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被同学打成重伤,对方大言不惭说随便告,我拿勋章找到军区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9 00:10 1

摘要:当张德利带着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第三次站在我家门口,手里提着远超赔偿数额的礼品,姿态低到尘埃里时,距离我从军区回来的那天,刚好过去了一周。

当张德利带着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第三次站在我家门口,手里提着远超赔偿数额的礼品,姿态低到尘埃里时,距离我从军区回来的那天,刚好过去了一周。

在那一周之前,整整十五天,我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老兽,眼睁睁看着我唯一的孙子陈烁躺在病床上,听着儿子建军一遍遍叹气,感受着那种叫作“无力”的东西,如何一寸寸锈蚀我引以为傲的脊梁。

我以为我这辈子流的血、受的伤,换来的是一个讲道理、有公义的世界。但那个姓张的,用他金钱堆砌起来的傲慢告诉我,时代变了,我那套老黄历,早就该翻篇了。

可他算错了。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头里的,永远不会变。

一切,都要从那个下着小雨的下午说起。当我接到学校老师打来的那个电话时,我手里正捏着一枚准备落下的黑棋。

第1章 老根

“陈爷爷,您别急,先听我说,陈烁他……他跟同学打架,现在送到市二院了。”

电话那头,班主任小李老师的声音又快又急,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

我捏着那枚温润的黑玉棋子,指关节“咯”地一声轻响。棋子从我满是褶皱和老茧的指间滑落,在梨木棋盘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楚河汉界”的边缘。

“伤得重不重?”我的声音很稳,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早已教会我越是情急,心越要静。

“额头缝了五针,左手腕骨裂,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

每一个字,都像一枚钢钉,钉进我的心里。

我挂了电话,没理会对面老伙计张棋手的错愕,抓起挂在门后的旧外套就往外走。儿子陈建军的公司离医院近,我已经让他先过去了。我得去,我必须亲眼看到我的烁烁。

陈烁是我唯一的孙子,从小跟我和老伴长大。他性子安静,像他过世的奶奶,不爱说话,就喜欢跟在我身后,看我侍弄那些花草,或者陪我下一盘消磨一下午的象棋。建军和儿媳工作忙,是我一天天把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婴孩,带成了一个挺拔的少年。这孩子就是我的根,是我这棵老树在新时代扎下的最深的根。

赶到医院时,走廊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我咳嗽了两声。建军正焦躁地在病房门口踱步,看到我,他通红着眼睛迎上来:“爸,您怎么来了?这儿有我呢。”

我没理他,径直推开病房的门。

我的烁烁,那个早上出门时还笑着跟我说“爷爷,晚上想吃您做的红烧肉”的半大孩子,此刻正安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他的额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有血迹渗出。左手打着石膏,用绷带挂在胸前。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干裂起皮。

他睡着了,或者说是昏过去了,眉头却紧紧地皱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我伸出因为常年握枪而有些变形的手,想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怕惊扰了他。那只手,在战场上杀过敌,在训练场上磨出过血泡,却在这一刻,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怎么回事?”我转过身,看着建军,声音压得极低,像一头被触怒的狮子在低吼。

建军叹了口气,把我拉到走廊尽头,递给我一根烟。我摆摆手,我现在心里那团火,比任何烟都烈。

“还能怎么回事,”建军一开口,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愤怒,“又是那个张浩。听老师说,就因为烁烁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洒到了他的新球鞋上。那双鞋,据说好几千。张浩就带着两个人,把烁烁堵在厕所里……”

他没说下去,但拳头捏得死死的。

张浩这个名字,我不是第一次听见。烁烁回来,身上偶尔会有些不大不小的淤青,问他,他总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的。我这双眼睛见过多少事,哪能看不出那是被人打的?可孩子不愿意说,我逼他也没用。我只旁敲侧击地告诉他,男子汉,不能被人欺负,但也绝不主动欺负人。如果有人打了你,你一定要打回去,天塌下来,有爷爷给你顶着。

可烁烁的性子太软了,他总觉得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

这次,他退不了了,别人已经把拳头砸到了他的脸上。

“对方家长呢셔?”我问。

“来了,”建军冷笑一声,“开着一辆大奔,戴着金表,一下车就嚷嚷着要给我们赔钱。我跟他说,这不是钱的事,你儿子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必须道歉,必须接受学校处分,该负的法律责任一点不能少!”

“他怎么说?”

