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天天说被别人欺负，怎么没见其他人被欺负？有本事就跳下来啊！你敢跳，我还可以夸你有种呢！小坏种！”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有本事你就跳下去啊！”

我妈一边紧紧拉着我哥，一边用手指指着我疯狂咒骂：

“活该你被人逼着上学，今天居然也学会了跳楼这一招！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去吓唬那些在学校霸凌你的同学呢？”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还不够过瘾，又接着骂道：

“你天天说被别人欺负，怎么没见其他人被欺负？有本事就跳下来啊！你敢跳，我还可以夸你有种呢！小坏种！”

之后的话语我已经听不见，因为我站在28层高楼的边缘，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我妈骂我的声音渐渐远去，再也不需要听她的羞辱。

27，26，25楼……很快，我听到了沉重物体坠落地面的声音。

我的灵魂慢慢与肉体分离，缓缓飘向空中。

但奇怪的是，我竟然看到了我母亲飞奔过来，扑向我的身体。

她跪在地上，茫然地看着眼前那已面目全非的模糊团子，愣在了原地良久，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她竟然下意识地喊出了我小时候的小名：“皮皮！”

从未有人告诉我，灵魂竟能感知幻觉与幻听。

明明我和我哥都是男孩，甚至我的成绩比他更优秀，一直在年级中稳居第一。

然而我妈却偏偏对我心怀怨恨，即便我死去至今也不知缘由。

我只记得，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只能捡我哥吃剩的零食和穿破的衣物。

再大一岁，才轮到我用他玩腻的玩具和旧学习用品。

最终成了与他零花钱和生活费天壤之别的惨淡事实。

尤其在高三最关键的住校时期，我哥哥一周就有高达一千的生活费，而我却只有微不足道的五十，饿得慌时只能不停灌冷开水。

好不容易熬到高考结束，妈却要求我自己去打工赚学费。

“你连自己的学费都凑不齐，还想读什么书？”

她用刚做完美甲的指尖，狠狠戳着我的额头。

我忍不住低头看向我哥手里的银行卡，最后忍不住想开口问她。

为何我和哥哥的待遇差距如此之大？

我妈注意到我的眼神，立刻冷冷一笑：

“看陆耀做什么？你这个小坏种！”

哥哥叫陆耀，光宗耀祖的耀。

我叫陆明，小红小明的明。

我妈口口声声骂我是小杂坏种，那陆耀算什么？

她自己又是何人？

显然她从未在意这些逻辑，她只知道骂我。

要不是我和陆耀是双胞胎，我可能会以为自己是她仇人的孩子。

而此时，我妈却趴在我的胸口，双手不断颤抖地想把我的破碎身体拼凑完整。

陆耀被我惨烈的样子吓住了，他站在我妈身后愣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想要把她拉起。

可没想到，他的手刚刚碰到她，她却迅速将他推开。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竟然诧异，我妈居然舍得推开她的宝贝儿子。

陆耀自己也没想到，愣愣望着她，随即下意识喊道：“妈？”

这一声“妈”仿佛成为了开启潘多拉魔盒的咒语。

我妈听到这个刺耳的称呼，猛地起身，朝着未及反应的陆耀破口大骂：“要不是你在学校带头欺负你弟弟，他怎么可能会想到跳楼！”

顿时，她开始嚎啕大哭：“你这个混蛋，把你亲弟弟逼得跳楼了！”

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向陆耀。

“关我什么事？是你非要刺激他让他跳下去的！”他怒斥。

意识到自己正被所有人审视，陆耀板着脸回击。

一直以来，陆耀就被捧在手心里，敢对我妈大喊大叫，甚至偶尔会动手推搡她。

而今，我妈却罕见地没有容忍他，像疯了一样不断地辱骂陆耀。

前些年用在我身上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词汇，如今全部落在了他的头上。

陆耀第一次被我妈如此愤怒地骂，心中受不了，忍不住说道：“说得好像全是我的责任一样，你也不想想这些年……”

但他的声音还没落，就被我妈的尖叫声打断。

这场闹剧持续了很久，直到我爸从公司赶回。

他脸色阴沉，既没有看一眼陆耀，也没再低头看我的身体一眼。

只是冷淡地对我妈说道：“明早八点准时到民政局见。”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我爸的潜台词，陆耀整个人愣住，大喊：

