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1章
沈时愿和谢聿深是一对纯恨夫妻。
谢聿深恨她逼走他的白月光,沈时愿怨他娶了她为什么不爱她。
当沈时愿被绑匪撕票时,谢聿深只说了一句话:“撕票,就快撕,撕完,就扔海!”
如他所愿,天神真的只给她半月的人间时光。
这半月,她带他走过每一处回忆之地,让他爱上她后,再爱而不得。
……
沈时愿被绑匪撕票时,谢聿深还在外点嫩模寻欢作乐。
意识昏沉之时,一道空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施主,你执念太深,无法往生。地府悲悯,特允你重返阳间半月,待了断红尘缘,可再入轮回。”
人都死了,连躯壳都会随之消散,怎么还能复生?
沈时愿只觉这话是哄小孩的荒诞谎言,没有当真。
可再次睁开眼,她置身在一艘巨型游轮上,一条醒目的横幅映入眼帘。
——【恭喜聿哥如愿摆脱沈时愿,重获新生!】
灯光闪烁,摇滚震耳,万人狂欢。
沈时愿心脏猛地一震,满心的酸胀。
这艘游轮,是她和谢聿深结婚时的纪念游轮,取名‘甜蜜号-1314’。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在被绑匪折磨惨死时,她的丈夫谢聿深正在和兄弟们开派对庆祝。
“沈时愿!你还敢出现!”
怔神时,一道裹挟着寒霜的声音响起,接着她的脖子就被一双遒劲有力的大手掐住。
沈时愿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与愤怒。
她被绑走这些天,谢聿深没有半分担心。
她在心底无声地嘲笑自己的多意。
而此时周围人见状,也纷纷出声传来阵阵嘲笑。
“沈时愿,你不是说自己被绑匪撕票了吗?怎么没死,是在给大伙表演重生吗?”
“你可真够拼的!为了不让聿哥去国外看诗瑶姐,自导自演绑架一出戏,现在是诈尸吗?”
“我什么时候……呃!”
沈时愿刚要反驳,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就加重了力气。
她看着谢聿深眼里的猩红,一点都不怀疑他是真的想掐死她。
就在她因缺氧呼吸快要夺舍时,一道轻柔的女声制止:“阿聿,别这样。”
话落,沈时愿感觉脖子上的束缚松开。
重新呼吸到新空气,她剧烈咳嗽,视线落在了那道女声的源头。
沈诗瑶,沈家如珠如宝的养女。
是她的姐姐,也是谢聿深藏心上的白月光。
“看到了吧,要不是你横插一脚,诗瑶姐和聿哥不知道该有多幸福。”
“把诗瑶姐逼出国,她回来,你就死皮赖脸回来,沈时愿,京市毒妇非你莫属!”
在一声声嘲讽中,沈时愿看向亲密站在一起的两人。
若是以前,她会气红了眼,冲上前将他们分开,再踮起脚尖在谢聿深脸上狠狠盖章,向沈诗瑶宣誓主权。
可现在,她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嘴角扯出一抹惨笑。
为了不爱自己的父母,为了心里始终装着别人的丈夫,她努力迎合,百般讨好,却落得个无人收尸惨死的下场。
她清晰记得,绑匪要撕票前扔给她一部手机,给了她十次打电话找人要赎金的机会。
第一次,她打给了父亲,没有接通。
第二次,她打给了母亲,接通后,还没开口就是一通责骂。
“沈时愿,你能不能别闹了!诗瑶现在还在手术,你还想玩把戏抢我们的关心,如果得白血病的是你就好了!”
电话的茫音一声声响起,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剩下八次,她都打给了谢聿深,可他一次都没接,全被挂断。
绑匪冷笑怒吼:“你不是沈家千金,谢氏的总裁夫人吗?十个电话,一个救你的人都没有,没一点利用价值!”
接着,她看到绑匪那寒光闪闪的匕首,就那么刺进了她的心脏,鲜血在胸口染成一圈圈血花。
沈时愿抚上心口,那里仿佛还能感受到痛入骨髓的疼。
沈诗瑶也看到了她,诧异了瞬后,脸上又挂上一副温婉笑容。
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
“愿愿,你没死为什么不回家?你知不知道,爸妈听到你的死讯,伤心过度,三进三出医院!”
“有什么委屈你跟姐姐说,你是我妹妹,姐姐都会让给你的。”
轻飘飘的三言两语,就坐实她‘炸死骗人’的事。
可明明,她是真的被绑架了。
沈时愿不想见虚情假意的沈诗瑶,甩开她就要走,可刚迈出一步,手就被谢聿深抓住。
“又想去哪?你就算真死了,我也不会难过的。”
沈时愿手腕吃痛,心口也疼,可她的目光,落在他左手那串透亮佛珠上。
那是三年前,谢聿深大病,她冒着漫天大雪在禅音寺跪了九千台阶,虔诚为他求来的。
沈时愿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取下谢聿深手腕的佛珠。
佛珠断裂,亦如她此生对他的情断。
第2章
佛珠滚滚落地,谢聿深的心好似也跟着滚了滚。
有人大笑道:“沈时愿,这可是你自己扯断的,我们可都亲眼所见了,别又找聿哥作妖!”
“嗯,是我弄断的。”
沈时愿看着地上散落的珠子,一双杏眸看不出色彩,声音极轻,“不怪谢聿深。”
闻言,众人一怔,皆都忘了回话。
谢聿深脸色‘唰’的一沉,猛地上前抓紧她的手,嗓音冰冷。
“说话算话!”
听到“死”这个字,沈时愿身体难以抑制地微颤了一下,胸腔再次传来疼痛。
“怎么不说话,心虚了?”谢聿深步步逼问。
“随便你怎么想。”她甩开他,俯身蹲下,在大家的异样目光中将佛珠一颗一颗捡起。
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反正,不管她说什么谢聿深都不会信,就索性懒得再说。
半小时后,回到月山别墅。
这是两人的婚房,可大多数只有她一个人独住,除了每个月规定同房的日子,谢聿深宁愿睡公司也不会踏入这里一步。
沈时愿找了个盒子,将断了的佛珠放进去。
她要尽快,将尘缘之物都收集起来,了断了这些红尘,才能让自己重生。
忽然,一道温润磁性的嗓音打破了这窒息的寂静。
“宝宝,为什么这么久不回家?”
