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夫君临死之前告诉我,儿子是他和外室的,下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3 14:46 1

摘要:我拨去了四个大丫鬟,八个二等丫鬟,还有若干粗使婆子,全是经过青黛严格筛选,身家清白、口风严紧之人。陈太医每日过来请脉,根据明珠的身体状况调整药膳方子。我更是将库房里上好的血燕、阿胶、老山参流水似的送过去。

我叫沈清韵,是永宁侯夫人。

与夫君恩爱十八载,育有一子,家庭和睦。

直到他病重垂危,拉着我的手忏悔:

“夫人,我骗了你。文轩是外室之子,你生的……是个女儿。”

我当场愣住,心如刀绞。

原来每月他所谓的“应酬”,是去另一个家陪伴外室和儿子。

原来我疼了十五年的儿子,是调包来的。

而我亲生女儿,正被那外室磋磨虐待!

我微笑着灌他喝下秘药:“夫君,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要你亲眼看着,你谋算的一切,如何崩塌。”

琉璃苑成了侯府最受关注,也最安静的一隅。

我拨去了四个大丫鬟,八个二等丫鬟,还有若干粗使婆子,全是经过青黛严格筛选,身家清白、口风严紧之人。陈太医每日过来请脉,根据明珠的身体状况调整药膳方子。我更是将库房里上好的血燕、阿胶、老山参流水似的送过去。

起初,明珠极其不适应。她对华丽的房间、精致的衣物、周到的伺候都感到惶恐,甚至不敢让丫鬟近身伺候,吃饭也只敢夹眼前的菜,吃得极少。

我不急,每日处理完家务,便去琉璃苑陪她。有时只是静静地坐着看她吃药,有时会跟她讲讲京城里的趣事,或者插花、品茶这些女孩子家该接触的东西。我从不急着追问她的过去,只是用行动告诉她,这里是她的家,我是她的依靠。

慢慢地,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眼神里的惊惧逐渐褪去,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至少不再抗拒我的靠近和丫鬟的伺候。

一个月后,她的脸色明显红润了些,身上也长了些肉,虽然依旧清瘦,但不再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模样。陈太医说她底子太亏,还需长期调养,但至少稳住了根基。

我开始亲自教导她礼仪规矩。如何行走坐卧,如何执筷用膳,如何行礼问安……她学得极其认真,甚至有些苛刻地要求自己。那股不服输的韧劲,让我既心疼又欣慰。

“母亲,这样对吗?”她练习行走姿态,一遍又一遍,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对,很好。”我上前,用帕子轻轻替她擦拭,“明珠,礼仪是外在的框架,重要的是你内心的从容。不必过于苛求自己,慢慢来。”

她点点头,但下一次练习时,依旧一丝不苟。

这期间,陆文轩来过几次琉璃苑,每次都以兄长关心妹妹的名义,送来些笔墨纸砚或小玩意儿。明珠见了他,总是下意识地紧张,低着头,话也不敢说。

陆文轩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言语关切,但那双眼睛深处,却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和审视。他在试探,试探明珠的底细,试探我的态度。

我每次都恰到好处地出现,以明珠需要静养为由,三言两语便将他打发了。看着他离去时那看似恭顺、实则隐含不甘的背影,我心中冷笑。

转眼,到了初夏。府中的荷花初绽,我便借着由头,在府中的水榭办了一场小型的赏荷宴,邀请了几位与侯府交好、口风也相对严谨的夫人,以及她们家中的小姐。目的,便是让明珠在人前露个面,慢慢融入这个圈子。

水榭里,衣香鬓影,笑语嫣然。明珠穿着一身我特意为她准备的月白色软烟罗长裙,裙摆绣着疏落的兰草,清新淡雅。她安静地跟在我身边,举止虽还有些生涩,但礼仪已挑不出错处。

几位夫人都是人精,见我对明珠如此重视,虽心中好奇这“义女”的来历,但面上都表现得十分亲和,纷纷夸赞明珠气质沉静,模样也好。

席间,不知怎的,话题引到了近日京城流行的一种香露上。一位夫人拿出一个精巧的琉璃瓶,说是番邦来的新品,香气独特,但无人能辨出其中用了哪些香料。

众人传看,皆摇头称奇。

轮到明珠时,她接过琉璃瓶,轻轻嗅了嗅,沉吟片刻,抬起眼,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回夫人,此香露前调似是柑橘与佛手柑,中调有玫瑰与茉莉,但底韵……夹杂了一丝极淡的沉水香与龙涎香,故而香气持久且层次丰富。”