“爸？陆明死了就死了，我还在啊，为了这点事你就要和我妈离婚？”

我自杀的整个过程被拍成了视频，迅速传播到网络。

而在视频的尾声，陆耀那句令人震惊的话，迅速被热心网友做成了表情包，登上了热搜：“你死个儿子，我给你养老。”

我静静地站在陆耀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电脑前焦躁不安。

他的QQ群和校友群瞬间炸开了锅，几乎所有人都认出了他——今年考上S市大学的准大一新生。

网络上，许多人用不同的方法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整个下午，他的手机铃声几乎没停过，好友申请消息源源不断地涌来：“让你妈再死个儿子吧，我来给她养老。”

“你妈说你是混蛋，我觉得你连猪狗都不如。”

“亲弟弟死了，在你看来就是这么轻松的事？”

“听说你在学校里还乐于看到弟弟被人欺负？”

陆耀的手握着鼠标，抑制不住地颤抖，他不停地点击拒绝，直至整台电脑都卡得无法运转，骂声依旧像海浪一样涌来。

正如当时的我，被那无情的巨浪瞬间淹没。

我妈对我心是冷酷无情，而这份负面情绪也浸染了陆耀，让他如同我妈一般，对我充满了厌恶。

理应作为双胞胎的我们，彼此之间应比普通兄弟更加剖心相交，却不知道从何时起，陆耀竟然开始渴望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他在学校四处宣扬我的“劣迹”，说“陆明整天偷窃，我爸妈的钱被他偷光了，家里的衣架断了十几根，但就是教不好他。”

其实，真正“拿钱”的明明是他，而挨打的，却总是我。

“他这次考试年级第一？肯定是抄的！他在家从来不学习，整天泡在网吧打游戏。”

在游戏里沉迷的其实也是陆耀。

他爱玩LOL，通宵的那些日子，都是他威胁我用生活费冲网卡。

至于所谓的考试作弊，年级第一的成绩，真能抄谁的？

同学们并不在意，因为他们只对八卦感兴趣，听来的八卦又被迅速传播，流言凭空在校园蔓延。

在三年的高中岁月中，我在同学和老师们那些异样的目光以及背后的指指点点中度过。

其实，这一切我都已经习惯，但最终让我彻底失控的，还是发生在那天。

高考刚结束，我竟然被一群人堵在男厕的角落里。

“你是不是躲在女厕的隔间，偷看徐薇薇上厕所？”徐薇薇是学校的校花，她热情开朗，而我却默默无闻。

心中逐渐浮现出荒唐的想法，偷看她上厕所？果然，陆耀被推了进来。

“我昨天抗住了一整晚的网吧打游戏，偷看徐薇薇的是陆明！”

他见我就激动大喊，“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徐薇薇紧张混淆了人！

陆明在学校声名狼藉，肯定是他！”他的借口虽显得蹩脚，却无人愿意相信我。

话音刚落，我便被人从身后狠狠一脚踹倒，倒下的瞬间，我捕捉到陆耀松了口气的神情。

那一刻，我对母亲和陆耀在我生活中长期的霸凌感到无比绝望。

我忍着腰部的剧痛，抓住那只欲再踢来的裤腿：“报警吧，网吧有监控，查一下陆耀昨天是否在网吧就知道了。”

我的提议让在场的人感到惊讶，目光齐刷刷转向陆耀。

陆耀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他飞奔过来，毫无防备地被他猛烈踢中下半身。

“啊！”我的尖叫声在男厕里回荡，我疼痛得蜷缩成了一团。

陆耀俯视着我，眼里流露的恶意几乎要蔓延出来：“你敢这样诬陷我？妈妈说过，你就是个小坏种！”

他顿了顿，又冷笑着说道：“如果你是我的妹妹，我可能还会对你有些同情。”

话音刚落，他似乎想起什么，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接着又继续踹向我受伤的部位。

周围本欲对我进行围攻的同学们，纷纷露出不忍的眼神。

陆耀轻蔑地笑道：“你们这群人，想替徐薇薇出气？看我的。”

他屈身揪住我的后衣领，轻而易举地将我抓了起来，环视四周，随手一指：“陆明，去那个胖子的裤裆下钻，我就放你回去。”

