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今年 8 月,国务院印发的《关于深入实施“人工智能+”行动的意见》已明确了我国“人工智能+”行动的阶段性目标:2027 年,新一代智能终端、智能体等应用普及率超 70%;2030 年,新一代智能终端、智能体等应用普及率超 90%;2035 年,我国全面步入智能
随着人工智能进入技术跃进时代,由其衍生的智能应用正在逐步塑造全新的人类生活方式,与之相随的智能体(AI Agent)经济也正在成为产业变革的驱动力。
今年 8 月,国务院印发的《关于深入实施“人工智能+”行动的意见》已明确了我国“人工智能+”行动的阶段性目标:2027 年,新一代智能终端、智能体等应用普及率超 70%;2030 年,新一代智能终端、智能体等应用普及率超 90%;2035 年,我国全面步入智能经济和智能社会发展新阶段。
在此背景下,中信出版集团、孚知流科技(Fuzflo)与 Fast Company China 特别邀请世界著名科技未来学家凯文·凯利(Kevin Kelly)出席,共同聚焦智能体经济这一议题,举办「智体·新生」共启智能体经济新纪元论坛。
开场的“对话 Thinkers”论坛中,凯文·凯利与孚知流科技创始人及 CEO 白双,以及三位中国 AI 创业者赖蕴琦(RockFlow 创始人 & CEO)、一尘(Flowith 联合创始人& COO)、李凯文(Chatcut 联合创始人 & CEO)展开了深度对话,共探智能体经济之形态。
图片来源:Fast Company China
两场圆桌论坛随后展开,议题从“产业实践”延伸至“投资逻辑”。首场圆桌由财经作家、《经济学人·商论》前主编吴晨主持,与白双、韩思捷(亚马逊云科技解决方案架构师总监)、王俊鹏(九章云极技术副总裁)、杜知恒(小宿科技联合创始人 & CEO)4 位智能体经济上下游企业代表展开对话,探讨智能体的生态协作。闭幕圆桌由 Fast Company China 总经理 Vicky Wang 主持,就“智能体经济下的投资逻辑”与王岳(光合创投合伙人)、邹凌(鸿鹄汇 Honghub 发起人)、李滨(微能投资董事长)展开交流,探讨其未来潜力。
当前,AI 作为引领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颠覆性技术,已经成为驱动经济的强力引擎。“我们正处在一个堪比‘语言发明’的关键时刻。AI 和我们以往的任何发明都不一样,它不是激光、火箭或疫苗那种普通的发明,而是一种‘赋能技术’。”凯文·凯利在开场论坛上分享道,“它会加速、推动和提升我们所做的几乎所有事。它的影响力远超电力或自动化,甚至会影响我们的信仰及对自我身份的认知。这也是我们都在讨论它的原因:我们从未遇到过如此具有变革性的事物。”
颠覆之际,更需审慎思考。在这场围绕智能体经济的论坛中,凯文·凯利与我们分享了他的深度洞见:我们生产什么,如何生产,又为谁生产?
“智能体是代表我完成工作的实体,它可能不直接动手,但核心是为我服务,为人类的利益而工作。”凯文·凯利认为,未来会形成一个由不同类型智能体构成的生态系统,这些智能体拥有不同程度的自主性和行动水平,共同协作完成任务。
这些智能体或将由“专家型 AI”构成,而非“通用型 AI”。凯文·凯利将后者比做瑞士军刀,它集成了所有工具,但每一款都很平庸,性能难以媲美单一功能的工具。“未来的方向是让 AI 变得更专一、更专注于特定领域,以便高效完成任务。你当然可以用通用型 AI 在医院做手术,但用一款专家型 AI 来做,效果会好得多。”
与此同时,凯文·凯利认为将 AI 进行“分级”是一种误解。目前,OpenAI 将 AI 分为 L1 至 L5 五个等级,由低至高分别为 Chatbots(聊天机器人)、Reasoners(推理者)、Agents(智能体)、Innovators(创新者)和达到或超越人类水平的 Organizations(组织)。“考虑到目前我们没有其他衡量标准,这是个不错的起点。但长期来看,这种分类不会有太大用处,未来很可能被修改。”
凯文·凯利进一步解释道,人们总觉得智能水平就像分贝数,可以分出高低。或把智能比作阶梯,老鼠有一点,黑猩猩多一些,人类拥有更多,而像爱因斯坦这样的天才则立于顶端。“这种想法并不正确,因为智能不是单一维度的,它是一个多维立体的庞大空间。人类智能只是在这个空间的某个位置,无法用简单的高低来衡量。人类智能也只是世界上无数种‘思维模式’中的一种。”
