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夫人微微一笑,道:“你爹爹有一点说的很对,我们这些高门贵女,就是太胆小了。”
夫人继续道:“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个打挺便钻进了她的身体。”
我惊讶道:“母亲竟有如此勇气,真是令女儿敬佩。”
夫人微微一笑,道:“你爹爹有一点说的很对,我们这些高门贵女,就是太胆小了。”
“可大家淑女,向来如此,礼义廉耻压弯了她们的脊梁,还要为男人所不齿。”
我点头道:“母亲所言极是。”
夫人又道:“我顶着苓歌姑娘的身子回了花楼,摆出笑脸来迎客。”
“那一日,一名醉汉因着自己是苓歌的常客,与另一位慕名而来的公子哥争了起来。”
我忙问道:“后来呢?”
夫人道:“我只是轻轻一推,两人就都滚下楼梯,那醉汉更是撞上门口的铁锹,当场毙命。”
我惊呼道:“这……这如何是好?”
夫人冷笑一声,道:“我冷冷地躲在青楼老板身后,却不经意瞟见你爹爹就站在对面的人群里看热闹。”
我皱眉道:“爹爹怎会在此?”
夫人道:“你爹爹喜欢什么,我最清楚不过。”
“于是,我忍着恶心,蹲下身,笑着去翻那醉汉血淋淋的眼皮,嘴里还说:‘能为奴家豁出一条命,我今日就将你的脸记在心里,来世好报答。’”
我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道:“母亲此举,真是大胆。”
夫人道:“你爹爹果然觉得此人妙极,再与我套话,又发现是老乡。”
“苓歌曲折贫苦的身世,大概让你爹爹想起了那个陪他吃苦的原配妻子。”
“又为了和皇后姑母置气,他大张旗鼓地将这个花楼姑娘娶回了家。”
我冷笑一声,道:“爹爹此举,真是荒唐。”
夫人又道:“我经历过一世,心境已然和从前不同。”
“所以在地牢里,我没有丝毫惧怕,还露出了真实面目,将那个不忠的嬷嬷活生生吓死了。”
我闻言,心疼得直掉眼泪,扑进她怀里,道:“母亲,都怪我,若不是我,您也不会受此磨难。”
夫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背,道:“把眼泪收起来。”
我抬起头,望着夫人,道:“母亲,您为何如此严肃?”
夫人道:“好好念书,等你爹爹的戏唱完了,就该我们登场了。”
7
夫人临产之期渐近,宫中忽遣下两位嬷嬷。
爹爹闻此,神色骤变,惶急道:“这宫中嬷嬷眼尖如炬,若错将吾儿认作他人之子带走,该如何是好?”
我亦心急如焚,忧道:“夫人那些小手段,莫要被嬷嬷提前识破才好。”
未几,产房内传来婴儿啼哭。
产婆率先抱出一女婴,满面堆笑,向爹爹贺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喜得千金!”
两位嬷嬷对视一眼,面露失望之色,齐齐叹了口气。
随后,嬷嬷带着女婴回宫复命。
不过片刻,产婆又抱一婴儿而出,这次满脸真诚,高声道贺:“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喜得贵子啊!”
爹爹闻言,喜不自胜,竟忘乎所以,低声吩咐道:“所有人皆领双倍赏钱!”
产婆刚要跪下磕头谢恩,却见爹爹一脸兴奋,抱着儿子,随口对一旁亲信道:“将这产婆带到地牢里去,赏钱给她家人送去,就说出门被马车撞死了。”
产婆闻言,尖利哭嚎起来,却被迅速塞进嘴里的破布堵了回去。
爹爹沉沉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眼神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光荏苒,侯府多年后终得麟儿。
皇后姑母下旨,令我们一家子进宫领赏。
爹爹低声对着夫人笑道:“时机总算要到了。”
我闻言,心中明白,他已暗中集结兵马,只等发出口令,那些人便会瞬间攻入宫中,取了皇帝姑父的性命。
爹爹胜券在握,对我亦和蔼了不少。
他摸着我的头,悄声道:“待我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将你娘亲追封为皇后。”
我闻言,心中冷笑,迟来的深情,又有何意义呢?
爹爹洋洋得意,却未料到,迎接我们的,竟是皇后姑母的雷霆之怒。
姑母冷冷下令,让人将我们捆了。
爹爹不明所以,惊道:“阿姐,你这是为何啊?”
身旁太监立刻上前,狠狠掌他的嘴,斥道:“皇后娘娘也是你可以随意称呼的?”
爹爹看着姑母,只觉她陌生至极。
姑母冷笑一声,道:“我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本以为这次把孩子扣下,你会老实一点。你自己看看,给我送来了个什么东西?”
言罢,她让人把孩子抱了上来。
我们定睛一瞧,襁褓里包着的,竟是只雪白的狐狸!
姑母怒道:“用这种东西搪塞我,你还有何话可说?”
