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我被判入狱第八年,那对生下我的夫妇终于想起了我 下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7 00:00 2

摘要: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张照片和剪报抽了出来,快速用手机拍下清晰的照片,然后将一切恢复原状,关上了保险柜。

下篇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血液冲上头顶。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张照片和剪报抽了出来,快速用手机拍下清晰的照片,然后将一切恢复原状,关上了保险柜。

拿着装钱的布包,沈曦月回到自己房间,将现金和藏好的老人机、纸条放在一起。

她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原来,水比她想得更深。

原来,她背负的,可能不仅仅是一项莫须有的罪名,更是掩盖了另一个更丑陋真相的替罪羊!

仇恨,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她原本只想讨回公道,拿回自己应得的,然后远走高飞。

但现在……

她看着手机里拍下的那些照片,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坚定。

她要的,不止是这些了。

三天后,城南旧货市场。

她要去会一会那个“老王”,看看他手里,到底握着怎样的“线索”。

这场戏,她必须演下去,而且要演得更好。

她要看看,当这看似稳固的家庭堡垒,从内部开始崩塌时,她那光鲜亮丽的父母和妹妹,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三天时间,沈曦月过得如同踩在刀尖上。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那副温顺、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假象,甚至在林雅芝兴致勃勃地拿来几个欧洲国家的宣传册时,还能认真地指着上面的风景图片问几句。

内心的惊涛骇浪被她死死压在平静的表象之下。那些偷拍到的照片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子里,那个与沈瑶拉扯的陌生服务生,成了盘旋不去的疑影。

沈建明和林雅芝似乎对她愈发满意,言语间甚至透露出等她在国外安定下来,会定期给她打丰厚生活费的意思,仿佛这样就能彻底买断她的人生,抹平他们良心上的最后一丝不安。

沈瑶依旧对她爱答不理,但那种戒备似乎淡了些,大概是觉得这个“麻烦”的姐姐终于识趣,即将被送走,不再构成威胁。

第三天下午一点半。

沈曦月以想去图书馆借几本外语学习资料为由,再次独自出门。林雅芝不疑有他,还体贴地让司机送她到市图书馆。

在图书馆里待了不到二十分钟,沈曦月便从侧门离开,换乘了两趟公交车,来到了城南的旧货市场。

这里与沈家所在的别墅区仿佛是兩個世界。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物品和灰尘的味道,摊位杂乱,人声嘈杂。她按照短信指示,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穿行,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那块歪歪扭扭写着“老王杂货铺”的招牌。

店铺很小,里面堆满了各种破铜烂铁和看不出年代的旧物,光线昏暗。一个穿着汗衫、头发花白稀疏的老头正坐在柜台后,戴着老花镜摆弄一个旧收音机。

沈曦月走进去,门上的铃铛发出喑哑的响声。

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透过镜片打量着她,没什么表情:“买什么?”

“我找老王。”沈曦月声音平静。

老头放下手里的螺丝刀,慢悠悠地站起身:“我就是。”

沈曦月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那个装着定金的信封,推到柜台上:“我要的东西。”

老王瞥了眼信封的厚度,没急着拿,反而又上下看了看沈曦月,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年纪轻轻,打听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个人原因。”沈曦月不欲多言。

老王哼了一声,也没再问,弯腰从柜台底下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略显陈旧的牛皮纸文件袋,放在了柜台上,压在信封上面。

“你要找的那个服务生,叫李强。案发后没多久就辞职离开本市了,据说是回了老家。”老王的声音沙哑,“这是他老家的地址,还有他一个远房亲戚的联系方式。能不能找到,看你自己的本事。”

沈曦月拿起文件袋,打开,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上面用钢笔写着一个外省小县城的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

“只有这些?”她抬头,看向老王。

“八年了,人能查到这点踪迹就不错了。”老王耷拉着眼皮,“尾款呢?”

“等我确认信息属实。”沈曦月将文件袋收好,“怎么联系你?”

老王报出了一串邮箱地址,不耐烦地挥挥手:“确认了把钱打过来,老规矩。”

沈曦月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杂货铺。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握紧了手里的文件袋,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李强……这是八年来,第一个与当年真相可能直接相关的、具体的名字。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去了那家黑网吧。

她需要验证这个地址和电话号码的真实性,也需要查更多关于李强,以及当年那起案子的信息。网络上或许能找到一些被遗忘的角落。

在网吧嘈杂的环境中,沈曦月专注地盯着屏幕。她尝试搜索李强的名字,结合当年案发的地点和时间,信息寥寥。那个电话号码,通过网络查询,归属地确实与纸上写的县城一致,但无法确定是否还在使用。

她不死心,又尝试搜索当年那起案件的新闻报道。大部分报道都语焉不详,着重描述了富家女失手杀人的戏剧性,对细节和受害者、目击者的信息都做了模糊处理。沈家的公关做得很好。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在一个几乎废弃的城市本地论坛灌水区,一个多年前的旧帖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帖子标题是「XX酒店周年庆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发帖时间距离案发不到一个月。

楼主用匿名的口吻,隐晦地提到当晚似乎有不止一起纠纷,除了众所周知的“富家女杀人事件”,好像还有个服务生和客人发生了冲突,但具体不详。

下面只有几条零星的回复,有人猜测,有人灌水,很快沉没。

XX酒店,正是案发地点!

