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1年10月的清晨，北京协和医院的病房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57岁的杨俊勇躺在病床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1990年他和妻子结婚时拍的，妻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红裙子，扎着马尾，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2021年10月的清晨，北京协和医院的病房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57岁的杨俊勇躺在病床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1990年他和妻子结婚时拍的，妻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红裙子，扎着马尾，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他的嘴唇动了动，儿子凑过去，听见他用微弱的声音说：“把我和你妈葬在一起……我没陪她走完……”话没说完，他的手就垂了下去，窗外的梧桐叶正好落进窗台，盖住了照片里妻子的脸。

杨俊勇的儿子后来回忆，父亲去世前的三个月，总抱着母亲的照片发呆。有时候半夜起来，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母亲留下的法律书籍，那是母亲生前帮他看合同用的，页脚还留着母亲用铅笔写的批注：“这个条款要改，违约金太高。”

母亲是圈外人，学法律的，当年杨俊勇刚演完《红楼梦》，圈里有公司找他签霸王合同，是母亲拿着法条跟对方据理力争，才帮他保住了权益。

2018年妻子去世的那天，杨俊勇正在外地拍一部话剧。接到医院的电话时，他正在后台化妆，手里的粉饼“啪”地掉在地上。他连戏服都没换，穿着戏里的长袍就往机场跑，一路上不停地给妻子打电话，可电话那头始终是忙音。

等他赶到医院时，妻子已经走了，脸上还带着笑，床头柜上放着他上周买的桂花糕，妻子爱吃这个，他每次出差都会带。护士说，妻子临终前还念叨：“别让他着急，我等他。”

杨俊勇跪在妻子的病床前，把脸贴在她的手上，眼泪打湿了她的袖口。他想起结婚时，妻子说：“我不要婚礼，只要你一辈子对我好。”想起儿子出生时，他在拍《红楼梦》，只能在电话里听儿子的哭声，妻子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想起去年冬天，妻子化疗后脱发，他帮她戴假发，妻子笑着说：“你看，我像不像你演的贾蓉的媳妇？”可现在，她再也不会笑了。

妻子的去世，是杨俊勇生命里的第三记重拳。在此之前，他已经经历了父母双亡的痛。2013年，父亲因癌症晚期去世。那时候杨俊勇正在上海拍话剧，父亲住院的三个月，都是妻子在照顾。

父亲走的那天，妻子给他打电话，声音发抖：“爸走前还念着你，说想再看你演一次贾蓉。”杨俊勇连夜赶回家，推开门看见父亲的遗像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旁边摆着他演贾蓉时的剧照。

他跪在地上，抓起父亲的手，发现他的指甲里还留着妻子给他剪指甲时的碎渣，父亲一辈子爱干净，妻子每天都会帮他剪指甲。

父亲去世后，母亲变得沉默寡言。她总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父亲的遗像发呆，有时候会突然说：“你爸昨天还说要吃我做的红烧肉。”

2016年春天，母亲因中风去世，临终前握着杨俊勇的手说：“别难过，我去找你爸了。”杨俊勇抱着母亲的尸体，想起小时候母亲送他去中戏的场景，14岁的他背着书包，母亲说：“儿子，你要当大演员了。”可现在，母亲再也看不到他的戏了。

杨俊勇的演艺生涯，其实是从“主动争取”开始的。14岁那年，他被中央戏剧学院儿童剧演员班选中，和蔡国庆、钟浩成为同学。毕业之后，他留在学校当老师，可心里始终想着演戏。

1987年，《红楼梦》剧组招演员，他主动跑到剧组报名，说：“我想演贾蓉。”导演看他长得眉清目秀，又有话剧经验，就让他进了培训班。

为了演好贾蓉，杨俊勇下了不少功夫。他跟着剧组去苏州、杭州等地体验生活，观察当地的纨绔子弟，看他们怎么走路、怎么说话、怎么笑。他还特意去学了昆曲，模仿昆曲里公子哥的神态。

拍“贾蓉调戏尤二姐”那场戏时，他反复练习眼神，导演说：“你这眼神，既有贵公子的风度，又有藏不住的猥琐，就是贾蓉本人了。”

《红楼梦》播出后，贾蓉这个角色火了，可杨俊勇却躲回了话剧团，他说：“我不想被定型，我想演更多不一样的角色。”

19杨俊勇又主动请缨。导演看了他的试戏片段，说：“你眼神里有帝王的狠劲，适合演曹丕。”为了演好曹丕，杨俊勇每天对着镜子练眼神，练了一个月。

拍“曹丕逼曹植写七步诗”那场戏时，他的眼神里全是狠劲，导演说：“你把曹丕的狠毒和复杂演活了。”《三国演义》播出后，曹丕成为他的另一个经典还是回到了话剧的学生，妻子是法律系的学生。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图书馆。妻子在找《婚姻法》，他帮她找到了。后来，他们经常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食堂吃饭。1990年，他们结婚了，没办婚礼，就领了证。妻子说：“我不要婚礼，只要你一辈子对我好。”

结婚后，妻子成了他的“后勤，帮他整理剧本，帮他看合同。他演贾蓉时，经常出差，妻子一个人带孩子，还帮他洗戏服。他演曹丕时，要练眼神，妻子就陪他一起练，不能对不起她。”

还有一次，记者问？”他说我老婆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2021年11月，郊的公墓举行。儿子按照他的遗愿，把他和妻子合葬在一起。墓碑上刻着两行字：“杨俊勇，演员，演过贾蓉、曹丕；妻子，李某，法律工作者，他的一生挚爱。

在墓碑前，手里拿着杨俊的笔记：“才后悔。”儿子想起父亲去世前说的话：“把我和你妈葬在一起，我没陪她走完。”他对着墓碑说：“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经常来看你和妈。”

风卷着落叶吹过公墓，吹过杨俊勇的墓碑，吹过他的话剧剧本。远处，传来话剧团的排练声：“贾蓉，你又去调戏尤二姐了？”“曹丕，你逼曹植写七步诗了？”

可杨俊勇再也听不到了，他已经和妻子团聚了，在另一个世界，他们会一起看他演的不是舞台上的掌声，不是观众的欢呼，而是身边人的陪伴。就像他在剧本永远的痛。

来源：东城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