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时淞沪会战的硝烟刚散,日军上海派遣军与第十军共10个师团,已沿京沪铁路、京杭国道两路杀向南京,迁都重庆的命令刚对外公布,“谁来守首都”就成了压在蒋介石心头的巨石。
1937年11月20日,南京颐和路蒋介石官邸里,聚集了一大批名将,只为选将一事。
当时淞沪会战的硝烟刚散,日军上海派遣军与第十军共10个师团,已沿京沪铁路、京杭国道两路杀向南京,迁都重庆的命令刚对外公布,“谁来守首都”就成了压在蒋介石心头的巨石。
他手指叩着桌面,目光扫过满座将领:“南京乃国父陵寝所在,总要有人撑住场面,谁愿担此重任?”
话音落了半刻,满座能打的名将,竟没一个应声。就在蒋介石脸色沉到极致时,角落里突然站起一人,声线洪亮却不张扬:“若无人愿守,我唐生智愿接!南京丢了,我以死谢罪,绝不苟活!”
这话像颗定心丸,让蒋介石当场拍板:任命唐生智为南京卫戍司令长官,统筹全城防务。
但有一个古怪的问题,唐生智既非蒋介石嫡系,自1929年反蒋失败后就没掌过实权,久疏战阵,反观薛岳、卫立煌,都是刚从战场下来的猛将,为啥前者弃之,后者婉拒,偏偏唐生智要凑上来“顶雷”?
薛岳、卫立煌的拒绝是有原因的,1937年11月的南京,已经到了悬崖最后一步。而将领思考就不止是作战的问题,怎么打?怎么守?怎么不背“丢首都”的千古骂名?
当时参会的军事委员会作战组组长刘斐,在《南京保卫战回忆》里说得直白:“南京三面是山,背面靠长江,日军只要拿下紫金山控制制高点,再封死长江江面,守军就是瓮中之鳖,想撤都撤不出去。”这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有实打实的依据。
据《南京卫戍军作战详报》记载,当时号称“15万守军”,实则水分极大:12万是淞沪会战撤下来的残兵,有的师只剩3000多人,连建制都补不齐;剩下3万是刚从四川、贵州调来的“草鞋兵”,川军第20军的士兵,11月的天还穿着单衣,手里拿的是清末制式的老套筒步枪,机枪平均每挺只有2000发子弹,不足日军标准的五分之一。
更要命的是防御工事,德国军事顾问法肯豪森,早在10月就递了《南京防御建议书》,里面明着写“已完工工事仅占计划的30%”,暗着点出“核心阵地缺少钢筋水泥碉堡,外围战壕连防雨设施都没有”。后来他在私人日记里直言,守南京是为了靠这场抵抗向国联表决心。
最坑人的还有“派系账”,南京守军里,教导总队、第87师、第88师是蒋介石嫡系,不仅优先拿到德制装备,弹药堆得像小山;川军、粤军这些“杂牌”,被一股脑派去守最外围的句容、淳化,连铁锹都不够,只能靠手挖战壕。
第66军军长叶肇后来回忆:“我找唐生智要迫击炮弹药,他只说‘嫡系部队都不够用’,转头就看见教导总队的弹药车从营区开过,连门都不让我们靠近。”
这样的局,明眼人都看得出:守,是替嫡系挡子弹;败,是自己背黑锅。薛岳、卫立煌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怎么可能往火坑里跳?
薛岳是蒋介石最先想到的人。淞沪会战里,他指挥第十九集团军硬扛日军,虽然伤亡超6万,但也打出了“罗店拉锯战”的硬仗,蒋介石觉得“他能扛事”,私下找他谈:“伯陵,南京交给你,我放心。”
可薛岳当场没应,只说“容我查完淞沪残兵的建制再答复”。当晚他就叫来了副官赵志坚,摊开南京防御图骂:“委员长这是拿我当傻子!你看这部署,嫡系守紫金山、光华门这些核心,杂牌守外围当炮灰,我一个非嫡系,能指挥得动教导总队?”