她话音一落,水榭内静了一瞬。

那位拿出香露的夫人惊讶地看着她:“沈二小姐好灵的鼻子!这香露的确用了沉水香与龙涎香定香,只是分量极少,寻常人根本闻不出来。”

另一位夫人笑道:“早就听闻永宁侯府的二小姐蕙质兰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夫人,您这可真是得了一位珍宝啊。”

我微微一笑,看向明珠。她似乎没料到会得到夸奖,脸颊微红,有些无措地看向我,见我眼中带着鼓励,才稍稍安定下来,微微屈膝:“夫人过奖了,明珠只是平日喜欢摆弄些香料,胡乱猜测的。”

她这番谦逊得体的回应,更赢得了在场几位夫人的好感。

然而,我眼角余光瞥见,坐在不远处女眷席中的陆文轩,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脸上那惯常的温和笑容僵硬了一瞬,看向明珠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忌惮和……一丝阴霾。

他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义女”,绝不仅仅是个摆设。她正在以一种超出他预料的速度,攫取着本该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和……资源。

赏荷宴散后,我陪着明珠回琉璃苑。

“今天感觉如何?”我温声问道。

明珠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有些紧张……但,也很新奇。”她顿了顿,抬头看我,眼中有着微弱的光,“母亲,我……我没有给您丢脸吧?”

“怎么会?”我握住她的手,肯定道,“你做得很好,比母亲想象得还要好。明珠,你记住,你很好,值得所有的赞美和关注。”

她看着我,眼中水光潋滟,最终化为一个极轻、却真切了许多的笑容。

我知道,那颗被尘土掩盖了十五年的明珠,正在一点点拭去灰尘,开始散发出属于她自己的,温润而耀眼的光芒。

而某些人,已经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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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荷宴后,明珠在府中的地位悄然发生了变化。下人们伺候得更加尽心,那些原本因她“义女”身份而心存轻视的旁支亲戚,态度也恭敬了不少。

陆文轩则变得更加“忙碌”,来向我请安的次数都少了些。但根据青黛的汇报,他私下里的动作却一点没停。

“夫人,大少爷身边那个叫来福的小厮,最近频繁出入城西的几家当铺和银楼,似乎是在暗中典当物品。另外,我们查到,柳娇儿有个远房表兄,在城南管着一家不大的车马行,大少爷前几日身边的长随,曾悄悄去过那里。”

我听着青黛的禀报,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典当物品?看来陆文轩是察觉到了危机,开始为自己准备后路了。联系柳家的旧部,是想保留一点反抗的资本,还是想找机会救出柳娇儿?

“他典当的都是些什么?”我问道。

“多是些库房里登记在册,但并非御赐或者特别珍贵的摆件、玉器。还有……他生母柳氏当年留下的一些私房首饰。”青黛答道,“看来他很小心,不敢动明面上的东西。”

“继续盯着,把他典当的东西、经手的人、换来的银子去向,都给我查清楚。”我冷声道,“还有那个车马行,也给我盯死了。”

“是。”

又过了几日,青黛带来了更确切的消息。

“夫人,查清了。大少爷通过那家车马行,暗中转移了一批财物出府,藏在了南城的一处隐秘小院里。他似乎在暗中变卖侯府的产业,虽然都是些边缘的田庄铺子,但动作不小。另外,他约了那车马行的老板,明日午时在城南的‘醉风楼’天字号房见面,想必是要商量下一步动作。”

终于按捺不住,要亲自出面了么?

我眼中寒光一闪:“准备好账册,还有我们查到的一切证据。明日,我们去醉风楼,给大少爷一个‘惊喜’。”

第二天午时,醉风楼天字号房外。

我带着青黛和几名心腹护卫,悄无声息地上了楼。守在门外的,正是陆文轩的那个长随,见到我们,脸色瞬间煞白,想出声示警,却被护卫眼疾手快地捂住嘴拖了下去。

我示意护卫守在门口,自己带着青黛,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内,陆文轩正与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对坐饮酒。桌上放着几张地契和银票。陆文轩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正说道:“……胡老板放心,只要这批货顺利出手,少不了你的好处。日后这侯府……哼,还不知是谁的天下……”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我。

陆文轩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化为震惊和慌乱,他猛地站起身,打翻了手边的酒杯:“母……母亲?!您怎么来了?”