“他说,‘小孩子打打闹闹,至于吗?不就是钱吗?开个价。’后来小李老师说要报警,他才收敛了点,但那副样子,就好像我们是来敲诈他的一样。”建军气得直哆嗦,“最后警察来了,做了笔录,说是未成年人纠纷,建议我们私下调解。”

“调解?”我重复着这个词,牙关咬得生疼,“我孙子骨裂躺在床上,他管这叫‘打打闹闹’?”

“爸,您别激动,”建军扶住我,“这事没完。我已经找了律师,准备走法律程序。我就不信了,现在是法治社会,还能让他为所欲为?”

我看着儿子。建军是个好孩子,正直,善良,相信程序,相信法律。他不像我,是从枪林弹雨里爬出来的,我信奉的道理更简单:一报还一报。

但现在是和平年代,我不能总用我那套老规矩来办事。我拍了拍建军的肩膀,说:“好,听你的。但有件事你记着,我们陈家的男人,腰杆不能弯。道理在我们这边,我们就一步都不能退。”

正说着,病房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呻吟。

我跟建军立刻冲了进去。烁烁醒了,他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茫,看到我们,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爷爷……爸……”他的声音沙哑又虚弱。

“烁烁,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俯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他摇了摇头,眼泪却顺着眼角滑了下来,浸湿了枕巾。“爷爷,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我还是没打过他们。”

我心里一酸,差点老泪纵横。我的孙子,在病床上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喊疼,而是为自己的“软弱”道歉。

我握住他没有受伤的右手,那只手冰凉冰凉的。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这不怪你,是他们人多欺负你人少。你记住,你没有错。”我一字一句地对他说,“现在好好养伤,剩下的事,交给爷爷和爸爸。爷爷跟你保证,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公道。”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医疗仪器轻微的滴滴声。我看着孙子苍白的脸,心里那盘棋,已经有了新的棋路。

有些棋,不能在棋盘上走。

第2章 傲慢

接下来的两天,建军开始四处奔波。他咨询了律师,向学校提交了正式的书面申诉,要求严肃处理张浩,并向派出所递交了补充材料。

我则留在医院照顾烁烁。孩子身体上的伤在慢慢恢复,但心里的坎儿,却没那么容易过去。他变得更加沉默了,有时候会盯着天花板发呆大半天,偶尔从噩梦中惊醒,浑身是汗。

我知道,这一关,需要他自己走出来,而我能做的,就是为他扫清前路的障碍,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公道尚存。

第三天上午,学校的李老师打来电话,说对方家长张德利希望能和我们当面谈一次,地点就在学校的调解室。

建军的意思是,没什么好谈的,一切等法律判决。

我拦住了他。“去,为什么不去?我们去听听他想说什么。有些话,当面说,比隔空喊话有用。”

我倒想亲眼见识一下,是怎样一个人,能教出那样的儿子,能说出那样的话。

下午两点,我们准时到了学校的调解室。一间不大的屋子,摆着一张长条会议桌。班主任李老师和一位教导处主任已经在了,表情都有些尴尬和为难。

我们坐下没多久,门被推开了。

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高高壮壮的半大孩子,正是张浩。那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手腕上的金表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他头发梳得油亮,脸上挂着一种程式化的、毫无温度的笑容。

他就是张德利。

他一进来,视线就在我和建军身上扫了一圈,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受害者的家属,更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哎呀,两位就是陈烁的家人吧?我是张浩的爸爸,张德利。真是不好意思,孩子们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他嘴里说着抱歉,腰却挺得笔直,主动伸出手要跟建军握手。

建军没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张德利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收了回来,在西装裤上擦了擦。

“爸,”他身后的张浩小声嘟囔了一句,脸上满是不耐烦。从头到尾,他都没正眼看过我们,眼神里全是轻蔑。

“你闭嘴!”张德利回头低声斥了一句,但那语气,更像是做给外人看的。

他拉开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从一个精致的皮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信封,推到桌子中央。

“陈先生,我知道孩子住院需要花钱,后续的营养费、误工费,我都考虑到了。这里是五万块钱,您先拿着。如果不够,我们再加。”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谈一笔生意。

建军的脸瞬间就涨红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张德利!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是来要饭的吗?我儿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以为用钱就能解决一切?”