沈曦月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试图联系发帖人,但账号显示已多年未登录。

线索似乎又断了,但那个帖子,以及老王提供的地址,像黑暗中透出的微光,指引着一个方向。

李强,是关键。

她必须找到他。

回到沈家别墅时,已是傍晚。林雅芝和沈瑶正在客厅里插花,看到她回来,林雅芝笑着问:“资料借到了吗?”

“借到了。”沈曦月晃了晃手里刚从图书馆顺手拿的两本外语书,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有点累,我先上楼休息了。”

经过沈瑶身边时,沈曦月能感觉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她不动声色,径直上楼。

关上房门,反锁。她靠在门板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找到李强,需要钱,需要时间,需要离开本市。而沈家,正迫不及待地要送她出国。

这或许……是个机会。

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离开他们视线,去进行调查的机会。

但前提是,她需要稳住他们,并且,弄到足够的、不受他们监控的资金。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的沈瑶,她正将一支娇艳的玫瑰插入水晶花瓶,侧脸恬静美好。

沈曦月的眼神一点点冷硬起来。

出国?

可以。

但目的地,由她自己来定。

她拿出那部老人机,开机。看着屏幕上那串李强老家的地址,一个计划,在她心中慢慢成形。

她需要更详细的信息,需要确认李强是否还在那里,以及……他到底知道什么。

她给那个匿名邮箱发去了一条新的信息:

「查李强现状,以及他与八年前XX酒店命案的具体关联。报价。」

三天后,匿名邮箱有了回复。报价高得惊人,几乎是定金的两倍,但对方承诺提供李强目前的详细住址、工作状况,以及一份关于他与当年案件关联的初步调查报告。

沈曦月看着屏幕上的数字,眼神没有丝毫波动。钱不是问题,沈家保险柜里有的是。问题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动用这笔钱,并且让这次“调查”物有所值。

她回复:「可以。先付一半,见到初步报告付清尾款。报告需要具体细节,包括案发当晚他是否在场,与沈瑶争执原因,以及案发后他为何突然离开。」

对方很快确认。

当晚,沈曦月再次潜入书房。保险柜密码未改。她取出了所需的现金,将之前拍下的财务报表和股权协议又仔细看了一遍,尤其留意了那几个异常的资金流向和沈建明名下的几个境外公司账户。她将这些信息牢牢记住,然后将一切恢复原状。

两天后,一份加密的电子文件发到了临时邮箱。

沈曦月在网吧的角落里,屏住呼吸点开了文件。

报告比想象的更详细。

李强,案发时确实是XX酒店的服务生,负责宴会厅区域。根据对他当时同事的模糊采访(匿名),案发当晚,李强曾与沈瑶发生过激烈争吵,原因似乎是沈瑶指责李强偷了她的某个贵重物品(具体物品不明)。争吵后不久,就发生了沈瑶与死者(那名纠缠她的男同学)的推搡事件。

而关键点在于,有不止一个模糊的证词提到,在沈瑶与死者推搡之前,李强和死者似乎也有过短暂的接触。并且,在李强辞职离开后,他的银行账户里,多出了一笔来自境外、数额不小的汇款,汇款方是一个空壳公司。

报告最后附有一张近期偷拍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工装,正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忙碌,面容比八年前沧桑了许多,但沈曦月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当年那些旧照片里和沈瑶拉扯的人!

他真的还活着,而且,似乎活得并不如意。

沈曦月关掉文件,清空记录,靠在冰冷的塑料椅背上,心脏狂跳。

李强不仅与沈瑶有过争执,还与死者有过接触!他账户里那笔来路不明的钱……是封口费吗?

所以,当年的真相,很可能不是沈瑶失手杀人那么简单?也许牵扯了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盗窃,比如……买凶?或者,李强本身就是某个关键环节的见证者,甚至参与者?

沈家那么急切地让她顶罪,是为了掩盖沈瑶可能存在的盗窃行为?还是为了掩盖更可怕的真相?

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替一场“意外”顶罪,现在看来,她顶替的,可能是一个被精心编织的、充满谎言和罪恶的陷阱!

必须找到李强!必须让他开口!

