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姻缘簿每一页的正中间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向外延伸，用线连接着外围的其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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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人们总说姻缘是早已注定的，不能轻易更改。
宋榆再一次想原谅家暴她的丈夫时。
我带着警察破门而入。
看到男人被警察带走，我抱住宋榆说，「妈妈，对不起。」
01
其实在成为宋榆的女儿之前，我还有另一个身份。
我是红娘的女儿。
没错，就是天上的那个红娘。
红娘掌管姻缘，有整整一屋子的姻缘簿。
姻缘簿每一页的正中间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向外延伸，用线连接着外围的其他名字。
每当他们与一个新的人产生联系，本子上就会多出一个名字。
这些线有粗有细，越粗则代表与这个人的羁绊越深。
可是并不是羁绊越深的人最后能走到一起。
一些被记录在册的夫妻也只是萍水相逢。
我看着姻缘簿上的关系线，感到奇怪，「妈妈，为什么一些明明关系不好的人还要一直生活在一起。」
红娘摸着我的头，「姻缘这种事，是早就注定了的。」
小小的我根本理解不了命运这种东西，我只知道，不管是人类还是神仙，要和自己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仰头问，「所以只要出现在姻缘簿上的关系，就再也没办法改变了吗？」
红娘听到我的问题，笑了笑，然后故作玄虚，不回答我的问题，她说，「天机不可泄露……」
我缠着红娘给我解释，结果她一个起身施法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我一个人对着空气无能狂怒。
02
我迷迷糊糊地从有关往事的梦中醒来，再睁开眼时，正躺在一张小床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从门底的缝隙透出几许光。
我轻轻动了动有些酸软的手脚，慢慢适应着这具人类的身体。
我原本是是天上的红娘的女儿。
现在我成为了宋榆的女儿。
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23:05。
我爬下床，推开房门，想去找宋榆。
刚一出门后，就听到楼下传来摔门的声音。
我想，可能是林锦白回来了。
林锦白是在宋榆孤立无援时出现的。
他骗取宋榆的信任，在宋氏父母去世后，利用宋榆成为了宋氏的掌权人。
结婚后他才暴露真面目，一有不顺心就对宋榆言语侮辱。
甚至是拳打脚踢。
想到宋榆被家暴，却又无力反抗的那些日子，我捏着拳头就往楼下走。
还没走出两步，我突然被拉进一个怀抱。
「宝贝怎么突然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有说话，从那个温暖的充满香味的怀抱里退出来。
是宋榆。
她与我最后一次在天上见到的样子相比，又憔悴了不少。
眼前的她，脸色蜡黄，整个人看上去像被抽干了精气神，蔫蔫的。
我模仿着她女儿，伸手重新搂上她的脖子。
我说，「妈妈，我想喝水。」
宋榆有些许怔愣，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抱回了房间，温柔地把我放在床上。
她摸了摸我的头，「妈妈下去给你倒水好吗？你乖乖的，等妈妈一下。」
我当然知道此刻下去，等待着宋榆的会是什么。
宋榆也知道。
她不知道的是，刚刚趁着搂她脖子，我悄悄在她身上设了一层保护罩，能尽可能地减少她的痛感。
听到宋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我再次从床上爬起来，狗狗祟祟地躲到楼梯转角处。
我听到楼下的男人大着舌头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又想出去勾引谁？」
「上次和你看对眼的那位许少？」
「婊/子，嫁人有孩子了也不安分！」
我期待着宋榆的反驳，但她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地走进厨房。
林锦白似乎早就习惯被宋榆漠视。
我扒着楼梯扶手向下看，林锦白整个人歪在沙发上骂骂咧咧个不停。
眼看着宋榆端着水杯就要上楼，我听见林锦白又骂了一句。
「也不知道林知意那个小崽子到底是谁的种，长得一点不像我不说，还有人说长得像江氏的江总，早知道当初生下来我就该把她掐死！」
林知意，也就是我，宋榆和林锦白的女儿。
听到这句话，宋榆猛然停下，收回了踏上台阶的脚。
她捏着水杯走到沙发边，把杯子里的水尽数泼到了林锦白的头上。
「现在你酒醒了吗？」
林锦白先是懵了两秒，回过神之后，越过沙发走到了宋榆背后。
他熟练地把宋榆一巴掌扇到地上。
透过栏杆的缝隙，我看到宋榆迅速肿起来的脸，庆幸我刚刚已经想办法让她的痛觉消失了。
这个伤看着吓人，其实一点也不疼。
