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41年12月26日,陪都重庆的清晨被雾气包住,刚刚传来“英军在香港全部投降”的消息,政要们的早餐几乎都凉在桌上。三年零八个月的日据时期由此开始,却也让国民政府看到一个罕见的缺口:英军丢了香港,那块土地应不应该趁势要回来?
1941年12月26日,陪都重庆的清晨被雾气包住,刚刚传来“英军在香港全部投降”的消息,政要们的早餐几乎都凉在桌上。三年零八个月的日据时期由此开始,却也让国民政府看到一个罕见的缺口:英军丢了香港,那块土地应不应该趁势要回来?
自1842年《南京条约》到此刻,香港已在外人手里将近整整一百年。国人积郁太深,国民党内部更是日日讨论如何把不平等条约统统作废。1925年的广州国民党二大就提出废约口号,可西方列强根本不把口头宣示当回事。蒋介石完成形式上的统一后,香港问题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日军偷袭珍珠港后,太平洋战争爆发,国际力量重新洗牌。蒋介石立即发布《宣战训令》,宣布对德意日三国的全部旧约同时作废。美国总统罗斯福需要中国这一东方主力,自然愿意顺水推舟。1942年春,宋美龄、宋子文赴美,请求立即谈判新约,罗斯福点头“可以考虑”,并暗示会帮忙劝英方配合。
英美同日在10月9日照会中国,表示准备就废约进行磋商。蒋介石第二天出席“双十节”大会,难得地眉开眼笑,声称“百年束缚有望终结”。然而真正的硬骨头马上出现——伦敦不松口。艾登坚持“治外法权可以谈,香港另议”。英方首席代表薛穆甚至交来一份《备忘录》,只字不提主权归属,还公然放话:“帝国利益绝不动摇。”
蒋介石愤愤,在日记里写了十几个“恨”字,但又不想彻底撕破脸。他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握财政大权的宋子文,一个手腕老辣的顾维钧。宋子文先去敲门:“英国人有没有转圜余地?”这句疑问成为后来那场暗战的起点。
彼时顾维钧任驻英大使,早已做过民意调查。他告诉宋子文:“不少英国议员认为香港离本土太远,守着也是负担。”顺带透露与丘吉尔的一次私下交谈,首相语带含糊:“总得挑个合适时机。”短短一句,给宋子文吃了颗定心丸。可这样的话不能直接向蒋介石复述,于是顾维钧获邀夜谈。蒋介石开门见山:“英国人把香港攥在手里,究竟想干什么?”顾维钧缓缓陈述——先接住对方愿意放弃的治外法权,再在下一轮把香港搬上桌面,“一步一逼,别一次要完。”
蒋介石嘴上不满,心里认同。1943年1月11日,中英新约在重庆签字,中方附加照会,保留日后谈判新界的权利。治外法权终于终结,但主权问题依旧悬着。
同年年底,开罗会议召开。蒋介石再次把香港抛到桌面,主张中美联军收复广州湾及香港。丘吉尔立刻变脸:“香港是帝国领土,英军必须参战。”蒋介石拍案而起,连珠炮似的指出《南京条约》本身就是侵略产物。罗斯福站在一旁打圆场:“香港离中国太近,可考虑战后作为自由港。”可丘吉尔坚持一句:“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这场唇枪舌剑没有任何结果。
1945年4月,罗斯福去世,杜鲁门上台,白宫重估全球利益。8月15日,日本无条件投降。盟军划区受降时,香港被划入中国受降区。蒋介石任命张发奎为第二方面军受降主官,第13军已经集结到宝安,只等一步跨入九龙。英国却派太平洋舰队赶来,同时向华盛顿请求支援。杜鲁门最终倒向伦敦。
一旦真刀真枪,英方并无必胜把握,却赌蒋介石不敢对美国翻脸。国民政府在内战前夜急需美援,蒋介石只能改用“授权受降”这一折中方案:让驻印英军少将哈克尔代表中国战区受降,再由中国政府授权英国代管。英国顺势附加一句,“哈克尔同时代表大英帝国”。中美英三方各取所需,13军悻悻撤至深圳一线。
这一纸授权让蒋介石失去最后的主动。香港灯火再度点亮,却依旧插着米字旗。几年后,内战全面爆发,南京政府再无余力顾及南海之滨的那片土地。
1949年之后,新政权与伦敦对簿谈判时,主权问题已不容置疑。顾维钧当年的梯次推进思路原本可以让国民政府稳步扩张谈判筹码,可惜决策层受制多头利益,临门一脚化作空踢。历史没有如果,只有截然结果——香港依旧停留在帝国版图整整半个世纪,直至1997年才真正回到祖国。
来源:一枝青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