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0月21日（周一），正当印度本土及海外的印度侨民欢庆排灯节（Diwali，又称光明节）之际，印度首都新德里及北部广大地区的居民，却正在空气污染季的开端艰难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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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首都的空气质量位居全球最差之列，但专家指出政治因素阻碍了改善进程。

10月21日（周一），正当印度本土及海外的印度侨民欢庆排灯节（Diwali，又称光明节）之际，印度首都新德里及北部广大地区的居民，却正在空气污染季的开端艰难呼吸。

尽管官方多年来已禁止燃放会加剧季节性污染的排灯节烟花，但此时节气温骤降，形成的浓密雾霾仍使新德里的众多历史遗迹隐没不见。周一，当地空气质量指数飙升至350以上，污浊的空气让市民们几近窒息。

有人选择佩戴口罩，富裕家庭则让空气净化器超负荷运转。今年排灯节期间，五年来的禁令首次出现调整，允许德里居民燃放污染颗粒较少的“绿色”烟花。

但对印度政府及其官僚体系而言，污染似乎并非一项紧急事务。相关的全面行动计划与污染影响研究执行成效甚微。污染控制主管部门今年三月提交印度议会的报告中坦承，去年拨付的1亿美元专项资金中，实际使用率不足1%。

分析人士指出，新德里却始终笼罩在顽固的冬季毒雾中，以致部分政界人士开始质疑其作为首都的适宜性。印度反对党议员沙希·塔鲁尔去年在X平台（原推特）发文称：“政府多年来目睹这场噩梦却无所作为，实属不负责任。新德里是否还应保留首都地位？”

新德里空气污染源众所周知：机动车、建筑施工、拆除工程、重工业以及季节性活动——包括排灯节期间焚烧农作物残渣和燃放烟花。

仅在冬季，空气质量才会骤降至“严重”级别，因为大气条件使这些污染物更难扩散。

近年来，秸秆焚烧问题作为德里污染源之一受到了广泛关注。这是一种为播种新作物而焚烧作物残余的传统农业做法。西北风将来自印度哈里亚纳邦和旁遮普邦这两个农业大邦的秸秆焚烧烟尘一路吹向德里，显著加剧了该市的颗粒物浓度。

德里地处内陆平原，四周环山环高原。其碗状地形导致污染物滞留，与加尔各答、孟买等印度其他大城市不同——这些城市濒临海洋，有助于污染物扩散。

但综合2015年至2018年间多家研究机构的排放研究来看，秸秆焚烧在该市PM2.5（对人体健康危害最大的最小颗粒物）总浓度中的占比不足21%。交通、工业、发电厂、建筑及拆除工程，才是更主要的污染来源。

负责监测管理新德里及周边地区空气质量的印度空气质量管理委员会，已提出清洁燃料与电动出行推广路线图，同时制定了市政固体废物焚烧及农作物秸秆焚烧管控对策。该委员会还呼吁加强空气质量监测，并时常建议采取紧急措施——包括停课、禁止施工、限制商用车辆通行或强制办公场所减半运转。

专家指出，真正的障碍在于该机构各项建议的执行效率低下，部分原因在于缺乏足够的执行人员和顺畅的协调机制。据该委员会前成员秘书阿尔温德·瑙蒂亚尔称，要有效落实这些提案，必须有超过15个机构协同合作。

“执行机构力度不足，合规检查流于形式，且缺乏强制性威慑，”他表示。

烟花爆竹禁令的执行不力便是一个典型例证。2024年10月排灯节前夕，德里政府试图严格打击烟花爆竹的生产、销售、储存及使用——这项禁令自2020年起已连续实施多年。但面对这座拥有2000万人口的庞大城市，当局仅部署了377支执法队伍，禁令因而遭到了普遍违反。

本月，印度最高法院修改禁令，允许使用“绿色烟花”——其污染程度被认为比普通烟花低30%。但监管这一变化需要更多官员扫描二维码以确认烟花是否环保。

人员短缺同样影响着其他污染治理工作。

印度科学与环境中心项目经理尚巴维·舒克拉指出，新德里900余家车辆排放检测中心仅配备一名审计人员负责核发合格证书。

这项工作还陷入印度残酷的政治博弈。尽管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领导的印度人民党已在中央执政逾十年，首都地区政府却长期由其竞争对手普通人党掌控。

两党相互指责对方导致新德里空气质量恶化，均未承担责任。2025年印度人民党执掌新德里政权后，新政府推动放宽烟花爆竹全面禁令。德里首席部长雷卡·古普塔表示，她希望在排灯节燃放爆竹的传统与环境保护之间取得平衡。

这两个政党以及其他政党也曾在邻近的哈里亚纳邦和旁遮普邦执政。两邦均有禁止秸秆焚烧的法律，但未遵守印度国家最高法院关于执行禁令的要求。

要说服农民放弃秸秆焚烧，需要为机械化替代方案提供补贴。旁遮普邦的普通人党政府指责印度人民党未拨付足够资金。

为解决机动车污染问题，历届新德里政府已采取多项措施：为公交卡车推广清洁压缩天然气、淘汰车龄超10年的柴油车和15年的汽油车，并对污染更严重的重型车辆征收附加费。

但减少汽车污染面临更大障碍：公共交通。印度科学与环境中心数据显示，首都每10万人仅拥有45辆公交车，约为英国伦敦的一半。

近年来已取得些许进展，最小颗粒物浓度降低了约7%。但这远不足以实现空气质量的实质性改善。

“德里需再削减60%的污染物才能达到国家环境空气质量标准，”舒克拉女士表示。

新德里寒冬何时能迎来洁净空气？

“请别问我这个问题，”前污染委员会官员瑙蒂亚尔先生说，“连神明也无法作答。”

空气治理是一场漫长的博弈，关乎政策、民生，也关乎政治。对于新德里面临的困局，你有什么观察？欢迎在评论区分享你的看法。

普拉加蒂·K·B是《纽约时报》驻新德里记者，负责报道印度各地新闻。

来源：日新说Copernicium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