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而四年后,在我担任助教的第一堂研究生课上,命运却用最荒诞的方式,按下了播放。
我叫林晚。
如果人生是一场电影,那么四年前的那个夏天,是我亲手按下了暂停键。
而四年后,在我担任助教的第一堂研究生课上,命运却用最荒诞的方式,按下了播放。
当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时,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骤然收紧。
是江澈。
四年了,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眉眼更显深邃,只是眼神里那份曾让我沉沦的桀骜,似乎被岁月磨平了些。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瞳孔里满是震惊和来不及掩饰的贪恋。
而我,只是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将所有情绪藏在镜片之后。
那个曾经呆呆地、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早就在四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死去了。
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就像扫过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嘴唇微动,一声呢喃的“林……”被我冷漠的眼神冻结在了唇边。
“各位同学,欢迎来到这里。”我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纪律,“在接下来的三年里,你们将与外界隔绝,手机全部上交,使用内部加密网络。”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我们之间那段长达两年的青春,那场惊心动魄的地下恋情,从未发生过。
江澈排在队伍的最后,一步步向我靠近。我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几乎要将我的伪装烧穿。
我面无表情地递给他新的手机,刻意避开他试图交流的眼神。
自我介绍环节,轮到他时,空气仿佛凝固了。
“大家好,我叫江澈。”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眼角泛红,目光死死地锁定我,“我来这里,是为了一个人。我想找她要一个答案,要一个理由。”
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而我,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然后公式化地示意他坐下。
那一刻,我看到他眼里的光,猛地熄灭了。
为什么好像只有他陷在回忆里?他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陷在回忆里?
他不知道,在我决定报考这所大西北的科研大学时,我就一把火烧掉了心中所有的执念。
我的心,早在四年前那个高考后的夜晚,伴随着他手机里那条刺眼的语音,和他兄弟们轻佻的调侃,碎成了齑粉。
“澈哥,你爱的不是林月吗?怎么跟她姐搞上了?” “嗨,练练手呗,反正长得一模一样。”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他。
在那张纯白的床单上,我以为我们交付的是未来,可在他和他兄弟们的群聊里,我只是我双胞胎妹妹林月的一个“替身”,一个可笑的“练手工具”。
下课后,他果然追了上来,堵住我的去路,痛苦地质问:“你当初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这四年是怎么过的?”
听着他细数那些我们曾在桌下紧握的双手,在操场角落的初吻,我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的生活与你无关。”我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他攥住我的手,声音颤抖:“你当初是不是只想跟我玩玩,不想对我负责?”
我几乎要被气笑了。我平静地告诉他:“京大是你的理想,不是我的。而且,我们都是成年人。”
他大概没料到我会如此冷静,转而小心翼翼地问我过得好不好,说他每年都来找我。我只是淡淡地告诉他,这里入校后不得与外界联系。
他还在不依不饶,追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考上了这里。
我实在不耐烦了:“江澈,你喜欢的是林月,还跟她表白了,不是吗?”