沈时愿循声看去,一旁的手机亮起,屏幕上出现了谢聿深的面容。
那是她定制的3D虚拟男友“乖乖聿”。
和谢聿深长得一模一样,黑衬衣,西装裤,就连眼角的泪痣都毫无差别。
唯一的不同,“乖乖聿”眼神温柔缱绻,谢聿深眼眸凉薄冷淡。
沈时愿眼圈发热,脑海里的记忆汹涌而至。
她和谢聿深,是京市一南一北两大死对头。
沈时愿性子跳脱顽劣,行事肆意张扬,一身大小姐脾气,就没有她不敢闯的祸。
谢聿深斯文如玉、是长辈们口里赞不绝口的“矜贵公子”,十七岁便远超同龄人的沉稳内敛。
五年前,谢聿深在酒吧不计前嫌、施以援手,救下差点被侵犯的她。
从那后,她就追在谢聿深身后要报恩,势必要拿下这朵无人敢摘的高岭之花。
可谢聿深眉眼冷淡拒绝了她。
“沈时愿,我想要的妻子,是温婉端庄、而你只是个假小子。”
那天后,沈时愿就收起跳脱,学习各种名媛礼仪,钻研各种才艺,古琴、油画、插花。
从一个行事莽撞的大小姐,脱胎换骨成了京市举止优雅的名媛。
等她终于有资格,准备再次告白时,却听到谢聿深要娶她姐姐沈诗瑶的消息。
沈时愿伤心欲绝,默默退出。
可婚礼前夕,沈诗瑶来找她。
“愿愿,姐姐有心爱的人,你能替姐姐嫁给谢聿深吗?”
那一刻,沈时愿心跳一瞬,藏着私心也抱着侥幸答应了沈诗瑶。
沈诗瑶连夜出国,而她穿上婚纱,嫁给了谢聿深。
可不知为何,所有人都说是她逼走了沈诗瑶,拆散了他们这对‘有情人’。
从那之后,谢聿深就开始恨她。
往事浮现,沈时愿盈在眼眶的泪落下,一滴一滴砸落在手机屏幕上,而虚拟的谢聿深像是有感知般发出机械的声音——
“宝宝,是哭了吗?”
沈时愿垂眸,视线再次落在‘乖乖聿’上,没忍住红了眼眶。
“乖乖聿”,曾经是她对谢聿深的精神寄托。
可现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也是她的执念。
沈时愿收回思绪,手指放在删除记忆的按钮上。
“乖乖聿……”抹除记忆。
四个字还没说出口,门口就传来一道熟悉的轻淡嗤笑。
“沈时愿,你就这么缺爱,连手机里都要装一个我的替代品?”
第3章
沈时愿回头,正对上谢聿深冷沉视线,她张嘴想解释,手机里‘乖乖聿’再次发出温和声音。
“宝宝,为什么不说话,是不要老公了吗?”
一句话,好像给沈时愿宣判罪责。
谢聿深脸色阴沉如墨,大步上前关掉她的手机。
“沈时愿,别再玩这种自导自演的把戏了,从你逼走诗瑶,我和你之间只剩下互相折磨。”
清冷的月光笼罩在沈时愿身上,落寞寂寥。
谢聿深走了很久,‘互相折磨’这包含着恨意的四个字还是萦绕在她脑海。
许久,她才回神,打开手机,按下了‘乖乖聿’的清除按钮。
随着进度条一点点推进,虚拟的“谢聿深”彻底消失。
沈时愿的心好像在一刻空了,嘴角却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一场执念,一场空。
半夜十点。
沈时愿正要关灯休息,手机震动,是林总监的电话。
她接通,那端传来林总监难掩兴奋的声音。
“深浅浅老师,你的处女小说《月光彼岸》被投资方看中想拍成短剧,什么时候有空,来细聊?”
沈时愿稍怔,思绪涌上脑海。
三年前,在第99次向谢聿深表白被拒后,她满腔暗恋无处发泄,就用‘深浅浅’的网名在网上写作,将藏在心底的深情付诸文字。
没想到一夜之间火遍全网,被公司签约后让她成了炙手可热的知名编剧。
这本《月光彼岸》里面的男女主,就是她与谢聿深的翻版。
只不过故事里,她给男女主的结局是圆满,而现实里,谢聿深对她却是恨意的。
于私,她并不想把这本小说搬上荧幕,可版权现在属于公司,她没有理由拒绝。
想了想,答应下来。
“明天上午。”
挂断电话,沈时愿揉了揉眉心,带着满心疲惫沉沉睡去。
第二天,公司。
沈时愿到了后,就在休息室等林总监。
突然,门口传来喧动,她转头望去,就看到了两道身影,竟然是谢聿深和沈诗瑶。
沈诗瑶也看到了她,走了过来,温柔出声:“愿愿,好巧啊。”
沈时愿没回,沈诗瑶又继续说,“阿聿是为我来的,他知道我的演员梦,就想为我买下当下火遍全网的编剧‘深浅浅’的小说《月光彼岸》翻拍。”
沈时愿眸子一顿,看向依旧被人群簇拥的谢聿深。
所以,林总监说的投资方,是他……
就这一眼,忙完后的谢聿深也看到了沈时愿,眸色骤冷。
他走过来,嗓音寒凉:“沈时愿,你怎么在这?”
“我……”
“阿聿,愿愿肯定是舍不得你,才跟踪到这的。”
沈诗瑶这句话,又暗示她是故意跟踪他们而来。
谢聿深眉眼下沉,拽着沈时愿出了大厅。
下一秒,寒冷的声线和随着天空的雷声同时砸下。
“沈时愿,你这样每天黏着我,真的令我生厌!”
沈时愿心口一窒,艰涩的回:“我没有跟踪你,我是来谈工作的。”
谢聿深冷笑:“你谈工作?这几年,你除了无时无刻跟踪我,就是在家里,什么时候工作过?”
难听的职责如刀,挖得沈时愿心口疼。
这些年,她的确为了谢聿深快忘了自我。
她是被公司签约了,但一直是在家里写作的。
她心口酸了下,声音很轻:“谢聿深,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我们好聚好散吧。”
话落,空气好像被凝滞。
谢聿深神思怔住,不可置信看向沈时愿。
雨幕朦胧下,她的小脸出奇的惨白,与记忆中的明艳缠人的样子,天差地别。
他心底陡然升起没来由的烦躁,可转瞬又眼眸微眯,压着声线如地狱之主。
“好聚好散?是你毁了我本该幸福的婚姻,现在想逃,绝不可能!”
“你和我,只能一起下地狱!”
第4章
沈时愿心狠狠一震!