“别激动嘛,年轻人。”张德利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总要往前看,想一个最实际的解决方案,对不对?小孩子之间推推搡搡,下手没个轻重,这事儿我们家张浩是有错。我让他给你们道个歉。”

说着,他推了一下身边的儿子:“张浩,给叔叔和爷爷道个歉。”

张浩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耷拉着眼皮,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对不起。”

那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

这哪里是道歉?这分明是新一轮的羞辱。

“够了!”我开口了,声音不大,但调解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我一直没说话,只是在观察。现在,我看清楚了。

我看着张德利,缓缓说道:“张先生,我今年七十有二。这辈子,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都多。你想用钱摆平这件事,我告诉你,不可能。”

张德利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他皱了皱眉:“老爷子,话不是这么说的。您孙子受伤了,我们赔钱,天经地义。您还想怎么样?非要闹到法院,让两个孩子档案里都留个污点,对谁有好处?”

“好处?”我冷笑一声,“我孙子被人打到骨裂,你儿子逍遥法外,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处?至于档案,我孙子是受害者,他怕什么污点?该怕的,是你儿子!”

“你……”张德利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一旁的教导处主任赶紧打圆场:“陈大爷,张先生,大家冷静一下,今天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吵架的。”

张德利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恢复了“商人”的理智。他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老爷子,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现在这个社会,讲的是人情世故。我张德利在市里做点小生意,认识的人也多。真把事情闹大了,走法律程序,拖个一年半载的,最后结果怎么样还不好说。您二位,一个是退休老人,一个是普通上班族,耗得起吗?咱们和解,我多赔点钱,再让学校给张浩一个处分,面子里子都有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的话,软中带硬,既是劝说,也是威胁。他在暗示我们,他有关系,有资源,跟我们斗,我们没好果子吃。

建军气得又要说话,我用眼神制止了他。

我站起身,走到张德利面前,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的身高不如他,但我一辈子在军队里养成的气势,却让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张先生,你说的没错,时代是变了。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比如,一个当父亲的,一个当爷爷的,保护自己孩子的决心。”

“我孙子受的每一分罪,我都会给你儿子,给你,一笔一笔地记着。钱,我们一分不要。道歉,我们不接受这种毫无诚意的道歉。这件事,我们奉陪到底。”

“至于你说的那些人情世故,”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这辈子,没学过什么人情世故。我只学过一个道理:欠债还钱,伤人偿命。你儿子打伤了我孙子,这个‘债’,你们必须还。”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对建军说:“我们走。”

就在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张德利充满不屑和嘲讽的声音。

“老东西,给你脸不要脸!不就一个老兵吗,真以为自己是谁了?我告诉你,随便你去告,法院、公安,你随便找!我张德利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姓张!”

“爸,你听听!你听听!”他儿子张浩也跟着叫嚣起来,“打他怎么了?活该!下次我还打!”

建军猛地要冲回去,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力气大得他都挣不脱。

“爸!”建军的眼睛都红了。

我摇了摇头,拉着他走出了调解室。

身后,是张德利父子肆无忌惮的狂笑,和老师们无力的劝阻声。

那笑声,像一把锥子,扎在我的心上。也正是那笑声,让我彻底下定了决心。

有些路,看来是非走不可了。

第3章 尘封

从学校回来后,家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建军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停地打电话,联系律师,联系媒体,甚至想到了在网上曝光。他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到处寻找可以冲撞的墙壁,但每一次,都似乎撞在了棉花上。

律师告诉他,未成年人伤害案件,除非造成重伤二级以上,否则很难追究刑事责任,大概率还是民事赔偿。而张德利,最不缺的就是钱。

媒体对这种“小事”不感兴趣,除非闹出人命。

至于网络曝光,那更是一把双刃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烁烁的信息一旦泄露,可能会遭到二次伤害。

一连几天,建军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眼里的光也一点点黯淡下去。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露出那种属于中年人的无力感。

“爸,我是不是很没用?”那天晚上,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插在头发里,声音嘶哑,“我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工作,遵纪守法,就能给家人一个安稳的生活。可现实……现实给了我一巴掌。”

我给他倒了杯热水,坐在他身边。“这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界,有时候会生病。”

“可我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烁烁受了委屈,那个打人的人却能耀武扬威?”