我脸色苍白，不敢置信地仰头看着他，心中疑惑为何他对我如此残忍。

那一天，成为我人生中最可耻、最痛苦的一天。

陆耀嬉笑着拿起手机，竟然录下了我钻同学裤裆的视频。

他逼迫我吞下厕所隔间的污秽，我拒绝，他便毫不犹豫地抓住我的后领，将我整个按了进去。

在那一刻，厕所的空气仿佛冻结，外面的喧嚣瞬间消失。

令我意外的是，伤害我最深的竟然是我的双胞胎哥哥。

等到周围的人散去，我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无力。

陆耀带着一抹冷笑走到我面前，俯视着我，语气中透着不屑：“除了爸妈，学校里没有人能在瞬间认出我们。

但昨天，徐薇薇在女厕所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认定我不是你。”

他慢慢蹲下，冰冷的语调迫使我对视：“你知道她报考的大学和你是同一所吗？”

我迷惘地望向他，摇了摇头。 “你想和徐薇薇在大学里双宿双栖，做梦呢！”

他从口袋掏出一把美工刀，刀尖贴近我眼角，缓缓下移。

我的惨叫声再次在男厕回荡。

两个小时后，我一瘸一拐地走出校园，心中满是灰暗。

这时，徐薇薇挡在我面前：“你不是偷看的，对吧？”我确信无疑地回答：“是我。”

说完，便无视她的目光，越过她的身旁。

片刻后，她的失望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很失望你的回答。”

这一句话如无形针扎入我的心，疼痛蔓延。

回到家，母亲看到我浑身是血，竟只是冷笑着说：“小贱种天天在学校惹是生非，这次又和谁鬼混去了？”

这时陆耀恰好回到家，得意洋洋地描述我下午的狼狈，甚至提议：“下次录个视频给妈看看。”

“录了。”

“真是妈妈的好大儿！”她笑得前俯后仰。

我则无声无息地躺在房间，任由痛苦蔓延在双腿上。

昨夜，我想着下周即将开学，悄悄从床垫下拿出一本日记本，心中积攒已久的3000块学费本该是我开学的希望。

然而翻开一看，钱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只有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想上大学？别做梦了！”

那清晰的字迹，正是陆耀的。

想到那天在厕所的羞辱，连我上学的念想都要被他彻底斩断，我感到绝望的边缘在向我逼近。

我拖着伤痕累累的双腿，悄悄走进陆耀的房间，听着他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我怒火中烧，手中的剪刀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指他的腿。

然而，他似乎早有准备，轻巧地躲避开来，反手将我抓住，惊呼：“爸！妈！陆明想杀了我！”

我爸我妈从梦中被惊醒，看到我手中的剪刀，立刻认定了事情的真相。

母亲一言不发冲向厨房，片刻后，她手持菜刀，怒气冲冲朝我冲来。

我和陆耀面面相觑，竟无法相信她会真的想要我的命。

我爸反应迅速，努力想抢下妈妈手中的刀，母亲却愤怒地质问：“让我杀了陆明这个小坏种！他想毁了自己的血脉！”

听到这，我爸愣了一下，但瞬间恢复意识，还是从她手中夺走了刀。

今天一早，趁着母亲和陆耀还未起床，我急忙拦住准备上班的父亲：“爸…我妈不给我出学费，下周就要开学了，你能帮我一下吗？”

此刻，我深知再次攒钱已是无望。

然而，他神色匆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只是不耐烦地将我推开：

“我也没钱，没钱就别上学了，去打工吧。”

长久以来沉淀的绝望在此刻如洪水决堤，我站上天台，眼看着一跃而下。

在客厅里，我爸和我妈已经陷入沉默，思绪如潮水般涌动，令我不禁也陷入了呆滞。

我爸，向来沉默寡言，仿佛像一个被戕害的葫芦。

他从不对妈的冷言冷语和对我的虐待发声，但这一次，他罕见地对我发了脾气，甚至提到了离婚。

我和陆耀一样，心中充满惊愕。

他平日里并未表现出多爱我，为何“我死了”这样的小事，却激发了他的父爱？

“不离婚行不行？”母亲哽咽着话语，终于开口：“陆耀逼死了他，我已经狠狠地骂过他了。”