谢聿深恨她,她一直都知道,却从不知道恨到入骨。
心里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痛,让她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沈诗瑶走了出来:“阿聿,下雨了,送我回家吧。”
谢聿深转身,两人并肩离开。
他的伞完全倾向沈诗瑶那边,小心翼翼地护住,生怕女人身上沾上一滴雨珠。
沈时愿站在屋檐下,静静望着。
很久以前也有同样一个雨天。
她去谢氏接谢聿深,只带了一把伞,期盼着能和他像偶像剧一样浪漫雨中漫步。
可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中间像隔了一条银河。
到家后,两人都被雨淋湿,狼狈不堪。
原来,爱与不爱其实在这些细微的瞬间早就昭然若揭。
沈时愿心底的痛意又翻涌,不禁红了眼眶。
这场雨下了很久,林总监才匆匆赶到。
交谈时,林总监感叹:“谢氏这次真是下了血本,短剧投资十个亿,怪不得外界传言沈家大小姐沈诗瑶是谢总的白月光。”
“不过,人家想改个结局,‘深浅浅’老师你这边,OK吗?”
沈时愿点头:“同意。”
死过一次,她才明白,这份圆满结局又何尝不是她对谢聿深的执念。
既然是错误的,那就要修正过来。
敲定好合同各项事宜,沈时愿就回了家。
谢聿深依旧没回来。
傍晚,沈时愿打开电脑,正在构思。
这时,右下角弹出一则消息,是徐氏官微,官宣买下IP《月光彼岸》,并公布女主是沈诗瑶。
底下,连带一起的是谢聿深为沈诗瑶砸千亿的热门话题。
短短几分钟,就掀起浪潮。
【啊啊啊!这可是我磕的第一对京圈CP,终于旧情复燃了!】
【快点复合吧,要不男主就让谢总来演吧!上位者低头的故事我们可爱看了!】
这部呕心的剧本倒成了谢聿深和沈诗瑶恩爱的背景板。
沈时愿唇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退出页面,将原版结局打印出来和佛珠一起放进盒子。
……
次日。
沈时愿是被手机里的备注闹钟吵醒的。
今天,是沈母的生日宴。
礼物在她出事前,就准备好了,可这刻她却犹豫了瞬才决定前往。
父母不一定会想见她,但也是最后一次了。
更何况,自己还有些东西,留在原来的房间。
换好衣服后,沈时愿就出门了。
门口,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久久等候。
谢聿深打开车窗,声音没什么温度:“妈生日不去不好。上车吧。”
结婚后,连回门日他都躲着没陪她回去。
可现在沈诗瑶从国外一回来,谢聿深却不躲了。
是去见谁,沈时愿心知肚明。
一小时后,沈家。
名流汇聚,高朋满座,奢华热闹。
站在门口,沈时愿就听到客厅里传出的欢声笑语。
她走上前,挤出微笑开口。
“爸、妈,我回来了。”
又把礼物递给沈母,“妈,生日快乐。”
其乐融融的氛围瞬间冷凝。
沈父脸色冷沉:“你还知道回来!怎么不继续演你那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戏码了!”
沈母也一脸失望道:“愿愿,你真的太不懂事了!”
沈时愿张了张嘴,好几次都想解释,却又不知怎么说连自己都觉得荒诞的事。
她其实,真的死了……
这时,沈诗瑶走上前,牵住沈父沈母的手,温柔出声:“愿愿已经知错了,今天是妈生日,我们不说不开心的事。”
接着,又转头看向谢聿深:“阿聿,你来帮我一起给妈切蛋糕吧。”
“好。”
谢聿深眉眼柔和应了声,就走了过去。
沈父沈母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她的亲手父母,她的合法丈夫,和沈诗瑶一起谈天说地,亲密无间切着蛋糕。
她就像被遗忘了般,在这个家始终是个透明人。
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
沈时愿没去打扰这‘一家人’的温馨,将礼物递给一旁佣人,就回了自己曾经的房间。
房间里,还保留着她少女时期的痕迹。
床头上摆着十岁时和父母一起拍的合照。
那时,沈诗瑶还没来沈家,照片上的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沈父沈母眼里也满是骄傲和宠溺。
沈时愿看了许久,眼眶逐渐湿润。
许久,她深吸一口气,找来一个大纸箱,打算将这些自己的尘缘之物全部都收了起来。
一收拾,才惊觉,关于谢聿深的东西就占据了一大半。
她送给谢聿深,可全都被他退回的礼物,有88份。
她手写给谢聿深的情书,一封都没拆开过,有99封。
还有,为他扎破了十个手指才打好的围巾、辗转国外去帮他抢的限量版球鞋、跑了全球才买到的古玩……
每一件,恍若都像是在告诉沈时愿,当初的自己有多用力去爱谢聿深。
冰凉的心像是被开水烫了下,又疼又麻。
随后,她将这些一一放进箱子,这些曾经她以为能通往爱情的钥匙,现在才明白,不过是困住自己的枷锁。
沈时愿收拾完毕,就下了楼。
路过会客厅,里面依旧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她原本想悄然离开,一道背对着她的,熟悉的男声骤然钻进她的耳朵。
“沈总,沈夫人,你们好,我是林商!”
像一道惊雷,将沈时愿定在原地。
这声音,就是将她绑架杀害的,那绑匪的声音!
第5章
阴暗的房间内,她的四肢被固定在冰冷的铁架上,双眼被黑布蒙住,耳边回荡着绑匪的狂笑,那笑声如同尖刺,直刺她的耳膜,折磨着她的神经。
“沈小姐,看来没人来救你,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很快就要失去光彩了。”
那个声音刻在她的记忆中,刀刃割破皮肤的痛楚也难以忘怀!
沈时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她手中的纸箱,“哐当”一声坠落在地。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她。
沈父面色铁青:“沈时愿,你又鬼鬼祟祟地在旁边偷看什么?!”
沈时愿死死盯着那男人的脸,声音嘶哑:“就是他,他绑架了我!”
“胡说八道!”
沈母痛心疾首地斥责,“这位是你姐姐诗瑶的朋友,你不要胡言乱语!”
沈诗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便走过来,扮演起知心姐姐的角色:“愿愿,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姐姐带你回房休息。”
沈时愿推开沈诗瑶,颤抖着双手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手腕。
谢聿深的眼神冷冽,语气中带着警告:“够了沈时愿!你在这个场合还要上演被绑架的戏码吗?适可而止!”
