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糖尿病患者的过早死亡风险显著高于普通人群，如何通过生活方式干预改善预后，一直是临床与公共健康研究的重点。饮食作为糖尿病管理的核心要素，尤其受到关注。近日一项发表在Diabetes Care杂志的研究结果表明[1]，健康的植物性饮食（hPDI）与2型糖尿病（T2
编者按：
糖尿病患者的过早死亡风险显著高于普通人群，如何通过生活方式干预改善预后，一直是临床与公共健康研究的重点。饮食作为糖尿病管理的核心要素，尤其受到关注。近日一项发表在Diabetes Care杂志的研究结果表明[1]，健康的植物性饮食（hPDI）与2型糖尿病（T2DM）患者全因死亡风险显著下降相关，而不健康的植物性饮食（uPDI）则与T2DM患者的死亡风险升高相关。进一步分层分析发现，这一保护效应在血糖控制较差、腰围较大、发病年龄早和病程较长的2型糖尿病患者中更为明显。该研究不仅为“健康植物性饮食”的临床推荐提供了坚实证据，也凸显了精准营养在糖尿病管理中的重要性。
研究背景简介
2型糖尿病患者相较普通人群，其全因死亡风险高出约85%，且心血管疾病往往提前十余年发生。饮食在糖尿病管理中的作用毋庸置疑，现有指南普遍建议减少红肉和加工肉类的摄入，增加全谷物、豆类、坚果和蔬菜的摄入。然而，以往关于饮食模式的研究多集中于普通人群，糖尿病患者的证据仍相对不足，且常常采用“素食/非素食”的二元划分方式，这种方式无法反映饮食质量的差异，因而难以解释个体化的健康获益。为弥补这一不足，本研究采用了植物性饮食指数，进一步区分hPDI与uPDI，更全面地反映饮食结构的健康水平。
本研究基于UK Biobank大型人群队列，纳入4829例确诊的T2DM患者，这些患者均完成至少两次24小时饮食回顾调查，以确保饮食习惯数据的可靠性。研究将饮食划分为三类：PDI代表总体植物性饮食指数，hPDI强调全谷物、水果、蔬菜、豆类、坚果等健康植物性食物，而uPDI则涵盖含糖饮料、精制谷物、甜点等不健康植物性食物。通过Cox回归模型，研究评估了不同饮食模式与全因死亡风险的关系，并进一步采用二维B样条方法，探索饮食模式与糖尿病亚群特征（如HbA1c水平、腰围、发病年龄和病程）的交互作用。随访中位时间为11.3年，共记录到679例死亡。
植物性饮食质量决定健康获益
研究结果表明，整体植物性饮食模式与死亡风险呈现出显著的保护作用。相较于最低三分位的PDI水平，最高三分位的PDI水平与全因死亡风险降低21%相关（HR = 0.79，95%CI：0.63~0.99），这表明整体植物性饮食具有显著的健康益处。对于hPDI，其结果方向一致，最高三分位与最低三分位相比HR为0.82，提示死亡风险下降，但其置信区间跨越了无效值1.0（95%CI 0.67–1.02），统计学上未达到显著。相比之下，uPDI与死亡风险升高相关，最高三分位相较最低三分位HR为1.24（95%CI 1.00–1.54），提示“素食”并不等同于健康，饮食质量的高低是决定健康获益的关键因素。换言之，植物性饮食的健康效应取决于食物的选择，若以甜点、含糖饮料和精制谷物为主，即使整体饮食为“植物性”，也可能增加死亡风险。
亚组结果显示，血糖控制较差的患者（HbA1c ≥6.5%）从植物性饮食中获益更大，PDI与死亡风险之间的负相关更为显著。这提示饮食干预对代谢状态较差的患者尤为重要。在腰围较大的患者中，植物性饮食同样表现出更强的保护效应，这可能与其改善胰岛素抵抗和慢性炎症的作用相关。对于发病年龄较早和病程较长的患者，健康植物性饮食的保护作用也更加明显，提示随着疾病进展和代谢负担加重，饮食改善的空间也更大。在药物使用方面，二甲双胍使用者从植物性饮食中获得了最显著的风险下降，而在使用胰岛素的人群中则观察到死亡风险上升，这一结果可能反映了疾病严重程度与饮食干预效果之间的复杂关系。总体而言，这些分层结果揭示了糖尿病并非同质性人群，不同亚群对饮食干预的响应差异显著，强调了精准营养干预的必要性。
可能的机制解释及临床意义
植物性饮食为何能够改善糖尿病患者的长期结局？研究者提出了多重可能机制。首先，高纤维、低血糖指数的植物性食物能够改善葡萄糖代谢，提升胰岛素敏感性，降低餐后血糖波动。其次，植物性食物富含多酚、维生素和矿物质，具有抗炎和抗氧化作用，有助于减少慢性炎症和氧化应激，而这些病理过程在糖尿病并发症和死亡风险中扮演核心角色。此外，植物性饮食通常伴随较低的动物性脂肪摄入，这不仅有助于改善血脂谱，还能降低体重和心血管并发症的风险。特别是在血糖控制较差、腰围较大或病程较长的患者中，这些机制的作用更加突出，从而解释了亚群间效应的差异。换言之，代谢异常越严重，健康植物性饮食的潜在改善空间越大，其干预效果也越显著。
本研究的重要价值在于为糖尿病的精准饮食管理提供了新证据。对于临床医生而言，研究结果提示在糖尿病患者的日常管理中，不仅要强调增加植物性食物摄入，更要突出“健康植物性饮食”的概念。全谷物、蔬菜、水果、豆类和坚果应成为饮食的主要来源，而甜点、含糖饮料和精制谷物等应尽量避免。对于公共健康政策制定者，本研究结果也提示，推广健康植物性饮食模式可以成为降低糖尿病高危人群长期死亡风险的重要策略，这不仅有助于改善个体健康，也可能在宏观层面降低医疗负担。对于患者而言，这一研究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号：并非所有“素食”都能带来健康益处，真正需要的是“优质植物性饮食”，通过科学选择食物种类来改善疾病结局。
结语
综上所述，这项基于UK Biobank的前瞻性研究首次系统证明，健康的植物性饮食与糖尿病患者全因死亡风险下降显著相关，而不健康的植物性饮食则可能增加死亡风险。研究进一步揭示了不同糖尿病亚群对饮食干预的差异响应，为精准营养管理提供了坚实的科学依据。对糖尿病患者而言，饮食管理不应仅停留在“多吃植物性食物”的表面，而是要追求饮食质量的提升，真正做到“优质植物性饮食”，以期改善长期预后。
参考文献：1.Diabetes Care 2025;48(10):1–11 |
来源：国际糖尿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