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年我背崴脚的女同事回家 她妈开门就笑:闺女这招苦肉计使得好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5 00:35 3

摘要:二十年后,在我女儿的婚礼上,岳母王姨喝高了,抓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她指着不远处正和新郎官说着什么的妻子晓燕,大着舌头说:“好女婿啊,妈对不住你……当年晓燕那个脚,其实……其实没崴那么厉害……”

二十年后,在我女儿的婚礼上,岳母王姨喝高了,抓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她指着不远处正和新郎官说着什么的妻子晓燕,大着舌头说:“好女婿啊,妈对不住你……当年晓燕那个脚,其实……其实没崴那么厉害……”

我笑着拍了拍她老人家的手,心里一片温热。

其实,这个秘密,我早就知道了。它像一粒尘埃,落在了我和晓燕二十多年的婚姻长河里,从未被吹走,也从未真正沉底。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着,偶尔在某个阳光通透的午后,会折射出九十年代独有的,那种既质朴又带着点笨拙的微光。

而这一切,都要从1996年那个湿漉漉的夏天说起。

第1章 厂办的夏天

1996年的夏天,好像比现在要漫长得多。空气里永远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青草和泥土混合的味道,厂区里那几棵上了年纪的大槐树,知了扯着嗓子,从早到晚,不知疲倦。

我在市里的红星机械厂宣传科上班,每天的工作就是写点黑板报,整理些文件,偶尔给厂报投投稿。日子像厂里那台老旧的时钟,走得慢,但每一下都“咔哒”作响,清晰可辨。我叫张磊,那年二十四岁,是个刚从部队复员回来没两年的小伙子,话不多,脸皮薄,见了生人,尤其是年轻姑娘,脸先红。

林晓燕是我的同事,比我早一年进厂,分在档案室。她人如其名,像只轻盈的燕子,安安静静的,但总能让人一眼在人群里看到。她皮肤很白,扎着一根乌黑的马尾辫,笑起来嘴角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我们办公室和档案室就隔着一堵墙,有时候去借阅资料,总能看到她埋首在一堆牛皮纸档案盒里,阳光从老式木窗格里洒进来,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厂里的年轻人不多,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都还不错。但我和林晓燕之间,似乎总隔着点什么。说不上是疏远,更像是一种……默契的距离。我帮她换过办公室饮水机上沉重的桶装水,她也会在我加班晚了的时候,悄悄在我桌上放一个从家里带来的苹果。我们之间说过的话,加起来可能还没跟食堂打饭的师傅说得多,但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个好人。

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眼看就要下班了,天却毫无征兆地黑了下来。乌云像是被人打翻的墨汁,迅速铺满了整个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雷声在头顶滚过,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幕里。

“坏了,这雨下得也太大了。”办公室的老李探头看了看窗外,咂了咂嘴,“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冒雨回家。我没带伞,正琢磨着是等雨小点还是就这么冲出去,就听到隔壁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

声音是林晓燕的。

我心里一紧,也顾不上多想,几步就跨出了办公室。只见档案室门口的走廊上,林晓燕正扶着墙,半蹲在地上,脸色有些发白,好看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她的脚边,散落着几份刚刚整理好的文件,已经被地上的积水浸湿了边角。

“怎么了?”我赶紧走过去,蹲下身子问道。

“没事没事,”她抬头看到是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挣扎着想站起来,“刚才下楼梯,台阶有点滑,不小心……崴了一下。”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的右脚脚踝,以一个不太自然的角度扭着,脚面已经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看样子,崴得不轻。

“你别动,我看看。”我当过两年兵,学过一些急救知识,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乱动。

她“嘶”地抽了口凉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可不行,得去医院看看。”我站起身,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命令的口吻,这是部队里留下的习惯,“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再让你家人带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了,”她连连摆手,脸颊泛起一丝红晕,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窘的,“我家不远,就在厂子后面的家属院,我自己慢慢挪回去就行。”

“那怎么行?”我看了看她肿得像个馒头似的脚踝,又看了看窗外丝毫没有减弱趋势的暴雨,眉头也皱了起来,“你这样怎么走?厂里这个点,车早就没了,等雨停了天都黑了。”