每一句话都像利刃一样刺穿她的心脏。
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颤抖着嘴唇看着他们,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她差点忘了,这里没有人会相信她。
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在乎她的生死。
突然,沈时愿恍恍惚惚地抱起箱子,像逃命一样离开了。
直到回到别墅,她仍觉得自己仿佛还未能从那个冰窖中逃脱,每一寸肌肤都透着寒意。
那些受辱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放大,让她心乱如麻。
那个人是沈诗瑶的朋友,那么她的绑架是否也与沈诗瑶有关?
沈时愿努力平复情绪,颤抖着手指在手机搜索引擎上输入林商的名字。
——林氏集团的小公子。
京城的权贵圈中的人物,黑白两道通吃,风光无限。
沈时愿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心中涌起一股恐慌。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蔑的嘲笑:“沈时愿,你用绑架的借口吸引男人的注意,这手段不赖。”
沈时愿回头,迎上了谢聿深那双戏谑的黑眸。
“怎么,刚说要和我分开,就找到了下一个目标?你就这么喜欢和诗瑶抢东西?”
她没料到谢聿深会回来。
她以为他今晚会在沈家陪着沈诗瑶。
她的沉默在谢聿深看来成了默认,他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时愿,是你把我拉进这场婚姻的漩涡。我说过,除非你死,否则你和我一样,都要在这段婚姻中挣扎到死。”
说完,谢聿深松了松领带,向浴室走去。
沈时愿看着他的背影,内心只剩下麻木。
“谢聿深,我已经死了。因为,我是真的已经死了。”
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如同窗外飘零的落叶,无人知晓。
次日,在警局。
沈时愿紧握着双手坐在椅子上,等待案件受理。
她详细叙述了自己被绑架的经历,关于死亡的事情她没有提及,毕竟她现在“活生生”地坐在这里,没人会相信。
她只能寄希望于警察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将杀害她的凶手绳之以法。
届时,一切真相都将大白于天下。
突然,门口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沈父、沈母、谢聿深三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沈父满脸怒容,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沈时愿,你以前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敢闹到警局来!林氏集团是沈家的合作伙伴,你这样做是想毁了沈家吗!”
话音未落,第二个耳光就要落下,沈时愿闭眼准备承受,但谢聿深却突然挡在了她面前。
“爸,愿愿是我的妻子,她的事情,我来处理。”
这一声“愿愿”,让沈时愿心中一震。
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曾经保护她的少年谢聿深,那个带她逃离沈家的谢聿深。
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谢聿深冰冷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
“警察同志,我是沈时愿的丈夫,她的绑架都是她自己策划的,麻烦撤销她的报案。”
第6章
沈父见状连忙附和:“对,撤销!我是沈时愿的父亲,是我教女无方!让她从小就性子顽劣,爱搞这些出格的事来博眼球,给你们添麻烦了。”
沈母也走上前:“我是沈时愿的母亲,是我们把她宠坏了,把她性子养扭曲了,才口无遮拦瞎说!”
沈时愿僵在原地,一颗心像被镊子一点点掰开。
他们,本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温暖、最亲近的家人。
可他们唾弃她、谴责她,将她视为耻辱!
沈时愿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别期待了。
就算警察接受了她的报案,找到了她的尸体,他们也不会有一丝的难过。
看着案件被撤销,沈时愿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死灰,之后,连自己怎么从警局回去的都不记得了。
空寂的客厅里,谢聿深寒冷的声音响起。
“沈时愿,你招惹别的男人前,最好看看自己的身份,要是再……”
说到一半,他瞥见她白皙脸上泛红的巴掌印,像一团火刺进胸口,闷闷的,竟让后半句哽回了喉咙。
须臾,他压住异样情绪,拿来冰袋朝沈时愿脸上探去——
沈时愿回神,下意识地侧身躲开。
谢聿深右手僵在半空,脸色下沉。
‘啪!’
冰袋狠狠摔在地上,谢聿深的眼神已经恢复冰冷。
“好心当成驴肝肺,自己无中生有,活该你疼,疼死才好。”
留下这一句就走了。
沈时愿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极浅又自嘲的笑。
“谢聿深,我的确是被疼死的。”
很久,等到林总监来催她的稿,沈时愿才慢慢起身,回到卧室。
打开电脑,为《月光彼岸》写下了最终结——
“寺庙钟声回荡,男主和女主背影一南一北,自此山水不相逢,余生再无交集。”
之后,她就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在一声一声的抽噎中,慢慢睡去。
隔日,阴沉沉的。
沈时愿起床,她没想到自己改写的结局,在网络上竟然炸开了锅。
【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深浅浅’以心爱的人为原型写的自传,怎么改成be了?】
【本骨灰级原著cp粉,等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等到了断头饭。】
也有支持的。
【大大辛苦,是本书迷想要的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
【是啊,这男主根本就没有多爱女主,这大结局很完美,女主终于做回了自己。】
两派争执的火热朝天,沈时愿没有顾及。
对她来说,这就是她和谢聿深的结局。
吃过早餐,手机铃声响了。
“小姐您好,这边是寄梦亭,你一年前在我们这留下了祈愿袋,现在可以过来取了。”
沈时愿想起,三年前前寄梦亭在京市开业,她恰巧经过,就写下了自己的心愿,期盼能够在未来实现。
半小时后,沈时愿赶到寄梦亭。
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那个褪色的祈愿袋。
一枚婚戒静静躺在里面,是她和谢聿深的婚戒,也是她曾经视为最重要的东西。
旁边,是一张微微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她曾经的心愿。
一:早日和父母消除隔阂,重修于好。
二:谢聿深能看到她的好,只要喜欢上她,等多久都可以。
看着看着,沈时愿的眼眶渐渐红润,缓缓蹲在地上。
工作人员注意到她的情绪,轻声询问:“小姐,您怎么了?是愿望没实现吗?”
沈时愿声音哽咽:“是啊,一个都没实现。”
工作人员安抚她:“没关系的,您可以参加我们的告别仪式,上天会用另外一种方式弥补这些遗憾。”
说着就指了指仪式现场,一座用纸编织的小塔屹立在中央。
人们把自己的物品,或者是信封都放进小塔的窗户里。
轮到沈时愿时,她深吸一口气,把装有婚戒和心愿清单的祈愿袋,也放进了小塔。
下一秒,工作人员举起火把,扔进小塔。
火焰燃起,热浪扑面而来。
沈时愿望着那跳跃的火苗,曾经过往的所求所愿皆化为烟雾,渐渐消散。
第7章
夜色,渐渐深了。
沈时愿回到家时,别墅里竟然灯火通明。
她走进去,就听到了一道轻柔的女生笑声。
和谢聿深并肩而坐的沈诗瑶看见她,露出标准的笑容:“愿愿,你回来了,我新戏今天开机,拍摄地就在附近,我不太习惯住酒店,阿聿就让我住家里,你不会介意吧?”
