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5年6月,法国记者克里斯托夫・格莱兹在阿尔及利亚提济乌祖小法庭上,只用了不到两小时就收到了7年监禁的判决。
2025年6月,法国记者克里斯托夫・格莱兹在阿尔及利亚提济乌祖小法庭上,只用了不到两小时就收到了7年监禁的判决。
罪名听起来挺严重,“宣扬恐怖主义”和“持有损害国家利益的宣传出版物”。
但稍微了解内情的人都清楚,他不过是想查清一桩10年前的旧案,2014年阿尔及利亚足球运动员阿尔伯特・埃博塞赛后遇害的真相。
埃博塞当年可不是普通球员,他是阿尔及利亚顶级联赛JS卡比利亚队的头号射手,职业生涯还去过马来西亚、中国踢球,也算见多识广。
可谁能想到,2014年8月一场比赛结束后,他刚走出球场没几步就没了性命。
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官方的说法,阿尔及利亚政府说他是被球迷扔的石头砸死的,可球队官员又跳出来说他是心脏病发作。
这两种说法放在一起,连路人都得犯疑,哪有同一件事,官方能给出完全矛盾的解释?
更离谱的是,事发后没有一个目击者敢公开说话,阿尔及利亚那边也没公开过任何调查结果,直到现在,都没人因为这事儿被起诉。
埃博塞的家人肯定不甘心,他们把埃博塞的遗体运回了老家喀麦隆,还专门找了著名法医安德烈・穆恩做二次尸检。
结果一出来,直接把官方说法全推翻了:埃博塞的左臂是被人强行扭到脱臼的,生前肯定激烈反抗过,而且他的颅顶被重击过,连颅底骨都移位了,还出现了脑脊液。
这哪是石头砸的,更不是心脏病能造成的?
本来以为就是个球员意外死亡的案子,可牵扯出的JS卡比利亚队,早就和政治绑在了一起。
这支球队在阿尔及利亚踢了快80年,成绩一直不错,可它还有个特殊身份,卡比尔少数民族的象征。
卡比尔人是柏柏尔族的一支,一直有自己的身份认同诉求,阿尔及利亚政府甚至把部分卡比尔人的分离主义运动定为恐怖组织,逼得不少人只能流亡海外。
早在上世纪70年代,这球队就因为政治受过客。
当时的总统胡阿里・布迈丁搞阿拉伯化政策,JS卡比利亚的球迷在看台上喊了句“打倒独裁”,布迈丁直接火了,强制球队把名字里的“卡比利亚”去掉,后来还是过了段时间才恢复的。
格莱兹2014年报道这事时就写过,“卡比尔身份认同事业的终极象征就是JSK(球队缩写)”,现在回头看,埃博塞作为这队的核心球员,他的死恐怕从一开始就不简单。
格莱兹本来就不是那种只写球员转会、比赛输赢的体育记者。
他总喜欢挖体育背后的故事,2014年埃博塞案出来后,他就一直没放下。
2024年5月,他决定去阿尔及利亚实地调查,一方面是想写本关于埃博塞案的书,另一方面也想报道下JS卡比利亚队的现状。
不过他去的时候挺小心,没敢用记者身份。
法国记者在阿尔及利亚根本拿不到新闻证件,无奈之下,他只能办了个旅游签证入境。
他自己一开始还觉得,我就是个跑体育的,政府应该不会注意到我。
他的同事,法国足球杂志编辑哈维尔・普列托・桑托斯,一开始也这么想,后来还愧疚地说“当时没意识到危险,现在想起来都后悔”。
可现实比他想的要残酷得多,格莱兹入境后,直接去了提济乌祖高地,那是卡比尔地区的核心地带,JS卡比利亚队的“老家”就在这儿。
他在当地见了几个知情人,还去现场看了比赛,亲眼看到球迷挥舞着黄绿色的旗帜,用卡比尔语喊口号。
本来调查挺顺利,可没过几天,他就感觉不对劲了,总有人在背后跟着他。
果然,没等他查多少东西,就在JS卡比利亚队的体育场外被抓了。
警察把他的笔记本电脑收走了,还审了他半天,当晚倒是把他放了,但要求他第二天早上再去警局。
