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顾和一个闪身躲了过去，直到箭头插在墙上，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有多危险。
愣神之际，一支箭头从窗外射进来，贴着我的耳朵朝着顾和飞去。
顾和一个闪身躲了过去，直到箭头插在墙上，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有多危险。
随即，外头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厮杀声。
十来个黑衣人闯入花厅，见人就砍，禁军拼死保护，两方人打得不可开交，刀刀见血。
混乱之际，一个黑衣人将方紫彤带走，剩下的黑衣人见状，拼死保护他们离开。
我想应该是五皇子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带走方紫彤。
没想到五皇子，还挺重情重义。
除了动弹不了的庶妹，腿上被砍了一刀，其余人等只是受到了惊吓。
[顾统领，人被带走了。]
[盯好了，随时回报。]
东宫出现内奸，圣上下令要禁军彻查，上到太子太子妃，下到丫鬟小厮，不放过任何一个。
顾和只查出方紫彤有问题，并不知她背后是何人，于是就有了今晚的布局。
赌的就是方紫彤对背后之人的重要性，还好，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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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被黑衣人带走的方紫彤，禁军也将假太子假太子妃的尸体抬走。
偌大的东宫，由 不问世事的太子妃重新执掌。
给庶妹看诊的御医还未离开，接着又看腿伤，本就失血过多才醒过来，眼下又挨了一刀，或多或少都会留下病根。
禁军撤离，太子妃吩咐我们回各自的院子，无事不得外出。
[你我之间的姐妹缘分尽了，往后就当是陌生人。]
我深深看了一眼庶妹，随即带着丫鬟离开。
之前我对庶妹还抱有一丝怜悯，但在她开口污蔑我时，这丝怜悯已经荡然无存。
刚回到院子，一道黑色身影跳进我的房间。
[请顾大人救救我。]
如今的形式，我们这些侍妾，根本不可能被允许活下去。
作为交换，我将方紫彤与五皇子的对话，告诉了顾和。
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我多说，顾和心中已然有数。
[救你可以，就当是你提供这些线索的报酬。]
天快亮时，顾和将一具尸体丢到地上，随即给了我一套丫鬟的衣裳。
我明白，假死脱身。
[走水了。]
[快来人，快来人。]
一场烈火，将我住的院子烧了个干干净净，也将尸体烧的乌漆嘛黑，面目全非。
13
离开东宫后，我成了尚衣局负责浆洗的宫女。
顾和说，暂且不要出宫，等东宫一切尘埃落定再说。
为了避嫌，短时间内不会来寻我，让我好自为之。
待在尚衣局的日子，我能不开口尽量不开口，整日埋头苦干洗着衣裳。
半个月后，听说太子遣散了东宫的所有侍妾。
说是遣散，只怕是凶多吉少。
半夜时分，顾和悄悄给我递了信。
太子遭此一劫，太子妃责任重大，所以李静贤被剥夺太子妃之位，禁军亲自将人送去了相国寺，余生青灯古佛相伴。
方紫彤被人接走，庶妹又是假太子提上去的，说到底还是侍妾。
所以跟其他三位侍妾一起，全被秘密处死。
不过，庶妹被人救走了。
具体是何人，还在探查，但线索显示，应当与五皇子脱不了干系。
五皇子救方紫彤，是因为两人暗通款曲，手里又有下毒的证据。
但为何会救走庶妹。
真是奇了怪了。
这一日，我正洗着青棠宫送来的绮云裙，明华宫的大宫女彩云来了。
一股不 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我们娘娘的千水裙勾了丝，这是哪个宫女经手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不约而同 的看向我。
平日里我沉默寡言，再加上只来了半个月，所以也没个 交好的人。
出了事，自然而然被推出来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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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水裙确实经过我的手，不过并不是我洗的，我只是做了个出处的标记。
[跟我走吧。]
没给我丝毫辩解的机会，在彩云的带领下，我来到了明华宫。
[你们下去吧。]
屏退宫女后，淑妃若有兴趣的打量着我。
淑妃本名崔丽，崔国公府嫡次女，与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此番叫我来，不知所为何事。
[你就是白淑媛？]
虽然没有半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但我一个本该死去的人，淑妃从何得知。
我心中 一惊，难不成是顾和走漏了风声。
原来，顾和是淑妃娘家的远房表弟，今日尚衣局的一出，不过是为了将我顺利带过来。
[你且安心在我宫里当值，大丫鬟做不了，做个普通的洒扫宫女如何？]
[谢娘娘，奴婢无以为报，定当好好做事。]
