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村头的那棵老槐树上再度系上了红绸带。这可是咱村一直以来的老传统，哪家碰到喜庆事儿，就会往树上挂红绸带。上次挂红绸带还是去年寒冬，刘家的大儿媳诞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把刘老头高兴得连着三天都没合眼。而这次挂红绸带的是老张一家，他们家的闺女回来了。
张大姐外出打工十八年后回到家乡，买了土地并着手盖房，这时村长拿出了一张泛着黄的纸条。
村头的那棵老槐树上再度系上了红绸带。这可是咱村一直以来的老传统，哪家碰到喜庆事儿，就会往树上挂红绸带。上次挂红绸带还是去年寒冬，刘家的大儿媳诞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把刘老头高兴得连着三天都没合眼。而这次挂红绸带的是老张一家，他们家的闺女回来了。
提及张大姐，她无疑是我们清水村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她离开时，我还在读初中，那时她年仅28岁，而现在已然46岁了。十八年的时光，着实漫长。
那日，我正在庭院中为老母亲剥蒜瓣，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某户人家铁门开合的声响。我探头一瞧，只见一位有着城里气质的女子站在村子入口处四处打量。
老母亲手上的蒜皮掉到了地上，她发问：“是哪位啊？”她视力不佳，总是得问这么一句。
我眯起眼睛回应道：“瞅着像城里人，一身穿着挺讲究，还提着个发亮的包。”
“是不是张根茂家的女儿回来了呀？”母亲直起腰，用手扶着，接着说道，“昨天根茂的妻子去买菜时说她女儿要回来探望，都十几年没回这个家了。”
我又仔细瞧了瞧，果真是张大姐。变化挺大的，不过那笔挺的背影，绝对不会认错。只是比过去发福了，皮肤也变得白皙了，那股子执拗的劲头倒是分毫未改。
“大姐，您回来啦！”我把她喊住，她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端详了好一会儿。
“哟，这是小柱子吧？都长这么大啦！”她咧嘴一笑，嘴里两颗金牙露了出来。在城里人的眼光里，这或许显得俗气，然而在咱们村里，金牙可是富贵的标志呢。
我劝道：“赶紧回家去吧，根茂叔都念叨半年啦。”
她轻轻点头，往上提了提手中的包，看样子那包分量不轻。我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她摆了摆手拒绝，随后迈着大步朝村子走去。
村庄里的道路相较于以往有了极大改善，是政府修筑的平坦水泥路。不过张大姐走得颇为缓慢，好似在辨认道路。十八年过去，村子确实有了诸多变化。过去的泥砖房数量减少，瓦房增多，甚至有几户人家建起了小洋楼，电线杆也换成了水泥材质。
“叮叮当当”的声响中，一辆陈旧的三轮脚踏车从后方驶来，车上装载着大半个车斗的废旧纸壳。张根茂刹住车子，眼眶湿润了，说道：“闺女，真的回来了呀？”
张大姐小声应了一声，没作声，只是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老人那干裂的手背。
我有些难为情，没再看下去，找了个回家干活的理由离开了。夜里，村里的广播喇叭响起来，传出村长赵满仓的声音：“各位村民请注意，张根茂的女儿张翠花回村探亲，明早九点会在村委会举办欢迎会，有意愿的村民都能参加……”
那只喇叭已经有了些年份，发出的声音带着沙沙的质感，不过传播的距离倒是很远。村里的居民听到声音后，都来了劲头。
天色尚未破晓，孙婶子便来叩响我家房门，说道：“听闻张翠花带回了好些钱，打算在村里建栋楼房哩。”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呀？”我母亲从厨房里面伸出脑袋，手上的油污沾到了门把上。
确实不假，是她爸亲口讲的，说张翠花在广东弄了个小工厂，专门做那种……那种啥玩意儿来着？孙婶子扳着手指思索着。
“是服装厂吗？”我母亲猜测道。
“没错，是做衣服生意的。听闻赚了很多钱，这次回来就是打算购置土地、建造房屋，回到故乡安度晚年。”孙婶子一边说着，眼中闪烁着光芒。
在咱们这个村子里，有不少人出去打拼，但能带着收入返乡的却没几个。多数人出去之后就不再回来，村里留下的尽是老人和小孩。像张大姐这般还牵挂着故乡的，实在是难能可贵。
次日，我以送馍为契机前往了村委会。屋内早已坐满了人，茶几上摆放着几碟花生瓜子以及一些水果，显得颇为正式。张大姐坐在正中央，身着一件灰色的外套，头发梳理得十分规整。她看上去神情镇定，正和村民们谈论着这些年来的变迁。
