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岁失去父母,大伯小叔不理我,22年后我给姨父房,他们都来了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19 09:48 1

摘要:姨妈端着一盘清蒸鲈鱼,小心翼翼地放在老旧的八仙桌中央,热气带着鱼的鲜味和葱姜的香气,一下就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小默,这鱼,你姨爹一大早去市场挑的,你看多新鲜。”

姨妈端着一盘清蒸鲈鱼,小心翼翼地放在老旧的八仙桌中央,热气带着鱼的鲜味和葱姜的香气,一下就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我点点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姨爹。他叫林建国,是个不爱说话的男人,一辈子都在和零件打交道,先是修自行车,后来进了工厂,手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机油味。他只是朝我抬了抬下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自顾自地倒了一小杯白酒,酒是那种最普通的二锅头,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标签都有些褪色了。

我们住的这个老房子,是工厂分的家属楼,两室一厅,墙皮有些地方已经泛黄,沙发是姨妈结婚时的嫁妆,扶手的地方被磨得发亮,露出了里面的棉絮。

但就是这个地方,是我从八岁起,就认定的家。

那一年,爸妈在一场车祸里都没了。我记得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白得晃眼的墙壁,还有亲戚们围在一起,压低声音的讨论声。

我成了那个“包袱”。

大伯陈建军,当时在镇上开了个小卖部,他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抽着烟说:“我这儿俩孩子,正是要花钱的时候,实在没地方,也没精力。”

小叔陈建民,那时候还没结婚,低着头,一个劲儿地搓着手,“哥,我……我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能带个孩子。”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小石头,砸在我心里。

最后站出来的是姨妈,她是我妈唯一的妹妹。她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对她丈夫,也就是我姨爹说:“建国,我们带小默走。”

姨爹当时什么都没说,他掐灭了手里的烟,走到我面前,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牵起我的手。他的手掌很硬,但是很暖。

从那天起,我就姓陈,但我的家,姓林。

今年我三十岁了,做建筑设计,工作还算顺利,攒了些钱。姨爹前年退休了,身体不太好,尤其是腿脚,这栋没有电梯的六楼,他每天上下都有些吃力。

我给他们二老,在离公园不远的一个新小区,买了一套两居室,带电梯,有暖气,阳台能晒到一整天的太阳。

“姨爹,姨妈,下周末,我们就搬家。”我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姨爹碗里。

姨妈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转过身去,假装在擦桌子。

姨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里,有东西在闪。

我知道,他懂。我们之间,很多话,从来都不需要说出口。

这本该是我们一家人,最安稳,最幸福的时刻。我以为过去那二十二年的时光,已经把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都冲刷得干干净净。

我以为的,只是我以为。

给姨妈他们办完新房手续的第三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一个有些沙哑,又带着点刻意熟络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是小默吧?”

我的手僵了一下。这个声音,像是从一个被尘封了二十多年的旧箱子里钻出来的,带着一股子霉味和时光的锈迹。

“我是你大伯。”

我没说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电流声,脑子里一片空白。大伯,陈建军。这个称呼,我已经二十二年没有叫出口了。

“小默啊,听说你出息了,在城里买了新房子,给你姨妈他们住。”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我分辨不清的情绪,像是感慨,又像是试探。

消息传得真快。我心里掠过一丝不快。

“你这孩子,真是懂事,有孝心。你爸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他自顾自地说着,好像我们之间那二十多年的空白,从来不存在一样。

我捏着手机,走到阳台上,外面的风有些凉,吹得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有事吗?”我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些冷。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一声叹息,“小默,你别怪大伯。当年……当年家里也确实困难。你小叔那时候也没个正经工作,我那小卖部,也就挣个嚼谷。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他开始解释,用“困难”和“有心无力”这两个词,轻飘飘地就想把那段沉重的过去给揭过去。

我没有接话,静静地听着。我知道,这通电话,绝不是为了叙旧和道歉。

果然,他话锋一转,“这个周末,你小叔也从外地回来了,我们想着,一家人,总该聚一聚。血浓于水嘛,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我们去看看你姨妈他们,也……也看看你。”

“一家人”,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格外刺耳。

我的伦理困境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来了。一边,是二十二年不闻不问的血缘至亲;另一边,是给了我一个家的养育恩情。现在,前者打着“血浓于水”的旗号,要来分享我感恩的果实。

我该怎么做?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许久没有动。姨妈从厨房出来,看到我的脸色,关切地问:“小默,怎么了?谁的电话?”