爹爹连连摇头,惊道:“不对啊,我送来的明明是女儿……”
姑母阴恻恻地笑起来,道:“先拉到水牢里去吧。你这些年来作恶多端,陛下和我早容不下你了。”
爹爹情急之下,喊出了调兵的口令。
我见他直对门口的侍卫使眼色,不禁心中感叹,这么快就将势力渗透到御前,爹爹果然也是有些本事的。
只是那侍卫挥了挥手,却不见有人从外面进来。
姑母一声令下,即刻就有人抓了那侍卫。
爹爹脸色苍白,不知如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姑母又道:“来人,还不快给侯夫人松绑,赐座。”
夫人坐到姑母下首,脸上是温婉的笑。
爹爹目眦欲裂,怒道:“苓歌,你……”
姑母嗤笑一声,道:“若不是弟妹先一步传信给我,我还不知,你竟下了这么大一盘局。”
言罢,她又将目光转向我,道:“还有这小丫头,从前我让你别留下她,你偏偏不肯。如今你们父女一起受刑,也不枉你一片慈父心肠。”
我闻言,虔诚地跪下,对着姑母磕了个头,道:“若月儿知晓逆党名录,皇后娘娘可会放月儿一马?”
姑母闻言,来了精神,拍拍夫人的手,道:“你只告诉本宫他何日谋反,却不知还有谁参与其中。这孩子如何会知晓?”
我信誓旦旦道:“月儿曾为逆党端茶送水,亲眼见过记录名单的绢帛。”
爹爹闻言,几乎跪不住,恨恨地望向夫人,道:“是你!你教她认字?”
夫人理直气壮道:“月儿可是大家闺秀,不认字,如何搏得好前程?”
言罢,她又对一旁的丫鬟道:“带上来。”
看清楚带上来的是什么后,爹爹当场晕了过去。
8
夫人盈盈一笑,莲步轻移至皇后跟前,盈盈下拜,柔声道:“娘娘万福金安。当日妾身有幸产下一子,然侯爷威严甚重,妾身心中惶恐,不敢即刻向陛下与娘娘禀明此事。”
言罢,夫人抬眸,目光中满是恳切:“妾身斗胆,若此子能得娘娘垂怜,寄养于娘娘名下,妾身纵是万死,亦无怨言。”
众人皆知,帝后膝下无子,此乃皇后姑母心头之痛。
且皇帝姑父素来专情,后宫之中,除皇后外,并无其他妃嫔。
夫人此举,实乃将自身把柄主动交予皇后手中,只为求得我与她一条生路。
皇后微微颔首,神色端庄大度,轻声道:“夫人既有此心,本宫自当应允。这孩子,无论生父何人,日后定有一番青云前程。”
与此同时,爹爹被押入水牢,即日问斩。
临刑前,爹爹提出一愿,只求我能再为他斟酒一杯。
我依言前往,只见爹爹浑身是伤,血迹斑斑。往昔,皆是他凌虐他人,何曾受过这般苦楚。
“月儿……”爹爹疲惫地睁开双眼,望着我,声音沙哑:“我此生最后悔之事,便是当初未能将你们母女二人一同送走。”
他以为留下我,不过是留下个无关紧要之人,却不知,这乃是他此生最大的隐患。
我神色平静,倒了一杯酒,递至他嘴边。
爹爹看着我,嘴角忽然扯出一抹笑意:“你现在这模样,倒是与你那继母愈发相像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道:“继母待我极好,我像她,亦是情理之中。”
爹爹闻言,脸色骤变,突然癫狂起来,大声吼道:“所以你为了替她报仇,竟能出卖你亲爹?”
我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如冰,许久,他才如一条死鱼般泄了气,喃喃道:“你可知,我为何要杀你继母?”
原来,即便没有我,爹爹也早已对继母起了疑心。
姑母当初极力促成爹爹与继母的婚事,爹爹看着这个行事滴水不漏的大家闺秀,心中暗忖:她究竟有何目的?
于是,爹爹假意与继母培养感情,待时机成熟,便将她带去了地牢。
“你可知那地牢是何模样?”爹爹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那里面,皆是血腥残酷之景。一个世家小姐,见到那等场面,岂能不害怕?”
爹爹本以为,继母定会露出破绽,却不想,她除了初时的惊恐,再无半分逾距之举,反而将侯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爹爹不信,又派了身边的嬷嬷去监视她,可那嬷嬷亦挑不出一丝错处。
直到某日,嬷嬷来报,说继母在偷偷给我递吃食。
爹爹闻言,冷笑一声:“这可就犯了大忌。她如此行事,定是有所图谋。”
于是,爹爹心生一计,假意让人打我板子,只为引继母上钩。
“我本以为,她定会忍不住出手相救。”爹爹咬牙切齿道,“如此,我便可名正言顺地将她打死。”
“但亲手杀死娘亲的,也是你。”我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在你心中,权力远在情爱之上。如今你成了阶下囚,自然又会想起娘亲的好。”
爹爹闻言,恼羞成怒,大声吼道:“你懂什么?当初若非我去喊来救兵,登基的又怎会是姐夫?尝过一步登天的滋味,又怎甘心屈居人下?”