宋榆好像也觉得奇怪，但是还没来得及多想，我就从楼上跑了下来。
我脸上挂着两条眼泪，扑到宋榆怀里，转头对着林锦白说，「爸爸，不要打妈妈！」
我其实是不屑于叫林锦白爸爸的，我觉得很恶心。
林锦白看到我的脸的那一瞬间，又被刺激了一遍。
盯着我和宋榆有七八分像的脸，他又想起了酒桌上有关我的戏言。
那些嘲笑的声音在他耳边盘旋。
他蹲下身用手捏着我的下巴，眯着眼上下审视着我的脸。
我下意识想挣扎，「爸爸，疼！」
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身上的烟酒味好臭啊！
宋榆听我喊疼，强硬地掰开开林锦白的手，小心把我楼进怀里。
「林锦白，别发疯了！她是你女儿！」
林锦白嗤笑两声，「我女儿？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比我清楚！」
林锦白一把拽起我的胳膊，狠狠扔到了一边。
然后是宋榆，以往的噩梦再一次重演，拳打脚踢已经是家常便饭。
宋榆躺在地上，抱着头。
好奇怪，为什么一点也不疼？
我一边流着硬挤出来的眼泪，一边盯着悬浮在半空中的白色光团。
应该......都录下来了吧？
我知道，宋榆也有过揭发林锦白家暴的想法，无奈于林锦白在外的形象维持得太好。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不会有人信的。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除非和林锦白一起，宋榆完全没有出门的机会，更别说与外界有任何联系。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用手捏了个法诀，林锦白应声倒地。
我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了躺在地上的宋榆，「对不起，妈妈，我不应该想喝水的。」
宋榆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只是拍了拍我的背，「宝贝乖，妈妈没事......」
我真的好坏。
我本来是可以直接让林锦白这个人渣消失的，可是红娘妈妈一再嘱咐我，不可以乱用法术。
我想，好吧。
总会让林锦白受到惩罚的。
03
第二天是周末，我不用去上学。
林锦白照样故技重施，跪在宋榆床前求原谅，一边说着对不起原谅我，一边说着我爱你。
我真的好好奇。
宋榆是受到姻缘簿影响，暂时没办法和林锦白离开。
难道林锦白也同样受影响了？
同样的戏码演了几年，他却一点不嫌腻，甚至还乐在其中。
宋榆已经放弃挣扎了，她一秒都不想再看到林锦白。
宋榆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林锦白，「我原谅你了，滚吧。」
林锦白瞬间收起脸上的苦恼与悲痛，他说，「你好好在家休息。」
然后转身离开。
林锦白走后，我推开了宋榆的门。
宋榆转过头，有点不耐烦，「不是让你……知意，是昨天被吓到了吗？」
我虚虚地趴在宋榆身上，悄悄往她身上输着法力。
「妈妈，你一定很疼吧？」
不止昨天。
我说的是以往的每一个夜晚。
宋榆轻笑，「一点都不疼，知意你抱抱妈妈，就一点都不疼了。」
我窝进宋榆怀里，余光看到她脸上的红肿在一点一点褪去。
我抱着宋榆的胳膊，撒娇似的摇了摇，「妈妈，今天可以陪我去游乐园玩吗。」
宋榆有些犹豫，拍拍我的背，「让司机叔叔陪你去可以吗？」
我知道宋榆在担心什么。
她怕自己得不到林锦白的同意。
也怕自己因为太久没出过门，早已与外面的世界脱节。
我在宋榆怀里一拱一拱的，「不嘛，我只想要妈妈陪我去！」
宋榆没有办法，她根本无法拒绝我的要求。
她刚想让管家给林锦白打个电话，被我拦住了。
我说，「妈妈，我可以带你出去的，不会被林……爸爸发现的。」
宋榆欣然一笑，答应了我。
我从后门带着宋榆离开了。
神不知鬼不觉。
上车后，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妈妈，你要是困的话可以靠在我肩上睡一会！」
宋榆盯着我呆了两秒，「……好，谢谢知意。」
宋榆起初是不困的。
快大半年没离开过林家的她，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眼睛一秒都不舍得离开窗外的风景。
或许是因为路途过于遥远，也可能是终于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家，精神终于得以松懈。
宋榆最终还是昏睡了过去。
听到宋榆的呼吸逐渐规律，我对着前排的司机伸手，「小舅舅，快把通讯器给我，我要和妈妈通话。」
是的，前排的司机是红娘妈妈的弟弟。
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妈妈还有个在人间游手好闲的弟弟。
他好像来到人类世界已经很多很多年了，在这里也有不少办事的门路。
所以妈妈在我离开前，专门联系了小舅舅，让他照顾好我。
司机偏过头，给我扔来一个小铁块，「终于想起叫我了。」
我嘟嘟囔囔，「这不是要保密嘛……」
通话之后，红娘妈妈告诉我，她们找到了另一个神仙奶奶帮忙。
记载着宋榆的那页姻缘簿，之前不小心被弄坏了，现在已经修复大半。