她立刻将尾款转了过去,并再次发出信息:「我要知道他现在确切的工作地点、作息规律,以及接触他的最佳方式。加急。」

处理完这一切,沈曦月回到沈家。刚进客厅,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

林雅芝和沈建明坐在沙发上,脸色严肃。沈瑶不在。

“曦月,过来坐。”沈建明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沈曦月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坐下。

“你的出国手续,办得差不多了。”林雅芝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我们给你选了几个学校,你看看喜欢哪个。”她将几份国外语言学校的资料推到沈曦月面前。

沈曦月拿起资料,随意翻看着,心思急转。他们突然加快进度,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单纯的迫不及待?

“爸,妈,”她抬起头,露出一个带着些许不安和恳求的笑容,“能不能……晚一点再走?我……我有点怕。八年没接触社会了,直接去国外,我担心适应不了。能不能让我先在国内待一段时间,找个简单的工作适应一下,或者……学点技能?”

她必须争取时间!

林雅芝皱起眉头:“在国内?那怎么行!你……”她话没说完,被沈建明用眼神制止。

沈建明看着沈曦月,目光锐利,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你想在国内待多久?”

“半年……或者,三四个月也行。”沈曦月垂下头,手指绞着衣角,扮演着一个怯懦、对未来充满恐惧的角色,“我就想……缓一缓。”

沈建明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客厅里只剩下时钟滴答的声音。

“一个月。”他终于开口,语气不容置疑,“最多一个月。这一个月,你可以自由活动,熟悉环境。我们会给你一张卡,额度不高,但足够你日常开销。一个月后,你必须离开。”

一个月……

沈曦月心脏一紧。时间太紧了!

但她知道,这已经是沈建明最大的“仁慈”,再争下去,只会引起更大的怀疑。

她抬起头,眼中适时地涌上感激的泪光,声音哽咽:“谢谢爸……谢谢妈。”

“好了,上去休息吧。”林雅芝似乎松了口气,挥挥手。

沈曦月起身,乖巧地走上楼。在楼梯转角,她与刚从楼上下来的沈瑶擦肩而过。

沈瑶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和了然,仿佛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思”,却又毫不在意。

沈曦月回到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脸上的懦弱和感激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计算。

一个月。

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找到李强,撬开他的嘴,拿到足以颠覆一切的证据!

第二天,匿名信息再次到来。李强目前在那個小县城的一个建筑工地上做零工,作息不固定,但晚上通常会去县城一家固定的露天烧烤摊喝酒。

信息后面附上了工地和烧烤摊的详细地址。

沈曦月看着那条信息,眼神决绝。

她需要立刻动身。

以“适应社会”、“散心”为借口,离开这个家,去往那个千里之外的小县城。

她拿出沈建明给的那张卡,又清点了一下从保险柜取出的剩余现金。

然后,她开始收拾行李,只带了几件最普通的换洗衣物,将现金、老人机、那些关键信息的照片打印件,小心地藏匿在行李的各个角落。

她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

狩猎,开始了。

这一次,她不再是待宰的羔羊。

她是归来的复仇者。

沈曦月以想独自短途旅行、适应社会环境为由,向林雅芝提出了离开几天的请求。林雅芝起初有些犹豫,但在沈建明默许和沈曦月保证会随时保持联系后,最终还是同意了,甚至还多给了她一些现金,反复叮嘱她注意安全。

沈曦月订了最早一班前往那个南方小县城的火车票,是最便宜的硬座。将近二十个小时的颠簸,车厢里混杂着泡面、汗液和烟尘的味道。她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从繁华都市到起伏丘陵,再到略显贫瘠的乡村景象,内心一片冰冷的平静。

她不再是那个被圈养在沈家别墅里的“囚犯”,她在主动奔向一个可能揭开血腥真相的漩涡。

抵达县城时,已是第二天下午。这里空气潮湿闷热,街道狭窄,楼房低矮,与A市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沈曦月找了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小旅馆,用现金付了三天房费。房间狭小逼仄,墙壁泛黄,但足够隐蔽。

放下行李,她立刻按照地址,找到了那个建筑工地。

工地尘土飞扬,机器轰鸣。她戴着口罩和帽子,混在远处围观的人群中,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忙碌的身影。终于,在一个搅拌水泥的工棚附近,她看到了那个照片上的男人——李强。

他比照片上更黑更瘦,穿着沾满泥点的工装,动作有些麻木,眉宇间带着长期劳碌留下的困顿和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

沈曦月没有立刻上前。她耐心地观察着,直到日落时分,工人们陆续下工。她看着李强和几个工友说笑了几句,然后独自一人,朝着与工棚宿舍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悄无声息地跟上。

李强果然去了那家露天烧烤摊。摊子支在一条脏乱的小巷口,烟雾缭绕。他熟稔地跟老板打了声招呼,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串烤串和一瓶廉价白酒。

沈曦月在不远处一个阴影里停下,看着他一口串一口酒地吃着,眼神空洞地望着街上熙攘的人流和车灯。他看起来只是个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普通中年男人,很难想象他会和八年前那场轰动一时的命案扯上关系。

她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他不会轻易惊动旁人,又能被她掌控的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强桌上的酒瓶空了一半,他的动作开始有些迟缓,眼神也更加涣散。

就是现在。

沈曦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从阴影中走出,径直坐到了李强对面的塑料凳上。

李强醉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到对面坐了个陌生女人,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谁啊?这儿有人了!”