村长赵满仓问她：“你还记不记得杨家的二儿子？就是和你一个班级的那个，如今在县城开了家小超市。”
张大姐露出笑容说：“记得呢，他小时候老是偷拿我们家的花生。”
房间里满是欢声笑语。有人询问她在外面的生活状况，是否组建了家庭。张大姐仅仅回应了一句“还可以”，便把话题给转移了。我能察觉到，她不太愿意谈论自己的事情。
她终于道出了自己的打算：“这次回来是要购置土地建房，打算在村口的那块地上盖一栋小楼房，留作日后养老之用。”
村长赵满仓清了清嗓子，说道：“村口的那块地呢，有点……”
张大姐皱起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村长表示：“原本那块地是打算规划建设村集体的农产品加工厂，只是这个项目始终未能落实。要不你再看看其他地方？”
张大姐摆了摆头说：“我就想要那片土地，那可是我奶奶在世的时候最爱去的地儿，在那儿能把整个村子尽收眼底。”
一时间，氛围有些尴尬。村长先瞧了瞧张大姐，接着把目光投向在场的村民，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行，下午咱们去瞅瞅那块地，具体情况之后再议。”村长最终说道。
会议结束后，我帮忙整理杯盘，听到村长跟会计在低声交谈。
会计询问道：“那块地的事儿该如何处理？”
村长叹了口气，说道：“先观望一下具体状况再做决定，毕竟那是根茂家的女儿，而且还是从老远的地方回来的。”
我假装没听到声音，双手托着餐盘走出了房间。
午后，村长、张大姐还有几位村干部前往了村口的那片土地。那个地方着实不赖，后方紧挨着一座小山，前方能将整个村子的景致尽收眼底，视野十分宽广。张大姐站在那里，凝视着远方的村落，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神情。
村长介绍道：“这片土地约莫有三亩，原本属于集体用地，如今……”
张大姐打断他，说道：“我打算全部买下，价格方面可以再谈。”
村长与村干部们彼此对视了一番，好像颇为犯难。
村长表示：“照理来说，村集体的土地是不能随意出售给个人的。不过……”
话未说完，他便从包中拿出一个旧信封，信封里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他谨慎小心地将纸条递给张大姐，说道：“你先瞧瞧这个。”
张大姐将纸条接过来，上面的字迹已然十分模糊，不过仍可辨认。她的双手开始颤动，双眼瞬间泛红。
“这是……”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十八年前，也就是你刚离开的那一年，你父亲到村委会进行了登记。那时他讲你外出是为了给家里赚钱，打算攒足了钱回来在村子入口处盖房子。他还说这是你奶奶的心愿，希望村里能给你保留那块地。村长说明道：“当时我们做了记录，承诺等你回来，会优先考虑你。”
纸条上面还有张根茂留下的手印，呈现出土黄色，或许是当时按下的泥土印记。
张大姐立在那里，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向来是个心肠硬的人，众人皆知她十八年未曾归家，就连她父亲生病住院，她也只是打了通电话，寄了些钱。村里的人在背后都议论她冷漠无情。然而此刻，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夜晚时分，村里的人都知晓了这件事。张大姐归来当日，专门买了几包香烟分发给村里的男性村民，还为村里的老者每人赠送了一条围巾。村民们虽未将想法说出口，但心里都暗自思量：这张家的姑娘，还挺有良心。
我像往常一样去给张根茂送晚报，他家电视开着，却无人观看。院子里，张大姐正在整理晾晒好的被子，瞧见我进来，点了点头权当打了招呼。
我询问道：“你父亲没在家吗？”
她轻声讲道，对方去河边捉鱼了，还说要做她小时候喜欢喝的鱼汤。
我将报纸递给她，她接过之后顺手搁在了桌子上。桌子有点倾斜，她在桌腿下面垫了一本旧册子。我瞧了一眼，那是个存折，上面还贴着张根茂的相片，想来是他的养老金额度记录本子。
我询问道：“听闻你打算把土地相关事宜敲定了？”
她轻轻颔首，说道：“没错，我打算盖一栋两层的小楼房，把一层留给我父亲居住，二层等我日后归来时再用。”
“你打算回来住呀？”我略微诧异。在我的记忆中，像张大姐这类于城市里立足的人，极少会考虑回乡村。
她迟疑片刻，开口道：“或许并非当下，但终有一日会如此。”
我没有再继续询问，转过身准备离开，这时却发现张大姐家的墙上挂着一张照片，那是十八年前她离开那天所拍摄的。照片中的她立于村口的老槐树旁，背着一个大包裹，神情既激动又带着一丝惶恐。照片的边缘已然泛黄且卷起，但被用心地装裱在了相框之中。