我们俩就这么僵持着。雨声、雷声,还有走廊里穿堂而过的风声,把这片小小的空间衬得格外安静。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合着雨水带来的清新气息,让我心里有点乱。

我知道,一个年轻小伙子,要送一个年轻女同事回家,在90年代这种相对保守的环境里,是件很容易惹人闲话的事。但看着她疼得发白的脸,那些顾虑瞬间就被我抛到了脑后。

“你别动,等着。”

我丢下这句话,转身跑回办公室,跟老李他们打了声招呼,说林晓燕崴了脚,我得送她回去。老李他们都是过来人,暧昧地笑了笑,冲我挤了挤眼睛,也没多问。

我找了一把大伞,回到她身边。

“走吧,我送你。”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我让她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搀着她,一瘸一拐地往楼下走。每下一级台阶,我都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重量大部分都压在了我身上,也能清晰地听到她压抑着的、细微的抽气声。

走到厂门口,雨势更大了。地面上的积水已经能没过脚面,风裹挟着雨水,往人脸上胡乱地拍。从厂门口到家属院,平时不过十分钟的路,现在看来,却像隔着一条河。

“要不,我背你吧。”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我看到林晓燕的脸“刷”地一下就红透了,像雨后初晴的晚霞。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声音细若蚊蚋:“这……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可能是被这瓢泼大雨给激的,“你脚都这样了,再泡了水,发炎了怎么办?就当我是学雷锋做好事。”

我把伞塞到她手里,在她面前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吧,快点,雨太大了。”

我的后背宽厚而结实,隔着一层被雨水打湿的薄衬衫,她能感觉到那份踏实的力量。她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轻轻地趴了上来。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的身体很轻,带着一股好闻的、淡淡的馨香。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拂过我的脖颈,让我觉得有些痒,也有些前所未有的紧张。我双手往后一托,稳稳地托住她,站了起来。

“抓紧了。”我低声说。

她“嗯”了一声,两只手小心翼翼地环住了我的脖子。

我们就这样,在1996年那个夏天的磅礴大雨里,一个人撑着伞,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家属院的方向走去。雨水打湿了我的裤腿和后背,但我的心里,却像是燃起了一团火,滚烫滚烫的。

第2章 一句玩笑话

从厂门口到家属院的路,我走了二十四年,从来没觉得像今天这么长,也从来没觉得像今天这么短。

林晓燕伏在我的背上,很安静,几乎感觉不到她的重量。我能听到的,只有我们俩的呼吸声,和雨点砸在伞面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密集得像鼓点,敲在我的心上。

我的后背很快就被雨水和汗水浸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但心里却异常的踏实。偶尔,她的头发会随着我的走动,轻轻扫过我的脸颊,带来一阵微痒和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张磊,”她在我耳边轻声说,声音被雨声冲刷得有些模糊,“真是太谢谢你了,等我脚好了,我请你吃饭。”

“没事,应该的。”我瓮声瓮气地回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同事之间,互相帮助嘛。”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一顿饭怎么够,最好能天天请我吃。当然,这话我只敢在心里想想。

家属院是那种老式的红砖楼,一共五层,没有电梯。林晓燕家住在三楼。到了楼下,我把她放下来,让她扶着楼梯扶手,自己先把伞收好,在楼道里甩了甩水。

“我自己能上去。”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都到这儿了,还客气什么。”我不由分说,再次在她面前蹲下,“上来吧,送佛送到西。”

楼道里很暗,声控灯坏了,只能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勉强看清脚下的台阶。我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得很稳。每上一个台阶,我都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我不知道她是因为脚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三楼很快就到了。她指了指左手边的第一户,说:“就是这家。”

我把她轻轻地放在门口,她单脚站着,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手却抖得厉害,半天对不准锁孔。

“我来吧。”我接过钥匙,很轻松地就打开了门。

“妈,我回来了。”林晓燕扶着门框,冲屋里喊了一声。

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阿姨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围裙上沾着点点油渍。她看到门口的景象,先是一愣,随即目光就落在了林晓燕高高肿起的脚踝上。

“哎哟!这是怎么了?”阿姨一脸心疼地迎了上来。

紧接着,她的目光转向了我,这个浑身湿漉漉、头发上还滴着水的陌生小伙子。她的眼神在我俩之间来回扫了扫,脸上的担忧瞬间就变成了一种了然于心的、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然后,她就说出了那句让我记了二十多年的话。

她一拍大腿,对着自家闺女,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哎哟我的傻闺女,你这招苦肉计使得好啊!总算把我们厂里的大好青年给请到家里来了!”