赵志坚就在《薛岳生平纪要》里提过一件事:薛岳私下找陈诚吐槽,“南京守不住的,我去了,打赢了是委员长决策英明,打输了是我指挥不力,这替罪羊我不当”。
更关键的是,薛岳与陈诚的矛盾早有耳闻。淞沪会战里,陈诚要他硬攻日军阵地,薛岳认为“是添油战术”,两人吵到蒋介石面前,最后还是薛岳妥协。要是接了南京防务,陈诚再在后勤上“卡脖子”,别说守南京,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兵权都难说。
几天后,薛岳找了个实打实的理由:“淞沪残兵散在苏南各地,我得去收拢,不然部队就彻底垮了,没人守武汉也不行。”蒋介石知道他的心思,也没强逼,毕竟薛岳是能打的将领,真逼急了,以后没人替他扛硬仗。
薛岳推了之后,蒋介石又找了卫立煌。卫立煌是出了名的“硬骨头”,忻口会战里跟日军拼了23天,没皱过一下眉,可这次他却婉拒了:“我能力不够,怕误了大事。”
卫立煌的顾虑,比薛岳更实在,他是“杂牌”出身,没靠山,蒋介石早就想找机会削弱他的力量。
淞沪会战后,他的第十四集团军被拆得七零八落:3个军里,2个被调去守武汉,1个留在山西,手里只剩个空架子;要是接了南京防务,只能指挥川军、粤军这些“杂牌”,嫡系根本不听调,打输了肯定是他的责任,打赢了也落不到好处,反而可能被蒋介石“卸磨杀驴”。
《卫立煌回忆录》里,他专门提过南京防务:“我去南京,就是替嫡系挡子弹。日军来了,杂牌先上,打光了,嫡系再撤,最后骂名是我卫立煌的,委员长还能对外说‘我用了真心,是卫立煌不争气’。”
还有件事让卫立煌彻底寒了心。
他主动去看南京外围阵地时,发现川军第145师的阵地连像样的战壕都没有,师长饶国华拉着他的手哭:“卫司令,我们连铁锹都不够,士兵只能用刺刀挖,怎么守?”
可转头去看教导总队的阵地,不仅有铁丝网、鹿砦,还有钢筋水泥碉堡,士兵正围着弹药堆清点。这仗从一开始就不公平,他去了也没用,只会白白送命。
薛岳、卫立煌都拒了,蒋介石正犯愁,唐生智站了出来。可这份“忠勇”背后,藏的是他憋了8年的“复起梦”。
自1929年反蒋失败后,他手里的湘军被收编,成了个“空架子将军”,只挂着“军事委员会执行部主任”的虚职,连个自己的兵都没有。这些年看着薛岳、卫立煌步步高升,他心里早就按捺不住,总想找个机会“露脸”,重新拿回兵权。
唐生智的原侍卫长李觉,在后来里回忆:“开会前一晚,唐司令跟我说‘这次是个机会,只要我摆出死守的样子,哪怕最后丢了南京,也能落个抗日英雄的名声,到时候回湖南招兵,就能重新拉起队伍。他还偷偷跟英国军舰打了招呼,要是打不赢,就坐船撤去江北。”
南京军事会议上,唐生智精准踩中了蒋介石的“需求点”,蒋介石要的不是“胜利”,是“姿态”,而他的“以死谢罪”,刚好能给国际社会看“中国守首都的决心”。
果然,蒋介石当场拍板,还给他配了“卫戍司令长官”的全套班子,可唐生智的军事能力,早就跟不上战场节奏了。
但上任后,他干了两件蠢事,直接把15万守军推上绝路:一是下令“收缴全城渡船,所有船只集中销毁,与南京共存亡”,可转头就留了3艘汽艇,藏在江边芦苇荡里,供自己及嫡系亲信使用。
二是把15万守军撒在南京外围50多里的弧形防线上,从句容到淳化,每个阵地只放1-2个师,兵力分散得像“撒芝麻”,日军一进攻,防线就破了。
更可笑的是,他根本指挥不动部队。