我拍了拍他的背,没有说话。

我知道,建军的路,走到头了。接下来,该走我的路了。

那个晚上,我一夜没睡。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走进了我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只老式的樟木箱子,跟了我快五十年了。箱子没有上锁,但我和老伴还在的时候,就跟孩子们说过,这只箱子,谁也不能碰。

我打开箱盖,一股混合着樟脑和陈旧时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箱子里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旧军装,一本发黄的相册,还有几个用红布包裹着的小盒子。

我小心翼翼地拿出其中一个最大的红布包,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十几枚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勋章。

有的是铜质的,已经氧化发黑;有的是银质的,边缘磨损得厉害;还有一枚,是金色的,在晨光中闪烁着沉静的光芒。

每一枚勋章背后,都是一段血与火的记忆。

我拿起那枚“二级战斗英雄”勋章,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深刻的五角星。我的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炮火连天的南疆丛林。我的班长,为了掩护我们,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他牺牲前,把唯一的压缩饼干塞给了我,说:“卫国,活下去,替我们活下去。”

我又拿起一枚“三等功”奖章。那是我们在一次抗洪抢险中,我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在决堤的口子上,用身体筑起人墙,整整扛了三天三夜。洪水退去时,我手下的兵,没有一个退缩的。

这些勋章,不是我的,是那些牺牲的战友,用生命换来的。它们是荣誉,更是责任。我把它们尘封起来,不是因为遗忘,而是因为敬畏。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为了家里的私事,把它们重新请出来。

我曾经对建军说过,军人的荣誉,是用来保家卫国的,不是用来谋取私利的。动用它,就是对那些牺牲战友的亵渎。

可现在,我的家,我的国,我最小的“阵地”——我的孙子,受到了侵犯。当所有的常规武器都失效时,我是否应该动用我最后的“战略武器”?

我枯坐了一夜,眼前反复浮现的,是烁烁在病床上苍白的脸,是他那句“爷爷,我没打过他们”的道歉,是张德利父子嚣张狂妄的笑声。

保家卫国。

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如果连自己最近的家人都保护不了,我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我不是要去谋私利,不是要去以势压人。我只是想去问一问,问一问我曾经用生命捍卫的这个集体,这个国家,它所建立的公道和正义,在今天,是否还一如往昔?我这个为它流过血的老兵,我的家人,在受到不公的欺凌时,是否还能找到一个说理的地方?

天亮了。

我做出了决定。

我找出我那身早已不合时宜的旧军装。建军的母亲还在时,每年都会拿出来熨烫一次,所以衣服虽然旧,却很平整干净。我对着镜子,把军装穿上。衣服有些紧了,背也有些驼了,但当那身熟悉的橄榄绿穿在身上时,我感觉我那被岁月压弯的脊梁,又重新挺直了。

然后,我把那些勋章,一枚一枚,整整齐齐地挂在了左胸前。

沉甸甸的。

我走出房间时,建军刚起床,看到我这身打扮,他愣住了,眼睛里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爸,您……您这是要干什么?”

“建军,”我看着他,平静地说,“你的方法,行不通。现在,轮到我了。”

“爸,您不能去!”建军急了,他冲过来拦住我,“您这是要去哪儿?去找老部队?爸,这不行的!这是违背原则的!您以前不是这么教我的!您说军人的荣誉不能……”

“是,我是这么教你的。”我打断他,“但是我也教过你,做人,要有骨气!当别人指着你的鼻子,说这个世界只认钱和权,不认理的时候,我就要让他看看,这个国家,还有我们这种不信邪的老骨头!”

“可是……”

“没有可是。”我的语气不容置疑,“建军,你记住,我不是去给部队添麻烦,更不是去以权谋私。我只是一个老兵,在穷尽了所有正常途径之后,想回到‘娘家’,问一问,讨一个说法。我这一辈子,没求过人。这一次,我是为烁烁去的,也是为我们陈家的脸面去的。”

建军看着我胸前那些在晨光下熠熠生辉的勋章,看着我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坚决的眼神,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知道,他拦不住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他小时候那样。

“在家看好烁烁。等我回来。”

说完,我推开门,迎着清晨的阳光,走了出去。我的目的地,是城东的省军区大院。那个我退伍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第4e章 军魂

省军区大院离我家不近,我倒了两次公交车,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

大院门口,站着两个笔挺的哨兵。他们的军姿,像两棵扎了根的松树,眼神锐利如鹰。看到他们,我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我走上前去。

“同志,请留步。军事重地,请出示证件。”其中一个年轻的哨兵拦住了我,声音洪亮,不卑不亢。

我没有证件。我的转业证,早就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我立正站好,对着他,也对着门口悬挂的国徽,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尽管我的胳膊因为年纪大了,抬起来有些费力,但指尖并拢,直指太阳穴,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

那两个年轻的哨兵愣了一下,随即条件反射般地回了一个军礼。

他们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疑惑和尊重。

“老班长,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另一个哨兵开口问道,称呼从“同志”变成了“老班长”。

“同志,我想找你们领导,或者,找负责老干部工作的同志。”我放下手,平静地说道。

“请问您有预约吗?或者,您要找哪位首长?”