那胡老板也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我们。

我缓缓走进房间,目光扫过桌上的地契和银票,最后落在陆文轩那张失了血色的脸上。

“我怎么来了?”我轻笑一声,语气却冰冷刺骨,“我来看看,我永宁侯府的大少爷,是如何在外面变卖祖产,与人合谋,算计自家家业的!”

陆文轩强自镇定:“母亲误会了!儿子……儿子只是与胡老板洽谈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这些地契……是儿子自己的私产……”

“私产?”我拿起桌上那张最显眼的,位于京郊的温泉庄子地契,抖了抖,“如果我没记错,这庄子是五年前皇上赏赐给永宁侯府的,何时成了你的私产?还有这些,”我指向另外几张田契,“都是府中公账上登记在册的产业!陆文轩,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陆文轩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还想辩解:“母亲!您听我解释……”

“解释?”我打断他,从青黛手中接过一叠账册和证词,狠狠摔在他面前,“解释你为何频频典当府中物品?解释你为何通过这姓胡的车马行,偷偷将库房的财物运出府?解释你与柳家余孽暗中往来,意欲何为?!”

每问一句,陆文轩的脸色就白上一分。他看着我手中的证据,眼中终于露出了绝望之色。

那胡老板见势不妙,想溜走,却被门口的护卫拦住。

“李夫人……这,这都是大少爷找我办的,不关我的事啊……”胡老板吓得连忙撇清关系。

我懒得理他,目光如刀,钉在陆文轩身上:“陆文轩,我念在你叫了我十五年母亲,本想给你留些颜面。可你不知悔改,勾结外人,损害侯府利益,其心可诛!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陆文轩知道大势已去,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那层温顺的假面彻底撕碎:“颜面?你何时给过我颜面!自从那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进了府,你眼里何曾还有过我?这侯府的一切,本该都是我的!”

“你的?”我嗤笑一声,上前一步,逼视着他,“你当真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无人知晓吗?你当真以为,你那个生母柳娇儿,是如何能在这京郊作威作福十五年的?”

陆文轩瞳孔猛缩:“你……你把我母亲怎么了?!”

“她很好,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冷冷道,“至于你,陆文轩,你根本就不是永宁侯府的嫡子!”

此言一出,不仅是陆文轩,连旁边的胡老板都惊呆了。

“你胡说!”陆文轩失声叫道。

“我胡说?”我拿出最后一份证词,那是当年参与换子的一个老仆,在离京前留下的画押供词(我早已暗中找到并控制了他的家人),“你的生母,是外室柳娇儿!当年我生产之时,陆明远与你生母合谋,将我所生的女儿与你调换!你,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野种!”

“不!不可能!你骗我!”陆文轩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撞在桌子上,打翻了杯盘碗盏,一片狼藉。他脸色惨白,眼神涣散,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是不是骗你,你心里清楚。”我声音冰冷,“看在这十五年的情分上,我不取你性命。但从今日起,你陆文轩,不再是我永宁侯府的人!收回陆姓,滚出侯府!你名下所有从侯府所得,一律收回!带着你这些来路不明的银钱,和你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给我滚!”

我下令:“将他身上所有侯府的信物、钥匙,全部取下!将他‘请’出醉风楼!从今往后,不许他再踏入侯府半步!”

护卫上前,毫不客气地将失魂落魄的陆文轩身上代表侯府身份的玉佩、对牌等物取下,然后一左一右将他架了起来。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永宁侯府的少爷……”陆文轩挣扎着,叫嚷着,状若疯癫。

那胡老板早已吓得瘫软在地。

我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对青黛道:“处理干净,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关于今日之事的流言。”

“是,夫人。”

我转身,离开了这个充满丑恶和背叛的房间。身后,是陆文轩绝望的嘶吼和被人拖拽下楼的声音。

永宁侯府,该彻底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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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轩被逐出侯府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府内府外引起了巨大的波澜。