说完正事后，红娘妈妈不厌其烦地叮嘱我，「不要乱用法力，你和宋榆的羁绊也越来越深了，尽量不要用自己的身份过多牵扯进去……」
我知道的。
羁绊越深，在这种事情上，越干涉越容易受伤。
所以，我已经找好了帮手。
04
车子稳稳停在游乐园门口。
我牵着宋榆的手蹦蹦跳跳地走进游乐园。
可能因为是周末的缘故，里面人很多。
全是家长陪着小孩来游乐园玩。
我紧紧握着宋榆的手，顺着人流走到了旋转木马前。
「妈妈，和我一起坐旋转木马吧！」
宋榆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我没给她这个机会。
其实这也是我第一次坐旋转木马。
天上太无聊了。
什么娱乐都没有。
我看到宋榆在我侧前方随着木马上上下下。
绚烂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撒进她眼里。
她好像还是以前那个幸福的小公主。
无忧无虑。
很快时间到了。
旋转木马慢慢停了。
宋榆理了下我凌乱的头发，又给我擦掉额角的汗水，「还有什么想玩的吗？」
就这样，宋榆陪我玩了碰碰车，海盗船，还有一些我都叫不上名字的游戏。
在结束一个项目后，我看到不远处围着一群人。
我心想，终于找到了。
我指着人群旁边的冰淇凌店，「想吃冰淇淋！」
宋榆起先没有动作，只是低头凝视着我。
我心里一惊，担心宋榆发现我的身份，于是连忙撒娇，「妈妈，我不可以吃冰淇凌吗？」
「当然可以。」
「好耶！」
我从来不知道会有这么好吃的冰淇淋！
等我和宋榆一人举着一个甜筒坐在长椅上啃的时候，我们的面前投下了一道黑影。
我想，终于来了。
05
「小榆？真的是你吗小榆？」
面前的男人有些过于兴奋，宋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是谁，就被他张开手臂抱住。
宋榆不太习惯陌生人带来的身体接触。
用力一把推开了面前的男人。
「我是江兆宁，是你表哥。」
「表哥？」
宋榆想了一阵，似乎才终于想起来，她好像真的有个出国快二十年的表哥。
「我前两个月才回国，一打听才知道你结婚很久了，我一直想见你来着，但是实在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宋榆连手机都没有，怎么可能联系得到她。
江兆宁又说了很多相关的信息，宋榆才终于确认，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她多年未见面的表哥。
江兆宁看到旁边吃着冰淇凌的我，问，「这是你的女儿啊！长的可真像我！」
我忍受着江兆宁捏我脸的手。
臭男人！
要不是看在你算是我舅舅的份上！
看到宋榆憔悴的脸色，他有些不忍发问，「这些年，你是不是过的不好？」
宋榆眼神有些躲闪，「表哥，这里不方便说话。」
江兆宁面色一下严肃了起来，收起了刚才的嘻皮笑脸。
他指着旁边的一个小房间说，「我今天在这里有个项目的发布会要开，可以去我的休息室说。」
他们大人谈事情，理所当然地避开了我。
我被交给了江兆宁的助理照看着。
以往每当宋榆有说出离婚的念头，总会受到姻缘簿的影响，说不出任何话。
我知道，宋榆只要离开林家，离开林锦白，就能暂时摆脱姻缘簿的影响。
她现在可以畅通无阻地说清楚她的处境，说出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只有离开林锦白，宋榆她才能做回自己。
今天选择让宋榆「偶遇」江兆宁，也是有原因的。
江兆宁在宋榆小的时候就已经出国了，二人见面次数并不多，羁绊不深，再加上宋榆父母从小待他也极好，他是现在能帮宋榆的最佳人选。
所以在昨晚小舅舅告诉我江兆宁今天在这个游乐园有发布会的时候，我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他们见面。
我坐在椅子上晃着脚，望着地上的影子发呆。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江兆宁和宋榆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二人脸色都不太好。
宋榆是哭的。
江兆宁是气的。
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宋榆现在过的居然是这种日子。
林锦白那个衣冠禽兽！
我抱着宋榆的腰，仰起头，「妈妈，不要哭了，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宋榆破涕为笑，摸摸我的头。
她对江兆宁说，「哥，宋氏就拜托你了......」
江兆宁点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宋伯伯的心血落在别人手里的。」
「你要不今晚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直接搬出来住，那鬼房子住着要多邪有多邪。」
「好。」
「我让助理开车送你回去吧，明天再让她来接你们。」
江兆宁俯下身又捏了捏我的脸蛋，「小知意，拜拜！」
我从他手里救回自己的脸颊肉，「舅舅再见！」
坐上车之后，宋榆给助理说了林家的地址之后就睡了过去。
今天陪我逛这一会的运动量已经抵得上之前大半个月的运动量了。
我在座位上东摸摸，西扣扣。
手指突然僵住。