格莱兹哪敢再去?他连夜赶回阿尔及尔,直接冲进了法国大使馆,在里面躲了6天,就怕被阿尔及利亚的安全人员找到。
本来他以为躲进大使馆能安全点,等风头过了被驱逐出境就行。
可没想到,等他从大使馆出来,主动去警局报到的时候,直接被拘留了。
后来法官还给他搞了个“司法监督”,明令禁止他离开阿尔及利亚。
那段时间,他住在阿尔及尔的酒店里,只能偷偷跟法国的亲友发短信、打电话,而且说话特别小心,生怕电话被监听。
他还跟阿尔及利亚的一位记者散过步,那位记者几年前因为报道反政府抗议坐过牢,格莱兹跟他聊的时候,还承认自己有点抑郁,但没说要放弃调查。
更倒霉的是,格莱兹等着开庭的那段时间,法国和阿尔及利亚的关系越来越僵。
2024年10月,法国总统马克龙公开支持摩洛哥对西撒哈拉的主权主张,可阿尔及利亚一直觉得西撒哈拉是自己的地盘,这一下直接把矛盾挑明了。
2025年初,阿尔及利亚拒绝接收法国遣返的人;3月,一个法籍阿尔及利亚作家因为“破坏领土完整”被判了5年;
4月,法国抓了个在巴黎郊区绑架阿尔及利亚反对派网红的领事官员,阿尔及利亚直接驱逐了12个法国外交官,法国也把自己的大使召了回来,两国关系彻底冻住了。
国际危机组织的北非专家里卡多・法比亚尼说得挺透彻,“格莱兹就是在法阿关系最僵的时候,撞进了敏感话题的圈子里。
阿尔及利亚政府就是想借他给法国递个话,让法国知道有些红线碰不得”。
现在想想,埃博塞案背后要是有政府的影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理解。
2025年6月的听证会,说是审判,更像走个过场。
不到两小时就结束了,法官直接判了格莱兹7年。
检方拿出的证据,说白了就是格莱兹跟两个流亡法国的卡比尔分离主义者聊过天。
那两个人说“埃博塞是政府杀的,就是为了抹黑卡比尔运动”,格莱兹把这些话记下来,就成了“宣扬恐怖主义”的证据。
其实在被抓前,格莱兹还跟埃博塞的兄弟约瑟・迪波科发过短信,说“阿尔及利亚政府好像怕我查得太深入了”,迪波科后来回忆,格莱兹当时还说“这说明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现在格莱兹还在监狱里等着上诉,他妈妈西尔维・戈达尔2025年8月好不容易拿到签证去探监,回来后说儿子状态不太好,因为完全跟外界断了联系,精神上受了不少折磨,但还没放弃上诉。
外界倒是没忘了他,尼斯和巴黎的足球比赛上,大屏幕放了他的照片,广播员还呼吁释放他;环法自行车赛的好几个赛段,也有人举着“释放格莱兹”的标语。
法国政府这边就有点让人看不懂了,有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高级外交官说“对判决很遗憾,已经申请领事探视了”,可阿尔及利亚那边根本没回应。
2025年8月,马克龙给法国总理写的信还被泄露了,里面说可能要对阿尔及利亚搞制裁,让政府“态度强硬点”,可提都没提怎么救格莱兹,连个具体方案都没有。
埃博塞的兄弟迪波科说得挺实在,“格莱兹被判这么重,反而说明他查到了点东西,阿尔及利亚政府就是想拦着他”。
格莱兹这事儿挺让人唏嘘的,一个记者,就想查清一桩10年前的命案,结果却成了两国政治博弈的牺牲品。
而埃博塞的死,至今还是个没解开的谜。
希望格莱兹能早点上诉成功出来,也希望有一天,埃博塞的家人能等到真正的真相。
毕竟足球本该是纯粹的运动,记者也不该为了追寻真相,付出失去自由的代价。
来源:养成Hb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