沈曦月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苍白但清晰的脸。她紧紧盯着李强的眼睛,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李强,还认得我吗?”

李强眯着眼,凑近了些,浑浊的酒气扑面而来。他盯着沈曦月看了几秒,脸上的不耐烦渐渐凝固,然后,一种混杂着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让他瞬间酒醒了大半!

他的嘴唇哆嗦着,手指着沈曦月,声音发颤:“你……你是……沈……沈家那个……”他似乎不敢说出“杀人犯”三个字,脸色变得惨白。

“看来你还记得。”沈曦月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八年了,李强。我出来了。”

李强猛地站起身,凳子在他身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像是随时准备逃跑。“你……你找我干什么?!不关我的事!当年的事跟我没关系!”

“坐下。”沈曦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她的眼神像两把冰冷的锥子,钉住了他。

李强被她眼神里的寒意慑住,身体僵硬,最终还是慢慢地、颓然地坐了回去,双手紧张地搓着膝盖。

“跟你没关系?”沈曦月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他心上,“那你告诉我,八年前XX酒店周年庆那晚,你和我妹妹沈瑶在走廊里拉扯什么?她为什么指责你偷她东西?”

李强的瞳孔骤然收缩,冷汗瞬间从额角冒了出来。“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案发前,你和那个死了的男学生也有过接触。”沈曦月步步紧逼,“我更知道,你辞职离开A市后,账户里多了一笔来路不明的钱。李强,你真的觉得,当年的事,能就这么算了吗?”

“不是我!人不是我杀的!”李强情绪激动地低吼,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是沈瑶!是她推了那个人!跟我没关系!”

“那你跑什么?那笔钱又是怎么回事?”沈曦月冷笑,“是封口费吗?沈家给了你多少钱,让你闭嘴,让你消失?”

李强脸色灰败,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他抓起桌上的酒杯,想喝一口镇定一下,却发现手抖得厉害,酒水都洒了出来。

“李强,”沈曦月放缓了语气,却带着更深的压迫感,“我现在出来了。沈家想用钱打发我走,就像当年用钱打发你一样。但我不甘心。我替人坐了八年牢,背了八年杀人犯的罪名,我要知道真相!”

她盯着他恐惧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我。否则,我现在就报警,说你才是八年前命案的真凶,说你收了黑钱潜逃八年!你觉得,警察是会相信一个刚刚刑满释放、有‘前科’的我,还是会相信你这个账户不明、案发后神秘消失的‘目击者’?”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李强又惊又怒,声音却带着哭腔。

“是不是血口喷人,让警察去查好了。”沈曦月面无表情,“看看你账户里那笔钱,看看你当年为什么突然跑路,再看看沈家会不会保你这个人微言轻的‘污点证人’!”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李强心上。他彻底瘫软下去,双手抱住头,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声。他知道,沈家绝对不会保他,甚至可能为了掩盖真相,让他彻底消失。

“我说……我说……”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充满了恐惧和挣扎,“我都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能把我扯进去!”

沈曦月看着他,知道猎物已经落网。

“那要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她冷冷道。

李强猛灌了一口酒,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沙哑地开始讲述:

“那天晚上……沈瑶,你妹妹,她喝多了,在走廊里发酒疯,非说我偷了她一条钻石手链……那条手链很贵,我怎么可能偷?我们拉扯起来……后来,那个男学生,就是死了的那个,正好路过,想劝架……”

“然后呢?”沈曦月的心提了起来。

“然后……沈瑶就把火撒到了他身上,骂他多管闲事,两人推搡起来……我当时被沈瑶抓破了胳膊,又气又怕,就想赶紧走开……我走到拐角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李强的声音开始发抖,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我看到……我看到沈瑶用力推了那个男学生一把,他往后踉跄,后脑勺……后脑勺猛地撞在了走廊装饰用的那个金属雕像的尖角上!当时就……就没声音了……”

沈曦月呼吸一滞!果然是沈瑶!