“没有预约。我叫陈卫国,原13军37师侦察连,一名老兵。”

哨兵显然有些为难。军区大院,纪律森严,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我没有再多说,只是解开了外套的扣子,露出了里面挂满勋章的军装。

清晨的阳光,照在那些或明或暗的金属上,反射出斑驳而厚重的光芒。那不是闪耀,而是一种沉淀了岁月和鲜血的质感。

两个年轻哨兵的目光,瞬间就被那些勋章吸引了。他们的眼神,从最初的警惕和疑惑,慢慢变成了震惊,最后,是肃然起敬。

他们或许不认识每一枚勋章的来历,但他们能看懂那枚金色的“二级战斗英雄”勋章的分量。在军队这个崇尚荣誉的集体里,这,就是最硬的通行证。

刚才拦住我的那个哨兵,再次向我敬了一个军礼,这一次,更加标准,更加用力。

“老班长,您请稍等!”

他转身,拿起电话,向里面通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能听到“老英雄”、“挂满了勋章”之类的词。

不到五分钟,大院里快步走出来一个挂着上尉军衔的年轻军官。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先是看了一眼我胸前的勋章,眼神一凛,然后立刻给我敬礼。

“老前辈好!我是军区政治部干事,我叫刘峰。我们张副主任请您进去。”

我点点头,回了个礼。

在刘峰的带领下,我走进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大院。院子里的白杨树,比我记忆中更加高大挺拔。训练场上传来阵阵嘹亮的口号声,依旧是那么振奋人心。

一切似乎都没变,但一切又都变了。

我被带到一间简洁的办公室。一位肩上扛着两杠四星,头发微微花白的军官站了起来。他看起来比我小不了几岁,但精神矍铄,腰杆笔直。

“老班长,快请坐!”他热情地迎上来,紧紧握住我的手,“我是张启明,负责军区的老干部工作。快,小刘,给老班长倒杯热茶。”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我没有坐,而是看着他,认真地说道:“首长,今天我来,不是来叙旧的,也不是来要待遇的。我是一个兵,遇到了难处,走投无路了,只能回娘家来,向组织汇报情况。”

张启明愣了一下,随即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老班长,您别叫我首长,叫我小张就行。您请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是在原则范围之内,我们一定给您解决。”

我点了点头,用最简练的语言,将烁烁被打,对方家长如何嚣张跋扈,我们如何求助无门,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我讲得很平静,没有添油加醋,没有情绪激动,就像在做一次战情汇报。

但我的平静,却让办公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年轻的干事刘峰,听得拳头紧握,脸上满是怒容。

而张启明,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我胸前的那些勋章上。

等我说完,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张启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那枚“二级战斗英雄”勋章。

“老班长,对不起。”他突然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是我们这些后来人,工作没做好。让您这样的英雄,在和平年代,还要受这种委屈。”

我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从孙子出事到现在,我没有掉过一滴泪。可张启明的这一句话,却让我差点破防。

“我今天来,不是来要求组织为我出头的。”我稳了稳心神,说道,“法律的事情,我相信法律会公正判决。我只是想来问一问,像我这样的一个兵,为国家流过血,我们一家人,老实本分,为什么就要被别人指着鼻子欺负?那些用钱和关系堆砌起来的恶,是不是就真的没人能管了?”

“能管!必须能管!”张启明斩钉截铁地说道,“老班长,您放心。这件事,我们知道了,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他转头对刘峰说:“小刘,你马上去办几件事。”

“第一,以军区政治部的名义,联系市双拥办,就说我们要去慰问一位军属,他是在战斗中负伤的英雄的家属。这个家属,就是陈烁小朋友。”

“第二,给咱们的共建单位,市公安局的王政委打个电话。就说我们有一位功勋卓著的老前辈,反映了一些情况,请他们务必高度重视,依法依规,从严从快处理。”

“第三,联系一下军报驻本地的记者站。我们英雄的家人受了伤,我们去慰问,做个正常的拥军爱民报道,这合情合理吧?”

刘峰“唰”地一下站得笔直:“是!保证完成任务!”