东宫之事已经尘埃落定，按理说我可以离开皇宫。
但白家的事还没完，我爹本就是贪官，因假太子升了官，如今圣上还在考虑如何处置他。
顾和的意思，让我留在明华宫做事，等消息，也等一个重见天日的机会。
可我本就是贪官之女，这辈子还能重见天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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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我跟众多宫女一般，各司其职，对后宫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除了未央宫的皇后，以及贤良淑德四妃，还有几位位份不是很高的美人贵人。
太子生母皇后，五皇子生母贤妃，七皇子生母良妃，还有一个存在感极低的跛脚四皇子，生母德妃。
淑妃，无子女。
进宫前，淑妃已服下绝子汤，此生都不会有孕。
四十出头的皇上，偶尔会来明华宫陪陪淑妃，两人倒也称得上相敬如宾。
一个月后，皇上对白家的判决下来了。
侍郎府抄家，府中资产银子充入国库，不论男丁还是女眷，全部流放西北。
从晓得爹爹贪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有这么一天。
得知这个消息，我心里五味杂陈。
要说心痛，有点，要说解脱，也有点。
同时，也很庆幸。
至少他们命还在。
从东宫出事到如今，我差人打听过，爹娘生活照常，看不出一丝伤心。
劳心劳力 的给幼弟铺路，学问上请最好的夫子，生活中，母亲亲力亲为操办。
就好像没有我和庶妹这两人。
或许爹爹觉得我进了东宫，他升了官，钱货两讫。
这辈子跟他们的子女缘分，到此为止。
明面上，东宫之事已经告一段落，暗地里，正是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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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贤到了相国寺后，丞相辞官，举家回了祖地。
方紫彤如今下落不明，礼部尚书府，已被禁军监管起来。
五皇子按兵不动，整日里除了逗猫遛狗，就是吃喝玩乐，伪装成只会享乐的模样。
假太子是七皇子的手笔，经若梅的手安排进的东宫。
七皇子答应若梅，等他上位，会封她为妃。
假太子一事暴露，若梅交代清楚后被杖毙，但禁军并未行动，这也让七皇子整日里心惊胆战。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我在明华宫扫扫地，擦擦桌子，看护花花草草。
因淑妃的交代，彩云对我多了几分维护，也就没有旁的宫女对我下绊子。
再者，我一个洒扫宫女，实在没有斗我的必要。
我改了名字，现在叫元舒。
[元舒，娘娘叫你。]
我走进寝殿，淑妃递给我一封信，顾和写的。
信上说，庶妹不仅变了模样，还成了七皇子的宠妾，如今就住在七皇子府中。
怪不得销声匿迹将近两个月，原来是换脸去了。
当初在东宫过生辰宴时，因庶妹的嘲讽，方紫彤记恨于心，遂派人将庶妹救走。
本意是将庶妹折磨一番，没曾想识时务者为俊杰，庶妹当即跪地求饶。
于是，她成了五皇子手中的一颗棋子，用来对付七皇子。
[你这庶妹，有野心，但脑子不太够。]
[我与她，已不是姐妹。]
17
盛夏到初秋，距离离开东宫，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之久。
这一日，皇上喝醉酒，来了明华宫。
不知淑妃说了什么，皇上愤怒至极，砸了寝殿里的所有摆件。
玉瓶，茶具，屏风，目光所及之处，皆成了一堆废墟。
我在院子里扫着地上的落叶，立马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口。
[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名唤元舒。]
皇上把我从明华宫带走，我想，这次可能真的逃不过了。
淑妃欲言又止，但也不敢从皇上手里抢人，只好通知顾和。
或许是夜晚的凉风醒酒，走到御花园时，皇上原本有些许迷离的眼神，顿时清醒了几分。
[你就是白淑媛？]
我立马双膝跪地惶惶不安，承不承认，都是掉脑袋的事。
[顾和说，你给他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作为交换，他帮助你离开东宫。]
[回皇上，是的。]
皇上说，我在东宫的一切遭遇，本是无妄之灾，但我作为贪官之女，念在我提供了线索，所以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罚我在宫里做宫女，直至年满二十五放出宫。
我知这是变相的监视，毕竟我知晓东宫的丑事，皇家脸面不允许被质疑。
如今我刚到桃李年华，还要熬五年才可以出宫。
可后宫尔虞我诈的环境，我能活到二十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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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免得淑妃以为朕要对你做什么？]
[奴婢告退。]
我刚到明华宫，顾和 就来了。
