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长公主精致的面容有些苍白，见到我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的名字改掉。

张庄净为了攀附皇家，将我献给了沧月国的长公主。

我从那间阴暗狭小的密室来到富丽堂皇的公主府。

长公主精致的面容有些苍白，见到我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的名字改掉。

她躺在贵妃塌上，用手随意捏了捏我的脸，对我说：「阿奴这个名字不好，以后就唤明月吧。」

我轻轻嚼着「明月」这两个字。

抬眼和她对视上。

后来，她把剑放在我的手里，在我耳边问：「明月，这是我送你的离别礼物，喜欢吗？」

我敛下眼睑，目光落在瘫软在地的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喜欢，多谢殿下。」

1

我是一个孤女，九岁在街边乞讨时被张庄净看中后迷晕带了回去。

他将我锁在不见天日的密室中，喂我许多有毒之物。

与我一起的还有一个女孩，我们两人在黑暗中紧紧拥住对方来获取一丝温暖。

「阿奴，我们真的可以逃出去吗？」

阿芷拽着我的袖子，声音有些哽咽。

她是被家里人卖过来的，卖了三袋小米。

我望着前方那扇紧闭的石门，反握住她的手。

久久没有出声。

「吱呀—」

石门从外面被打开，透进来一些亮光。

张庄净扫了一眼我们，把手中的蜡烛放在一旁。

他眼里闪过诡谲的光，强行把我们分开。

我想去抓他，奈何身上有锁链的限制。

他轻嗤一声，把阿芷狠狠摔在地上。

又转过来掐住我的脸。

「别急，等会就到你。」

阿芷趴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张庄净不耐烦拽起她。

把手里的毒药放进她的嘴里。

而后好以整暇看她的反应。

张庄净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一直想要炼制出来传闻中的药人。

只要一些血，就可以解世间所有的毒。

骨血入药，甚至可以强身健体。

阿芷的惨叫声在密室里回荡，我红着眼，恨不得杀了面前这个人。

女孩的身体不断抽动，她唇瓣惨白，伸手想要抓住张庄净的衣角。

被他躲开。

手无力垂落下去，她嘴里源源不断溢出鲜血。

「……师傅」她费力喘着气，声音微弱。

张庄净轻蹙眉头，弯下腰。

「什么？」

他让我们唤他师傅，说什么对我们有再造之恩。

简直……可笑。

阿芷扯了扯嘴角，她瞳孔涣散，已然是活不成了。

「你会不得好死的。」

张庄净面色一僵，随即掐住她的脖子。

但她已经没了气息。

他气极，扔下她的身体走向我。

我握住腕间的锁链，眼神警惕。

「想杀了我吗？」

他问。

我没理他。

他停下脚步，在墙上一按。

锁链收缩，我被固定在墙面上。

「可惜，你现在还做不到。」

他语气略带遗憾，从袖间拿出一把刀狠狠插进我的身体。

我疼的面色一白，咬牙忍住要出口的痛呼。

他不紧不慢打开一个瓶子。

放在我的伤口处。

虫子闻到血腥味，从那里钻了进去。

在我的身体里游走，我疼的冷汗涔涔，嘴唇不断哆嗦。

他用刀子轻轻拍了拍我的脸，「现在要开始下一步了，希望你能挺住，不要像那个废物一样。」

说完毫不留恋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闭了闭眼，等到虫子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已经脱力。

2

阿芷死了之后，这里彻底没了声音。

我开始掩藏自己的情绪，张庄净一如既往的观察我的反应，而后调整毒虫的毒性。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在我面前，喃喃自语：「成了。」

后来的某一日，他将我从地上提起来，语气雀跃：「算你命好，以后在公主府好好伺候。」

我才知道，原来他做这一切是为了攀上皇家。

张庄净让我换了一身衣服掩盖住我身上的伤痕。

威胁道：「阿奴，你要知道你能有今天的富贵全靠你师傅我，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我低下头，温顺道：「师傅，我明白。」