“我大伯。”我说。

姨妈的表情瞬间凝固了,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她比我更清楚,那段过去意味着什么。

“他们……他们要干什么?”

“说要来看看你们,聚一聚。”

姨妈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是个心软的女人,当年我爸妈还在的时候,跟两个小叔子的关系也还过得去。她心里,或许还存留着一丝对“亲戚”这个词的念旧。

“小默,要不……就见见吧?”她犹豫着说,“毕竟是你爸的亲兄弟。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看着姨妈为难的样子,心里一阵烦躁。我知道她不是为了他们,她是为了我,怕我被人戳脊梁骨,说我“忘了本”。

这个“本”,我真的还认吗?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不是因为“血浓于水”,也不是因为原谅,只是不想让姨妈为难。

我选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饭店,订了个包间。

周末那天,我先去接了姨妈和姨爹。姨爹一路上都板着脸,一言不发。我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但他从不干涉我的决定,只是用沉默表达他的立场。

我们到的时候,大伯和小叔已经在了。

二十二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大伯陈建军的头发白了大半,肚子也凸了出来,有了生意人常见的油滑气。小叔陈建民则显得有些落魄,眼角的皱纹很深,看人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

他们看到我们进来,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堆着笑。

“大妹子,妹夫,快坐,快坐。”大伯热情地招呼着,好像我们是多年未见的至交。

姨妈勉强笑了笑。姨爹只是点了点头,就拉开椅子坐下了,自顾自地开始烫洗碗筷。

“小默,真是长大了,一表人才。”小叔搓着手,对我笑着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点点头。

饭桌上的气氛很尴尬。大伯一直在找话题,说他儿子多有出息,说他这几年生意做得多不容易。小叔则在一旁附和,时不时地给我夹菜。

他们绝口不提当年。

那段被他们刻意遗忘的过去,就像房间里的一头大象,我们每个人都看得见,却都假装它不存在。

酒过三巡,大伯的脸喝得通红,话也多了起来。

“小默啊,说真的,大伯心里有愧。”他突然话锋一转,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当年我要是但凡有点办法,都不会让你去麻烦你姨妈家。你看你姨爹姨妈,把你养这么大,多不容易。我们做伯伯的,心里都记着呢。”

他说着,端起酒杯,“妹夫,我敬你一杯。你不是亲爹,胜似亲爹。我们陈家,欠你的。”

姨爹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端起面前的茶杯,跟他碰了一下,抿了一口。

放下酒杯,大伯的戏肉终于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姨爹姨妈年纪也大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也辛苦。我们做长辈的,也该替你分担分担。”

他顿了顿,看着我,“你小叔家的你堂弟,叫陈浩的,你还记得吧?今年二十五了,谈了个对象,准备结婚,可这城里的房价……唉,首付还差那么一截。你小叔两口子,愁得头发都白了。”

小叔在一旁,适时地低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

原来铺垫了这么久,是为了这个。他们不是来道歉的,不是来叙旧的,他们是来“化缘”的。

我给姨爹姨妈买房子的事,在他们眼里,成了一个信号。一个我“有钱了”,并且“愿意为家人花钱”的信号。

现在,他们要来重新定义“家人”这个词的范围了。

我看着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心里一阵发冷。

“大伯,”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给姨爹姨妈买房子,是因为他们养了我二十二年。我欠他们的。”

我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我不欠你们。

大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小叔的头埋得更低了。

包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姨妈见状,赶紧打圆场:“建军,建民,孩子刚工作没几年,压力也大。陈浩的事,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大妹子,你这话说的。”大伯的脸色沉了下来,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我们不是来要钱的。我就是觉得,小默现在有能力了,帮衬一下自家的弟弟,不是应该的吗?这叫亲情,叫本分!”

“本分?”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我八岁那年,你们的本分在哪里?”我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这句话像一把锥子,瞬间刺破了那层虚伪的温情。

大伯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啪”地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们那是没办法!你以为我们心里就好受吗?我们那是穷!你现在有钱了,就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开始记恨我们了?”

他把当年的遗弃,归结于“穷”。把我的质问,定义为“记恨”。

他甚至开始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指责我,“陈默,我告诉你,做人不能忘本!你身上流着的是我们陈家的血!你给你姨爹买房子,我们没话说,那是报恩。但你堂弟是你的亲弟弟,你拉他一把,天经地义!”

