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4年1月的一个冬夜,时任海军副司令的刘华清站在榆林军港码头,北风呼啸,海浪拍岸。他用望远镜盯着远方漆黑的海面,低声对随行军官说:“南海早晚会出事,防御必须提上日程。”那句话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却没人预料到十四年后它竟成现实。
1974年1月的一个冬夜,时任海军副司令的刘华清站在榆林军港码头,北风呼啸,海浪拍岸。他用望远镜盯着远方漆黑的海面,低声对随行军官说:“南海早晚会出事,防御必须提上日程。”那句话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却没人预料到十四年后它竟成现实。
接下来的岁月里,南沙岛礁仍显得偏僻而安静。直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区域里钻探队、渔船、气象船突然多了起来。各国船只在暗礁间穿梭,旗帜此起彼伏,像在无声宣布主权。周边海军不时擦枪,气味不同寻常。
1987年5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向北京递交公函,请中国在南沙建立五座海洋观测站。公函落在海军司令部的桌面上,刘华清指着纸上的“永暑礁”三个字,沉思片刻后把手掌拍得桌面嗡嗡作响:“这事必须抓紧。”旁人只听见短短三个字——“好机会”。
同年10月,运工船“向阳红14”号装满水泥、钢筋开往南海。为了给工程队护航,南宁号、宜宾号两艘护卫舰一路陪同,在雾气弥漫的海面写下暗哨。工程队抵达礁盘时发现越军留下的脚印尚未被潮水冲走,空气中隐隐夹杂硝烟味。
时间来到1988年1月,华阳礁上骤雨倾盆。中国海军战士林书明蹚水而行,把一面五星红旗插在礁心。越方士兵在浅滩插起自己的旗,双方隔十几米互盯,海浪冲刷脚踝。雨声比心跳更乱,没有人愿意先退。僵局持续到黄昏——越军见潮位升高,悄然撤离。
紧张局势刚松一线,越军却把目标转往永暑礁东侧的赤瓜礁。2月到3月,赤瓜礁附近不断有不明渔船与武装运输船出没,电台里“嘶啦”声铺天盖地。舰桥压着弥漫的焦躁感,每个人都意识到:大事就在眼前。
1988年3月13日10时30分,北京西郊,海军党委常委扩大会正在研究海上训练计划。秘书突然撞开门,一句话扔进会场:“南沙要打起来了!”会场瞬间安静。刘华清抬头,脸上的沟壑冷硬,“坐标?兵力?”秘书递上电报,他扫完电文,猛地站起:“坚决打!”
命令通过电波直达前线。南充号护卫舰当时已在赤瓜礁西南3海里处机动巡逻,舰长胡海新对着话筒回应:“收到,确保礁盘不失。”紧接着,鹰潭号、湘潭号以二十节航速赶来。浪花从舰体两侧喷溅,舰员们各就战位,炮口解锁的“咔哒”声密集如雨。
14日清晨6时45分,薄雾未散,越军三艘武装运输船逼近赤瓜礁边缘。南充号警笛长鸣,广播里一遍遍警告:“此海域属中国主权,请立即离开。”越军无动于衷,船舷上机枪黑洞洞对准礁盘。双方距离不到300米,气氛紧绷到极点。
7时32分,越方登陆小艇靠上礁盘,几名士兵挥舞旗杆插下越南国旗,宣示意味浓烈。中国登礁分队迅速横穿浅滩,战士杜祥厚将那面旗连杆拔起,抡手掷入水中。僵持一触即裂。越军士兵将枪口抬平,“嘭”地一声,第一枚子弹打碎珊瑚。
“打!”无线电里胡海新低沉一吼,随即炮声震耳。南充号主炮的第一发炮弹划破晨雾,精准命中敌方运输船甲板,火舌瞬间腾起。鹰潭号与湘潭号紧随其后,三舰交叉火力织成火网,海面上溅起一串又一串水柱。
48分钟内,越军505、605号先后被击毁,引擎爆炸的闷响滚过礁区。敌舰冒着黑烟倾斜沉没,哀嚎与呼救搅在一起。子弹仍在飞舞,但局势已倾向一边。9时许,越方剩余人员跳海或冲向浅滩举手投降。赤瓜礁海战就此定格。
北京作战值班室里,作战参谋通报“敌舰燃起大火,海面战斗已结束”。刘华清握紧电话,沉声命令:“登岛,搜捕俘虏,稳住礁盘。”十分钟后,特战队员在赤瓜礁、琼礁一带控制40多名越军。临时战俘收容点设于礁盘东侧,医疗兵为负伤者包扎,秩序井然。
战斗结束的当天夜里,南沙海域依旧电闪雷鸣。舰队的人没休息,所有主炮保持装填,直到确定越军援兵彻底撤出。次日破晓,海面终于安静。战士们回望那片硝烟尚未散尽的礁盘,才意识到,岛上插着的五星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赤瓜礁之战,令越南海军元气大伤,也让世界看见中国捍卫主权的态度——来犯必战。海军党委随后给南充号编队记集体一等功,刘华清在表彰电文上写了八个字:“海疆无畏,寸土必争。”