空气,在那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苦肉计?什么苦肉计?

林晓燕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红到了脖子。她又羞又急,跺了跺那只好脚,冲她妈妈喊道:“妈!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我可没胡说!”那位被称作“妈”的阿姨,我们后来称之为王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她热情地把我往屋里拉,一边拉一边说:“小伙子,快进来快进来,外面雨大,都淋湿了吧?快坐,快坐!我是晓燕她妈,你叫我王姨就行。你就是宣传科那个张磊吧?我听我们家晓燕提起过你好几次了!”

我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能任由她把我按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是那种老式的木质沙发,上面铺着手工钩织的坐垫。我浑身湿透,坐下去,感觉水都要渗进坐垫里了。

“王姨,我……”我想解释,却发现舌头打了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妈!你别说了!”林晓燕急得眼圈都红了,“张磊是看我崴了脚,好心送我回来的,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哎呀呀,妈知道了,妈开个玩笑嘛!”王姨笑呵呵地拍了拍林晓燕的胳膊,然后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出来,放在我面前,“小张啊,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家晓燕今天可就回不来了。你别听我瞎说,我这人就爱开玩笑。”

我端起茶杯,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但我心里却是一片冰凉和混乱。

一句“玩笑话”,轻飘飘地就想把事情揭过去。可这句“玩笑话”,却像一根刺,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抬头看向林晓燕,她也正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和无措。她的脸颊依然绯红,眼眶里似乎还闪着一点水光。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又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一些。

也许,王姨真的只是在开玩笑?一个长辈,看到女儿被一个年轻小伙子背回来,随口调侃一句,似乎也……说得过去?

我努力地想说服自己。

“小张啊,你还没吃饭吧?别走了,就在阿姨家吃!我今天买了新鲜的排骨,正炖着呢,马上就好!”王姨的热情简直让人无法抗拒。

“不了不了,王姨,我得回家了,我妈还等我吃饭呢。”我慌忙站起来,找了个最常见的借口。

“那怎么行!你把我们家晓燕送回来,连口饭都不吃就走,这让阿姨多过意不去?”王姨不由分说地又把我按回沙发上,“就这么说定了!晓燕,你陪小张说说话,妈去加两个菜!”

说完,她就一阵风似的又钻进了厨房,锅碗瓢盆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林晓燕。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我俩谁也不说话,只能听到窗外的雨声和厨房里的炒菜声。我低着头,研究着手里那个印着“劳动最光荣”字样的搪瓷茶杯,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厉害。

那句“苦肉计使得好”,就像一个魔咒,在我脑子里盘旋。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那声恰到好处的惊呼,那个看起来很严重的脚伤,那句“我家不远”的推辞……难道,这一切真的是被设计好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不会的,林晓燕不是那样的人。她那么文静,那么善良,怎么会用这种方式来……来算计我?

可是,王姨那了然于心的笑容,又不像是在作假。

我的心,彻底乱了。

第3章 厂里的风言风语

那天晚饭,我吃得食不知味。

王姨的手艺很好,四菜一汤,摆了满满一桌。她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热情地问我家里的情况,父母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兄弟姐妹,当然,最核心的问题是——有没有处对象。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接受一场面试,主考官就是王姨,而林晓燕,则是那个坐立不安的旁听生。她好几次想打断她妈妈的话,都被王姨用眼神给瞪了回去。她只能埋着头,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偶尔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歉意和无奈的眼神看我一眼。

我含含糊糊地应付着王姨的问题,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那句“苦肉计”就像一颗石子,在我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我一边吃着饭,一边忍不住用余光去瞟林晓燕的脚。她的脚踝依然红肿,看起来不像是装的。可万一……万一是她对自己比较狠呢?

