面那人大大咧咧的应了一声,
“才几点,就睡觉了?!”
哇塞…快!…
两个人几乎同时听出是谁的声音来…
都23点了,他不是来捣乱嘛!?这个大神啊…
哈哈…慌乱中,胡正把酒儿的衣服套上了,一看不对,马上脱掉…
酒儿还没来得及穿裤子就要去开门,被胡正一把拉回来,“你穿上裤子去啊…”
哈哈…猜,谁来了?
不出您的所料,来的就是那个可爱的“讨厌鬼”——刘明董事长。
他看到两个人回来,故意拖延了半个小时才来敲的门…
哈哈…你说他坏不坏?
坏不坏?纯粹就是故意的啊…
胡正佯装没事人一般,热情的跟他打着哈哈…
还让酒儿赶紧给董事长泡茶…
你猜酒儿在干嘛?
哈哈…大床沿边上叠起来的枕头,枕头旁边的润滑~油油,油油旁边的小伞,还都没收起来呢…
酒儿通红着脸蛋,抓紧四下里慌乱的藏东西,床单下,厨子里…一边爽快的答应着…
房间里暧昧的氛围已经说明了一切…
刘明的眼睛,早就看破了…嘿嘿…胜利!
但是,他多么狡猾啊,看破不说穿,一屁股坐下,还嘟囔着说:
“你们房间里咋这么热?也不拉开窗帘透透气…杭州的夜色很美的…”
胡正看他拉窗帘又开窗,心里那个气啊…
大哥,不待这么捣乱的,赶明儿我要是有点问题…就找你算账!
非赖上你不可…
不行,我赖上他了,酒儿怎么办?
还是…算了吧!
刘明解释道,今晚市里来人,好不容易陪到现在才结束,想着明天他们两个人要回去,便过来坐坐…
“没耽误你们休息吧?”
你特么的刘明忒会装了…
明明都看到人家刚刚预备好了战役,枪上膛,炮架好,火也点着…
捣乱分子!…除了你,谁敢排第一名?
酒儿羞赧的错开眼睛不去看刘明。
胡正则继续打着哈哈,说:
“没…没有的事…董事长来的正好…随时欢迎董事长来检查指导工作…”
酒儿偷偷乐了,差点儿就笑出声…
两个老总级别的人说话,酒儿也不好多听,泡好茶后,借故洗衣服,躲进了洗手间。
“哗哗哗”的流水声,掩盖了自己的慌乱和心跳…
没想到,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调皮…简直就是长不大的孩子啊…
虽然平时看起来都人五人六,西服洋装,个个道貌岸然,实际上一个个都是淘气鬼…
不知道过了多久,酒儿洗完衣服,出来一看,刘明已经走人了…
胡正站在窗前,吸着烟,眺望着夜色…
酒儿看他神情凝重,也不敢打扰,把褶皱的床单舒平整,把枕头归位,又把一些零碎的东西收进拉杆箱里…
胡正对他说:
刘明答应,让明正公司先整理方案,提交一份可行性报告给董事会商议…
“也就是说,他答应了呗!”
酒儿高兴的说:“咱们这一趟没有白来啊!…”
胡正点点头,意味深长的感慨道:“我感觉…这件事情可能会有一些难度…”
“为什么这么说?”
胡正道:“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吧…”
接着,他问酒儿:“明天几点的车票?”
“中午11点左右的…”
“朱静那边给你来过电话吗?”
酒儿一愣,“没给我来电话…也没给你打电话?”
胡正点点头,“这个孩子…也不知道主动汇报工作情况…”
其实,有事说事,没事报平安,是秘书的职责。
但朱静明显还没上道呢。
有了前一次的教训,这一次两个人没有大意…
先熄了灯,再打开一盏台灯,调节到最弱的那一档,酒儿还在门外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
两个人才重新按部就班,温习功课,有板有眼,一丝不苟…把没有完成的活路,按计划落到实处…
贯彻到底,狠抓落实…
空调机开到了最大档位,依然免不了大汗淋漓…
胡正坐在沙发上吸烟…事后一根烟,滋味赛神仙呢…
等酒儿出来,他抽完烟才进去冲洗。
他又没擦拭干净,就出来了。
酒儿已经很累很累,可不敢再招惹他…万一再引火烧身…哈哈,明天早上就甭想出门回家了…
胡正搂着酒儿躺下,两个人说着悄悄话。
“酒儿…咱们都老夫老妻的了…你还害羞上啊?”
“人家没害羞啊…”酒儿说,“你咋说我害羞?”