府中的下人噤若寒蝉,做事更加小心谨慎。那些与柳娇儿和陆文轩有过从的,更是人人自危,有不少主动向青黛坦白或求情。

我没有大肆清洗,只将几个证据确凿、心思不正的核心人物或发卖或遣散,其余敲打一番,以观后效。侯府需要稳定,过度的动荡并非好事。

锦熙堂内的陆明远,在得知陆文轩被废黜驱逐的消息后,据说当时就呕出一口黑血,眼神怨毒地瞪着屋顶,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病情似乎更重了几分。我吩咐太医“尽力救治”,务必让他“好好”活着。

处理完这些,我带着明珠,去了一趟镇国公府。

母亲见到明珠,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许久,眼中既有心疼,也有欣慰。她老人家历经风雨,眼光毒辣,自然看出了明珠身世不凡,以及那份沉淀在骨子里的坚韧。

“好孩子,受苦了。”母亲轻轻拍着明珠的手,语气慈爱而有力,“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有外祖母在,看谁敢再欺负你。”

明珠看着眼前这位气场强大却目光温和的老人,眼圈微微泛红,乖巧地唤了一声:“外祖母。”

母亲高兴地应了,当即赏下不少见面礼,又留我们用了午饭。席间,母亲问起明珠平日做些什么,喜欢什么,明珠虽仍有些拘谨,但也能一一回答,言谈举止,已隐隐有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从镇国公府回来后,明珠似乎又开朗了一些。镇国公府这座坚实的靠山,显然给了她更多的安全感。

时机已然成熟。

三日后,我以永宁侯夫人的名义,邀请了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以及京城沈氏宗族的族长和耆老过府。

议事厅内,气氛庄重肃穆。

我身着正式的一品诰命服制,端坐主位。明珠则穿着一身崭新的绯红色织金襦裙,站在我身侧,虽然紧张,但背脊挺得笔直。

“今日请各位叔伯长辈前来,是有一件关乎我永宁侯府血脉的大事,需请诸位做个见证。”我开门见山,声音清晰而沉稳。

众人皆露出疑惑之色。

我示意青黛将早已准备好的证据——包括陆明远的部分画押供词(隐去了他用秘药吊命的部分)、当年稳婆和老仆的证词、以及陈太医关于明珠与陆明远血脉关联的隐晦推断等,一一呈上。

“十五年前,我生产之时,夫君陆明远受外室柳娇儿蛊惑,行下偷龙转凤之事,将其外室所出之子陆文轩,与我亲生女儿调换。”我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此事,夫君临终前已亲口承认,并有相关人证物证。陆文轩并非我亲生,已于日前因行为不端、损害族产被逐出府。而我身边这位,名唤明珠的,才是我沈清韵的亲生女儿,永宁侯府真正的嫡出血脉!”

厅内一片哗然!

几位族老传阅着证据,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永宁侯府竟隐藏着如此惊天的秘密!

“这……这简直是骇人听闻!”一位白发族老颤声说道。

“陆明远糊涂!糊涂啊!”另一位族长痛心疾首。

“此事千真万确。”我站起身,将明珠轻轻推到身前,目光扫过众人,“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要为我的女儿,沈明珠,正名!请诸位见证,将她的名字,正式记入我永宁侯府沈氏族谱,序齿为永宁侯府嫡出二小姐!”

厅内安静了片刻。

证据确凿,我态度坚决,身后还有镇国公府的支持,无人敢在此事上提出异议。

沈氏族长沉吟片刻,率先开口:“既然证据确凿,此女确为侯府嫡出血脉,自当认祖归宗。老夫同意,将沈明珠之名,记入族谱!”

其余族老也纷纷附和。

“理当如此!”

“恭喜夫人寻回爱女!”

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转身看向明珠,她眼中已盈满了泪水,但那泪水不再是恐惧和委屈,而是激动与释然。

我握住她的手,面向族老们,朗声道:“多谢各位叔伯长辈明鉴!从今日起,沈明珠便是我永宁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小姐!”

青黛早已备好笔墨和新的族谱。

在几位族老的见证下,沈氏族长亲自执笔,在永宁侯陆明远与夫人沈清韵名下,添上了“次女,明珠”四个端庄的大字。

笔落,礼成。

明珠,不,现在她是名正言顺的侯府二小姐沈明珠了,她缓缓跪倒在地,向我和诸位族老行了大礼。

“女儿明珠,谢母亲!谢各位族老爷爷!”

声音清脆,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坚定。

我上前扶起她,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好了,明珠,一切都好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你是沈明珠,是永宁侯府的嫡小姐!”