透过车窗玻璃，我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林锦白。
车子缓缓启动，我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盯着我和宋榆所在的这辆车。
我趴在车窗上，用只有我自己能听到的音量说，「看来要提前了。」
06
回家陪我吃过晚饭，宋榆就开始收拾东西。
只是还没收拾多少，林锦白就回了家。
房子大门被狠狠摔上，墙壁也跟着抖了抖。
他狂躁地扯开领带，丢下公文包就朝着宋榆的卧室冲过去。
我从林锦白回家那刻开始就施法开启了录像。
只是这次，我拜托了我的小舅舅帮我连上了最大的直播平台。
并且我把录像角度调的与人类的监控一样。
这就使得直播看起来就像是谁家的监控录像无意中流出。
也就是说，林锦白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是被所有人注视着的。
宋榆也听见了林锦白回家的动静，早先一步把我和她自己反锁在一个平时不用的客房里。
林锦白在主卧和我的儿童房都没看到我和宋榆的身影。
便开始一间一间开始搜寻。
这时直播间也开始有了观众——
「这是在干嘛？」
「看起来好像密室逃脱，发疯的npc疯狂寻找躲藏着的玩家。」
「哈哈哈哈哈......」
有人发现了不对劲，「这好像不是密室逃脱，是谁家的监控吧，哪家密室会布置的这么豪华......」
「监控？我滴妈，这不会是实时监控吧？这个男的看起来有点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随着林锦白找的房间越来越多，直播间的热度也慢慢起来了。
当我听到林锦白沉重的脚步声停在门口的时候，我其实第一反应是害怕的。
我过往生活中遇到的所有叔叔阿姨，都是精神状态极其稳定的。
转念一想，我已经在宋榆身上加了一层保护罩，不用担心他会对我们造成伤害。
林锦白拧了拧门把手，没有推开门，一下子意识到这就是我和宋榆的藏身之处。
他一边拧着门把手，一边用拳头砸门。
「宋榆，你个贱/人，给我滚出来！」
「他妈的，你居然敢自己跑出去！」
直播间的观众听到宋榆的名字后，炸翻了锅。
「宋榆？」
「我靠，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上面的，我俩想的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你们在说什么啊？宋榆是谁啊？怎么你们好像都认识她的样子？」
「林氏老总的老婆啊，前段时间不是还有新闻报道，说他们夫妻生活多么多么和睦吗？」
「我趣，我其实以前一直觉得那些夫妻恩爱全是装的，每次合照姐姐都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大胆！你也不怕林氏来告你诽谤。」
是的。
林锦白在外的面子工作做得非常完美。
为了展示自己不介意在宋榆最困难的时候帮助她的好男人形象。
也为了更名正言顺地控制宋氏。
所以隔段时间林锦白就会买通稿宣传他和宋榆的生活多么幸福。
这也就是为什么宋榆无法自救的原因。
没有人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的，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林锦白都是一个合格丈夫的形象。
即使她想办法在网上曝光，也会被林氏的公关部门第一时间解决。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这次有我。
有我万能的小舅舅帮忙。
不会被打断的。
这场直播会持续到林锦白受到惩罚为止。
此时直播间里的人还是半信半疑。
「不要妄自揣测别人的家事好吗？连正脸都没看到的人，你们怎么就能确定是林锦白？」
「对啊…还是先看看吧，说不定是有人恶作剧呢。」
林锦白见宋榆没有开门的想法，气急败坏，改为用脚踹门。
「砰砰砰」的声音，在这个空空荡荡的家里，回响。
可能是累了，林锦白叉着腰喘气，「宋榆，我最后给你十秒，你自己开门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十，九，八……」
宋榆抱着我蹲在床边，客房的门刚刚被她用柜子堵住了，一时半会林锦白应该是进不来的。
我拨开宋榆捂着我嘴的手，「妈妈，你不要害怕。」
宋榆抱得我更紧了，「有知意在，妈妈不怕。」
十秒倒计时很快结束了，门外的林锦白把领带用力地扔到地上，转身到杂物间找了一把锤子。
也就是这个转身，让大家看到了林锦白的正脸。
「woc......真的是林锦白！」
随着这一句弹幕飘过屏幕，人们一传十，十传百，直播间瞬间涌入了大量的观众。
「他要干嘛？家暴吗？」
「有没有人报警啊！这也太恐怖了！」
「好像有人联系了警察，但是他名下的房子太多了，不知道现在是在哪个，一时半会估计也赶不过去。」
「拜托......再撑一会吧！」
07
与此同时，小舅舅已经把我昨天晚上录的视频匿名发到了网上。
我把宋榆泼水和我施法的那几段删掉，只留下了最能够引起人们愤怒的一部分。
在直播间热度高涨的同时，这个视频很快就被大家看见。
视频里的我和宋榆面对林锦白的家暴殴打，毫无还手之力。
林氏的公关部门也很快反应过来，想把这个视频撤下来。