长公主给张庄净谋了一份差事，他千恩万谢的走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直到身后的婢女推了推，我才走到长公主—曲知澜面前。

双腿一曲跪了下去。

我听到她轻笑了一声，指尖抬起我的下巴。

「你叫什么名字？」

「阿奴。」

她秀眉轻蹙，道：「这个名字不好，以后叫明月吧。」

明……月。

我抬眼，猝不及防撞进她带笑的眸子里。

「谢殿下赐名。」

我暗暗观察面前的人，她面色苍白，应当是生病很久了。

她松开手，神情倦怠，对一旁的婢女道：「玉柳，带她下去。」

我跟着玉柳来到一处偏房。

「今后这就是你的住处。」

我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窗明几净，比我之前住的地方好了几倍。

我有些踟蹰，问道：「……殿下有没有别的吩咐？」

玉柳摇头：「你只管好好住着，殿下待人一向和善，你不用如此紧张。」

一连几日，曲知澜没有召见我，也没有人来给我安排活。

我乐的自在，待在屋子里也不出去。

晚间，房门被推开。

玉柳神色着急，她对我说：「明月，你快去看看殿下，殿下她咳得厉害。」

我跟在她后面来到殿下的房间，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我鼻尖耸动，心下疑惑。

曲知澜倚靠在床沿，听见声响懒懒的掀起眼皮。

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唇瓣毫无血色。

她把玉柳等人打发出去。

才对我招手。

她让我坐下，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我有些讶异，「谢殿下关心，好多了。」

我听到她轻叹了一口气。

唤我：「明月」

而后头上便出现一只手轻轻摸着我的发丝。

我眼睫轻颤。

「殿下，屋内的熏香与汤药相斥，为何还要继续用？」

我感受到她的手一顿，「明月这么聪明应当猜到了。」

「殿下为何信我？」

我不明白，分明我与她是第一次见面。

「那聪明的明月再猜猜。」

她促狭道。

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玉柳说殿下咳得厉害……」

「她总是喜欢夸大，不妨事。」

这天晚上，她让我躺在一边。

朦胧间，我听到她说：「明月，受苦了。」

3

曲知澜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传闻性情十分暴虐。

可昨日一见，我发现传闻当真是离谱。

她的身体不是很好，熏香和汤药相斥的情况下会在体内形成一种毒素。

久而久之就会无药可医。

我以为那晚她是要用我的血，可最后她只是像寻常姐妹般与我闲聊。

宫中设宴，她将我带了进去。

马车里，她对我说：「别怕，我护着你。」

我沉默良久。

宴会上，我见到了那位天子。

我悄悄看着他，眼底乌青，脚步虚浮，是纵欲过度的表现。

舞女鱼贯而入，舞姿轻盈，在台中央翩翩起舞。

朝中大臣端着酒杯你来我往。

曲知澜这边安静，倒显得与宴会的氛围格格不入。

「陛下，臣有一物献上。」

户部尚书从座位上走出来，朗声道。

上首的皇帝捏着酒杯，「哦？是什么？」

户部尚书拍了拍手，紧接着，一个大笼子被推了上来。

上面还有一层布料遮挡。

「哗—」

布料被掀开，露出里面的人。

我听到他说：「这是药人，她浑身上下全都是珍贵的药材，可解百毒。」

话落，我攥紧了手。

场上所有人一眨不眨盯着笼内的人看。

皇帝来了兴致，「爱卿所言当真属实？」

「臣不敢欺瞒陛下。」

他让人送上来一位中毒颇深的人，又走到笼子旁边，拿出一把刀划开那人皮肤。

盘子接住滴落的血滴，而后又唤来宫人。

「请陛下稍等片刻。」

「准。」

半刻钟后，户部尚书将熬好的东西给中毒的人灌下去。

只一会，就能看见那人身上的毒痕正在消退。

帝心大悦，开口：「赏！」

曲知澜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只是手里紧握的杯盏暴露了她的心绪。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她的旁边。