然而他并未沉浸在胜利中。3月下旬,刘华清就把总装备部、航空工业部、海军航空兵拉到一间小会议室,掐指计算飞机航程。“海南到南沙一千公里,战机抵达即成‘糊涂账’。如果不解决‘腿短’问题,赤瓜礁还可能重演。”他连续在黑板上画了四条弧线,标注加油点,末尾写下两个大字——“空补”。
很快,永兴岛机场建设方案定稿。工程队放弃把海南石料全运过来,直接炸礁取材,成本骤降。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个艰难决定:自行研制空中加油机。面对欧美技术封锁,海军科研人员咬牙上马,整整五年才让第一架改装型加油机升空。1994年11月,定型鉴定通过,海航战机从此可以在南海上空续航。
永兴岛跑道通航那天,南海连日阴雨突然放晴,一架编号“81192”的战机飞过礁盘,机翼划出清晰白烟。雷达幕上显示它还有三分之二的油,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事。参谋们对着数据惊呼“这回真能在南沙转圈了”。
海防实力大步提升后,1990年初,中国政府抛出“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倡议。文件措辞克制,却底气十足:因为战斗力摆那里,和平才有谈判价值。越南、菲律宾虽仍有杂音,但大型军事碰撞沉寂多年,南海出现相对平稳窗口期。
有意思的是,赤瓜礁一役后,刘华清在多个场合被问到“将来会否建造航空母舰”。他的回答总是简短:“迟早的事。”他清楚,海军由近海走向远海,需要一个坚实“跳板”,否则战略纵深始终受限。1992年,他正式向中央递交《发展我国航空母舰力量的设想》,三万多字,几乎涵盖所有技术环节。此举被外媒称作“中国迈向蓝水海军的号角”。
上世纪末,辽宁号重生计划启动;十年后,山东号接力下水。尽管造舰历程曲折漫长,但当初那场48分钟的海战像一道卡壳,逼得中国海军必须向前一步。正如刘华清后来点评:“赤瓜礁胜在决心,更胜在教训。真正大国海军,绝不能被礁盘牵着鼻子走。”
红白相间的灯塔如今立在赤瓜礁南端,夜里连闪五次信号。灯塔下方的铜牌写着“1988.03.14”。巡逻艇路过,总会鸣笛三声以示致敬。没有宏大词藻,也无需仪式感,那块礁、那片海、那面旗,已经把答案给了后来人。
风平浪静背后的警钟
胜利往往让人兴奋,却也容易带来麻痹。赤瓜礁海战后,南海表面趋于安稳,但资料显示,1989年至1994年间,各国科考船在南沙海域携带轻武器的比例上升了28%。这一细节说明——试探并未停止,只是换了更隐蔽的方式。
1992年春,海军情报部门捕获一份越南海洋调查计划,标注多点取样水域与油气井位。文件被送至海军司令部,参谋们意识到:对方打算借科学名义持续渗透。刘华清随即批示,“技术入侵警惕堤防”,并抽调电子侦察机加强巡航。果然,仅两个月便查出两艘外籍拖网船与越军协同布放声纳。
同一时期,中国海监力量尚处起步阶段,编队吨位普遍偏小,续航不足。为弥补短板,海军与海监共享岸基雷达站,用“军民双轨”方式织密监视网。这种做法后来被媒体称为“信息篱笆”,成本不高,却让很多暗礁行动无处遁形。
1995年底,菲律宾派人偷偷在美济礁搭棚屋,企图“先点灯、后盖房”。事件曝光后,海军派出拖船,连夜将棚屋拖回水面。巧的是,恰逢一次联合演训,数艘导弹护卫舰舷号清晰可见。菲律宾最终只是抗议了几句,未再生事。分析人士认为,这样的“硬拖”之所以奏效,正是因为赤瓜礁已验证过中国敢打、能打、速决的作风,对手不敢赌同样的结局。
另一方面,南沙基础设施建设进入快车道。2002年,永暑礁第一台大型海水淡化设备投用,日产淡水150吨。工程师在日志里写道:“终于不用看天喝水。”2008年,光缆铺设完成,声像数据实时回传海军指挥中心。几年之间,礁盘从“孤岛”升级为“节点”,后方补给周期由一个月缩短到十天。
但凡走过礁区的人都清楚,台风才是无差别的敌人。2010年“鲇鱼”登陆南海,浪高11米,永暑礁码头几乎被掀翻。工程兵总结经验后,把新一代防波堤顶升1.5米,并改用两层截面结构。一次改进耗资不菲,却直接提升了未来二十年的抗击打能力。南海无言,却用风浪考问一切半途而废的设计。
在不断升级的基础之上,远海训练成为常态。“长时间在远海练兵,才能远海保家。”这是刘华清生前写下的批注。数据显示,2011年至2019年,中国海军在南海方向年度平均训练天数提升至210天,比上世纪90年代增加一倍多。航迹图像一层压着一层,褪色的旧航线,正被新的更长的曲线覆盖。
岸基、空中、远海训练三张网织好后,南海上空再无真空地带。于是,当有人问“南海是否还会爆发海战”时,很多军人只是笑笑:平台换代,战法更新,决心未改。因为在那座写着“1988.03.14”的灯塔下,海风昼夜提醒——坚决二字,从未褪色。
来源:心动趣历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