我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嘴唇,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场鸿门宴,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道德绑架。他们用“血缘”做绳索,用“本分”做枷锁,想把我牢牢套住。

我第一次具体地感受到了这个伦理难题的沉重压力。它不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不是见与不见,帮与不帮。它是一张巨大的网,牵扯着过去、现在、人情、道德,还有我自己内心深处那道从未愈合的伤疤。

那顿饭,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车里一片死寂。姨妈不停地叹气,姨爹则一直看着窗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那次见面之后,我的生活彻底被打乱了。

大伯和小叔的电话开始轮番轰炸。起初还是旁敲侧击,说陈浩的对象家里催得紧,说小叔两口子为此吃不下睡不着。

我一概用“我手头也紧”来搪塞。

他们见软的不行,就开始来硬的。

大伯在电话里,声音严厉了许多,“陈默,你别不识好歹。我们好声好气跟你商量,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你要是真这么绝情,就别怪我们把这事儿拿到外面去说。我们倒要让街坊邻居,让你们单位的领导同事都评评理,看看一个飞黄腾达的侄子,是怎么对待自己穷苦的叔伯和弟弟的!”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他们要毁掉我的名声,毁掉我辛苦建立起来的体面生活。

我感到一阵窒息。原来所谓的亲情,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可以用来交换利益的筹码。

小叔则换了一种方式,他开始打悲情牌。

他会给我发很长的短信,细数他这些年的不容易,说自己没本事,对不起儿子,对不起陈家的列祖列宗。字里行间,都在暗示,我这个有本事的侄子,是他唯一的希望。

更让我难受的是,他们开始去骚扰姨妈。

姨妈心软,耳根子也软。他们不去新房子,就守在老房子的楼下。姨妈买个菜回来,都能被他们堵住。

他们不对姨妈恶语相向,反而客客气气,一口一个“大妹子”,说自己不是来为难她的,只是想让她帮忙劝劝我,“孩子年轻,不懂事,容易钻牛角尖,还是长辈的话能听进去。”

姨妈被他们搅得心神不宁,跟我说话时,总是欲言又止。

“小默,要不……就稍微帮衬一点?”她终于还是开了口,话说得小心翼翼,“不是大钱,就……就当是为你爸,全了这份情面。不然他们总这么闹,也不是个事。”

我理解姨妈,她一辈子与人为善,最怕的就是这种撕破脸的纠纷。她想息事宁人。

可我心里的那道坎,过不去。

那不是钱的问题。如果他们当年哪怕只是来看过我一次,哪怕只是打过一个电话问我过得好不好,今天他们开口,我或许都不会这么抗拒。

可他们没有。他们在我最需要亲情的时候,选择了消失。现在,他们却要我为这份从未存在过的亲情买单。

凭什么?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变得很焦躁。白天在公司,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图纸,脑子里却全是他们那些或威胁或哀求的话。晚上回到家,面对空荡荡的房间,那种被撕扯的感觉就愈发强烈。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我不再是被动地承受痛苦和纠结,我开始反复地问自己: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平静的生活,想要守护好姨妈和姨爹,想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可这三者,似乎变成了一个不可能三角。

满足了叔伯,姨爹姨妈会怎么想?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会舒服吗?我自己的委屈又该如何安放?

可若是不满足他们,他们就会像附骨之疽,不停地骚扰我们,让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我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死胡同里。

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努力工作,孝顺长辈,我做错了什么?

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大伯的那句话:“你身上流着的是我们陈家的血。”

血缘,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抹杀二十二年的养育之恩,可以无视二十二年的冷漠与遗弃?

我感到迷茫。我一直以来坚信的“恩情大于血缘”的准则,在现实的拉扯下,似乎变得不堪一击。

我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说服我自己的答案。

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请了几天假,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开车回了老家。那个我出生、成长,然后又仓皇逃离的小镇。

二十多年过去,小镇的变化很大,但那条通往我旧家的路,还依稀是记忆中的样子。路两旁的白杨树,长得更高更粗了。

我的老房子,已经没人住了。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有一人高,红色的木门油漆剥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头。我隔着生锈的铁锁,往里望了望,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

我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站了很久。

然后,我去了镇子后面的公墓,爸妈就葬在那里。

他们的墓碑很干净,我知道,这些年姨妈和姨爹每年都会回来清扫。我跪在墓前,把带来的白菊花放下,看着墓碑上他们年轻的黑白照片,心里五味杂陈。

“爸,妈,我该怎么办?”我在心里问。

没有人能回答我。只有风吹过松树林,发出呜呜的声响。

我在镇上找了个小旅馆住下。第二天,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镇上最老的那片居民区。我想去找一个人,王奶奶。她是我家以前的邻居,一个看着我长大的老人。

我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栋熟悉的二层小楼。

很幸运,王奶奶还在。她已经快八十岁了,头发全白了,但精神还很好。她看到我,愣了半天,才试探着叫出我的小名:“是……默娃子?”