她冷不丁说道：“我爸一直把这张照片留着，还说等我啥时候回去，就把它取下来。”
很明显，相框挂在那里已有很长时间了，上面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次日，张大姐前往镇上办理土地相关手续，村长与村支书一路陪同。中午归来时，张大姐面色不佳，默默无言地回了家。
夜里，村里的人都在揣测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议论着是不是土地相关的事情搞不成了。我前往张家送报纸的时候，瞧见张根茂在院子里发呆，他看到我也只是敷衍地颔首示意。
“关于地的事情存在问题吗？”我发问。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哎，说是要进行规划审批，还得搞环评之类的，麻烦透顶了。镇上的人讲起码得等半年时间。”
“那张大姐…”
“她心里窝着火，回屋里睡觉去了。”老人瞅了瞅关得严严实实的房门，“她说原本计划房子盖好就回广东，如今得再多待几个月了。”
我可以体会到张大姐的不满情绪。那些在城市生活许久的人，碰上这类繁杂的手续，必然会着急。然而在乡村，办事拖拉是常见的状况，我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接下来的时日里，张大姐每日都往镇子上跑，偶尔还会前往县里。村里的人都夸她有本事，不像咱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一见到干部就心里发慌。她能够直接找到管事的人，听说还和县里的一位领导相识。
过了一个月，事情好像出现了转机。那天午后，张大姐骑着她父亲的旧三轮返回，脸上挂着许久未见的笑意。她在村委会前停住，跟正在门口下象棋的村长交谈了一番，村长不断点头，还破天荒地给了她一支烟。
村长大声宣告：“翠花打算摆宴请客，说是土地的事儿有了进展，要请全村人聚餐庆贺一番。”
那天晚上，张家的院子里架起了四张宽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类荤菜。村里的人都来了，就连平常足不出户的老孙头，也由他儿子推着轮椅带到了现场。张大姐身着一件红色的上衣，把头发高高束起，脸上的笑容比刚回来的时候显得自然许多。
她端起酒杯说道：“多谢大伙这些年对我父亲的关照，也感谢村长以及村里的干部对我的扶持。土地的事儿大体已经敲定，再过半个月就能够动工盖房子了。”
村民们纷纷鼓掌，几位老太太甚至擦拭起了眼角的泪水。在他们看来，张大姐是村子的荣耀，是走出村子却仍心系家乡的好姑娘。
几轮酒下肚后，张大姐坐到了我身旁。我心里一直存着个疑惑，便借此机会问她：“你在外头待了这么多年，为啥突然打算回来了呢？”
她抿了一口酒，目光投向远方的山峦轮廓，并未马上回应。庭院中的灯泡亮度欠佳，光线洒在她脸庞，眼角的纹路清晰可见。
她反问道：“你晓得我是怎么离开的吗？”
我摆了摆头，那个时候我不过才十几岁，对这类事情所知甚少。
她轻声讲道：“我爸为了三亩贫瘠的土地，打算把我许配给邻村的一个鳏夫。我宁死也不愿意嫁，于是啥都没拿，只带了两百块钱就逃走了。”
我略微有些诧异，在这村子里，这件事从未有人说起过。
她接着说道：“我在广东打工有十年了，各种苦头都尝过。后来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就跟别人一起开了家小服装厂。赚到第一笔钱的那一年，我爸打电话过来，说我奶奶过世了，问我要不要回去。”
“你没回来？”
“并未如此，”她眼中流露出悔意，“那时我心里琢磨，回来能有啥用？倒不如多赚些钱，寄回家里。”
院子里的人群逐渐散去，仅剩下几位老人仍在交谈。张根茂坐在门槛处吸着烟，不时望向女儿，目光中尽是自豪。
我接着询问：“那之后怎样了？”
她回忆道：“后来我得了一场重病，险些没能扛过去。躺在病床上时，我猛然记起奶奶在世时常念叨的一句话——人这一辈子，不管走多远，都不能忘了回家的路。”
她手指向村口处，说道：“那片土地是奶奶曾带我游玩之处，她讲站在那儿，能瞧见咱们张家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她这一生都没走出过村子，可每次站在那里，都称自己站在了世界的中心。”
刹那间，我领悟到她执意要那块地的缘由了。既非因其位置优越，亦非因其风水良好，而是那里蕴含着一段回忆、一份情谊，是她与这片土地仅存的关联。