这个想法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卑劣。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雨也停了。我像得了大赦令一样,立刻起身告辞。王姨还想留我多坐一会儿,被我坚决地拒绝了。

林晓燕拄着她爸爸的一根旧拐杖,一瘸一拐地送我到门口。

“张磊,”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她低着头,声音很小,“今天……对不起,我妈她那个人,就是喜欢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脚没事吧?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

“嗯,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东西我看不懂,“路上小心。”

我“嗯”了一声,逃也似的下了楼。

回到家,我妈看我浑身湿透,又问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只说是单位有事耽搁了。那一晚,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是林晓燕伏在我背上时温热的呼吸,一会儿是王姨那句玩笑话和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两种画面交织在一起,让我既觉得甜蜜,又觉得荒唐。

接下来的几天,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周一上班,我一进厂区,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一路上遇到好几个熟人,都用一种暧昧的、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进了办公室,老李第一个凑了上来,神秘兮兮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可以啊,张磊,真人不露相啊!什么时候把我们档案室的一枝花给拿下了?”

我一愣:“李哥,你别瞎说,没有的事。”

“还装?”另一个同事也凑了过来,“都传遍了!说你上周五下大雨,英雄救美,把崴了脚的林晓燕一路从厂里背回了家,还上门见了家长,她妈对你这个未来女婿满意得不得了,拉着你吃了顿饭才放你走!”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这传言……也太离谱了吧!怎么就成“未来女婿”了?

“谁……谁乱传的?”我结结巴巴地问。

“谁传的还重要吗?现在全厂都知道了。”老李笑得一脸褶子,“小子,抓紧点,林晓燕可是我们厂里不少小伙子盯着的,没想到最后让你给捷足先登了。”

我百口莫辩,只能干巴巴地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就是看她脚崴了,顺路送她一下。”

“顺路?顺路能顺到背着人家上楼?”

“见家长都见了,还想不认账啊?”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声。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更让我尴尬的是,我去档案室送文件的时候,里面的几个大姐也围着我打趣。而林晓燕,就坐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后,头埋得低低的,脸颊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我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把文件往桌上一放,就落荒而逃。

流言蜚语,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整个厂区里飞速蔓延。版本也越来越夸张,有的说我们俩早就偷偷在谈恋爱了,这次是故意找个机会公开;有的说我们两家大人都已经见过了,正在商量订婚的事。

我成了一个“负心汉”的预备役,如果我不承认和林晓燕的关系,似乎就是占了便宜不想负责任。

这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和烦躁。

我和林晓燕之间的关系,也因为这些风言风语,变得异常尴尬。在食堂碰到了,我们会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眼神;在走廊里遇到了,也会装作没看见,匆匆走过。我们之间那点刚刚萌芽的好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舆论给彻底扼杀了。

我开始刻意地躲着她。

我心里很矛盾。一方面,我承认,我对林晓燕是有好感的。她文静、善良、漂亮,是很多男人理想中的妻子模样。被大家这么一撮合,我心里其实也有一丝窃喜。

但另一方面,王姨那句“苦肉计”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我心里。我无法确定,这一切到底是一场美丽的误会,还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如果我接受了,万一她真的是在利用我的善良,那我岂不是成了个傻子?

这种怀疑,让我对这份可能存在的感情,望而却步。

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每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尽量减少和同事的交流。我以为,只要我冷处理,时间长了,这些风言风语自然就会散去。

但我没想到,我的躲避,在别人看来,却是另一种意味。

更重要的是,我忽略了林晓燕的感受。

第4章 楼道里的对峙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林晓燕的脚伤好了,不再需要拄拐杖,只是走路还有点轻微的跛。

厂里的流言不但没有平息,反而因为我们的刻意疏远,衍生出了新的版本。有人说,我张磊就是个玩弄感情的骗子,把人家姑娘骗到手就想甩了;也有人说,林晓燕眼光太高,看不上我这个复员兵,后悔了。

各种难听的话,或多或少都会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心里憋着一股火,却无处发泄。

那天下午,我加了会儿班,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大槐树下,似乎在等什么人。

是林晓燕。

看到我出来,她明显有些紧张,攥了攥衣角,朝我走了过来。

我心里一咯噔,第一反应竟然是想绕开她走。但那条路是回我家的必经之路,我避无可避。

“张磊。”她走到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有事吗?”我停下脚步,眼神却不敢看她,只是盯着她脚下的地面。