我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王奶奶拉着我进屋,给我倒水,拿出水果,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长大了,长这么大了,跟你爸年轻时候一个样。”

我们聊了很久,聊我的工作,聊姨妈和姨爹的身体。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问起了当年的事。我问她,我大伯和小叔,当年是不是真的那么困难。

王奶奶听完我的问题,沉默了。她浑浊的眼睛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她叹了口气,说:“默娃子,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过得好,就行了。”

她越是这么说,我心里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王奶奶才犹豫着,说出了一段我从未知道的往事。

“你爸妈出事那会儿,那辆车的单位,是赔了一笔钱的。”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钱不多,在当年,也就万把块钱。但对普通人家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了。”王奶奶的声音很低,“那笔钱,是你大伯和你小叔去领的。他们说,你是小孩,不懂事,他们是你的监护人,先替你保管着。”

“领了钱,他们兄弟俩就合计。你大伯说,他家孩子多,正是用钱的时候。你小叔说,他要攒钱娶媳妇。他们说,这钱,就当是你爸妈留给他们兄弟的,至于你……他们说你姨妈家条件好一些,肯定会管你的。”

王奶奶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心疼,“后来,那笔钱,他们俩给分了。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提过这事,也再也没管过你了。”

轰的一声,我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不只是“有心无力”,不只是因为“穷”。

他们不是单纯地遗弃了我,他们是在拿走了我父母用生命换来的最后一笔钱之后,才心安理得地遗弃了我。

那笔钱,在九十年代初,一万块钱,足够在一个小镇上,为一个孤儿的生活,提供最基本的保障。

可他们,我的亲叔伯,却用那笔钱,一个扩建了他的小卖部,一个娶上了媳妇。

他们的人生,是踩在我父母的骨血上,才往前走了一步。

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自私和懦弱。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他们的骨子里,是彻头彻尾的贪婪和冷血。

我之前所有的纠结、迷茫、甚至那一丝丝残存的,想要为姨妈息事宁人的念头,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可笑。

我坐在王奶奶家的小板凳上,全身冰冷,手脚都在发麻。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个被蒙在鼓里二十多年的傻子。

我所珍视的“血缘”,那个他们用来绑架我的最后一道枷锁,原来从一开始,就是用谎言和背叛铸就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王奶奶家的。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小镇的街上转。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把车停在河边,走下车,点了一支烟。

河水在夜色中静静地流淌,映着对岸零星的灯火。我的心,却像被扔进了一台绞肉机,疼得血肉模糊。

二十二年来,我刻意不去想那段过去,我告诉自己,要向前看,要感恩现在拥有的一切。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

可这个残酷的真相,像一把生了锈的刀,狠狠地捅进了我旧时的伤口,然后用尽全力地搅动。

我恨吗?

我不知道。那一刻,我感觉不到恨,也感觉不到愤怒。我只感到一种巨大的,无边无际的荒谬和悲凉。

原来我纠结了那么久的问题,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算问题。他们从一开始就算计得清清楚楚。

我掏出手机,翻出大伯和小叔的号码,我想打电话过去,把一切都撕开,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可我的手指悬在屏幕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质问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会承认吗?他们只会说王奶奶是胡说八道,是挑拨离间。他们会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

就算他们承认了,又能怎么样呢?能换回我父母的命吗?能弥补我这二十二年缺失的父爱母爱吗?

不能。

什么都不能。

我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潭,和他们进行一场歇斯底里的,毫无意义的争吵。

夜越来越深,风也越来越冷。我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孤独得像一个漂浮在宇宙里的尘埃。

我所坚守的一切,似乎都崩塌了。

就在我被这种绝望的情绪吞没时,手机突然响了。

是姨爹。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姨爹”两个字,犹豫了很久,才接通。

“喂。”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小默,在哪儿呢?”姨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在外面,有点事。”

“嗯。”他应了一声,电话那头沉默了。我能听到他那边有电视的声音,是新闻联播的片尾曲。

我以为他就要挂了。

可他却突然又开口了,他说:“小默,天黑了就回家。饭在锅里,给你温着。”

就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话。

像一道暖流,瞬间击穿了我心里那层厚厚的冰壳。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我蹲在河边,像个孩子一样,泣不成声。

回家。

饭在锅里。

这两个词,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咒语。它瞬间就驱散了我所有的孤独、迷茫和绝望。

是啊,我纠结什么呢?我痛苦什么呢?