‘家’?这里的确从来都不是她的家。
沈诗瑶零零碎碎的东西摆满了客厅,摆满了这个曾经她和谢聿深的婚房。
沈时愿艰涩的张了张嘴,只是还没出声,谢聿深就抢先道:“她不会。”
她收回嘴,扯了扯唇笑了下:“嗯,随便住吧。”
反正,以后就和她没关系了。
“你不介意就好。愿愿,你还没晚饭吧,跟我们一起吃吧。”沈诗瑶很顺势就摆出女主人姿态。
沈时愿扫了眼满桌的重口味的辣菜,嘴角的笑容更讽刺了。
她有胃病吃不得一点辣,结婚这么多年,谢聿深真的就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
“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她哽涩的回完,就转身向楼上走去。
谢聿深看着沈时愿那纤瘦的背影,他平静的黑眸沉了沉,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时愿回到房间,刚躺在床上,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打开就看到了沈诗瑶刚刚更新的朋友圈。
拍了好几张别墅的照片。
配文是:【秋千和栀子花,原来你答应过的我们的家一直都在,感动。爱心jpg】
沈时愿心口颤了颤,呼吸窒闷。
曾经那些萦绕在心头、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在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为什么,童话般的壁纸与别墅里原本冷淡简约的风格,格格不入,谢聿深却不愿意换掉。
为什么,她只是好奇地坐了一下那个秋千,谢聿深就大发雷霆,不允许她再踏入那片区域。
为什么,一年四季,客厅的花瓶中总会插着新鲜的栀子花。
原来,这栋婚房从始至终都是为沈诗瑶准备的。
早已麻木的心脏,在这一刻还是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疼。
沈时愿关掉手机,看着屏幕上自己惨白的面容,忽然轻笑了一下,眼泪无声地的滴落。
很久,她擦去了脸上的泪,嘴角露出一抹坚强的笑。
也好,不管是谢聿深这个人,还是这个房子,是时候都该物归原主了。
沈时愿深一口气后,就去了书房,打印了两份文件。
一份是离婚协议,她没有犹豫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份是遗书声明。
遗书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我是沈时愿,我死后既不做沈家的鬼,也不入谢家的坟。】
做完这一切,她将两份文件,放进一个精致的盒子里。
刚准备回到卧室时,隔壁半掩的门缝里,传来了谢聿深和别人打电话的声音。
“心理治疗?聿哥,沈家人真打算把沈时愿送去禅音寺静心调养吗?”
“也对,沈时愿爱你爱的那么偏执,看起来确实像有病,的确需要净化净化心灵。”
“一旦被扣上精神病的帽子,你家里人肯定全力支持你和沈时愿离婚,聿哥,你终于能摆脱她了,提前祝贺你和诗瑶姐早日修成正果破镜重圆!”
第8章
谢聿深没有及时回,只是扯了扯领带,没来由的躁郁阵阵升起。
忽然视线一瞥,看向门口走廊处。
和沈时愿四目相对时,莫名胸口一慌,竟然莫名掐断了电话。
他看向沈时愿,语气不耐:“又在背后听什么?”
沈时愿神色平静:“我不听,电话里的事,你不是也要找机会告诉我吗?”
话一出,空气像陷入了死寂。
谢聿深薄唇微抿,顿了顿,还是说出口:“禅音寺苦禅大师的修心课很有裨益,能引导人正视内心、拨正扭曲的认知,驱散内心的阴暗。我明天送你过去。”
沈时愿没想到,她执着了多年的爱,在他们眼中成了心理扭曲的证明。
许久,她扯了扯唇,轻声道:“好。”
最后这几天,比起待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家,她更想去一个没有他们的地方。
谢聿深已经做好了她要大吵大闹的的准备,可听到这声平静的‘好’,一瞬间愣了神。
望着沈时愿离去的背影,他下意识出声:“你去哪?”
“收拾东西,明天不是要去禅音寺吗?”
沈时愿说完,没再看谢聿深一眼,转身快步回到自己房间。
第二天。
沈时愿抱着箱子下楼。
别墅里,属于她的痕迹已被尽数清空,只剩下这个装满了她尘缘之物的纸箱。
谢聿深看到纸箱,眸色微动,嘴唇轻启,想说什么时,沈时愿已经抱着纸箱从他身旁走过。
他停顿一瞬,追了上去,轻声道:“你好好静心,后天你生日,我来接你。”
沈时愿睫毛微颤,恍然想起后天就是她26岁的生日了。
她嘴唇涌起一股苦涩,怎么会那么巧。
后天,也是她离开尘世间的日子。
她想说不用,这时,沈诗瑶神色焦急地跑了过来。
“阿聿,我拍戏快迟到了,你能送我去剧组吗?”
谢聿深还没回,沈时愿已然出了声:“你送她吧,我自己去。”
说着,就将原本放上车的纸箱抱了下来。
“愿愿,去寺庙修心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啊,我帮你。”沈诗瑶说着,伸手朝纸箱子伸过去。
‘啪嗒’纸箱子掉落。
一封封写着“谢聿深亲启”的粉色情书,还有她和谢聿深的婚纱照,散落在了地上。
沈诗瑶故作打趣道:“阿聿,你瞧瞧,愿愿连去寺庙修心都还带着给你的情书和婚纱照,她真的好爱你哦,爱到心里装的都是你。”
若是往常,谢聿深听到这话早就黑脸,可此刻,他却出奇地平静。
他黑眸定定地看着,蹲在地上如珍似宝捡东西的沈时愿,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
他嘴角微勾,但声音依旧冰冷:“随她。”
说完,就打开车门让沈诗瑶上车,直到车子启动,都没有再看沈时愿最后一眼。
……
一天后。
沈时愿的生日,也是她在人间的最后一天。
她从晨光熹微等到日暮西垂,也没有等到谢聿深。
手机突兀震动起来,一条推送消息映入她的眼帘。
【磕爆!《月光彼岸》剧组女演员沈诗瑶受伤,京圈大佬谢聿深失控公主抱上直升飞机,前往海城。】
沈时愿看着,发誓不再拨动的心却还是猛颤了下。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过去的几年,每次一到她的生日,沈诗瑶不是突然‘生病’就是发生‘意外’。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生日了。
没有鲜花、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的陪伴……
沈时愿拿出手机给谢聿深打了电话,电话响了两次才被接通。
听筒里,谢聿深低冷的嗓音带着几分不耐:“诗瑶病了,明天再去接你给你补办生日。”
“谢聿深,我……”
沈时愿开口,可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迎来沈母痛心疾首的控诉。
“愿愿,你姐姐出事了,你不来看就算了,还想着要过生日!你到底有没有点良心!”