那一刻,我看到了他脸上的错愕和慌乱。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不会再回头。尤其是对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像高中时一样,对我身边的异性充满了敌意。
当我跟师兄苏恒一起走路时,他会冲上来,像抓奸的丈夫一样质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苏恒是我在实验室认识的师兄,一个像春日暖阳一样的人。
在我最艰难、最低谷的日子里,是他一次次地关照我,带我走出阴霾。
他会记得我爱吃凤梨酥,会在我遇到课题难关时陪我熬夜。
面对江澈的偏执,苏恒只是礼貌地解释,却被江澈当成了假想敌。
“我想我们的关系,没必要告诉你一个外人。”我拉着苏恒就要走。
江澈却在我身后,用一种被全世界背叛的语气吼道:“傅欣瑶,你没有心!”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字一句地说:“江澈,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当晚,他等在我宿舍楼下,向我解释、道歉,说他从未把我当替身,说他爱的是我。
我只是平静地告诉他:“高考后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你的手机聊天记录。我是林月的替身,你的练手工具而已。”
我又补充道:“爱是自私的,专一的,最不能分享。但很明显,你对我的爱不是。”
我推开他,决绝地说:“我选错了人,失去了我的第一次。你骗了我,也永远失去了我。”
就在我以为可以彻底摆脱他时,一通来自导师的电话,再次将我拖回了那个我逃离了四年的深渊。
我的妹妹林月,因为欠了高利贷,被逼跳楼了。
回到家,推开病房门,迎接我的是父母一夜白头的苍老面容,和母亲声泪俱下的拥抱。
他们说一直在等我回家,给我准备了我童年最渴望的芭比娃娃和贴纸,甚至买好了去巴厘岛的机票,说要补偿我。
迟来的道歉,比草还贱。
我看着他们,声音颤抖地问:“当初你们明明知道我有多想要这些,为什么还是要向着林月?”
父亲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母亲则立刻打起了感情牌,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是他们疏忽了。
然后,话锋一转,引到了正题上——林月欠了巨额高利贷,得了抑郁症,要我这个“长姐”帮忙想办法。
“长姐如母,你帮帮你的妹妹吧。”父亲用命令的口吻说。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死了。
“我和林月是双胞胎,我只是比她早出生了一会儿。”我冷冷地回应。
“你这个逆女!”父亲怒不可遏,抬手就一巴掌向我扇来。
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是苏恒,他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死死地抓住了我父亲的手。
“傅欣瑶现在是国家科研人员,我是被派来保护她的,任何人休想伤害她!”苏恒的声音坚定有力,将我护在身后。
在苏恒的保护下,我离开了医院。
他帮我调查了高利贷的始末,最终让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而江澈,竟然也申请来了阳城,说要“保护我”。
他笨拙地讨好我,带我去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火锅店,给我买我早就不爱吃的草莓蛋糕。他忘了,我从不对鸡蛋过敏,只是因为林月爱吃蛋饺,所以饭桌上永远不会有我爱吃的菜。
他忘了,我不是爱吃草莓蛋糕,只是因为那蛋糕永远只属于林月,我吃了,就好像能分得一点父母的爱。
所有的事情解决后,我最后一次回到病房,告诉父母,我会尽赡养义务,但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母亲却拉着我的手,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月月瘫痪了,一辈子需要人照顾。那个宋烨不是喜欢她吗?你跟他说说,让他留下来照顾月月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原来在他们心里,我回来的唯一价值,就是给他们和他们心爱的女儿,再找一个长期饭票。
我甩开她的手,决绝地离开:“这辈子我六亲缘浅,和你们没有父母情分。我已经把自己交给国家了。”
回到学校,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我和苏恒的实验取得了巨大成功,导师推荐我们一起去国家科研院深造。
江澈却变得更加偏执。他送来一个和我当年送他的一模一样的千纸鹤玻璃瓶,说他知道错了。
我看着那个瓶子,接过来,然后在他面前,重重地摔在地上。
“砰!”
清脆的碎裂声,像极了四年前我的心碎声。
“江澈,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是什么感觉?”我问他。
他脸色惨白,无力地辩解。我只是告诉他:“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终于意识到,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蹲在我宿舍楼下,最后一次问我,是不是真的和苏恒在一起了。
我看着他,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那句迟到了四年的话:“滚开,渣男!我已经决定跟苏恒在一起了,以后你别再来骚扰我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那个手捧玫瑰的男人。
苏恒正站在不远处等我,他的笑容温暖而坚定。
他握住我的手,说:“那是我们的美好未来,我一点儿都不紧张。”
是啊,那是我们的未来。
一个没有背叛,没有谎言,只有并肩同行的,光明的未来。
至于江澈,他和我那些破碎的青春一起,永远地留在了过去。
来源:烟柳梦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