“我吓坏了,赶紧跑了……后来听说人死了,警察来了……再后来,沈家的人找到了我……”李强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他们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立刻辞职离开A市,永远别再回来,也永远不许对任何人提起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他们说,如果我说出去,就让我……让我好看……”

“所以,你收了钱,跑了。”沈曦月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睁睁看着我被抓,被判刑,坐了八年牢。”

李强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看她。

“那条钻石手链呢?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真的没偷!”李强急忙辩解,“后来……后来我听一个当时也在场的、跟沈瑶不太对付的富家女私下嚼舌根,说好像看见沈瑶自己把手链摘下来,塞进了手包里……可能……可能就是她喝多了,自己忘了,或者……就是想找个借口发脾气,刁难我这种小服务员……”

沈曦月闭上眼睛,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滔天巨浪。

原来如此。

一场因醉酒和刁难引发的闹剧,最终演变成了致命的意外。而她的好妹妹,在失手杀人后,她的好父母,为了保全沈瑶和他们沈家的名声,不仅找了她这个现成的替罪羊,还用钱收买了唯一的目击证人,将真相彻底掩埋!

八年!她人生中最宝贵的八年!就在这样一个丑陋、荒谬的谎言中葬送!

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了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猛地睁开眼,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吓得李强往后一缩。

“证据。”她盯着李强,声音嘶哑,“口说无凭。当年沈家给你钱的凭证,转账记录,或者……能证明你当时在场的其他证据!”

李强脸色一变,眼神躲闪:“没……没有了……过去这么多年,早就……”

“李强!”沈曦月厉声打断他,“别跟我耍花样!你想清楚,是留着那些可能让你万劫不复的东西,还是交出来,给自己换一条生路!”

在沈曦月冰冷的目光逼视下,李强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颤抖着手,从贴身的旧钱包最里层的夹缝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张泛黄、磨损严重的纸条,和一个非常老旧的、指甲盖大小的银色U盘。

“这……这是当时沈家管家给我现金时,我让他写的收条,上面有他的签名和日期……U盘里……是我当时怕他们事后灭口,偷偷用手机录的一段……沈建明找我谈话的录音……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但能听出是他声音,还有他让我拿钱走人、闭嘴的意思……”

沈曦月一把夺过纸条和U盘,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收条!录音!

这就是铁证!

她看着眼前这个被恐惧和愧疚折磨了八年的男人,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滚。”她吐出一个字,“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你知道后果。”

李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逃离了烧烤摊,消失在昏暗的巷弄深处。

沈曦月独自坐在原地,很久很久。

她看着手里那两样轻飘飘、却重若千斤的证据,又抬头望向A市的方向,眼神冰冷刺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弧度。

沈建明,林雅芝,沈瑶。

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拿出那部老人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匿名邮箱联系人的电话(一个经过转接的虚拟号码)。这一次,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需要最顶尖的律师,擅长翻案和刑事诉讼,不怕得罪沈家那种。另外,帮我联系几家有影响力的媒体,准备好接收一份……关于豪门丑闻和司法黑幕的,重磅新闻。”

挂断电话,她将收条和U盘仔细收好。

复仇的齿轮,终于咬合,开始缓缓转动,带着碾碎一切的决绝。

回到那家破旧的小旅馆,沈曦月反锁房门,拉上窗帘,将外界的一切隔绝。昏黄的灯光下,她摊开那张泛黄的收条,纸张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却清晰可辨——收到沈建明先生现金贰拾万元整,承诺就XX酒店事件保密并离开A市。落款是李强的签名和八年前的日期,旁边还有一个沈家老管家的私人印章,那枚印章的样式,沈曦月小时候在书房见过。

她将那个老旧的U盘插入刚买的、断网使用的廉价笔记本电脑。播放器跳出来,滋啦的电流声后,响起一个刻意压低、却依旧能辨认出是沈建明的声音:

“……小李,事情到了这一步,谁也不想。瑶瑶年纪小,不懂事,失手……那是意外。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解决。这里是二十万,你拿着,离开A市,找个地方重新开始。记住,管好你的嘴,那天晚上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否则……A市不大,我们沈家,还是有点能量的。”

录音不长,背景嘈杂,但关键信息足够清晰——沈建明亲自出面,用钱封口,掩盖沈瑶“失手”伤人的事实。

铁证如山。

沈曦月关掉录音,房间内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声。恨意如同岩浆,在她胸腔里翻滚、咆哮,几乎要冲破那层冰冷的躯壳。八年冤狱,八年与世隔绝,八年被至亲背叛的痛苦……此刻终于凝聚成了实质性的武器。

她小心翼翼地将收条拍照,将录音文件备份到多个云端存储(使用匿名账户),然后将原件和U盘贴身藏好。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她没有任何睡意。拿出那部老人机,联系了那个匿名的中间人。

“证据已到手。律师和媒体,联系得怎么样?”