“说得好啊。”一个声音悠悠传来,夫人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爹爹看见她,顿时青筋暴起,双目圆睁,恨不得将她生剐了以解心头之恨。
“权力的滋味,当真妙不可言。”夫人嘴角含笑,目光中满是嘲讽,“侯爷还不知道吧,我用儿子换来了皇后娘娘一道旨意。”
“什么旨意?”爹爹瞪大了眼睛,怒声问道。
夫人微微一笑,缓缓道:“你的性命,将由我和月儿亲自终结。”
9
“其实,你不造反,也活不了几日了。”我冷冷道,目光如冰。
早在我初次为他斟酒时,便在酒中掺入了夫人暗中给我的“小料”。
方才那杯酒,亦是如此。
夫人曾言,此药能令人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处伤口带来的锥心之痛。
爹爹闻言,面如死灰,喃喃自语:“苓歌,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
“你再仔细瞧瞧,我究竟是谁?”夫人的面容忽明忽暗,宛如鬼魅。
爹爹吓得魂飞魄散,放声尖叫:“陈氏,怎么是你!”
“不仅如此,”夫人掩嘴轻笑,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就连你所谓的儿子,也不是你的骨肉。”
“你还不知道吧?皇后娘娘早给你下了药,以绝后患呢。”
“虎落平阳,你难道就没想过自己封号的含义吗?”我冷冷地补充道。
不等爹爹再言语,我已毫不犹豫地将袖中匕首插入他的胸膛。
夫人按住我的手,又将匕首狠狠地捅了进去,确保伤势更重。
“没伤在要害上,是为了让你记住这份痛,记住今日之辱。”夫人冷冷道。
言罢,夫人带着我走出了水牢。
而爹爹,在血尽而亡之前,他要一直承受着将死的痛苦与折磨。
未免百姓非议,皇后并未加罪于夫人和我。
但临行前,她的眼神却如利刃般刺入我心,令我不寒而栗。
果然,不到一月,皇后乔装打扮,带着一队侍卫,悄无声息地进了侯府。
她将夫人拉进房内,低声密谈。
再出来时,夫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
姑母红光满面,吩咐下人:“烧了吧,对外只说侯夫人惊惧过度,暴病而亡。”
“至于你——”她细细打量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一介孤女,也是可怜,就跟本宫回去吧。”
入了宫,皇帝姑父惊喜不已。
他对外一向仁善,还准了我跟着师傅听学,学些治国之道。
到我十五岁时,小弟弟已经能简单背几首诗了,聪慧过人。
而皇帝姑父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带着几分贪婪与欲望。
有天,他喝得醉醺醺的,不知怎的,竟闯进了我的寝房。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醉眼朦胧地说:“月儿,你长得和你娘真像。”
“当年若是我娶了她,定会一生一世待她好,不像你那个没用的爹。”
皇后姑母自我身后闪出,一掌将他劈晕了。
她看着我,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本以为这是个好的,没想到,本质都一样。”
那晚后,皇帝姑父开始称病不出,闭门谢客。
不知道皇后姑母给他下了什么药,他时常从梦魇中惊惧醒来。
口中还喃喃说着什么对不起我爹爹,当年是他夺了他的功劳。
到后来,他连站立都费劲,瘫在床上,无法动弹。
最终,他将皇位传给了我的小弟弟,自己则退居幕后。
姑母垂帘听政,凭一己之力,笼络朝臣,清除党羽,稳固朝纲。
姑母像是终于了了心事,一夜间白了头,面容憔悴。
我赶到她身前时,她已经没什么精神,却仍是强撑着笑着对我说:
“那孩子本是乱葬岗上的一滩血水,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
我泪水涟涟,紧紧握着她的手,哽咽道:“母亲……”
早在她从房里出来的一刻,我就知道,她又将自己的魂魄换在了姑母身上。
“我的儿,前面的路我都替你铺好了,以后,就要靠你自己走了……”她抚摸着我的脸,眼中满是不舍。
“我只希望,你能将我的骨灰……葬在我的母家,让我魂归故里。”
“我本名……陈知遥。”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微弱。
“知书达理,心怀远志……这是我父母对我的期望,也是我一生的追求。”
我冲着母亲磕了几个头,心中悲痛欲绝。
她满足地闭上了眼,面容安详。
太后驾崩,死前封我为皇太女,我总算明白了母亲让我用心读书的含义。
我命人将母亲的棺椁从地下挖出,又寻得苓歌这苦命女子的骨灰。
我将她们一起埋在了距她母家不远的山坡上,让她们得以安息。
自此之后,我将肩负着两位母亲的希望,励精图治。
我要让山河重归清明,百姓再无颠沛流离之苦。
来源:一颗小白菜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