紧接着,“嘟嘟嘟”的忙音宣告通话结束。
沈时愿愣了一瞬,看着被挂掉的电话,随后扯出一抹轻笑。
原来,不再期待后,就真的感觉不到什么痛意了。
她没有再去打扰谢聿深,打扰他们一家人,只是把刚才没说完的话,编辑好后发送。
【谢聿深,书房桌上,有我的送给你的礼物。】
【以后,我们都自由了。】
设置好,她把手机放下,将纸箱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投入熊熊燃烧的火炉里。
最后一件是父母给她打的长命锁。
沈时愿手指缓缓摩挲着上面的字样——“愿愿,长命百岁。”
耳畔似乎又响起父母宠溺的声音:“祝我们的愿愿,平安健康,幸福快乐的长大。”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视线,她将长命锁丢进了火炉里。
拥有过爱,也就不枉来此生。
最后,她站在佛像前,缓缓跪下,双手合十,虔诚轻念。
“信女沈时愿,得上天垂怜暂返人间,如今所有执念尽销,心无碍挂,步入往生。”
似有所感,她睁开眼,一道佛光萦绕在她头顶。
西方最后一缕夕阳也洒在她渐渐透明的身体上。
她嗓音哽咽,轻声对自己说了句:“下辈子,一岁的沈时愿,生日快乐。”
话落,她的身影彻底在世间消失不见。
而她放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却倏然亮起,疯狂震动起来……
第9章
天黑了,一辆疾驰的科尼塞克划破寂静,风驰电掣般朝着禅音寺方向行驶。
车内,谢聿深看着屏幕沈时愿发来的信息,冷峻的脸上仿佛被寒霜覆盖。
可下一秒,他想起了什么,眉宇舒展开来。
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
来调心养性也有两天了,怎么还是一生气,就爱发一些赌气的话,使这种低级又愚蠢的手段。
想着,谢聿深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柔。
算了,都这么多年了,改不了就改不了吧。
车子停稳,谢聿深一边往禅音寺的修心处走去,一边拨打沈时愿的电话。
寺庙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诵经声。
谢聿深和大师表明来意,迅速给沈时愿办理了结束修心的课程。
等待的过程中,谢聿深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面。
墙面上整齐地摆放着前来修心之人抄写的经文。
谢聿深的视线在捕捉到一份歪歪扭扭,毫无规整可言的字体上时,薄唇微勾。
还是一样烂,和她写的情书一样烂。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谢聿深下意识转过头,习惯性地开口:“这次又想闹什么,跟我回……”
回字卡在了喉咙里,他神色冷了下来:“沈时愿呢?”
低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来人战战兢兢告诉他:“沈小姐,她……她不见了。”
……
第二天。
沈家别墅,处处装扮着喜庆,可屋内气氛却如寒冬般冷凝。
听完谢聿深的话,沈父猛地一拍桌子:“这个逆女,每次一过生日就闹这些幺蛾子,她到底想干什么!”
沈诗瑶愧疚道:“爸,妈,都怪我昨天不小心受伤,要是我能注意点,也不会弄砸愿愿的生日宴。”
沈母心疼拉着沈诗瑶的手:“怎么能怪你。”
沈父余怒未消:“愿愿这孩子彻底坏了,等她回来,还是把她送去国外的心理治疗所去。”
这时,一直沉默的谢聿深开了口:“爸,愿愿不只是你女儿,更是我的妻子,谢家的的少夫人。”
客气中带着几分警示。
沈父目光闪了闪,长叹一口气说道:“阿聿,是我们沈家对不住你,没管教好她,让她用那种手段换婚,嫁给你,搞得两家不得安宁。如今诗瑶也回来了,你和诗瑶……”
“我们谢家的家训,一生只娶一位妻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聿深打断了。
沈诗瑶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沈父和沈母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对视了几眼。
谢聿深不再多言,起身离开:“时间不早了,有愿愿的消息,我会告知你们。”
刚走到门口,沈诗瑶急忙追了出来,娇声喊道:“阿聿,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跑得气喘吁吁,发丝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急切与期待。
谢聿深眼底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拿出了门卡递给她。
“阿聿,这是……?”
“月山别墅是我和愿愿的婚房,你住在那里不合适,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搬到这里了。”
沈诗瑶还未来得及绽放的笑容,彻底僵住。
想说什么时候的,谢聿深已经越过她,上了车。
车厢内,谢聿深拿出手机,点开和沈时愿的对话框。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发出去两条消息。
【在哪?】
【诗瑶已经从月山别墅搬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手机屏幕始终安静。
车内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谢聿深伸手拿起旁边放着的精致礼盒。
打开礼盒,一条镶嵌着钻石的脚链映入眼帘。
是他给沈时愿准备的生日礼物。
铃铛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聿深内敛的瑞凤眼,翻涌着看不透的暗沉。
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
接下来的几天,谢聿深几乎动用所有关系,将京市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沈时愿。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有了消息。
“聿哥,沈时愿跑到榕市去了,她还背着你在钓凯子!”
第10章
包厢内的气氛骤然降温,静得能听到针落。
男人急切地展示着手机,像献宝一样递到谢聿深面前。
他一边滑动屏幕,一边激动地说:“聿哥,你看!这是我哥们拍到的,沈时愿居然在酒吧里嗨皮,还点了男模!”
照片上,一位红裙女子笑得灿烂,周围是几个男模,虽然只露了侧脸,但看起来确实像沈时愿。
“沈时愿这货,居然敢背着聿哥找男人?她是不是疯了,不想当舔狗了?”
“哈,上次玩失踪玩了一周,这次倒是学聪明了,知道怎么欲擒故纵了。”
男人义愤填膺:“聿哥,我这就去把沈时愿抓回来,这下我们有她出轨的证据了,谢家肯定会同意你离婚的!”