我爸冷着脸，摇了摇头，似乎有所顾忌。

随后，他转过身，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封面上赫然写着：“亲子鉴定报告”。

我妈看到这个，面露难堪：“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用她惯用的手段，试图先发制人。

她没去看报告的内容，直接将它甩到了地上，随后破口大骂。我急忙想去接住报告，可惜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落下。

幸运的是，一阵风打过，把报告掀开，露出了里面的内容。

我悬停在上方，目光锁定正文，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①. 根据孟德尔遗传规律...陆明与陆振华的亲权概率大于99.99％，二人之间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

②. 根据孟德尔遗传规律...陆耀与陆振华的亲权概率小于99.99％，二人之间不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

这究竟怎么回事？可我和陆耀是双胞胎！虽然性格迥异，可我们外形几乎一模一样，分明是双胞胎啊！

我妈骂了整整半小时才终于停了下来，气喘吁吁。这段时间，我爸始终面无表情，什么也不说。

“你们吵够了吗？我快被网上的谩骂淹没了。陆明那混账鬼，死后还在害我。”

陆耀不耐烦地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地上的报告，发现了它，并好奇地捡了起来。

我妈和我爸在听到“混账鬼”时，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神情。

我目睹陆耀震惊地盯着报告的内容。

随后，他抬起头，惊恐地望向我爸和我妈，手里紧握着那份报告，语无伦次：“怎...怎么回事？我不是和陆鸣是双胞胎吗？”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我们是双胞胎。

此时我妈不情愿地凑了过去，看到报告里的内容时，脸色立刻煞白。

“呵呵呵，哈哈哈哈！”

我爸突然仰天大笑，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厌恶，目光锁定在他们身上。

“难怪你对陆明充满仇恨，因为他才是我的亲生儿子吧？”

我心中不禁一沉，望向我爸，原来他一直都明白我妈对我的恶意。

这么多年里，我妈对我施加的虐待与辱骂，尽在我爸的眼中，但他从未保护过我，也从未在我妈面前为我说过一句好话。

“我和你在一起大半年，多次求婚你全都拒绝。

偏偏在那个时候，你却急着逼我结婚！原来是因为分不清孩子到底是谁的，是吗？谁会想到，这竟然是双胞胎！”

我爸嘴角露出绝望的神情。

但他心中的绝望映入我眼中，对我而言，无疑是更深的伤害。

到底是因为失去了我这个亲生儿子，还是终于揭开了我妈的不忠？十八年前的往事再次在我心底浮现。

我妈的初恋因下定决心要出国，两人无奈选择了和平分手。

分手半年后，我妈与我爸通过相亲走到了一起。因工作原因，他们很快同居。

一天晚上，刚和我爸同房后，我妈接到了初恋的电话，心中五味杂陈，决定去机场留下最后的回忆。

于是，她大半夜打车赶往机场，在偏僻的角落里与初恋重温往事。

不曾想，那个夜晚后，她就怀上了我和陆耀。

由于是同一晚的事情，我妈也分不清孩子的父亲是谁。

初恋已然出国，她便强迫我爸尽快结婚。

我爸深爱着我妈，毫不犹豫地上门提亲，我外婆则利用这一点狮子大开口。

无论多苛刻的要求，我爸都会一一满足，最终抱得美人归。

拿到结婚证后，我妈才敢去医院做产检，却发现怀的是双胞胎。

由于她周期不规律，早已知道自己有多囊症，那晚的她同时排出了两颗成熟的卵子，因此怀上了我和陆耀。

可正因如此，她内心早已怀疑我和陆耀不一定是同一个父亲。

生下我们的当天，她似乎感到了一丝不对劲。所以…她早已在我父亲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为我和陆耀做了DNA检测。

所以…她所爱的，唯有她与初恋生下的孩子，也就是陆耀。

所以…她总是骂我是坏种、畜生。

原来，我确实是个畜生。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我一直追寻的所谓亲情，竟是如此可笑。