「部长，撤不掉，这个视频被下载太多次了，删了一个马上又会有新的上传......」
热搜「林锦白家暴」迅速挂在了高位。
并且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爆。
即使一些营销号想为林锦白发声，也被评论里的路人骂得紧急删了帖子。
所有人都在为我们祈祷。
08
林锦白找到锤子后，发疯似的锤门。
很快门上就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林锦白完全不知道他现在的一切行为都被几千万人看着，他只是沉浸在马上抓到宋榆的快感中。
宋榆把我藏到衣柜里，似乎是想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林锦白。
我拉住她的手不放，「妈妈，不要去。」
「知意别怕，你在这睡一觉，明天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宋榆知道，无论是自己主动出去还是被林锦白抓住，后果都是差不多的。
她安慰自己。
没关系的，以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最后一次了。
马上就解脱了。
眼前的衣柜门缓缓关上，我听到宋榆说，「林锦白，我们好好谈谈吧。」
这句话使得林锦白整个人像被按下暂停键，他丢下手里的锤子说，「好啊。」
宋榆推开抵着门的柜子，刚拉开已经被砸的千疮百孔的门，就被门外等候多时的男人一把拉了出去。
宋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锦白的巴掌已经落了下来。
「婊/子，终于舍得出来了？」
「林知意那个贱/种呢，躲哪去了？不对，应该叫江知意吧。」
宋榆听到我的名字，有了反应，「你什么意思？」
「你装什么呢？今天不是还带着小杂/种出去见你的情夫了吗？」
「我说怎么最近总有人说她长得像江兆宁，你是什么时候和江兆宁好上的啊？给我也说说呗。」
「啪」的一声。
林锦白被宋榆还了一巴掌。
「林锦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林锦白怒极反笑，一脚把宋榆踹翻在地上，「我胡说八道？」
「我他妈今天亲眼看到你和江兆宁抱在一起，还进了他的休息室。」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了。
在宋榆推开门出去之后，我就从窗户溜了出去。
上次小舅舅来接我并不是靠林家地址找到我的，而是靠我们血缘之间的定位。
所以，我在拜托小舅舅盯着晚上的舆论风向时，想办法搞到林家的地址后，报了警。
电话接通的很快，我没等对面说出什么话，我说，「林锦白现在在城南的潜山别墅，希望你们尽快出警。」
「……好的！」
利用舆论和警察，是我想到的最好最直接的方法。
这些人在过去和宋榆没有任何瓜葛，通过他们改变宋榆的命运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我点开了直播，不知道是宋榆跟他说了什么，视频里的林锦白好像又冷静了下来。
他们两个人从客房来到了客厅。
宋榆坐在沙发上，而林锦白像丧家犬一样跪在宋榆面前。
我其实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林锦白到底爱不爱宋榆。
如果爱的话，为什么忍心让她受到这么多的伤害，而且自己还是那个最可恶的施暴者。
可是如果不爱的话，为什么在每次家暴之后，又会哭着求宋榆原谅他。
我搞不懂，也不想弄懂。
所以我把这一切都归结在那本不小心被毁了的姻缘簿上。
我相信林锦白求原谅以及最后宋榆原谅他，都不是二人最真实的想法。
只是姻缘簿使得两个人没办法彻底一刀两断。
但好在，小舅舅刚刚告诉我，红娘妈妈已经快修复完了。
我想，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09
警察匆匆赶到的时候，我正坐在大门口打盹。
这两天法力用的有点频繁，我久违地感到疲惫。
警察走到我面前，「小朋友，是你报的警吗？」
我点头，拉着警察的手就焦急地输入门锁密码，「我的妈妈还在里面。」
推开沉重的门，入眼是雾蒙蒙的，看不太清。
一个警察把我护在身后，按开了灯。
我看到沙发旁的林锦白试图去拉宋榆的手，不顾警察的阻拦，跑过去抱住了宋榆。
警察也反应过来了，走到林锦白面前出示了证件。
「林先生您好，这是我的证件。我们接到报案说您虐待自己的妻女，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林锦白面色猛然一变，好像突然清醒了一样，「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来抓我？」
他想拿手机打电话，却摸了个空，完全没想起来刚刚他已经把手机摔烂了。
警察没有把他的反抗看在眼里，直接派人把他押上了警车。
直播间里的观众这也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林锦白居然是这种人渣！」
「宋榆真的好可怜，听说她爸爸的公司现在还在林锦白名下。」
「终于得救了，我心脏刚刚都不跳了。」
一位女警官为宋榆披上了小毯子，然后又离开投身工作。