“不用,那个人不是她。”
谢聿深冷冽的声音让男人停下了脚步。
他只扫了一眼屏幕,便移开了目光。
语气平淡:“沈时愿的脸比照片上的人小,线条更柔和,她脖子上有颗痣,在锁骨上方两厘米处,她……”
意识到什么,谢聿深突然住了口。
他的眼神瞬间冷却,周身的气压降至冰点。
“砰”的一声,他手中的酒杯砸向地面,碎片四散。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大气不敢出。
温远迅速起身,用眼神示意其他人离开。
包厢里的人纷纷识趣地退了出去。
很快,包厢里只剩下谢聿深、徐洲白和温远。
徐洲白和温远交换了一个眼神。
温远给谢聿深倒了一杯酒,收起平时的笑容,认真地说:“阿聿,差不多得了,沈时愿也被你整治得够呛了。”
“她以前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任性妄为,嚣张跋扈,一身反骨。”
温远回忆起沈时愿的过去,不禁摇头:“她为了你改变了不少,做到这份上已经很难了,别把她逼得太紧,小心她真的跑了。”
谢聿深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指节发白。
声音冷淡:“不可能,沈时愿不会离开我。”
徐洲白的眼神闪了闪,保持沉默。
温远挑了挑眉,带点调侃:“真的吗?那沈时愿现在在哪儿?”
谢聿深的脸色一沉。
温远笑了笑,知道他心情不好,没再继续逗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算了,是该收场了,别最后一场空。”
谢聿深的眼神暗了暗,推开温远的手,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我先走了。”
看着谢聿深的背影,温远摇了摇头:“真是自找麻烦。”
温远把手搭在徐洲白身上,有些幸灾乐祸:“你说,沈时愿这次能闹多久?”
徐洲白的眼神在昏暗的包厢里显得有些朦胧。
温远自顾自地说:“我觉得顶多一个星期,只要阿聿稍微服个软,沈时愿肯定就回来了,你说呢?”
见徐洲白没反应,温远突然严肃起来,试探性地问:
“老徐,你不会还对沈时愿有意思吧?”
第11章
刚说完,搭在肩膀上的手,猛地被甩开。
徐洲白清瘦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别胡说八道。”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走开。
留下温远一个人站在原地,摸着被甩开的手,一脸懵逼。
看着徐洲白决绝的背影,他眯了眯眼,最后被气笑了。
这些人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这么奇怪。
……
轿车平稳地停在了月山别墅的门前。
谢聿深刚下车,手机就响了。
“喂,是沈时愿的丈夫吗?这里是市立医院法医部,麻烦你来认领一下沈时愿的遗体……”
不等对方说完,谢聿深脸色一变,冷笑着挂断电话,把手机扔给助理。
“查查这个号码的来源。”
沈时愿的把戏也该收场了。
走进客厅,佣人紧张地拿着一个礼盒走过来:“先生,刚才在书房打扫时,不小心碰到了这个,里面是夫人的……夫人留下的……”
佣人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谢聿深不耐烦地接过礼盒,打开一看,瞬间心头一震。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他死死地盯着礼盒里的纸张,手背上的青筋因用力过猛而突起。
不知是被离婚协议上的‘沈时愿’三个字刺激到,还是被‘遗书’两个字刺激到。
他平日里冷漠的眸子,此刻竟泛起了血色。
这就是沈时愿给他的礼物?
手段够高明,先用认领遗体,现在又弄出遗书和离婚协议,一步接一步。
谢聿深冷笑一声,将两张纸撕得粉碎。
声音阴冷,对助理下令:“加派人手,找到沈时愿后,直接关进地下室,既然她学不会乖巧,那就让我亲自教她。”
助理脖子一缩,连忙应声去执行。
谢聿深胸中的情绪剧烈波动,左手不住地颤抖,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同样的一通电话,也打到了沈家。
沈父沈母接到电话后,气得火冒三丈。
沈诗瑶看着暴怒的沈父,轻声安抚:“爸,别生气,愿愿可能就是想让我们先低头。”
沈母泪水涟涟,不停地叹气:“愿愿小时候那么懂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沈诗瑶连忙抱住沈母,安慰道:“爸,妈,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愿愿现身,她在外面躲了这么久,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她声音温柔:“我有个办法,或许能让愿愿现身。”
第二天上午,沈家举行了一场断绝关系的宴会。
消息一出,整个京市都沸腾了。
这样的事情前所未有,不少人都怀着看热闹的心态前来。
沈父站在台上,面色沉重地宣布:“从今天起,沈家和沈时愿断绝一切关系!沈诗瑶将成为沈家唯一的女儿!”
台下的观众一片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
在角落里,温远看着神色淡然的谢聿深,忍不住说:“要不要阻止,这对沈时愿太残忍了。”
“残忍?”谢聿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必,这样最好。”
温远听后,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谢聿深,深知沈时愿和沈家的破裂,少不了谢聿深的暗中操作。
和谢聿深认识多年,温远清楚他的为人。
谢聿深一直想要驯服沈时愿,让她完全依赖于他。
这次沈时愿的逃离,显然触碰到了谢聿深的底线。
温远心中发寒,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他没有引导沈时愿认错救命恩人,她会不会不至于如此悲惨?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无论如何。
只要沈时愿和谢聿深纠缠不清,她和沈家的关系注定破裂。
正想着,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几个身着深蓝色警服的警察,神情肃穆地朝他们走来。
为首的警察面容冷峻,亮了亮手中的证件。
“我们是京市公安的,沈时愿的尸体在东城郊外一处废弃的仓库中被发现,请家属即刻跟我们去认领尸体,并配合后续调查工作。”
第12章
说完这句话,现场变得一片死寂。
谢聿深感觉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中,心脏猛地一紧。
疼痛来得太过强烈,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温远反应过来,赶紧伸手扶住他:“阿聿!”