她在我怀中用力地点点头。

周围的族老们也纷纷露出欣慰的笑容。侯府血脉得以匡正,对于家族而言,亦是幸事。

族谱之事落定,明珠的身份再无争议。她开始真正以侯府嫡女的身份出现在人前,跟着我学习打理庶务,参加一些必要的闺秀聚会。她学东西极快,待人接物虽仍显安静,但那份沉静从容的气度,渐渐赢得了不少赞誉。

府内经过一番整顿,更是铁桶一般。陆明远依旧在锦熙堂里苟延残喘,对外只称病重需绝对静养。一切似乎都走上了正轨。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我正与明珠在花房里修剪花枝,青黛步履匆匆地进来,脸色凝重。

“夫人,出事了。”

我放下银剪,示意她继续说。

“京城里突然起了流言,说……说二小姐并非侯爷亲生,是夫人您……是为了稳固地位,从外面抱来的野种。还说二小姐在庄子上时便行为不检,与下人厮混,早已非完璧,甚至……甚至暗结珠胎,夫人您为了掩人耳目,才强行将她认回,记入族谱。”

明珠拿着花剪的手猛地一颤,一枝开得正好的姚魏牡丹被误剪而下,掉落在地。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刚刚焕发出些许神采的眼眸又蒙上了一层惊惧的阴影。

我心中怒火升腾,面上却不动声色,握住明珠冰凉的手:“别怕,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魑魅魍魉在作祟。”

“流言从哪里传出来的?”我冷声问青黛。

“查过了,源头很散,像是有人刻意在市井和部分小官员家中散播。但顺着几条线摸下去,隐约都指向……城南那家车马行,就是之前陆文轩联系过的那家。”

柳家!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陆文轩被废,柳娇儿被囚,他们竟还不死心!

“陆文轩现在何处?”

“被逐出府后,他起初还试图联系旧部,但被我们的人警告后,便销声匿迹了。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城南的一处贫民区,之后便不知所踪。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被柳家残余势力藏匿起来了。”

我沉吟片刻。柳家这是狗急跳墙,想用最恶毒的方式毁了明珠的名声,甚至动摇我认回女儿的合法性。他们知道,对于一个女子,尤其是高门贵女而言,名节是何等重要。一旦沾上这种污名,即便有族谱为证,明珠日后也难在京城立足,甚至会带累整个侯府和镇国公府的名声。

“母亲……”明珠的声音带着颤抖,“我……我是不是又给家里惹麻烦了……”

“胡说!”我斩钉截铁地打断她,“这麻烦不是你的,是那些恶人强加给你的!明珠,你记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点伎俩,还伤不到我们分毫!”

我转头对青黛吩咐:“不必去堵流言,越堵传得越快。去查,把散播流言最起劲的那几个,还有车马行背后真正主事的人,给我挖出来!另外,给我递帖子,三日后,我要在府中举办赏菊宴,邀请京中所有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还有……几位王妃和宫中得脸的嬷嬷。”

青黛眼睛一亮:“夫人是想……”

“他们不是想毁了我女儿的名声吗?”我冷笑一声,“那我就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沈清韵的女儿,是何等的风光霁月!顺便,也该让一些陈年旧账,彻底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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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永宁侯府,菊花开得正好,金黄灿烂,一片锦绣。

赏菊宴的规模远超上次的赏荷宴,几乎囊括了京城所有顶尖的权贵女眷。就连几位王妃和以严厉著称的宫中教习嬷嬷也都赏光前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场宴会,绝非赏菊那么简单。

明珠今日穿着一身正红色蹙金双层广绫长裙,裙摆用金线绣着大朵的缠枝牡丹,华贵非常。我亲自为她梳了端庄的凌云髻,戴上赤金镶红宝的头面。她本就底子好,这一个月来精心调养,气色丰润,此刻盛装之下,眉目如画,气质沉静雍容,竟将满园菊花都比了下去。

她跟在我身边,迎接各位宾客,举止得体,应对从容,那份落落大方的气度,让不少原本心存疑虑的夫人都暗暗点头。

宴席过半,气氛正酣。

突然,一位与柳家有些拐弯抹角亲戚关系的御史夫人,像是无意般提起:“近日京城有些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倒是让妾身好生疑惑。都说沈二小姐福缘深厚,能得夫人如此疼爱,只是不知……二小姐的生母究竟是哪位故人?竟能让夫人破例直接记入嫡族?”