“律师找到了,姓陈,业内有名的不怕死,专啃硬骨头,价格也漂亮。媒体那边,有几家嗅觉灵敏的已经表示感兴趣,但要看到实实在在的东西。”对方回复得很快。

“钱不是问题。安排我和陈律师见面,要快,地点要隐蔽。”沈曦月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帮我弄一份沈氏集团近三年详细的税务和财务分析,重点查沈建明名下那几个境外公司的资金往来,越详细越好。”

她要的,不仅仅是翻案。她要沈家彻底崩塌,要他们尝尝从云端跌落、失去一切的滋味!

“明白。风险会很大,费用……”

“照付。”沈曦月斩钉截铁。

当天下午,在邻市一个不起眼的茶室包间里,沈曦月见到了陈律师。他大约四十多岁,身材精干,眼神锐利,透着一种见惯风浪的沉稳。

沈曦月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将收条的照片和录音播放给他听。

陈律师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沉吟了片刻。

“证据很有力,足以申请案件重审。但是,”他话锋一转,看向沈曦月,“沈小姐,你要想清楚。一旦启动,就没有回头路了。沈家在A市根基深厚,关系网复杂。翻案过程绝不会顺利,他们会动用一切资源反扑,抹黑你,甚至威胁你。而且,即便案子翻了,沈瑶是否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沈建明夫妇的包庇罪能判到什么程度,都存在变数。”

“我明白。”沈曦月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八年牢狱我都熬过来了,没什么好怕的。我要的,就是把这个盖子彻底掀开,让所有人都看看,光鲜亮丽的沈家内里,是多么肮脏丑陋。至于结果……”她扯了扯嘴角,“尽人事,听天命。但该做的,我一样都不会少。”

陈律师看着她眼中那簇冰冷的、燃烧的火焰,点了点头:“好。既然你决定了,这个案子,我接了。第一步,我们会向原审法院和检察院提交重审申请,并同时将这些证据复印件提交给纪委和更高层面的司法监督机构,双管齐下,避免被地方势力压下来。媒体方面,可以适时放出一些风声,制造舆论压力。”

“可以。”沈曦月同意,“媒体那边,等我通知再行动。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先帮我处理另一件事。”她将一份文件推过去,那是她凭借记忆默写下的沈氏集团可疑财务信息,“我想知道,沈家这座大厦,除了道德根基腐烂,经济根基是不是也一样摇摇欲坠。”

陈律师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凝重:“我认识几个顶尖的财务审计和经侦方面的朋友,可以私下帮忙分析。如果这里面的问题坐实,沈家面临的就不只是刑事案件了。”

“那最好不过。”沈曦月语气冰冷。

接下来的几天,沈曦月如同隐藏在暗处的猎手,耐心而高效地运作着。她通过中间人支付了巨额定金,陈律师的团队开始秘密准备翻案材料,而针对沈氏集团的财务调查也在暗中启动。

她自己也并没有完全依赖别人。她利用那部老人机,开始有目的地搜索沈瑶的信息。沈瑶的社交媒体账号设置了重重隐私,但通过一些公开的学术论坛和学校官网信息,沈曦月还是拼凑出了她这八年“光明”的人生轨迹——保送名校,参加各种高端学术会议,发表的论文(沈曦月仔细看了,水平似乎平平),还有她那个所谓的、家境优渥的未婚夫……

每多看一条信息,沈曦月心中的寒意就加深一分。沈瑶踩着她的尸骨,活得如此滋润,如此理直气壮。

期间,林雅芝打来过几次电话,语气带着试探,询问她旅行是否愉快,什么时候回去。沈曦月用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应付着,语气带着刻意营造的轻松和对“新生活”的向往,甚至“不经意”地提起看中了几款国外的包包,价格不菲。

林雅芝在电话那头明显松了口气,语气更加慈爱,连连说喜欢就买,钱不够跟妈妈说。

挂断电话,沈曦月脸上只剩下嘲讽。

一周后,陈律师那边传来了第一个实质性消息——针对沈氏集团的初步财务分析结果显示,沈建明名下那几家境外公司存在大量可疑资金往来,极有可能涉及洗钱和巨额偷漏税,而且资金链似乎出现了严重问题。

几乎同时,沈曦月安排在沈家附近盯梢的人(通过中间人雇佣)汇报,沈建明最近频繁出入银行和律师事务所,脸色凝重。林雅芝参加慈善活动时,也被拍到心神不宁,强颜欢笑。

风雨欲来。

沈曦月知道,沈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或许不是具体指向她,但肯定是感受到了危机。

时机快到了。

她退掉了小旅馆的房间,买了一张返回A市的火车票。这一次,她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逐渐熟悉的景色,内心不再是离开时的孤注一掷,而是带着千军万马即将冲锋的冷冽杀伐之气。

火车到站,她随着人流走出站台。手机响起,是林雅芝。

“曦月啊,玩够了吗?什么时候回家?瑶瑶的保研庆功宴定在下周,你可一定要在场啊。”林雅芝的声音带着笑意,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沈曦月站在熙攘的火车站广场上,抬起头,望向城市中心那片沈家别墅所在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妈,我回来了。”她对着电话,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妹妹的庆功宴,我怎么会错过呢?”