……
医院里,气氛压抑得几乎凝固。
法医面色严肃,缓缓开口:“死者身上多处有被钝器击打造成的淤青和骨折,死后被放置在低温环境中,死亡时间较长,体表几乎没有完整部位……”
沈母双腿一软,当场崩溃大哭:“是不是搞错了,这怎么可能是愿愿!我的女儿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沈父呆立在原地,脸色苍白如死灰,嘴唇剧烈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诗瑶眼中闪过一丝窃喜,但很快又消失不见,随后连忙上前安抚沈母。
整个现场,只有谢聿深一言不发。
他静静地盯着沈时愿的面容,仿佛要把她整个人看透。
谢聿深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沈时愿,但手却抖得厉害。
每次手即将碰到沈时愿的脸时,他又停了下来,反复了好几次。
最终,他放弃了。
谢聿深看向法医,眼睛里布满血丝:“我要验尸。”
温远也被这句话吓了一跳:“阿聿……”
这明明就是沈时愿……
“对,验尸!你们怎么证明这是我女儿!”沈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从沈诗瑶怀里挣脱出来,情绪激动地大喊:“愿愿,你回来,妈妈错了,妈妈不会怪你。”
法医和几位警察请示后,递出一份文件:“这是沈时愿的DNA检测报告,她的身份确认无误,家属请节哀。”
这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所有人头上。
谢聿深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他声音沙哑:“我说我要验尸,你们听不见吗?”
“她前几天还在我们身边,怎么可能死了很久!”
他往昔的沉稳和温和被彻底击碎,此刻的他,就像一条被抢走了珍贵宝物的暴怒巨龙,令人不寒而栗。
眼看谢聿深情绪失控,警察上前,拿出一个密封的文件袋,神色凝重地说:
“这是调查现场中发现的视频,经过修复,记录了被害人沈时愿被虐待的全过程。”
随着视频播放键被按下,沈时愿带着哭腔的声音瞬间在空间里响起。
沈母只看了一眼,就捂住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愿愿,真的被绑架了……她没有骗我们。”
“女儿,我的女儿!”
沈父也像瞬间被抽去了脊梁骨,眼角湿润,满脸懊悔和痛苦:“愿愿……”
沈母早已泣不成声,承受不住这打击,晕了过去。
沈父和沈诗瑶连忙搀扶着她去了医院。
而谢聿深则死死盯着屏幕,一帧不落地看着。
看着沈时愿如白玉般的身体,被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色痕迹爬满。
看着她颤抖着手打电话,一次次被挂断。
她的眼神,从最初充满希望,到后来变得空洞无光。
她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脖颈间绽放出血色的花,眼泪无助地滑落。
她像是没了气息,嘴唇微微动着。
明明没有声音,但谢聿深却听清了。
她说的是,“谢聿深。”
这三个字很轻,却像一把寒刃,径直插进谢聿深的心脏。
每一根冰棱都带着彻骨的寒意,逼得他每根血管都泛起疼。
人生第一次,他如此真切地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第13章
一旁的温远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怎么也没想到,记忆里那个娇纵任性,总是跟他拌嘴,气得他跳脚,却让人怎么也生不起气来,活泼得让人移不开眼的沈时愿,会变成这样。
谢聿深僵硬地走到沈时愿面前。
他修长却微微发颤的手指,忍不住轻轻触碰沈时愿脖颈间的血迹。
那里的血迹早已干涸,只剩下冰冷。
谢聿深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她写的遗书。
他低沉而冷冽的声音轻声念道:“不做沈家鬼,不入谢家坟。”
随后,他笑了,冷峻深邃的面容有些扭曲。
一滴泪珠滴落在沈时愿那只布满交错刀痕的手上。
谢聿深原本轻抚的手,突然变为掐住。
他的声音低沉而偏执:“沈时愿,你是我的妻子,怎么可能不入谢家。”
温远见状,急忙冲上前,抓住谢聿深的手:“阿聿,你冷静点!”
谢聿深像是没听见,手指更加用力,声音发狠:“我偏要让你入谢家的坟!”
温远见扯不开,心中愈发焦急:“快帮忙啊。”
闻声,其他人连忙上前帮忙:“这位先生,你冷静点!”
谢聿深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面前躺着的沈时愿。
他喉咙忽然涌上一阵腥甜,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
然后,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
谢聿深头疼欲裂,意识混沌间,恍惚听到有轻微的铃铛声悠悠响起,记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弄,瞬间飘回到那个盛夏。
蝉鸣声此起彼伏,微风轻拂。
午后,他从图书馆回到教室,脚步突然停住。
他抬眼看过去,只见一抹绿色的纤细身影,坐在课桌上,阳光洒在她身上,满满当当。
她脚上的铃铛随着动作轻轻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音,宛如一缕清风。
“愿愿,我昨天看到谢诗瑶给谢聿深写情书了。”旁边的一位女生跟沈时愿打小报告。
沈时愿哼了一声:“别跟我提她,烦死了!”
刚说完,沈时愿涂指甲油的动作停了下来,挑眉问道:“诶,你说谁,谢聿深?谢家的那个?”
“对啊,就是那个计算机金融双修的,谢家的继承人。”
沈时愿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她什么眼光,喜欢块石头。不过沈诗瑶也真够烦的,他俩锁死算了,看着就恶心。”
周围的女生连连附和。
有人出主意:“愿愿,沈诗瑶卖惨博同情抢了你的领舞位置,你干脆也去抢她喜欢的人,
恶心恶心她。”
提到领舞的位置,沈时愿就来气,明明她跳得比沈诗瑶好,沈诗瑶失误不说掉两滴眼泪就拿了领舞的位置,还向她挑衅。
沈时愿虽气得不轻,但理智尚存。
她撇撇嘴:“那是两码事,我可不要为了这点事恶心自己。再说我现在有目标,徐洲白可比谢聿深好多了。”
“可是,你想想,要是抢到了谢聿深再把他甩掉,这不就能一下子恶心两个人嘛,怎么样?”另一个女生继续怂恿道。
沈时愿托着腮,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考虑考虑再说吧。你们谁有谢聿深微信?”
周围的女生们顿时七嘴八舌地出起主意来,教室里一片嘈杂。
而门外,谢聿深沉沉地注视着那道绿色的身影。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骨节泛白,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沈时愿经常逃课,再次遇到她,是在一个同学生日的包厢里。
她穿着一条吊带的红色裙子,耳边别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眼线微挑,晃得人移不开眼睛。
就像男生私底下讨论的那样,又纯又欲,一副妖精样,恨不能把人的魂都夺走。
她挽着她的新男友进来,那男人身形修长,气质儒雅,与沈时愿站在一起,倒也算般配。
这才多久,又换了个新男友。
角落里,谢聿深看到这一幕,眼底的讽刺愈发浓烈,几乎要化为实质。
浪货,愚蠢。
这些厌恶的词汇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和她的新男友打情骂俏,笑声清脆。
看着有人在沈时愿的酒杯里放东西。
他眼眸淡淡,什么都没说。
一句“谢谢”没意思,只有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宛如天神降临般拉她一把,她才会铭记于心。
来源:霜霜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