“那你还…裹着浴巾进出浴室…我说想你爱的时候,你还红脸…问你在一起是否感到人生美好时,你还不看我…”
“当然了…只是,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我感觉到的样子…所以才想着问一问…”
“哦…”酒儿答应了一下,“谢谢你,亲爱的…你心里有我,我就很开心很开心的…”
“必须得有你啊,酒儿…这次因为没计划好,来的匆忙,心里有事,也没有带你到处里走走看看…下次,咱们一起休假,出去旅游,怎么样?”
“好啊,好啊…你想去哪里玩?”酒儿兴奋起来,转身面朝着他,蜷缩在他宽厚的怀中。
“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最北边的漠河,最南边的天涯海角,新疆西藏,城市乡村…只要你愿意,我就都可以…”
“我…我也是都可以…只要跟你在一起,一切都可以…”酒儿醉倒在他的温柔里,一颗心犹如在蜜水中沉醉着…
“你都去过哪里的啊,酒儿?”
“我去的地方不多…”
胡正说:“我去过很多地方…等我们游遍了中国,再去台湾,出国…什么欧美、俄罗斯、新西兰…可以吗?”
酒儿答应着:“当然可以…”
胡正挠挠头,突然就笑了。
酒儿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笑什么啊?”
“我在笑姐夫…那天他给我打电话了…”
“姐夫…石强?”酒儿突然就想起那个憨厚实在的壮汉子,
“姐夫说什么了啊?”
“姐夫说啊…让我带着你去他家的山上玩儿…说他答应你的,你去后,给你杀鸡,为你宰羊…带你去捉野兔、照蝎子…下河捞鱼捕虾…”
“啊?真的…我很想去呢…”
酒儿一翻身趴在那里,恨不得马上就要启程的样子。
胡正摸过烟,酒儿赶紧给他点着火…
“姐夫说,他很喜欢你…说你人很好…嘱咐我一定得找到你…”
酒儿“哦”了一声,问:“就是…我离开莱河后,你住院的那段时间吗?”
“是…”胡正吸了口烟,弹一弹烟灰,笑道:
“姐夫还是很有眼光的…酒儿,因为有你,我真的好幸福…好幸福啊…”
说着,他轻轻吻着酒儿的额头、眼角,言语间,抒发着失而复得的幸运感慨…
酒儿羞赧的把脸埋进他胸前,“姐夫还说什么了啊?!”
“姐夫还说…让你嫁给我…让我栓住你…不放你再跑了…哈哈…以后,你还跑吗?”胡正的眼角微微润湿,他想起了那段没有希望的日子…
当时,姐夫说这话时,总觉得很遥远…毕竟他面临着事业的危机,又飞来车祸,前途一片渺茫…
但事实证明,姐夫的眼光不错,他看得很准,说的很对。
酒儿笑了,“再也不跑了…亲爱的,你去哪里我跟着去哪里…做你的跟屁虫,一步也不分离的那种…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胡正拿起酒儿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酒儿…谢谢你…”
“老胡…胡总,谢谢你!…”
“啊?”胡正不干了,把烟蒂往烟灰缸里一丢,笑道:“刚刚,你喊我什么?”
“老胡…不行啊?…”
胡正双手化爪,就要去挠酒儿痒痒…
但凡胖子,哪有不怕挠痒痒的?
酒儿顺势一滚,想要躲开,不料一个翻身…
“噗通”一下,哈哈…他翻到床下去了…
小时候的酒儿经常掉床,每次掉床都会被吓哭。
他哭着跑去找隔壁卧室的妈妈…
印象中,妈妈经常一个人坐在黑夜里,关着灯,默默的看着窗外的星空,静静的吸烟…
那一幕时常像放电影一般,闪现在脑海中。
妈妈把他揽进怀中,温柔的安慰他,哄他不哭,直到他再次犯困,被妈妈抱着回去睡觉…
第二天醒来时,就会发现,床沿上会塞进一些厚厚的棉衣,高高的垫起来,为了防止自己再掉床…
后来,年纪稍大,掉床的次数少了,再掉床时,自己不再哭闹,默默的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再去找妈妈…
揉一揉眼,翻身上床,继续去睡觉…
因为他害怕再看到暗夜里,那一颗持续孤独闪烁的烟头,再去面对妈妈的凄冷与孤寂…
等他初四的那一年,有一次半夜里,他又掉床,等他爬起来,习惯性的望一眼妈妈的卧室时,才猛的想起来,妈妈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股被抛弃的恐惧瞬间侵袭了他…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黑夜中,四下里黑漆漆的一团,大风吹动树枝扑打着窗户,“刷拉刷拉”的响…秋虫发出一阵阵悲鸣…
蜷缩在床头,不敢开灯,不敢哭泣,不敢再睡,默默的流着泪水,在心中一遍遍喊着“妈妈…妈妈…我怕…”,“妈妈你在哪里啊?我想你!…”
直到天光开始放亮,才蒙住头,继续去睡觉…
此刻,酒儿又掉床了…
瞬间百感交集,让他立刻想起童年、少年、青年时候的心路历程,想起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妈妈…
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胡正心疼的去拉酒儿,一边问疼不疼,有没有摔伤之类的话…
一抬眼,竟然看到酒儿红了眼圈,眼睛里晶晶莹莹,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酒儿…都怪我不好…对不起…我不该…”
他语无伦次的抱着酒儿,说着歉疚的话。
酒儿把脸埋在他的肩上…泪水忍不住的滚滚而下…
“酒儿,很疼吗?摔哪里了啊?咱们去看看大夫,检查一下,好吗?”