[皇上疑心重，与其隐瞒，不如坦白。]
[奴婢晓得，此事多谢顾统领。]
我的身份算是过了明路，不必再忧心被人发现。
按理说我应该欣喜，但身处后宫，我如何能欣喜得起来。
[白家被流放的那日，你庶妹在七皇子府唱了一夜的戏曲。]
[大抵是……舍不得她姨娘。]
庶妹比我幸运，有个疼她爱她至极的生母。
周姨娘原是添香楼的戏子，卖艺不卖身，后来大着肚子被父亲带了回来。
母亲为了自己宽宏大度的名声，不仅帮忙安置，还选了好几个接生嬷嬷和奶娘。
直至庶妹顺利出生，见是个女娃子，母亲更加放心，任由庶妹整日粘着她，侍奉她。
庶妹嫌弃周姨娘身份低微，从不与她亲近。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如今，庶妹应当也想念她，爱唱曲儿的姨娘吧。
或许父亲母亲也想过我，想我是不是没有服侍好太子，导致白家被抄家流放。
毕竟东宫发生的一切是禁事，旁人不得而知。
19
近日，朝中出现一则流言。
说太子生性残暴，嗜血成性，东宫数位侍妾并不是被遣散，而是被太子凌虐致死。
于是，忠 国的朝臣联名上书，请求皇上废太子。
[太子毫无人性，不堪为储君，请皇上废太子。]
[众爱卿之言，朕心中有数。]
皇上不说废，也不说不废，就这样拖着。
直到传出流言，说真太子已死，如今坐在东宫的是假太子。
皇上震怒，让禁军处理流言，并抓住散播流言之人。
与此同时，皇上中毒了。
太医说，毒性太烈，无力回天，已没有多少时日可活。
顾和领着禁军彻查，知晓毒药出自西域，暂且无解药。
至于是谁下的，还在搜查。
我跟在淑妃身后去瞧过，前几日还精神抖擞的皇上，如今连起身都做不到。
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轮番贴身侍疾。
京城，暗流涌动。
流言，是七皇子的手笔。
因若梅一事，七皇子本就惴惴不安，又有庶妹在一旁煽风点火。
所以，他先散播流言，想看看朝堂对太子的容忍度。
见大臣有废太子之心，皇上又缠绵病榻，于是七皇子准备逼宫。
良妃娘家是将军府，其哥哥统领着二十万威远大军。
这也是七皇子的底气。
20
夜幕降临，太和殿。
皇上躺在龙塌 上，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看样子怕是挺不到天明。
尽管如此，数位太医齐心协力，只为吊住皇上的命。
七皇子带着良妃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道明黄黄的空白圣旨。
[父皇，传位圣旨，儿臣已写好。]
[逆子，你是要逼宫吗？]
[父皇，太子德行不配位，我也是您的儿子，这位置儿臣也坐得。]
[如今外头皆是儿臣的人，父皇识时务吧，玉玺在哪里？]
[良妃，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不待良妃开口，太和殿的大门被人劈开，五皇子浑身是血，身后跟着贤妃。
[父皇，太和殿外的逆贼，已尽数剿灭。]
[好！好！好！]
皇上很激动，认为总算有一个不觊觎皇位的儿子，龙心甚慰。
[五哥，别装了，你在邳州养的五万私兵，想必父皇还不知晓吧。]
[那又如何，长得跟太子一模一样的人，七弟费了不少心思吧。]
[比不过五哥，连太子侧妃都能下得了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对方的秘密抖了个干净。
21
[你们……]
皇上没想到，东宫之事，竟然是老五跟老七做的。
为了皇位，丝毫不顾兄弟手足。
就在此时，四皇子走了进来，腿也不跛了，眼中充斥着冰冷。
哪里还有半分，畏畏缩缩的模样。
[四哥，你藏得好深。]
[彼此彼此，你们也不赖。]
[父皇的毒，是你下的吧。]
发展到这里，我以为四皇子会成为最后的赢家，登顶那个位置。
没想到，最大的赢家竟是太子。
死去的太子是假的，从密室解救出来的太子也是假的。
真太子，顾和。
这一切，不过是皇上跟顾和做的一个局。
目的，就是为了清理朝堂上不安分的文官武将，以及皇子。
哪曾想，做个局，皇上把命做没了。
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被禁军关进了大牢，贤妃良妃德妃，囚禁在各自的宫殿。
只待清理完朝堂再做处置。
庶妹和方紫彤呢，毒酒一杯，早已没了性命。
顾和说，庶妹死之前想跟我说声对不起。
死者已逝，尊重但不接受。
[娘娘，您早就知道吧。]
[也不早，一个月前才晓得。]
淑妃悠闲 的喝着茶，手上戴着新做的护甲，颇有种提前养老的感觉。
22
皇上传位于顾和后，崩了。
顾和上位，成了新皇。
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因逼宫被贬为庶人，终身囚禁宗人府。
贤良德 三妃，赐一丈白绫，自行了结。
其身后的家族，贬官，抄家，流放，祸及三代。
皇后成了太后，淑妃成了淑太妃，其余几个年纪不大，位份不高的妃子，顾和命人将她们送出宫，安排其他了身份活下去。
我终于出宫了。
顾和赏赐了我金银珠宝，以及京城的一座二进宅子。
我知这是恩赐，也是敲打。
作为贪官之女，只要能活着，我不在乎。
一个月后，城中出现了一个糖水摊子，我穿着粗布衣裳，挽着干净落落的发髻。
[甜滋滋的糖水，五文钱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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