“我有话想问你。”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一丝不易察ยาก的委屈。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

“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我心里一慌,嘴上却硬撑着:“没有啊,最近科里忙。”

“你别骗我了。”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从那天以后,你就一直躲着我。在单位碰到我,你就绕着走;别人跟你开玩笑,你也不解释,就任由他们乱说。张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是不是因为我妈说的那句话?”她紧紧地盯着我,不给我任何逃避的机会,“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崴脚是装的,是故意设计好让你送我回家的?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有心计、不择手段的坏女孩?”

一连串的质问,像一颗颗石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嘴唇,心里那堵由怀疑和猜测筑起的高墙,开始出现了一丝裂缝。

一个女孩子,能当面问出这样的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如果她真的是一个有心计的人,她会用这么直接、这么笨拙的方式来质问我吗?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告诉你,张磊!”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我林晓燕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也知道什么是自尊自爱!那天我的脚是不是真的崴了,你自己背我的时候感觉不到吗?我妈那个人就是那样,嘴上没个把门的,喜欢乱开玩笑,可她的话不代表我的意思!”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算计你,更没有想过要用那种方式来逼你做什么!那天你送我回家,我很感激你,真的!可是后来……后来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她的眼泪,像滚烫的开水,浇在我的心上。我所有的犹豫、怀疑、纠结,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伤人。

我是一个男人,却因为一句未经证实的玩笑话,去怀疑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和人品,还用冷暴力的方式去伤害她。我真是个混蛋!

“对不起。”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晓燕,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从口袋里掏出自己那块洗得发白的蓝色手帕,递给她:“你别哭,是我混蛋,是我小心眼,是我胡思乱想,都是我的错。”

她没有接我的手帕,只是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你因为我妈的话,或者因为厂里的流言,觉得我给你造成了困扰,那我以后……以后离你远远的,再也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别走!”我急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纤细,带着一丝凉意。被我抓住的那一刻,她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

我也愣住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主动地去触碰一个女孩子。掌心传来的触感,让我心跳骤然加速。

“晓燕,”我看着她的背影,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你听我说完。”

她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我承认,我是在躲着你。”我艰难地开口,“王姨那句话,确实让我……让我很乱。厂里的风言风语,也让我压力很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我怕这一切都是个误会,又怕……又怕错过什么。”

“我这人嘴笨,脑子也笨,遇到事情就喜欢钻牛角尖。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直在纠结。我躲着你,不是因为讨厌你,也不是因为不相信你,是因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说完这番话,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我紧张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审判。

周围很安静,只有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却清亮如水。

她看着我,轻轻地问:“那……那你现在想明白了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算计,没有心机,只有坦诚和一丝期待。我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尘埃落定。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抓着她手腕的手,也收得更紧了。

“想明白了。”

那一刻,我看到她笑了。含着泪的笑,像雨后被洗刷过的天空,干净又明亮,一下子就照进了我的心里。

第5章 一碗红糖姜茶

那晚的谈话,像一场及时雨,浇熄了我心中的燥火,也洗清了我们之间的误会。

从那以后,我不再躲着林晓燕了。相反,我开始主动地去接近她。

第二天上班,我特意比平时早到了半个小时,在厂门口的早点摊上,买了两份热腾腾的豆浆和油条。一份自己吃,另一份,我鼓足勇气,送到了档案室。

“早上好。”我把早点放在她桌上,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一些。

档案室的其他几个大姐看到这一幕,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互相交换着眼神。林晓燕的脸又红了,但这次,她没有躲闪,而是抬起头,对我说了声:“谢谢。”

中午在食堂吃饭,我不再刻意避开她,而是端着餐盘,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她的对面。我们聊着工作上的事,聊着厂里的新闻,虽然话不多,但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尴尬。周围同事投来的目光,我也不再觉得是压力,反而有了一丝……甜蜜的坦然。