张启明又转过头,看着我,语气温和却坚定:“老班长,您先回家,好好照顾孩子。我们不会直接干预司法,这是原则。但是,我们军队,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好我们的每一个英雄,保护好他们的家人。我们不能让英雄在前方流血,让他们的家人在后方流泪。”

“我们能做的,就是让某些人知道,我们的人,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欺负的。我们这个集体,永远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团不容置疑的火焰,我知道,我这趟,来对了。

我没有再说感谢的话,只是再一次,对着他,对着办公室里所有穿着军装的人,敬了一个郑重的军礼。

走出军区大院时,阳光正好。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高悬的军徽,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没有动用特权,我只是行使了一个老兵最后的权利——向组织求助。

接下来,就看那张德利,还敢不敢说那句“随便告”了。

第5章 余波

我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建军正在客厅里焦急地踱步,看到我回来,立刻迎了上来。

“爸,怎么样?他们……没为难您吧?”他小心翼翼地问,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脱下外套,将勋章一枚枚仔细地取下,用红布重新包好,放回樟木箱子里。做完这一切,我才坐到沙发上,喝了一口建军递过来的热茶。

“我只是去汇报了一下情况。”我淡淡地说。

建军还想再问,但看我一脸疲惫,便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我的脾气,我不想说的事,他怎么问也没用。

接下来的两天,家里异常平静。张德利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建军请的律师按部就班地准备着起诉材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建军心里有些打鼓,他甚至觉得,我那趟军区之行,可能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会因为“告御状”的行为,让事情变得更糟。

但我心里很笃定。我相信张启明,相信我曾经为之奋斗的那个集体。他们说出的话,掷地有声。

果然,第三天上午,变化开始了。

第一个电话,是烁烁的班主任李老师打来的。她的声音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兴奋和激动。

“陈爷爷!我们校长今天一早,接到了市教育局领导的电话,亲自过问了陈烁同学被打的事情!要求学校必须严肃处理,绝不姑息!校长刚才开了紧急会议,已经决定,给予张浩记大过处分,并全校通报批评!”

这在以前,是根本不敢想的。学校一直想“冷处理”,和稀泥。

第二个电话,是建军的律师打来的。

“陈先生,好消息!派出所那边突然主动联系我,说这起案件已经升级为重点案件,由分局的治安大队直接接手!他们重新审阅了医院的伤情鉴定,认为性质比较恶劣,已经正式立案侦查了!”

建军握着电话,整个人都懵了。前几天还被告知“建议调解”,今天就成了“重点案件”,这转变,快得让他猝不及防。

而真正的高潮,发生在下午。

一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和一辆市电视台的采访车,一前一后,停在了我们家老旧的楼下。

张启明主任亲自带着政治部的干事刘峰,提着果篮和慰问品,在市双拥办领导的陪同下,上门来看望“英雄家属”陈烁了。

我们这个老小区,一下子就炸了锅。邻居们纷纷探出头,看着那些穿着军装、扛着摄像机的“大人物”走上楼,议论纷纷。

张启明一进门,就握着我的手,大声说:“老班长,我们代表军区党委,来看看您,看看小英雄!”

他蹲下身,亲切地询问躺在沙发上养伤的烁烁的伤情,还送给他一个精致的坦克模型,鼓励他要像个军人一样坚强。

随行的军报记者和电视台记者,则对着我胸前那件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旧军装,拍个不停。

整个过程,张启明没有提一个字关于张德利和打架的事。他说的,全是“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军民鱼水情”,“感谢老前辈为国家做的贡献”。

但每一个字,都比直接点名道姓,分量要重得多。

这则新闻,当天晚上就在市电视台的晚间新闻里播出了。标题是《军地领导共同慰问战斗英雄家属,谱写新时代双拥新篇章》。

新闻里,我的脸和胸前的勋章,给了长达五秒的特写。烁烁打着石膏的样子,也清晰地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

这一连串的变化,像一场精准的“外科手术”,没有一处是直接针对张德利的,但每一处,都打在了他的七寸上。

教育局的压力,让学校不敢再包庇。

公安局的立案,让他儿子面临着法律的制裁。

而电视台的报道,则让他彻底暴露在了公众的视野之下。一个“欺负战斗英雄孙子”的恶霸形象,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对于张德利这种在商场上混,最重“脸面”和“关系网”的人来说,这比直接罚他几十万,要痛苦得多。

我能想象得到,他的那些生意伙伴,那些他平时需要仰仗的“关系”,在看到这则新闻后,会如何与他划清界限。

我甚至能猜到,税务、工商、消防……这些部门,也许很快就会“按规定”去他的公司,进行一次“例行检查”。

这就是“余波”。

它来得如此迅猛,又如此精准。

当晚,我们就接到了张德利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不可一世,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哀求。

“陈大爷,陈老英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混账!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父子一马吧!”