曲知澜阖眸浅息，行至人少的地方。

一支箭突然擦过马车。

黑衣人从四周出现。

马车外的护卫与他们缠斗起来。

曲知澜睁开眼，黑色的瞳孔幽深如墨。

她的手握住身边那把剑，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良久，声音渐渐消失。

「唰—」

剑身刺入，听到声响的刹那，我顾不得别的，猛然将她扑倒。

下一瞬，那人倒地。

门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殿下。」

曲知澜视线落在马车的车门，声音清冷：「本宫无事，回府。」

我从她身上起来，继续缩到角落里。

她起身，倏尔凑近我。

漂亮的桃花眼弯了下去，「多谢明月救命之恩，既如此，本宫无以为报，只得…唔？」

我抬手捂住她的嘴巴，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耳朵莫名有些烧。

我对上她那双明眸，瞧见她眼里的趣味。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位长公主在戏弄我。

松开手不再搭理她。

她慢悠悠的退回去，拿起那把剑。

「别生气了，这把剑送给你。」

我回过头，疑惑道：「给我？」

「嗯。」

「算是……救命之恩的谢礼。」

我从她手里接过这把剑，剑尖锋利，剑身精致漂亮，是把极好的剑。

4

皇帝听说有人行刺长公主，大怒，但最后也没有查出来下手的人是谁。

「装模作样。」

曲知澜冷冷的评价道。

我深有所感，附和着点头。

「殿下，这位是？」

我站在曲知澜身后，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容貌俊美，一身红衣，梳着高马尾，腰间挂着一枚上好的羊脂玉。

眉梢轻轻一挑，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我的……救命恩人—明月。」

曲知澜指节微曲，悠悠道。

「明月姑娘，在下齐少珩。」

原来是沧月国那位少年将军。

齐少珩和曲知澜是好友，这也是皇帝的一个心头大患。

「你来的时候没人看见吧？」

她吹着茶盏里漂浮的叶子，缓缓开口。

「殿下，我的身手那肯定是没问题。」

我在一旁静静听着。

目光落在桌子上。

入秋了，冷风裹挟着寒气吹进衣服里，冻得人骨头都泛着疼。

曲知澜近些日子很嗜睡，我想开口问她：为什么不用我呢？

唇瓣嗫嚅半天，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吩咐婢女给我做了几身新衣，视线在我身上逡巡。

笑着道：「明月这一身当真是漂亮。」

我在公主府得到了从前不敢想的东西。

午夜惊醒，总是恍惚。

草原上以金隼部落为首，对沧月国的边陲进行攻打。

朝堂上的大臣吵了好些时日，最终皇帝让齐少珩领兵出征。

临走前一日，齐少珩又偷偷溜进了公主府。

曲知澜叮嘱他万事小心，皇帝可能趁这次彻底除掉他。

少年将军眸子里荡出清浅的笑，「你们也是，在京城也要多加小心。」

他离开那日，浩浩荡荡。

「明月，你怎么总是发呆？」

曲知澜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她，一时语塞。

她又问：「识字吗？」

我诚实的摇头。

她招手唤我过来。

「你坐在这。」

曲知澜笑盈盈地对我说。

我不明所以，直到她将一支毛笔放进我的手里。

温热的手包裹住我握笔的手指。

一呼一吸间，我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明……月」

字迹跃在宣纸上，一滴墨水顺着毛笔陡然落在纸面上，慢慢晕染开来。

「你的名字，记住了吗？」

我瞧着这两个字，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殿下的名字呢？」

她又写了三个字。

「曲…知…澜」

「认识了吗？」

我点头。

她又夸了一句，「明月当真是极聪颖的。」

自这天起，曲知澜总是隔三差五带着我练字。

还会让我背诵一些诗句。

「明月想不想习武？」

我看着那双盈盈的眸子，对她说：「想。」

翌日，她便让一人来教我。

我站在院落，跟着习武师傅学习扎马步。

她在我身侧转来转去，时不时捏一捏我的胳膊。

而后摇头轻叹。

入夜，曲知澜唤来府医：「给她看看。」

府医的手搭在我的脉搏上，片刻后，眉头紧皱。

来源：死神见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