酒儿努力控制着自己,努力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太难过,毕竟此时此刻,有他在身边,自己应该是幸福的…
可是泪水还是抑制不住的往外流…
两分钟左右,酒儿等自己心情慢慢平复,才不好意思的对胡正说:
“没事…不疼…就是…突然想起来从前…小时候经常掉床的那一幕…想到了…妈妈…本不想难过的…却忍不住了…”
胡正瞬间明白。
他用力搂着酒儿,轻轻拍打着这个向来只知道刚强,从不轻易示弱的男人,让自己的爱一点点融化他心中的冰块,一点点治愈曾经的伤痛…
酒儿终于平复了心情,他不好意思的笑道:“刚刚出糗了…你不会害怕了吧?”
胡正板过他的脸,轻松把他腮上的泪痕擦掉,平静的说:
“酒儿…你没出糗…我也没害怕…我爱你,心疼你…我能猜到你难过的原因…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们两个现在是爱人,是一家人,不会笑话你,我只会更懂你,更爱你…你知道吗,小傻瓜?…”
酒儿含着泪,用力的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拥抱着,沉入梦乡。
这是第一次面对面相拥而眠。
第二天早上,酒儿一觉醒来,发现胡正不在,洗手间也没人,他的鞋子也没在房间里…
咦,这人干嘛去了?
难得起这么早啊!
正想着要不要再睡一会,房门开了,胡正从外面回来,
“酒儿,该起床啦!小家伙…我都跑步回来啦…”
原来他早起去跑步了呢。
“怎么起这么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酒儿打趣他。
“昨晚没喝酒,和你搂着睡…睡得特别舒服…醒的就早…看你睡着了,没喊你…快点起来吧,都7:30了…”
天爷,难得早起一回,也没多早啊哈哈…顶多运动一个小时,也就是6:30起来的…
胡正为了不让酒儿继续睡觉,拉开窗帘,打开房间门,还觉得不够,竟然用手机放起了动感信乐…
酒儿拿枕头打他时,他抓起电视剧遥控器,把电视机又打开,正播放着早间新闻联播…
酒儿只好乖乖就范,用浴巾裹着自己去了洗手间…
早饭后,收拾好东西打车去车站,取票,等车,登车…
动车载着两人很快愉快的返回江门。
一回到新城小区的家,酒儿就四处寻找九百,但没有找到。
猫粮、水、磨牙板、小床都在…
“九百呢?”他诧异的询问胡正,心中已经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胡正迅速给董明打电话,那边说:九百在最近的宠物医院。
酒儿顾不上换衣服,穿上鞋子匆匆朝楼下狂奔…
胡正一看,心想:坏了。
他又打电话给董明:“九百到底怎么样了?”
董明大咧咧的说:“没事了,大夫说已经好了。”
“为什么会去宠物医院?”
董明听出胡正声音里的紧张不安,支支吾吾的说:“我也不明白…刚刚大夫说,可能空调开的太低…让他受了寒…哪知道这家伙这么矫情啊?!”
胡正气极,不知说他什么才好。
“你最好别说九百矫情…省得酒儿跟你急!大夫怎么说,你就怎么说!他已经过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胡正还想坐下喝口水的,看来,茶是喝不上了。
他只好关上门,直奔那家宠物医院而去。
酒儿赶到宠物医院后,董明笑着迎上来和他说话,酒儿连理都不理他,径直朝角落里的小九百走去。
三个白天两个黑夜没见,小九百变的无精打采,眼睛暗淡,已经有气无力的萎顿…
看到酒儿,“喵呜”一声轻叫,连声音都轻飘飘的,没有了生机…
酒儿的心猛然一颤,他抱起九百,问大夫:“这只猫咪怎么回事?”
“腹泻…急性肠疾…已经见好…”
大夫忙着查资料,对酒儿爱搭不理。
酒儿抱着九百转身即走,大夫急了,在后面追问:“哎,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能把它抱走!”