建军拿着电话,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接过电话,只说了一句:“明天上午,带着你儿子,到医院,给我孙子当面道歉。”

然后,我挂断了电话。

第6章 道歉

第二天,我们没有去医院,而是让烁烁在家等着。

上午九点,门铃响了。

建军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张德利和他的儿子张浩。

张德利再也没有了那身名牌西装,只穿了一件普通的夹克,头发乱糟糟的,眼窝深陷,布满血丝,像是几天没合眼。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多到几乎拿不住。

而他身后的张浩,也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低着头,脸上再也看不到半分桀骜不驯,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不安。

“陈……陈老英雄,陈先生……”张德利一进门,就想给我鞠躬,声音都在发抖。

我摆了摆手,指了指躺在沙发上的烁烁。

“我不用你道歉。该听道歉的人,是他。”

张德利如梦初醒,赶紧拉着张浩走到烁烁面前。他“噗通”一声,竟然直接跪了下来,把张浩也一把按倒在地。

“张浩!你这个!快给陈烁同学道歉!好好道歉!”他一边说,一边抬手就给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

张浩吓坏了,也可能是被他父亲的样子震慑住了,他抬起头,看着烁烁,嘴唇哆嗦着,终于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陈烁……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打你,求你……求你原谅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这一次,我相信他是真的怕了。

烁烁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父子俩,眼神很复杂。有解气,但更多的是一种茫然。他可能从没想过,那个不可一世的同学,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跪在自己面前。

建军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是百感交味。他追求的公道,以一种他从未预料到的方式,实现了。

我没有让这场闹剧持续太久。

“起来吧。”我开口道,“我们陈家,不兴这个。”

张德利如蒙大赦,赶紧拉着儿子站起来,但腰还是不敢挺直。

“陈老英雄,医疗费、赔偿费,您说个数,多少都行!只要您能消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哆哆嗦嗦地递过来。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张德利,你到现在,还是没明白。你错的,不是赔多少钱的问题。”

我缓缓说道:“你错在,太傲了。你以为有钱,就可以藐视一切,就可以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你用你的言行,给你儿子做了一个最坏的榜样。今天他敢带人打伤同学,明天,他就敢去做更无法无天的事情。”

“你看看你儿子,再看看我的孙子。他们都是孩子,本该在学校里好好读书,公平竞争。可你,却用你的钱,给他铺了一条通往悬崖的路。”

张德利听着我的话,头埋得更低了,满脸羞愧。

“至于赔偿,”我继续说,“我们不要你一分钱。该多少,医院的账单是多少,你就付多少。一分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我们不是讹诈,我们只是要一个公道。”

“还有,这个道歉,我孙子接不接受,是他的事。但你和你儿子,必须接受学校的处分和法律的惩罚。这是你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的话说完,张德利浑身一颤,他知道,这件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他最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带着他失魂落魄的儿子,狼狈地离开了。

他们带来的那些贵重礼品,被我们原封不动地放在了门外。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建军走过来,扶我坐下,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爸,我……”

“想说什么就说。”

“我以前总觉得,您那套老观念,跟不上时代了。”建军的声音很低,“我总想着,要用现在的方式,讲法律,讲程序。可我没想到……最后,还是靠您……”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

“建军,你没错。讲法律,讲程序,这是对的。这是国家的进步。但是,你要记住,法律,是道德的底线。在底线之上,还有一些东西,叫情理,叫人心,叫正气。”

“我去找老部队,不是去践踏法律,而是去唤醒正气。我让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老头子的委屈,而是一个功臣的遭遇。当一个社会,连英雄和他的家人都保护不了的时候,那这个社会的人心,就凉了。张主任他们,比我们更懂这个道理。”

“那些勋章,不是特权的象征,它是一种提醒。提醒我们这些人,曾经为了什么而战斗。也提醒现在的人们,我们今天的安宁,是用什么换来的。它换来的,不应该是一个弱肉强食、金钱至上的世界。”

建军沉默了。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愧疚,有敬佩,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理解。

他终于明白了,我坚守了一辈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天下午,烁烁主动要求我陪他下盘棋。