好戏,即将开场。

回到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沈曦月脸上重新戴上了温顺的面具。林雅芝和沈建明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依旧是那副对出国充满“期待”、甚至因为短期旅行而略显“开朗”的模样,眼底最后一丝疑虑似乎也消散了。

沈瑶的保研庆功宴成了沈家当前的头等大事。别墅里忙碌起来,佣人们布置着宴会厅,名贵的鲜花、精致的餐点、璀璨的水晶灯……一切都在彰显着沈家的财富与对沈瑶的宠爱。

沈曦月安静地待在房间里,透过窗子看着楼下花园里为宴会搭建的临时舞台和灯光架。她像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场即将到来的、属于沈瑶的荣耀盛宴。

庆功宴前夜,沈曦月接到了陈律师的加密信息。

「重审申请及证据副本已按要求提交至指定部门。财务问题初步核查,情况比预想更严重,已引起注意。媒体通稿已备好,随时可发。」

沈曦月回复:「按原计划,庆功宴当天。」

她要让沈瑶在最风光、最得意的那一刻,跌入地狱。

庆功宴当天傍晚,沈家别墅灯火通明,宾客云集。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不少,政商名流,学术泰斗,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沈瑶穿着量身定制的高级礼服,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周旋在宾客之间,接受着众人的恭维和艳羡。林雅芝和沈建明陪伴在她左右,脸上洋溢着自豪与满足的笑容。

沈曦月穿着一件毫不起眼的素色裙子,安静地坐在宴会厅最角落的位置,手里端着一杯香槟,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远房亲戚。没有人注意到她,或者说,没有人愿意将目光过多地停留在这个沈家“不光彩”的大女儿身上。

她看着舞台中央,沈瑶正在发表感言,声音甜美,感谢父母,感谢导师,展望光明的未来,俨然是人生赢家的模样。

时机到了。

沈曦月放下酒杯,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朝着宴会厅侧门走去。那里通往一个小型休息室,里面有连接宴会厅音响的设备。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开。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沈曦月反手锁上门,快步走到音响控制台前。她拿出那个老旧的U盘,插入了接口。然后,她拿出那部老人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可以发了。”

说完,她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音响的公共广播开关,同时,将U盘里那段录音的音量推到了最大。

刹那间,沈建明那刻意压低却清晰可辨的声音,透过遍布宴会厅每个角落的顶级音响设备,毫无预兆地炸响在每一个宾客的耳边:

喧闹的宴会厅,瞬间死寂!

所有交谈声、笑声、音乐声戛然而止。每个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难以置信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又齐刷刷地、带着惊骇和探究的目光,转向了舞台中央——那里,沈瑶拿着话筒,脸色煞白,浑身僵硬得像一尊雕像。她身边的林雅芝和沈建明,更是面无人色,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收缩!

“关掉!快关掉!”沈建明第一个反应过来,失态地朝着工作人员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然而,没等工作人员动作,宴会厅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名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纪检人员和警察,在管家惊慌失措的引领下,大步走了进来。他们的目光直接锁定了面如死灰的沈建明。

“沈建明同志,我们是市纪委的,现依法对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进行调查,请你配合。”

“沈先生,我们是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这是搜查令,现对你及沈氏集团涉嫌洗钱、偷漏税等问题进行立案侦查,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几乎是同时,在场不少人的手机都疯狂地震动起来,推送着来自不同媒体的、标题触目惊心的快讯:

「惊天内幕!沈氏集团千金八年前失手杀人,亲姐顶罪入狱!」

「豪门黑幕!沈建明夫妇涉嫌伪证、包庇,贿赂证人!」

「沈氏集团财务黑洞曝光,疑涉巨额洗钱偷税!」

完了。

全完了。

沈建明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被两名纪检人员一左一右架住。林雅芝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捂住胸口,晕厥过去,现场一片混乱。

宾客们哗然,窃窃私语瞬间变成了震惊的议论和鄙夷的指责,有人悄悄后退,试图与沈家划清界限,有人则兴奋地举着手机拍摄这难得一见的豪门崩塌现场。

而舞台中央的沈瑶,还维持着拿话筒的姿势,她看着被抓走的父亲,晕倒的母亲,看着台下那些瞬间从羡慕变为唾弃的目光,看着自己身上那件象征着荣耀与幸福的礼服……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和羞辱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不是……不是我……是她!是沈曦月!是她陷害我!”她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尖利地喊叫起来,手指胡乱地指向四周,寻找着那个罪魁祸首的身影。