中央军第74军军长俞济时,每次接到唐生智的命令,都先打电话问蒋介石“要不要执行”;川军第20军军长杨森,干脆把部队撤到江边,跟士兵说“唐司令懂打仗吗?他只会让我们送死”。
1937年12月12日,日军攻破中华门,唐生智召开紧急撤退会议,嘴上说“大家相机突围,能撤多少是多少”,可没等会议结束,就带着亲信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汽艇,往江北跑。
临走前,他既没下令打开挹江门、太平门的城门,也没给外围守军发撤退路线图。
挹江门内,溃败的士兵和逃难的市民挤在一起,互相践踏,36师师长宋希濂后来回忆:“尸体堆得比城门还高,我们不得不开枪维持秩序,可根本拦不住。”
南京陷落后,有人骂唐生智“误国”,说“要是换薛岳或卫立煌,南京就不会丢”。可翻遍史料才知道,就算换了人,南京的结局也难改。
不是将领不行,是当时的局,谁来都破不了。
先看薛岳,他最擅长的是“运动战”,后来的长沙会战,靠“天炉战法”诱敌深入,可南京是“绝地”,三面环山、背水长江,没地方让他“运动”。日军只要封死长江(12月1日就派军舰封锁了江面),薛岳就算想撤退,也没船;守军没弹药,就算他想组织反击,也没力气。
薛岳后来跟人聊起南京,说“我要是守南京,最多多撑3天,还是要丢,最后还是我背锅”。
再看卫立煌,他擅长“阵地战”,可阵地战得有装备、有补给。
忻口会战时,他有阎锡山的晋军帮忙,弹药能及时补充,可南京守军派系林立,他根本整合不了。川军不听粤军的,粤军不服中央军,就算他想调整部署,也没人肯动。更别说日军的重炮能轰塌南京的城墙,他就算把阵地修得再结实,也扛不住日军的火力。
最关键的是,蒋介石的“遥控指挥”没停。
12月11日上午10点,他给唐生智发报“若守不住,可相机撤退”;可到了下午3点,又发了封电报“务必死守,等待国联调停,不可轻退”。这种自相矛盾的命令,就算薛岳、卫立煌来了,也会被搞乱。
还有国际调停的“谎言”。
蒋介石一直幻想国联能出面制止日本,11月3日召开的布鲁塞尔会议,他派了代表团去求情,可英美法只说“同情中国”,没派一兵一卒,甚至在12月10日日军总攻南京前,把协助运输的英国民用商船都撤了。
等蒋介石明白“没人帮中国”时,南京已经被日军合围,想撤都撤不出去了。
1937年12月13日,南京城破。唐生智逃到江北后,还对外说“我是突围出来的”,可长江里的尸体,揭穿了他的谎言。
那些没船撤退的士兵,那些没来得及逃难的市民,被日军的机枪扫射,尸体顺流而下,把江面都染成了红色。
川军第145师师长饶国华,在广德殉国前,给刘湘写了封遗书:“子弹打完了,士兵也死得差不多了,我没脸见四川父老,只能以死谢罪,愿来生再守家国。”
教导总队第3旅旅长马威龙,带着士兵在紫金山跟日军拼刺刀,身中7弹,倒在国父陵寝不远处。
唐生智后来没被追责,1938年还当了湖南省政府主席,可他永远躲不过长江里的那些冤魂。有人问他“后悔守南京吗”,他说“我是替委员长背锅”,可他忘了,那些死在南京的士兵和市民,没谁愿意当“政治账”里的牺牲品。
长江依旧东流,那些留在1937年冬天的名字,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回家”的人,却永远回不来,铭记叹息!
来源:历史梗懂人