过了两个月，张大姐的房子开始动工兴建。她并未聘请专业的工程队伍，仅仅雇了村里几个擅长盖房的男子。每天清晨，她都会骑着三轮车前往工地，带着自己亲手做的早餐。偶尔我与她相遇，她会跟我讲述广东的情况，提及城市里的高楼大厦，还有那里的大海和天空。不过更多时候，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工人们劳作，眼中满是难以言表的满足。
那一年的冬季，房屋的主体部分建造完成了。这是一栋极为平常的两层小楼，有着白色的墙壁和灰色的瓦片，与村子里其他新建成的房子并无差异。然而，张大姐却对此格外称心，每日都会前往查看两次。
我打趣道：“等你住进新房子，可别忘了请我喝上几杯。”
“那是自然，到时候会把村里所有人都请来。”她脸上挂着笑容说道，然而目光却有些游移。
在工地完工的那天，张大姐邀请工人们吃了一餐饭，还为每个人发了一个红包。吃饭的时候，有人询问她何时搬入新住宅，她表示等春天来临之后再做打算，因为冬天刚建好的房屋湿气较大。
然而到了第二年春季，张大姐已然返回广东。在她离开的前一日，她来找我父亲下了一局棋，称工厂有事，必须回去。她把新房子的钥匙留给了她父亲，还表示等这阵忙完就回来装修房子。
张根茂每日都会前往那座新宅子瞧瞧，偶尔还会搬上一把椅子，坐在庭院之中，凝视着远方的村落出神。村里的人都明白，他是在思念自己的女儿。
两年时光匆匆过去，张根茂患上了中风，右侧身体活动变得不太灵便。我和几位村民依次去照料他，有时给他送去饭菜，有时帮他清扫庭院。他老是问我们同样的问题：“翠花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大家嘴上都说不清楚情况，可实际上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张大姐估计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城市里生活节奏那么快，哪能说放下一切就离开呢。
前年夏日的某个午后，一辆面包车驶到了村口，张大姐从车上走了下来，身后跟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小伙子模样很是精神，皮肤黝黑，有几分年轻时张根茂的模样。
张大姐介绍道：“这是我儿子，今年考取了省城的大学，带他回来探望爷爷。”
直到这时，村里的人才了解到，张大姐实际上早已成家并有了孩子，只是她从未在村里说起过此事。那个男孩略显腼腆，不过十分懂礼貌，碰到村里的长辈都会主动打招呼。
张大姐径直前往了新房屋，推开房门，屋内积着一层厚厚的尘土。她轻轻叹了口气，寻来一块抹布便着手清扫。男孩也跟着搭手帮忙，二人忙碌了一个下午，终于把一楼整理好了。
我给她送晚饭的时候跟她说：“你爸这两年身体状况不佳，自你上回离开后，他就老是念叨你何时归来。”
她轻轻颔首，眼中满是愧疚之色，说道：“我明白，每次通电话时他都会提及。只是工厂里事务繁杂，实在脱不开身……”
夜晚时分，张根茂入住了新房屋。这是他头一回在此处留宿。他坐在二楼的露台之上，透过窗户可以瞧见全村的灯火。张大姐为他沏了一杯茶，在旁边落座。
她表示：“往后我和孩子在假期时就回来居住。厂里的事务都交由合伙人处理了，我能够轻松一些了。”
老者未发一言，仅仅轻拍了下她的手。
次日清晨，我去送牛奶，瞧见张大姐和她儿子正在庭院里打太极拳。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拖出长长的影子。远方，张根茂坐在门槛处望着他们，脸上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惬意神情。
村长路过之际停住脚步瞧了瞧，跟我讲：“这张家的姑娘，倒是挺有心意的。十八年，要说长也不算长，要说短也不算短，不过终归是回来了。”
我轻轻颔首。于我们村庄而言，似张大姐这般出去后又折返的人寥寥无几。多数人一旦离去便一去不返，顶多过年之际回来探望一番，旋即又匆忙离开。然而张大姐有所不同，她虽离开了，却一直铭记着回家的路。
那张颜色泛黄的纸条，或许就是她与这片土地之间的联系了。无论她走到多远的地方，始终有一条无形的线，拉扯着她回到这里。
后来听闻，张大姐计划将服装厂的生产流水线迁移至县城，声称要带领村里的妇女共同走上致富之路。不知此消息是真是假，然而村里的人都选择相信，并且都在等待着。毕竟，在我们这个村子里，那些出去闯荡后还愿意回来的人，是值得信赖的。
如今，那栋房子成了村里的标志性建筑。每当有人打听张大姐的事迹，老人们都会骄傲地指着那栋房子，说道：“这是咱村姑娘盖的，出去闯荡了十八年，又回来了。”
在房子的庭院中，张根茂栽下了一棵小槐树，他说等这棵树长大后，会如同村口的那棵树一般，能够挂上红绸带，目睹村里的每一场喜事。
来源：小蔚观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