我开始发现,当我放下心中的芥蒂后,眼前的林晓燕是那么的美好。

她工作认真,再繁琐的档案到了她手里,都能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她心地善良,办公室里谁家有事,她都会热心地去帮忙。她还很细心,会记得我随口说过喜欢吃辣,下次从家里带菜,就会特意多放一些辣椒。

我们的关系,在全厂同事的“围观”下,以一种心照不宣的方式,迅速升温。

当然,王姨那句“苦肉计”的玩笑话,并没有被我们遗忘。它成了我们之间一个独特的、谁也不去主动触碰的“禁区”。我们都知道它的存在,但我们都默契地选择了绕开它。

我没有再问过她,那天崴脚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相信她的人品,相信我自己的感觉。就算那真是一场“苦肉计”,我也认了。能用这样一场“计谋”换来和她在一起的机会,我觉得自己赚大了。

转眼到了秋天,天气转凉。厂里组织了一次秋游,去郊区的西山看红叶。

那天,几乎全厂的年轻人都去了。大家在山脚下集合,三三两两地结伴往山上爬。我自然是和林晓燕走在一起。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天又开始下起了小雨。秋天的雨,带着刺骨的凉意。大家纷纷找地方躲雨,我和林晓燕躲在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下面。

她的衣服有些单薄,被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见状,想都没想,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肩上。我的外套上,还残留着我的体温。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我,眼神里闪着温暖的光。

“你不冷吗?”她轻声问。

“不冷,我当过兵,身体好。”我拍了拍胸脯,说的是实话。

她没有再推辞,而是把外套裹得更紧了一些。

雨停了之后,我们继续往上爬。因为刚下过雨,山路变得有些湿滑。在一个陡坡,林晓燕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我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拉进了我怀里。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能清晰地闻到她头发上洗发水的清香,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她的脸颊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口,也红成了一片。

我们俩就这么抱着,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说话。周围是同事们的起哄声和善意的笑声,但我们都听不见了。我们的世界里,只剩下彼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地松开她。

“小心点。”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她点了点头,脸埋得低低的。

从那天起,我们俩的关系,算是正式确定了下来。虽然没有谁先开口说“我喜欢你”,但彼此的心意,都已经明了。

我们开始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周末会约着去看电影,去逛公园。我们的手,也从那次爬山之后,就自然而然地牵在了一起。

我对她越好,心里就越对王姨充满了感激。如果没有她那句“神助攻”的玩笑话,以我和林晓燕的性格,不知道要兜兜转转到什么时候。

1997年的冬天,我们结婚了。

婚礼办得很简单,就在厂里的大食堂,请了双方的亲戚和单位的同事,摆了十几桌酒席。

婚礼上,王姨拉着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夸我这个女婿找得好。我看着她,心里想着,王姨啊王姨,我才要谢谢你呢。

婚后的日子,平淡而幸福。晓燕是个贤惠的妻子,把我们的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第二年,我们的女儿出生了,给这个家带来了更多的欢声笑语。

我以为,关于“苦肉计”的那个话题,会永远地被我们尘封起来。

直到女儿五岁那年,一个冬天的晚上。

那天晓燕来了例假,肚子疼得厉害,在床上辗转反侧。我心疼得不行,半夜爬起来,去厨房给她煮了一碗红糖姜茶。

我端着热气腾腾的姜茶走进卧室,她正蜷缩在被子里,脸色有些苍白。

“快,趁热喝了,暖暖身子。”我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我怀里,一勺一勺地喂她。

喝完姜茶,她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她靠在我的胸口,静静地听着我的心跳。

“张磊,”她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你对我真好。”

“傻瓜,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我笑了笑,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其实……当年我那个脚,崴得没那么厉害。”

我喂她喝汤的勺子,在空中停住了。

我看着她,她也正看着我,眼神坦诚得没有一丝杂质。

“那天下午,下楼梯的时候,我是真的滑了一下,脚踝也确实扭到了,很疼。”她慢慢地说,“但是,可能……没有肿得那么夸张,也没有疼到完全不能走路的地步。如果我自己咬咬牙,慢慢挪,也是能挪回家的。”

“可是,当我看到你那么紧张地跑过来关心我的时候,我心里……就突然生出了一点私心。”

“我承认,我早就对你有好感了。你人老实,又热心,厂里好多姑娘都偷偷议论你。可是你太木讷了,像个木头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接近。”

“所以,我就……我就顺水推舟了。我夸大了我的伤情,默认了你的帮助。我当时就在想,这可能是老天爷给我的一个机会,如果我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了。”

听着她的坦白,我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更没有一点被欺骗的感觉。我的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感动和心疼。

我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低头在她的发顶上亲了一下。

“我知道。”我说。

她惊讶地抬起头:“你知道?”