我与陆耀虽然是双胞胎，却并非同一个父亲所生。

这样的荒谬，竟然发生在我的家中。

昨晚，我爸爸因妈妈情绪失控而不慎泄露了秘密，才开始怀疑。

而且他早就奇怪，为什么在妈妈眼里，我始终不如一个人。

难怪今早，他匆匆忙忙，原来是去做了DNA测试。

我妈妈不爱我，我爸爸也不爱我，他心中只有妈妈一个人。

我死后，他只会因十八年前妈妈的出轨而愤怒。

陆耀呆滞地听完妈妈的叙述，他喃喃道“怎么可能”便径直冲出了家门。

而我则娴静地坐在沙发上，如今了解到真相的我，反倒对这种不被爱的现实感到释然。

“振华，我…我不是故意的。”妈妈结结巴巴地说。

“我爱你的，这十八年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铭记于心…”

爸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爱我？如果你真爱我，就不会一直虐待陆明。

两个双胞胎，他们的面貌一模一样，都遗传了你的外貌。

但你唯独只爱陆耀，不就是因为那畜生血液里流淌的是别的男人的血吗？”

说完，爸爸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放声大笑。

妈妈见他这番疯狂的模样，心中生出些许恐惧，她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你放心，徐露，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爸爸看着她的反应，眼中流露出讥讽的神色。

“我只是在感叹，这个家里唯一与我有血缘关系的，竟然是已经死去的陆明。

作为丈夫，我是合格的，给了你足够的爱与保护，但作为父亲，我却是个失败者。”

爸爸最终丢下“离婚”两个字，径直走出了家门。

眼见事情发展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境地，妈妈终于蹲在角落里，颓然落泪。

她哭了多久，我就看了多久。

直到客厅的手机响起，她才用手背擦去泪水，接起电话：“喂，妈？”

原来是外婆打来的电话：“我在网上看了视频，陆明跳楼死了是吗？陆振华心情如何？你们别因此而离婚。”

妈妈突然大哭起来：“妈！他知道陆耀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现在正和我闹离婚！”

我愣住了，没想到外婆早已知晓我和陆耀的身世。

“我不一直让你别表现得太明显吗？就算是两个双胞胎，你也无情虐待陆鸣。

傻子才会察觉出不对劲。”外婆的语气里充满无奈。

妈妈的眼神闪烁片刻，嘴唇微扁：“我别无选择，真的无法去爱陆明。

当初我并不想嫁给陆振华，是你觉得他是老实人，逼着我去的。”

听到这，我的思绪瞬间空白，眼神无神地望着前方。

我不明白为何自己还未消失，面对事情的未来发展，我的内心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停留在这段时间的每一秒，对我而言，都是一种无尽的煎熬。

“陆明毕竟也是你的儿子，你这样说太刻薄了。”外婆叹了口气，语气愈加沉重。

“他现在已经死了，振华再也无法原谅我。

我从未独自生活过，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渡过！”妈妈再次泣不成声。

外婆沉默地听着她不停倾诉，最终忍不住说道：“要想挽回陆振华，就得对陆明的死表示一些悔意。”

“我…我确实在振华面前说了，是因陆耀的霸凌才逼得弟弟走上绝路。

陆明的死，不能全怪到我头上！”妈妈语无伦次地解释。

偶尔，她抚摸着我的房间——这个名义上的我的房间，不过是个堆满杂物的角落。

四周堆满了陆耀的快递盒，甚至连我那张一米二的床也快被遮蔽。

每晚，我都得花时间收拾好这些杂物，才勉强有个地方能够学习。

我冷眼旁观，看到妈妈抽泣着，努力收拾我房间内的杂乱。

她从来不回头，只因为她心里明白，如果回头，她一定能够发现我潜藏的痕迹。

“陆明。”她的声音在卧室里轻轻哽咽着。

我悄悄探出头去，看见徐薇薇正捧着我们的初中毕业照，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至今还记得，你当时问我，我是谁？”她脸色苍白，嘴角却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凄美的笑意。

她稍微停顿，柔声继续呢喃：“你的眼神显得那么慌乱，甚至连我的双眼都不敢直视。

我知道，你是在撒谎，你绝对是记得我的。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环境，让你的心灵变得如此封闭。

可这些年里，我始终知道你一直在我身后，默默护送我回家。

我从未敢回头，生怕我的回眸会把你吓跑。

你这样胆小，如果我不小心捅破了我们之间的窗户纸，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转身逃走。”