这话一出,席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明珠身上。

明珠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只是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我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位御史夫人,又环视全场,声音清晰而沉稳:“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既然有人心存疑惑,甚至以此编排流言,中伤我女儿清誉,那今日,我也不得不说个明白,以正视听!”

我站起身,青黛适时地将一个紫檀木盒子奉上。

“诸位皆知,我夫君永宁侯病重已久。”我打开盒子,取出里面一叠纸张,“在他病倒之前,因感念我与她夫妻情分,更因心中愧疚难安,曾亲笔写下忏悔书,并画押确认!”

我举起其中一张,上面是陆明远亲笔所书,并盖有私印和指模。

“十五年前,我生产之时,侯爷受外室柳娇儿蛊惑,行下偷龙转凤之事,将其外室所出之子,与我亲生女儿调换!彼时我昏迷不醒,全然不知!那外室子,便是日前因行为不端、变卖族产而被我逐出府门的陆文轩!”

席间一片惊呼!虽然陆文轩被逐已有风声,但偷龙转凤的真相却是第一次公之于众!

“而我身边明珠,”我拉过明珠的手,将她护在身边,“才是我沈清韵怀胎十月所生,真正的永宁侯府嫡女!她流落在外十五年,受尽那外室柳娇儿及其家人的虐待磋磨!诸位若不信,可传当日为柳娇儿接生的稳婆,以及庄子上幸存的老仆对质!亦可请太医查验明珠身上多年旧伤!”

我目光如炬,看向那位脸色发白的御史夫人:“至于所谓行为不检,暗结珠胎,更是无稽之谈!纯属柳家余孽,因陆文轩被废,柳娇儿被囚,心怀怨恨,故意散布流言,污蔑我儿!”

我从盒中取出最后一份证词,以及一张按满了血手印的供状。

“这便是那柳娇儿侄子柳大宝,企图欺辱我儿,被我就地正法前,画押承认罪行的供词!还有柳家庄子上仆妇的证言,皆可证明,是那柳大宝畜生不如,欲行不轨,我儿抵死不从,备受欺凌!何来私通?至于身孕……”

我顿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沉痛却更显坚定:“陈太医早已诊过,我儿因长期遭受虐待,身心受损,癸水至今未至,何来身孕?!此等污蔑,不仅是要毁我女儿,更是要往我永宁侯府和镇国公府脸上抹黑!其心可诛!”

我一番话语,掷地有声,证据确凿,逻辑清晰。从换子真相,到明珠受苦,再到流言污蔑,层层剥开,将柳家的恶毒和陆明远的昏聩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席间众人听得目瞪口呆,随即便是窃窃私语,看向明珠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怜悯,看向那位御史夫人的眼神则带上了鄙夷。

“原来如此!竟是这般曲折!”

“那柳家真是恶毒至极!”

“陆侯爷……唉,真是糊涂啊!”

“沈二小姐真是太可怜了……”

几位王妃和宫中嬷嬷也纷纷开口。

“竟有如此骇人听闻之事!”一位王妃怒道,“这等外室奸生子,混淆血脉,其罪当诛!”

“沈二小姐端庄娴雅,气度不凡,一看便是大家风范,岂是那等宵小可以污蔑的!”另一位王妃附和。

宫中嬷嬷更是严厉道:“女子名节重于泰山,岂容如此肆意污蔑!此事必要严查,揪出幕后黑手,以儆效尤!”

那位御史夫人早已汗如雨下,脸色惨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多谢诸位娘娘、夫人明鉴!”我微微屈膝,“今日借此机会,将真相公告诸位,一则为小女正名,二则,也是告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我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沈清韵在此立誓,谁敢再污蔑我女儿半句,我定倾尽全力,让其付出代价!永宁侯府和镇国公府,绝非任人欺凌之辈!”