“嗯,”我笑着点了点头,“从我背你回家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其实我并不知道。但我愿意这么说。

因为真相是什么,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没有因为那一点点不完美的小心思,和一场啼笑皆非的误会,而错过彼此。

第6章 二十年的答案

时间是最不动声色的画师,它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刻下痕迹,也在我们的生命里沉淀下温情。

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从一个脸皮薄的毛头小子,变成了鬓角有些斑白的中年男人。晓燕也从那个扎着马尾辫的清秀姑娘,变成了为家庭操劳的温柔母亲。我们所在的红星机械厂,经历了改制、重组,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但我们的小家,却在岁月的冲刷下,愈发温暖和坚固。

女儿长大了,恋爱、结婚,有了自己的生活。

在女儿的婚礼上,看着穿着洁白婚纱的她,挽着新郎的手,走向幸福的殿堂,我和晓燕都红了眼眶。

宴席上,岳母王姨喝了不少酒。她这些年身体还算硬朗,就是话变得比以前更多了。她拉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我的感谢,感谢我这些年对晓燕的好,对这个家的付出。

酒过三巡,她突然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和神秘,对我说出了那个埋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好女婿啊,妈对不住你……当年晓燕那个脚,其实……其实没崴那么厉害……”

我看着她老人家的脸,那张曾经让我感到无比尴尬和困惑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和对子女的爱。我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

“妈,”我凑到她耳边,也压低了声音,“其实,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我还得谢谢您呢。”

王姨愣住了,醉眼惺忪地看着我:“谢我?谢我什么?”

“谢谢您那句‘苦肉计使得好’啊。”我认真地说,“要不是您那句话,我这个木头疙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说不定,晓燕早被别人追走了,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王姨听完,先是愣了几秒,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这个小子,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她一边笑,一边用手捶着我的肩膀。

不远处的晓燕,似乎听到了我们的笑声,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爸,妈,你们俩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女儿也跟了过来,好奇地问。

晓燕看着我和她妈妈,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那笑容,和二十多年前那个下午,她坐在我自行车后座上时一模一样。

“没什么,”我对女儿说,“我们在说一个关于‘苦肉计’的老故事。”

女儿一脸茫然,晓燕却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嗔怪地看了我一眼,那神情,依稀还是当年那个害羞的姑娘。

婚礼结束后,回家的路上,晓燕挽着我的胳膊,把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你都跟我妈说什么了?”她问。

“没什么,就是感谢了一下我们家的大功臣。”我笑着说。

她在我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没说话,但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地掠过,像流动的星河。我看着身边这个和我相伴了半生的女人,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满足。

那场发生在1996年夏天的“苦肉计”,到底是谁的计谋?

是晓燕顺水推舟的少女心事?是王姨望女成凤的推波助澜?还是我这个当局者,在面对心仪的姑娘时,潜意识里自欺欺人的将错就错?

或许,都有吧。

人性本就复杂,感情更是如此。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的道理可讲。在那个含蓄的年代,很多感情的开始,都需要一点点笨拙的试探,一点点美丽的误会,甚至是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心计”。

重要的是,在那场混乱的开局之后,我们都选择了用真诚去面对彼此,用沟通去化解隔阂,用信任去构筑未来。

如今,当年的那点小插曲,早已变成了我们家庭故事里最有趣的一页。它不再是一根刺,而是一颗糖,每每回味起来,都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质朴而醇厚的甜。

我想,这大概就是生活最好的模样。它不完美,甚至有些荒唐,但只要你用心去经营,那些最初的磕磕绊绊,最终都会变成通往幸福的、最坚实的台阶。

来源:分秒必争海风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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