他坐在我对面,虽然手上还打着石膏,落子却很稳。

“爷爷,”他一边思考棋路,一边问我,“我是不是……还是太软弱了?”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烁烁,坚强,不是指拳头有多硬。而是指,你的内心,要有一根打不弯的脊梁。被人欺负了,我们要反抗,用合理的方式反抗。但更重要的,是经历了这些之后,你不能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你要记住今天的事。不是为了记住仇恨,而是为了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用暴力去解决问题,更不要因为自己有了一点优势,就去欺负比你弱小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强大。”

烁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落下了一子,吃了我的“车”。

我看着棋盘,笑了。

我知道,我的这个孙子,他心里的那道坎,正在慢慢过去。而经过这件事,他的根,会扎得更深,更稳。

第7章 阳光

张德利父子的事情,最终有了一个了结。

张浩因为聚众殴打同学,情节严重,被学校给予了留校察看的处分,这几乎是高中阶段最严厉的处分了。而公安机关也根据伤情鉴定和调查结果,对张德利进行了严厉的训诫,并责令他对陈烁的所有医疗费用及后续康复费用,承担全部责任。

听说,张德利的公司因为被查出一些税务问题,被罚了一大笔钱,元气大伤。他本人也收敛了许多,再也不复往日的张扬。

这些,都是建军后来告诉我的。我听了,只是点点头,没再多问。

我想要的,不是看到他家破人亡,而是要他懂得敬畏,懂得尊重。现在,这个目的达到了。

烁烁的伤,在我们的精心照料下,一天天好起来。手上的石膏拆了,额头上的疤也淡了。更重要的是,他脸上的笑容,又重新多了起来。

他回到了学校,没有再受到任何人的欺负。相反,很多同学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都对他多了几分敬佩。他们敬佩的,不是他有一个“厉害”的爷爷,而是他面对霸凌时,那种不屈不挠的坚持。

那个周末,天气格外好。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地板上,暖洋洋的。

我和烁烁又摆开了棋盘。

建军和儿媳难得没有加班,也在家。儿媳在厨房里忙活着,准备做一顿丰盛的午餐。建军则泡了一壶好茶,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们下棋。

“将军!”烁烁的棋艺见长,一招“双车错”,将我的老“帅”逼入了绝境。

我哈哈大笑,推倒了棋盘上的棋子。“我输了,你小子,现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烁烁不好意思地笑了,阳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充满了朝气。

建军给我和烁烁的杯子里续上热茶,茶香袅袅。

他看着我,忽然很认真地说道:“爸,前几天,我把您那箱子里的勋章,都拿出来,仔细擦了一遍。”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我以前总觉得,那些都是过去的东西,是历史了。”建军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彩,“可现在我明白了,那不是历史,那是我们家的‘魂’。是您,用半生戎马,给我们这个家,立下的一根顶梁柱。”

“有了这根柱子,我们这个家,才不会在风雨里散掉,才不会在委屈面前弯腰。”

我听着儿子的话,心里暖流涌动。

我这一辈子,从枪林弹雨中走来,回到平凡的生活里。我没给孩子们留下什么万贯家财,也没给他们留下什么权势地位。我留给他们的,或许就是建军说的,这点“魂”,这点不向不公低头的骨气。

“爸,等烁烁放暑假,您带我们回一趟老部队吧。”建军提议道,“我想去看看您战斗过的地方。也想让烁烁看看,爷爷的勋章,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地方,用什么换来的。”

我愣住了。多少年了,建军对我的过去,总是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想去了解。

我转头看向烁烁。

烁烁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用力地点头:“爷爷,我想去!我想听您讲打仗的故事!”

我看着儿子,看着孙子,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儿媳,阳光正好,茶香正浓。

我忽然觉得,我这辈子,值了。

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从喉咙一直暖到心里。

“好。”我笑着说,“那咱们就说定了。等放了假,爷爷就带你们,回家。”

是的,回家。

部队是我的家,这个有儿孙绕膝的屋子,更是我的家。只要家还在,魂就在,根就在。

窗外,几只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充满了生命力。棋盘上的“楚河汉界”依旧分明,但棋盘之外,我们一家人的心,却因为这场风波,前所未有地紧密地连在了一起。

我知道,生活不会永远一帆风顺,但只要我们还记得那些勋章的重量,记得那身军装所代表的责任,我们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因为,那束光,始终照耀在我们的前方。

来源:乖巧小猫一点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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