满场寂静。

所有人都被我这番毫不掩饰的护犊之言震慑。

片刻后,赞誉和安慰之声如潮水般涌来。

“夫人放心,我等心中有数,断不会听信谗言。”

“二小姐苦尽甘来,日后必有后福。”

明珠站在我身边,看着我,眼中泪光闪烁,但那泪光背后,是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动和……骄傲。

我知道,这一仗,我们赢了。不仅赢了清白,更赢了人心。

经此一事,沈明珠侯府嫡女的身份将再无动摇,而柳家及其残余势力,也将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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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菊宴后,关于明珠的一切流言蜚语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她身世的同情和其本身气度的赞赏。永宁侯夫人沈清韵雷厉风行、护女心切的形象,也深入人心。

我并未就此罢手。借着赏菊宴的余威和几位王妃的声援,我直接将收集到的所有关于柳家散布流言、以及当年协助陆明远换子的证据,递交给了京兆尹和大理寺。

柳家那个负责车马行的远房表兄,很快就被缉拿归案。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供认不讳,承认是受柳家核心人物指使,意图污蔑侯府千金。柳家剩余的产业被查封,相关人员或流放或监禁,彻底树倒猢狲散。

至于陆文轩,在柳家倒台后不久,有人在京郊发现了他的尸体,据说是饥寒交迫,病饿而死。是真是假,无人深究,也无人关心。这个偷来了十五年富贵,最终却失去一切的少年,如同投入湖中的一粒石子,泛起些许涟漪后,便彻底沉没了。

尘埃落定后,我去了一趟关押柳娇儿的庄子地窖。

地窖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和血腥气。柳娇儿被铁链锁在墙角,早已不复当年的妖艳风情。她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肩膀上被我刺伤的伤口因为得不到妥善处理,已经溃烂化脓,散发着恶臭。她眼神浑浊,看到我时,先是恐惧地缩成一团,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发出嘶哑难听的笑声。

“李玉梅……你来了……你赢了……你满意了?”她声音如同破锣。

我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看一只蝼蚁。

“我来告诉你一些消息。”我语气平淡,“柳家,完了。你那个好侄子柳大宝,早就下了地狱。还有你的儿子,陆文轩,哦不,他现在不配姓陆了,柳文轩,前几日,也病死在街头了。”

柳娇儿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不……你骗我!你骗我——!”

“骗你?”我冷笑,“我有必要骗一个将死之人吗?”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发出野兽般的哀嚎,眼泪混着脓血流下,状若疯魔。

“柳娇儿,你机关算尽,换子争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我冷冷道,“你和你儿子,还有你们柳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咎由自取!”

我不再看她,转身离开。身后,是她歇斯底里的哭嚎和诅咒。

走出地窖,阳光有些刺眼。我吩咐青黛:“给她个痛快,处理干净。”

“是。”

回到锦熙堂,陆明远依旧如同活死人般躺在床上。我走到床边,看着他枯槁的容颜和那双因为听到我脚步声而微微转动、流露出极致恐惧和哀求的眼睛。

我俯下身,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清晰地说道:“柳娇儿死了,柳家完了,你的宝贝儿子,也死了。你谋算的一切,都成了空。”

他的眼睛猛地凸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最终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眼神里,定格着无尽的悔恨、恐惧和绝望。

我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中没有快意,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这个男人,用他的自私和欺骗,毁了我对婚姻的信任,让我和亲生骨肉分离十五年。如今,他和他所维护的一切,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太医很快宣布了永宁侯陆明远的死讯。对外只称久病不治,溘然长逝。

丧礼办得隆重而体面。我以未亡人的身份,主持大局,哀而不伤,稳住了侯府内外。明珠以嫡女身份守灵尽孝,举止得体,赢得了宗亲们的一致认可。

陆明远死后不久,宫中下了旨意。褒奖永宁侯陆明远生前功绩,追赠谥号。同时,因怜惜侯府嫡女沈明珠身世坎坷,贞静娴雅,特赐封为“明慧乡君”,享食邑三百户。

这无疑是对明珠身份的最终确认和最高褒奖。

站在焕然一新的侯府庭院中,明珠,不,现在应该称她为明慧乡君了,站在我身边。她穿着乡君的礼服,容光焕发,气度沉静雍容,再不见半分昔日的怯懦。

“母亲,”她轻声唤我,眼中是全然的信赖和温暖,“谢谢您。”

我握住她的手,看着庭院中绽放的秋海棠,轻声道:“傻孩子,跟母亲何须言谢。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侯府的危机已然度过,未来的权柄牢牢掌握在我手中。我的明珠,经历了风雨洗礼,终成璀璨宝石,她的未来,必将更加光明灿烂。

来源:冬瓜看故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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