酒儿回头,眼睛喷火一般朝他一瞪眼…
那个大夫吓得原地站住。
他还要说什么,董明尴尬的拉住大夫说:“他是猫主人…托我帮着照顾来着。多少钱?我给你…”
酒儿抱着九百出来那家宠物医院,来到路边打上出租车,直奔另一家宠物医院。
出租车的尾灯消失在拐角处时,胡正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他与董明碰到后,问:“酒儿呢?”
“抱着小九百坐出租车走了…刚离开…”
胡正问:“生气了?”
董明点点头,“嗯…眼睛要喷火一样,好象要杀人…”
胡正唉了口气,“唉,我让你好好照顾它…你咋这么粗心呢?!”
董明挠挠后脑勺,后悔的说:
“我只养过土狗…以为喂饱它,再牵着出去溜达溜达就完事…根本不知道怎么养猫啊…”
胡正拍拍他的肩,笑道:“难为你了…等酒儿回来,你好好跟他解释吧。”
董明又把大夫的话解释给胡正。
原来董明怕热,每次进房间都把空调开至最低温…
大夫说小九百拉稀,主要原因就是长时间呆在室温低的环境下…
胡正给酒儿打电话,酒儿气得把电话扣掉,不接。
过了十余分钟后,酒儿却打了回来。
彼时胡正正和董明喝茶聊天。
酒儿语气很冲的说:“你让董明接个电话…大夫问都是给九百用了什么药?”
酒儿的语气很冷静,没有感情,速度也极快。胡正知道,他还在气头上。
小九百是他的心头肉。看它生病,他肯定急了眼。
于是,胡正把手机递给董明。
但董明却一问三不知。他是一个糙汉子,哪知道人家大夫用啥药啊?
酒儿无语的扣掉电话。董明浑身冷汗直冒…
他没想到,一向温和的酒儿,一旦生了气,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的。
胡正还在挽留他吃晚饭,董明哪里还敢再呆下去?趁酒儿还没回来,灰溜溜的逃走了。
哈哈,胡正看着他“狼狈逃窜”的熊样,直接乐开了花。
洗过澡,简单收拾了东西,左等右等,都6点多了,怎么还不见酒儿回来?
胡正电视也看不进去,坐也坐不住,摸出手机来给酒儿打电话。
手机铃声在门口响起,原来酒儿已经到了家门口。
小九百一见胡正,“喵呜”、“喵呜”叫了两声,它很想钻进胡正怀中,被他抱一抱,但酒儿却执意将它带到阳台上,回身关掉空调…
“九百受寒了…咱们家暂时不能再用空调。如果不行的话,我和九百回胡同里路…怎么样?”酒儿直楞楞的问胡正,俨然气还没消呢。
胡正还能说啥,只得赔着笑脸,“行,行,行…你是一家之主,你说啥就是啥。”
酒儿脸上的冰冷才稍减一些。
他也不看胡正讨好的脸色,直接进了客卧,找出一个护膝,折叠几下后,包在小九百的肚腹上,相当于给这个小家伙上热敷了。
他走一步,胡正跟一步,始终不离左右。
酒儿烦了,笑道:“离我远点…看见你就生气…”
胡正委屈的问:“又不是我害九百生病拉肚子,干嘛生我的气啊?”
酒儿不讲理,闷哼一声,“都是你的臭朋友…不怪你怪谁?”
胡正理屈词穷,“好吧…怪我,怪我…酒儿,小九百吃饭了吗?”
“吃过了。”酒儿继续整理着九百的东西,头也不抬的说。
胡正揉揉早就饥肠辘辘的肚腹,“酒儿,我还没吃饭…肚子早就叫唤了呢!”
岂知酒儿假装没听见,等胡正再催问一次时,他才说:“你去煮点面条呗…让我也尝尝你的手艺…谢谢。”
看来,他是想罢工,以惩戒其朋友对九百不好好照顾…
“得令!”胡正内心一万个不高兴,也只得假装开心的进厨房了。
酒儿收拾完九百,抱着它坐在阳台处,又给小九百喷高度酒精消毒。
浑身上下,包括爪子间隙都不错过。
九百抗议的“喵呜”直叫唤,心想:你这是折腾啥呢?还嫌我不累吗?
好不容易等他放手,九百腾地跳下地,直奔自己的小床去了。
这一天天的,闹哪样呢?这帮子人啊…净瞎折腾!
酒儿洗过手,靠在厨房门口看那人忙活。
下个面条都手忙脚乱的不成样子。锅里水太多,面条那么少,油烟机不开…
唉,真愁人呐!
来源:清淡的一杯茶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