我埋在宋榆的怀里，小声地说了一句，「妈妈，对不起。」
我能明显感受到，宋榆的身体僵了一下。
夜晚的风很凉，从开敞着的大门吹进来。
屋里的警察正在四处拍照取证。
这是独属于我和宋榆的角落。
我听见宋榆说。
谢谢你。
10
林锦白被抓进派出所之后，宋榆和我都被送去了医院。
虽然我知道宋榆这两天是完全没有痛感的，但身上的新旧伤痕，还是把警察吓住了。
宋榆检查身体的时候，我坐在检查室外看着今晚的新闻。
江兆宁下午听到宋榆这几年的遭遇后，还没来得及行动，又看到了宋榆被家暴的直播。
他怒火中烧，恨不得把林锦白大卸八块。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的私人邮箱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点开一看。
密密麻麻全是林锦白这些年干过的不正当违法生意的证据。
到底是行内人，江兆宁粗略地看了一下就确信，这份文件百分百是真实可信的。
没来得及调查邮件的发件人，江兆宁又火急火燎报了警，把证据上交。
同时安排召开发布会，以宋榆表哥的身份，揭露当初林锦白获取宋氏的下作手段，要求林锦白归还宋氏集团所有权。
闻风而来的网友在底下乐呵呵的吃瓜。
「这是不是林锦白说的那个宋榆的情夫？」
「哈哈哈哈哈外甥像舅舅，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林锦白居然不认识宋榆的表哥？」
「听说当初宋榆父母去世没多久，林锦白就向宋榆求婚了……细思极恐啊。」
我拿着手机，一一给这些评论点赞。
对了，这个手机还是江兆宁在知道宋榆没有通讯工具后，安排助理送过来的。
只不过宋榆太久没接触过，而我又正好对这玩意感到新奇，所以它便出现在我手里。
检查完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警察再三确认我们有人接送之后，便告辞离开。
我和宋榆被江兆宁的助理送到了一个小别墅前。
她说，「宋小姐，江总让我告诉你们，好好休息，一切都有他，不用担心。」
11
晚上洗漱好后，我和宋榆躺在了一张床上。
虽然我来到这个地方才两天，可我却觉得过了两辈子那么长。
虽然在我的概念里，我也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在我脑海里一一闪过，我突然又开始后悔自己没多踹林锦白两脚。
屋里其他的灯都关了，只剩下床头柜上的一盏小夜灯还亮着。
橘色的暖调灯光撒在我和宋榆的身上。
宋榆从背后抱着我，我听到她又说，「谢谢你。」
没有知意。
只是一句单纯的谢谢你。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一句，就累地睡着了。
我梦到了一些往事。
我对那一天印象特别深刻。
我的红娘妈妈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可唯独那天像变了个人一样，阴晴不定。
我后来才知道，是妈妈讨厌的人来了。
妈妈是掌管人类姻缘的，主打的就是一个让大家相亲相爱，幸福快乐地过日子。
可是清夜阿姨却以看人类闹矛盾为乐，每次看到人类吵架都能津津有味地磕上两大包瓜子。
妈妈不耐烦地坐在她对面，一边翻着手上的姻缘簿，问，「你又来干什么？」
清夜好像把这当成了自己家，指使我去给她倒茶。
我看妈妈没有阻止，转身离开。
我听到背后传来清夜欠揍的声音，「听说你最近业绩不错，我来观摩学习一下。」
等我端着茶水回来的时候，可能是清夜说了些什么，妈妈的脸色已经缓了许多。
可是当我走到桌子旁边时，脚下的地板猛然凸起了一块。
我被成功地绊了一跤。
我狠狠地摔在地上。
滚烫的茶水也尽数泼到桌上的姻缘簿上。
墨色的字迹迅速晕开，原本清晰笔直的关系线，此刻也糊成一团。
我被吓住了，眼泪一下子爆了出来。
我爬起来抱着红娘妈妈的腿，「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是地板突然凸起来，我才没拿稳茶杯的！」
清夜装模作样地想去擦姻缘簿上的茶水，被妈妈一巴掌挥开。
清夜也没生气，反而转过头欠兮兮地对着我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啊，下次注意点哦~」
说着，就消失在宫殿里。
妈妈一边安慰我，一边试图用法力恢复。
没有用的。
姻缘簿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为的就是防止神仙用法力私自更改。
妈妈低声骂了两句，「果然不该相信她的话，放松警惕……」
在泪眼朦胧中，我看到姻缘簿中间模糊的名字。
宋榆。
12
宋榆原本也拥有令人艳羡的人生的。
高学历，高颜值，父母恩爱，家庭和睦，家境也还不错。
她也以为自己会就这么幸福下去，然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和他白头偕老。
变故总是来的那么突然。
没有人知道意外和明天谁会先到来。
宋榆的父母在外出旅游时，飞机坠毁，尸骨无存。
宋榆还没能从失去双亲的痛苦中缓过神。
回头却又发现爸爸辛苦经营一辈子的事业，已经被觊觎许久的亲戚瓜分。
从前和蔼可亲的长辈一夜之间变得面目可憎。
宋榆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无助过。