“我们现在拥有的 AI 是一种用语言描述出来的世界模型,而非真正的‘世界模型’。比如 DeepSeek、OpenAI 等,都是基于人类知识的语言文本进行训练——训练的是人类对现实世界的想法、观点,而不是现实世界本身。”凯文·凯利指出,现在并没有太多实用智能机器人,原因在于机器人需要在现实世界中运作,需要基于真实世界进行训练。“我们真正需要的是贴近真实世界的大型物理模型和大型化学模型,它们能真正理解世界的运作方式,在现实世界中采取行动。”
未来,若不同类型智能体构成生态系统,将只有一小部分智能体与人类产生交互,绝大部分智能体都将隐身幕后,主要与其他智能体、子智能体协作,构成一个不易察觉的系统。“技术只有在‘隐形’时才算真正成功。”凯文·凯利说道。
构建智能体生态系统,需要远见,更需要创新。凯文·凯利是一名多次成功预测科技发展形态的学者,同时也是一名摄影师。大学一年级时,他曾办理休学,前往亚洲各地拍摄当地节庆活动和乡土风情,由此开启了自己 50 多年的摄影生涯,他先后出版了《Vanishing Asia》、《Asia Grace》等多本摄影集。
在写出成名作《失控》之前,凯文·凯利也并没有写作经验,只因对写作很感兴趣,便和出版社签下了一纸合约。这样的经历,也带给他源源不断的创造力。
“如果我从未接触艺术,我很可能不会在做现在的这些事。我不是技术出身,但我有不错的想象力,而这正是从艺术创作中培养出来的。”凯文·凯利说道,“我对艺术的定义是‘酷但无用之物’。‘无用’尤其重要,因为它的本质是‘玩耍’,是低效的,但这正是发现新想法、创造新事物的关键。”
谈及 AI 生产大量无用垃圾这一话题时,凯文·凯利以美国早期电视时代的发展过程为例:彼时,电视制作成本极高,既出不了精品,也出不了烂片,几乎都是平庸之作;直到 YouTube 出现,摄像机的价格变得亲民,任何人都能创作视频,这带来了大量的无用垃圾,却也为优质内容创造了空间。
“我认为 AI 也会经历同样的过程。它降低了创作门槛,必然会产生很多垃圾内容。大多数 AI 创意工具也并不怎么有创意,它们只处于‘平均水平’。我愿意接受这无用垃圾,因为它能为前所未见的事物创造空间。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大多数人会忽略垃圾内容,它们自然会失去价值。人类的创作规律其实也一样,真正有突破性的内容其实非常罕见。我们已经习惯了这一点。”
至今,凯文·凯利仍然保持着做“酷但无用”之事的习惯。“如果可能,至少花 6 个月时间去做一件没有盈利目的、与职业发展也毫无关系、只因你觉得很酷并乐在其中的事情。后来你会发现,你职业生涯中做出的一些最棒、最高效的决策,往往源于那段时光。它会成为你的灵感源泉,你会不断从中汲取力量。”
科技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它能解决多少旧问题,便可能制造多少新问题,而且往往,这些新问题超出了人类已有的经验认知,甚至不可预测,这种未知性进一步加剧了担忧。如今 AI 技术的跃进,正将“就业焦虑”与“阶级分化”等社会议题推上风口浪尖。
但从人类已有的心理学研究来看,人们存在一种“负面偏差”(negative bias),即通常情况下,负面信息比正面信息更能吸引注意力,这种负面偏差直接影响了信息的生产、传播和接收。事实上,AI 的诞生的确使得一部分岗位受到威胁,但它也在不断创造出新的岗位。这时,看待事物的角度就显得尤为重要。
凯文·凯利属于看到半杯水,会因为“居然有半杯水”而开心的人。作为一名乐观主义者,他将自己的乐观程度形容为今年比去年更乐观,现在比昨天更乐观,明天还会比今天更乐观。“乐观不是一种单纯的性格特质,而是一种选择。我选择乐观,是因为我意识到,今天的世界,是由过去的乐观主义者塑造的。而我认为未来的世界,将由现在的乐观主义者塑造。”
凯文·凯利曾用“进托邦”(protopia)一词取代“乌托邦”来形容自己对未来的想象。protopia 由 progress 和 topia 两个词合成而来的,指代明天不会那样完美,但会变得比今天稍微好一点儿,是一个处于不断演进和改善的过程。哪怕人类每年的进步都不到 1%,但重点在于每年都在进步。
在他看来,乐观主义也是长期主义的关键部分,两者相辅相成——将视角放得越长远,就越容易乐观。“因为无论我们面临怎样的波动,随着时间推移,这些都会被不断积累的‘正向成果’所覆盖。这样一来,即使情况不好也能保持乐观,因为我们知道困难只是短期的。”
恰如凯文·凯利在著作《5000 天后的世界》中写到的那般:“虽然‘明天会更好’只是一个良好的祝愿,但只有能想象出美好明天的人,才更有可能实现它。这就是某种能动的想象力。”
来源:出色WSJ中文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