听到这里，徐薇薇突然轻声笑了，似乎想起了那段美好的回忆。

我的双脚突然感到一阵轻微的飘荡。

心中一震，我意识到我可能即将离去的时刻到了。

猛然想起陆耀自昨晚起便未归家，我决定去看看他。

我直飘向他最爱去的网吧，刚一进入大厅，就看见他果不其然在那儿。

可他正被一群人围着，数不清的摄像头正对着他拍摄。

“干什么？给我滚！”陆耀明显是通宵未眠，怒吼着。

他还不知道我妈已经把一切过程直播了出来，面前一堆人正面对着他怒火中烧。

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顿拳脚相加，领头的人对着他的身体狠狠踹去。

无情地踹在他曾经踹过我的位置上，毫无偏差。

在喧闹的网吧里，响起了陆耀凄惨的哀嚎声。

他如同当初的我，蜷缩着身子，痛苦得像只虾米。

他毫不犹豫地喊出了“救命”，而周围的人们却在欢呼叫好。

“再让他体验一下钻裤裆！”

“这可不能只一次，大家都排着队！”

我无声漂浮在一台电脑上方，面无表情地看着陆耀被人按头，一个接一个地钻过。

一旁的人将这一切全程直播，直播间的名字竟然叫做“迟到的正义”。

我不知道这迟到的正义是否是在为我的死而索回公道。

还是他们为了自己的无力人生，最终找到了宣泄的理由。

我悬浮在网吧上空，看着陆耀被人群推搡着钻过一个又一个裤裆，他的哀嚎混着周围人的哄笑，像一把生锈的刀在割我的耳膜。突然，直播间里弹出一条新弹幕：“快看！陆明妈妈来网吧了！”

徐露冲进网吧时，手里还攥着我初中的毕业照。她的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烂熟的李子，发丝凌乱地粘在汗津津的额头上，粉色连衣裙下摆沾着泥点 —— 那是今早她跪在我坠楼处时蹭上的。陆耀看到她的瞬间，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尖叫：“妈！救我！”

然而徐露没有像往常那样扑过去护着她的宝贝儿子。她盯着直播屏幕里那个被按在地上的身影，手指紧紧抠进照片边缘，直到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周围的人认出了她，叫骂声此起彼伏：“就是这女人逼死亲儿子！”“看她敢不敢护着野种！”

“陆耀……” 徐露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还记得吗？陆明死的那天，你说‘死个儿子而已’……”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里混着哭腔，“现在你知道了，他才是陆振华的亲生儿子，你算什么？你不过是我跟初恋的 ——”

“够了！” 陆耀满脸是血地抬起头，眼神里淬着毒，“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明明知道我们是双胞胎，却从小把他当垃圾踩…… 你以为自己多爱我？不过是把我当成你初恋的替身！”

这句话像惊雷劈开了混沌的网吧。徐露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电脑桌。我看见她眼底的光一寸寸熄灭，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周围的喧嚣突然变得很远，只有她颤抖着举起毕业照，对着陆耀轻声说：“你看，陆明初中时总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却在毕业照背面写满了‘希望哥哥开心’……”

照片被风吹得翻开，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露出来，最后一行还沾着泪痕，晕开一片模糊的蓝：“如果我死了，妈妈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陆耀的瞳孔剧烈收缩，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话。这时，网吧门口突然传来警笛声。穿制服的警察分开人群时，我注意到徐露悄悄把照片塞进了口袋。她跟着警察往外走时，脚步忽然顿住，抬头看向我悬浮的方向 —— 那双眼睛里第一次有了焦距，仿佛真的能看见我。

“陆明……” 她的唇微动，无声地吐出我的名字。

我的指尖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阳光晒化的糖霜。最后一眼，我看见陆耀被警察戴上手铐时，死死盯着徐露的背影，而徐露正低头盯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沾着我坠楼时溅起的血点。远处传来消防车的鸣笛，不知哪个方向燃起了浓烟，烟雾里我听见徐露对着空气说：“原来你真的在看啊……”

透明的指尖触到毕业照的边角，那些被我藏在床垫下的日记、被陆耀偷走的学费、被妈妈用菜刀砍碎的希望，突然都变得轻飘飘的。当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我听见徐露在警车里轻声说：“对不起，妈妈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叫陆明，是光明的明……”

风卷起网吧里的尘埃，将我的名字吹散在五月的阳光里。这一次，真的该告别了。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