就在这时,宴会厅侧门打开。

沈曦月缓缓走了出来。

她依旧穿着那件素净的裙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步步,在所有人复杂、震惊、怜悯、畏惧的目光注视下,走向舞台,走向那个彻底崩溃的妹妹。

她停在沈瑶面前,距离很近,近得能看清沈瑶眼中倒映出的、自己冰冷如霜的脸。

“瑶瑶,”沈曦月开口,声音透过沈瑶手里还紧握的话筒,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宴会厅,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保研快乐。”

她微微歪头,看着沈瑶瞬间扭曲的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同淬毒的冰针,扎进沈瑶最后的心理防线:

“这,只是开始。”

说完,她不再看沈瑶那副摇摇欲坠、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惨状,转身,迎着满场或惊惧或复杂的目光,挺直了脊背,一步步,从容而坚定地,走出了这片她亲手缔造的人间地狱。

身后,是沈瑶彻底崩溃的尖叫哭嚎,是林雅芝被掐人中醒转后绝望的呜咽,是沈建明被带走时灰败的脸色,是满堂宾客的哗然与整个上流社会圈子的震动。

别墅外,夜风凛冽。

沈曦月抬头,看向没有星星的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自由与血腥的味道。

复仇的火焰已经点燃,沈家的覆灭,就在眼前。

而她的人生,在经历了八年的黑暗与背叛之后,终于,由她自己执笔,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属于沈曦月的时代,才刚刚来临。

沈家的崩塌,比所有人预想的更快,更彻底。

沈建明被带走调查后,沈氏集团涉嫌洗钱、偷漏税的更多证据被陆续挖出,股价断崖式下跌,银行抽贷,合作伙伴纷纷解约,庞大的商业帝国在短短数月内分崩离析,最终宣告破产。沈建明面临的,将是漫长的铁窗生涯。

林雅芝因伪证罪和包庇罪被起诉,虽然刑期不如沈建明长,但名誉扫地,精神彻底垮掉,昔日风光无限的贵妇人,如今只能在精神病院和疗养院之间辗转,靠着药物维持着残破的心神。

而沈瑶,在庆功宴上当众社死,学术不端、依靠家庭背景挤占资源的黑料也被匿名曝出,保研资格被取消,被学校劝退。杀人罪名因证据确凿(录音、收条及后续找到的其他佐证)被重新调查起诉,虽然最终因“过失致人死亡”且当年未满十八周岁(案发时距离她十八岁生日还差一个月)等因素,并未判处极刑,但仍需在监狱中度过数年青春。更重要的是,她永远背上了“杀人犯”的污名,前途尽毁,昔日的骄傲与光环被碾得粉碎。

沈曦月,这个名字,伴随着沈家的丑闻,一度成为全城热议的焦点。人们同情她的遭遇,钦佩她的隐忍与反击。在陈律师的帮助下,她的冤案得以彻底平反,司法系统启动了国家赔偿程序。

她没有接受任何媒体的专访,也婉拒了所有试图探究她内心世界的邀约。她只是冷静地处理着一切后续事宜,看着那些曾经将她推入深渊的人,一个个得到应有的惩罚。

几个月后,一切尘埃落定。

沈曦月站在墓园里,将一束白色的雏菊放在一座朴素的墓碑前。这是她一位早已过世、与沈家毫无瓜葛的远亲的墓地,也是她内心唯一认可的可倾诉之地。

“都结束了。”她轻声说,像是在对墓主人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风吹过墓园的松柏,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回应。

她没有哭,脸上甚至没有太多大仇得报的快意,只有一种历经惊涛骇浪后的、深沉的平静。八年的恨意如同燃料,推动着她完成了这场复仇,如今火焰熄灭,留下的是一片需要重新耕耘的、荒芜但自由的土地。

她拒绝了国家赔偿的大部分现金,只接受了足够她安稳生活一段时间和完成学业的费用。她将沈家剩余(未被查封冻结)的、原本“施舍”给她出国的那笔钱,连同匿名渠道追回的部分李强的“封口费”,一起捐给了致力于帮助冤狱受害者重返社会的公益组织。

然后,她消失了。

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去向。陈律师收到了一封简短的感谢信和一笔丰厚的尾款。那个匿名的中间人账户也被清空并注销。

有人说在某个南方的海边小城见过她,她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笑容平和。也有人说在北方一所普通的大学里,看到了一个埋头读书、气质沉静的女子,侧脸与她有几分相似。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亲手斩断了与过去的所有枷锁,没有让自己沉溺于仇恨的余烬,也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同情或关注所绑架。她选择了沉默地离开,在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用自己想要的方式,一点点重建被摧毁的人生。

她不再是沈家的替罪羊,不再是背负污名的杀人犯,也不再是那个只为了复仇而活的沈曦月。

她只是她自己。

一个经历过最深黑暗,终于亲手凿开一线天光,走向旷野的,自由的人。

来源:阎紫曦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