而此时林锦白的出现，就像黑暗里的一束光。
他说，「宋榆，嫁给我吧，我会帮你的。」
林锦白是宋榆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相亲对象，也是林氏集团的掌权人。
宋榆说，「好，我嫁给你，你要帮我拿回宋氏。」
宋榆就像在沙漠中独行许久的旅人，林锦白就像绝处逢生之际远远看到的一片绿洲。
可是林锦白不是绿洲。
他是海市蜃楼。
结婚后的前两个月，林锦白和宋榆相敬如宾，他也确实在想办法打压宋氏，逼那群亲戚松口。
两个月后，林锦白似乎不屑于再伪装。
宋榆这才发现林锦白是个酒鬼，每次喝醉酒回家都会发酒疯。
起初还只是砸东西，直到有一次宋榆不小心下楼撞见刚回家的林锦白，就被揪着头发打了一顿。
「臭/娘们，当初那么神气拒绝老子，现在还不是要舔着脸求我？」
先是一巴掌扇在脸上。
宋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连带着耳朵也嗡嗡作响。
宋榆想推开面前的男人，却没想到喝醉酒后的林锦白力气大的惊人。
她被死死按在沙发上，怎么挣扎也脱不了身。
或许是这动静更加让林锦白恼怒，他又给了宋榆一巴掌。
然后扯着头发，把宋榆拽到了地上。
「你爸妈死的好啊！早就看不惯你们家了，一家人装的跟什么似的......」
「那个死老头，我求他帮忙居然直接让助理敷衍我......」
伴随着不间断的辱骂声出现的，是男人的拳头。
宋榆撑着手想从地上爬起来，「救命啊！」
下一秒又被抓着头发按回去。
「早就听说你们这些女的玩的花，结婚两个月了还一直不让我碰你，不会是早就被人玩/烂了吧。」
说着，林锦白一只手撕扯起宋榆身上的衣服，一只手解开皮带。
宋榆憋着一口气，用仅存的力气踢了一脚林锦白的下体。
看着男人疼到在地上蜷缩着打滚。
宋榆这才仿佛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她颤颤巍巍地扶着沙发站起身，眼泪像决堤了一般流了出来。
宋榆捂着破碎的衣服，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还没完。
意识到宋榆躲起来之后的林锦白，在拧不开房门后。
像杀人魔一样疯狂踹着房门。
他说，「宋榆，滚出来，你逃不掉的。」
宋榆捂着嘴，缩在墙边。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甚至分不清是墙在抖还是自己在发抖。
就这样，直到天明。
再醒来。
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宋榆看到了床边的吊瓶，正在给她上药的家庭医生。
以及坐在床尾的林锦白。
他好像已经清醒了，看到宋榆醒来，连忙走过来跪下。
林锦白哭着扇自己耳光，向宋榆道歉，「宋榆...对不起，我昨天也是喝酒喝多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工作上遇到了一点烦心事，喝酒之后神志不清才打了你。」
「我可以让你打回来的！你打我吧！」
「求求你不要和我离婚……」
林锦白试图抓起宋榆的手去扇他，被宋榆躲过了。
林锦白愣了两秒，强行握住了宋榆的手，「我马上就能帮你把宋氏要回来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宋榆原本是想离婚的，不管林锦白解释什么。
可是话到嘴边，仿佛有一股神秘力量强行改变她的意志，让她原谅。
那天之后，林锦白就把宋榆软囚禁在了那个所谓的家里。
美其名曰，养伤。
可是这样的场景，并不是最后一次。
林锦白家暴地频率越来越频繁，宋榆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直到她在一次家暴后的例行检查中，被查出怀孕。
林锦白这才收敛起来。
相应地，宋榆的软肋越来越多。
以前是父母，然后是宋氏，现在又多了一个孩子。
宋榆总觉得自己好像被诅咒了一样，她明明厌恶林锦白至极，最后总会原谅他。
她好像和林锦白绑死了。
无法离开。
13
以上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我的红娘妈妈一直在想办法修复姻缘簿。
可是宋榆的人生不会因为妈妈尝试修复而发生改变。
我看到宋榆的遭遇后，一直在后悔。
我总是想，要是我当初把茶杯端的再稳一点呢？
我问红娘，「妈妈，还能有其他办法救救她吗？」
红娘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水，「现在靠她自己是不行的，她一个人很难改变，需要有新的人去拉她一把。」
我抬起头说，「妈妈，她的宝宝是后来才出现在本子上的，算是新的人吗？」
红娘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盯着我的眼睛问，「你想好了吗？」
其实我们神仙轻易是不能插手改变人间事物的。
可是我想，我对不起宋榆。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我说，「妈妈，我想救她。」
再后来，我就成为了宋榆的女儿。
14