那些人,那些事,重要吗?

他们拿走了钱,他们抛弃了我,可他们也把我推向了真正爱我的人身边。

是姨爹和姨妈,给了我一个家。是他们,在我发烧的夜里,用酒精一遍遍擦我的额头;是他们,在我第一次考砸了数学,笨拙地安慰我“没事,下次努力”;是他们,在我上大学的第一个月,省吃俭用,给我寄来了厚厚的生活费。

他们给我的,是那区区一万块钱,永远也买不来的东西。

是爱,是陪伴,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不缺席的守护。

家是什么?

家不是一个姓氏,不是一本户口簿,也不是那点可笑的血缘关系。

家是那个无论你走多远,无论你多晚,都永远为你亮着一盏灯,温着一锅饭的地方。

我的家,在林建国和林秀英那里。

我的根,早就从陈家的那片烂泥地里拔了出来,深深地扎进了林家的土壤里,并且开出了花。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那块压了二十多年的巨石,终于被彻底搬开了。

我擦干眼泪,对着电话说:“姨爹,我马上回来。”

那一刻,我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平静和清明。

我不再恨了。因为恨,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他们不配。

我也不再纠结了。因为我的世界里,谁是家人,谁是路人,我已经分得清清楚楚。

我开着车,连夜从老家回到了城里。

第二天,我主动给大伯打了个电话,约他和二叔见面,就我们三个人。

地点还是上次那家饭店,还是那个包间。

他们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他们大概以为,是我终于想通了,要妥协了。

我没有点菜,只是给他们俩各倒了一杯茶。

“小默,想通了就好。”大伯呷了口茶,一副长辈的口吻,“一家人,没什么说不开的。你帮了陈浩,就是帮了我们陈家。”

我看着他,平静地说:“大伯,我回了趟老家。”

他的手,端着茶杯,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小叔的眼神也开始闪烁。

“我见了王奶奶。”

我话音刚落,大伯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我没有给他们辩解的机会,继续说:“我都知道了。关于那笔钱的事。”

包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大伯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小叔则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他们的反应,已经证实了一切。

我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推到桌子中央。

“这里面有十万块钱。”

他们俩的眼睛,同时亮了一下,闪过一丝贪婪。

“但这钱,不是给你们的。”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这钱,是替我爸妈,还给你们的。就当是……买断我们之间这层关系的费用吧。”

大伯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从今天起,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之间,除了那个姓氏,再无任何关系。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更不要去打扰我姨妈和姨爹的生活。”

“卡里的钱,你们拿去,是给陈浩结婚也好,是你们自己分了也好,都随你们。密码是六个零。”

“这算是我,作为陈家的子孙,为我爸妈,为我自己,做的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大伯气急败坏的声音:“陈默!你这个……你这个不孝子!你……”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也不想听了。

我走出了饭店,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从未有过的轻松。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开车去了姨妈他们的新家。

房子已经基本收拾好了,姨妈正在阳台上,给几盆新买的绿萝浇水。姨爹则拿着个工具箱,在检查厨房里一个柜子的门合页,嘴里还叼着根没点燃的烟。

看到我来,姨妈笑着说:“小默,快来看,这太阳多好,晒得人骨头都舒坦了。”

我走过去,看着姨爹专注地拧着螺丝。他的手还是那么稳,手指上布满了老茧,指甲缝里还有些洗不掉的黑渍。

就是这双手,在我小时候,为我做过木头枪,修过无数次掉链子的自行车,在我发烧的时候,贴在我额头上试探温度。

我走过去,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更合适的十字螺丝刀,递给他。

他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

他接过螺丝刀,没说话,低头继续干活。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有阳光的味道,有泥土和绿植的清新,还有这个家里,独有的,让我心安的味道。

我知道,我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血缘或许决定了我们的起点,但爱与责任,才决定了我们最终的家人是谁。

我的人生,从这一天起,才算真正地,重新开始了。

来源:咏儿情感一点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