在舆论的压力下，林锦白的审判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宋氏也名正言顺地回到了宋榆的手里。
江兆宁也找关系帮宋榆办好了离婚手续。
宋榆的生活在一天一天变得更好。
其实我早就应该离开的，可是我有点不舍得。
宋榆至今所受的痛苦实在太多太多了，我想多看看她幸福的样子。
毕竟，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
可是我不能霸占原本的林知意的身体，也不可能自私地享受她本应享受的母爱。
所以我决定和宋榆好好告个别。
那天上床后，我犹豫了一下抱住宋榆，「妈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
「从前呢，有一个小女孩，她的妈妈是天上的神仙红娘，她有一本书，大家都叫它姻缘簿。」
「有一天来了一个坏阿姨，故意弄坏了一页。」
「那页纸上的阿姨过的特别特别不好，一直被欺负。」
「小女孩觉得，如果自己当初小心一点，可能就不会让坏阿姨有机会弄坏姻缘簿了。」
「所以她求红娘妈妈，让红娘帮帮那个被欺负的阿姨。」
宋榆捏了捏我的手说，「不是小女孩的错，小女孩已经很棒了！」
「她很聪明，很善良，也很勇敢。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小女孩。」
我翻了个身，抱着宋榆的脖子，「小女孩特别不好，她一直想和被欺负的阿姨说声对不起。」
宋榆摸着我的头，「那我觉得，那个阿姨听到之后一定会原谅小女孩的。」
「而且她一定会对小女孩说，」
「谢谢你。」
我一直等到宋榆的呼吸逐渐平稳。
才撒娇一般地拱进宋榆怀里，轻轻地说了一句，「再见了，宋榆妈妈！」
番外
我是宋榆。
最疼爱我的爸爸妈妈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因为飞机失事，去世了。
我的人生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彻底变了天。
家中的亲戚长辈都变成了恶狼，他们为争夺宋氏的财产不择手段。
从前的朋友也避我如毒蛇。
我从来不知道人心可以变得这么快。
我像是大海里被风浪侵袭的孤舟，看不到苦难的尽头。
我是学设计的，对经营管理一窍不通。
我根本斗不过他们。
林锦白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他是我仅仅见过一面的相亲对象。
那时我想着自己还年轻，不想被婚姻束缚，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拒绝了他。
可是现在他说，只要我嫁给他，他就能帮我拿回爸爸的公司。
我信了。
可是我没想到，林锦白他是恶魔。
他应酬喝醉酒回家后，总会在我身上发泄工作中遇到的不顺心。
起初我也是会还手的。
可是我从小娇生惯养，根本打不过他。
也逃不过。
第一次被家暴后，我想着，无论如何我也要和林锦白离婚。
可是第二天，他为什么又跪在我的床前求我原谅？
为什么我说不出任何有关离婚的话？
我好像被诅咒了。
渐渐地，我不再反抗，对于林锦白的忏悔也逐渐习惯。
直到我怀上了宝宝。
我一开始是痛恨这个孩子的。
我一想到她身上流着和林锦白一样肮脏的血，我就感到无比的恶心。
可是多年来接受的教育，让我没办法轻易对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下死刑。
在她出生后，我突然觉得，她是不会成为林锦白那样的人。
日子啊，就这么一天一天过。
我的人生又一次迎来了转折点。
明明刚刚还在发高烧的女儿，突然出现在楼梯口。
我拉住了她，阻止了她下楼的动作。
因为我听到了。
林锦白回家了。
我本来也想装做什么也没听见，倒了水就上楼的。
可是林锦白嘴巴不干不净，把知意也骂了进去。
好奇怪。
是在做梦吗。
我那天一点也不疼。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痛觉阈值被提高了，所以才感受不到疼痛。
第二天的事情就更奇妙了。
知意带着我离开了那个我已经快半年没踏出过的家门。
从来不吃冰淇淋的女儿又拉着我去了游乐园的冰淇凌店。
我们又凑巧遇到了我出国许久，回国继承家业的表哥。
这一切都太玄乎了。
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帮我。
是看我太可怜了吗？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装的监控，监控画面还被直播了出去。
而我也因此获救。
那天晚上，知意给我讲了个小女孩的故事。
我一听就知道小女孩是她。
我没有戳破，我也不确定身份暴露会不会影响到她的安全。
我只是很真诚地告诉她。
谢谢她。
我不知道她还会待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知意才会回来。
直到有一天，我半梦半醒地感受到怀里拱进来一个软乎乎的小身体。
她轻轻地，轻轻地在我的脸颊落下一吻。
她说。
再见了，宋榆妈妈。
我在心里无声地回了一句。
再见。
完结
来源：晃呀晃啊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